第62章 醉意 今天的夢裏，你沒有躲開我。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裏, 寧酒把全部心力都投到蔣教授主持的心理項目中。
剛空閑下來的時間就這樣變得忙碌，從日間的實驗室到深夜的電腦前，幾乎沒有空隙去想別的。
馬上就要到元旦, 元旦之後便是新年，時間比想象中更為張。
這幾天住在寧渡雲的公寓裏，寧酒逐漸清了這位姑姑的脾——表面雷厲風行、事幹脆, 實際上也會在生活的細節無微不至的和。會在寧酒加班到深夜時悄悄在茶幾上放一杯熱牛, 也會在清晨出門前順手替把昨晚披在沙發上的毯疊好, 相間，那份本以為的生疏也在不知不覺間慢慢拉近。
空餘的時間裏，寧酒常會去公寓附近的京源演奏廳，寧渡雲正是那裏的總負責人。
最近因為忙著籌辦新年演奏會的緣故，幾乎每天在正式演出後都會進行鑼鼓的彩排準備。
也是在那裏，認識了著名鋼琴家尚雲寧還有一個漂亮得讓人印象深刻的孩，尹斂, 眉眼清冷澄淨, 第一眼就讓人難以忽視。
尹斂的琴聲很特別, 不同于常見的華麗或炫技，的演奏自帶一清冽的穿力, 有一種近乎剝離僞飾的純粹，讓人忍不住想要屏息聆聽。
又是一曲結束。
彩排沒有觀衆，觀衆席只零星坐著寧渡雲在的幾個工作人員。
尹斂靜靜坐在鋼琴前，線恰好灑在清冷立的側臉上，神態安靜從容, 面對臺下幾個工作人員的誇贊，也只是淡淡一笑，謙遜有禮, 沒有半分驕矜。
寧酒看著疏冷出塵的眉目，心裏忽然閃過一悉，只覺得像在哪兒見過，不由暗笑自己時好時差的記憶力。
一回生二回，因為寧渡雲和尚雲寧關系匪淺的緣故，順帶著將寧酒介紹給尚雲寧與尹斂認識。說起自己侄年紀輕輕就獨自開工作室，還在短時間闖出一番實績的時候，饒是寧渡雲這樣沉穩的人也藏不住語氣中的自豪。
與熒幕上的端方氣場相比，近距離的尚雲寧顯得更為隨和，寧酒在寧渡雲的口中得知，尹斂也是佛羅倫薩音樂學院的畢業生。
“最近小酒快要生日了，”彩排後的聚餐裏，寧渡雲喝了點酒，語氣變得起來，“之前是姑姑疏忽，這次總得補上。”
“我已經和京源演奏廳那邊說好了，會在你生日那天留一個視野最好的包間。那天正趕上聖誕前夕的特別演出，我讓他們在曲子裏加了一段獨奏，就當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
口中的特別演出，是京源演奏廳每年聖誕前幾天都會舉行的傳統音樂會。
生日當天，寧酒坐在包廂裏，看著臺上滿編制的響團與合唱團接連演出，整個演奏廳燈火輝煌，耀紅與輝金的節日裝飾點綴其間，將寒冬裏的溫暖都集中在這一刻。
耳邊流轉著德沃夏克《新世界響曲》的第二樂章，歸屬與鄉愁依托的代表作。
寧酒明白寧渡雲的用意，琥珀的眼眸裏漾開一抹淡淡的溫意。
“哇，好漂亮的煙花！”
“今天居然有煙火表演？我怎麽一點消息都沒聽說。”
“快看快看，那個金的，好像瀑布一樣落下來！”
“哎呀，手機快拿出來，拍一張！”
恰好是《新世界響曲》演奏結束之際，走廊上驀地傳來不小的靜。
寧酒從包廂走出，只見人群都聚在二樓的落地窗前，嘰嘰喳喳議論著。寧渡雲正好從一樓上來，見到，笑著手將拉到窗邊。
窗外夜幕如墨，霎時被炸開的煙花照亮，巨大的火樹銀花在空中迸裂，金流宛若瀑傾瀉，紅藍織的花團接連綻放，仿佛將整個冬夜點燃。
“這得多豪氣的人家才放得起啊，一掛下來，怕是幾十萬都沒有了吧。”
“嘖嘖，太壕了，咱們這輩子都舍不得這麽放一次。”
耳邊傳來人們的驚嘆聲，寧酒向窗外去，漂亮的瞳孔映照著大片的影絢爛散落下來，不知為何忽然想起十八歲那年的夜晚，似曾相識燃起的盛大煙火，也曾映得的青春五彩斑斕，卻也轉瞬即逝。
相同的日期，相似的煙花。
已經過去這麽多年，寧酒理所當然地認為這是一件巧合的事。
煙花天天都有人在放，只是今晚的恰好盛大一些罷了。
作為毫不相幹的旁觀者，只需要欣賞這場絢爛煙花帶來的震撼，其他的，也和毫無關系。
這麽想著，方才起伏的心緒瞬間冷靜了很多。
掌中的手機震個不停，裴月黎、高鶴昕、李銘源......一個個悉的名字在短信裏送上了生日問候。
寧酒低下頭來看著屏幕上一串串湧來的祝福，角不自覺彎了彎，正忙著逐條回複，忽而覺手臂被人輕輕了下。
修長的人影從樓梯口一晃而過，愣了愣，轉頭正要捕捉那抹影，邊寧渡雲的聲音響起。
“小酒，小斂剛才和我說生日蛋糕送過來啦，我們要不先進包廂吧？”
寧酒很快忘記方才的小曲，和寧渡雲一同走回包廂。
桌上已經擺著一只新送來的蛋糕，油被打細膩的花邊，中央點綴著幾顆寧酒喜歡的藍莓，蠟燭還未點燃，卻已經得像一件小小的藝品。
接過寧渡雲遞來的蛋糕刀切了兩塊，兩人有說有笑地正吃著，門外傳來輕微的敲門聲。
“寧酒小姐，渡雲姐，打擾一下。”打開門，是演奏廳負責雜務的小助理，手裏還拿著一只深信封，神有些拘謹。
“我剛才看見有位先生放在門口的，上面寫著寧酒小姐的名字，應該是要給您的吧。”
寧酒和寧渡雲對視一眼，後者也是一臉驚訝，示意這不是安排的驚喜環節之一。
思考片刻，寧酒還是走過去看了看，小助理手中是一個得平整的深藍信封，紙質厚重，邊緣鑲著細細的燙金線條，上去微微起伏，不像是尋常信封能有的材質。
心中帶著幾分疑，還是手接下，順勢撕開封口。
當目落在信封裏卡片的容時，寧酒原本漫不經心的作一滯，整個人像是被什麽釘住了。
灰黑的底紋上，原本只有一顆黯淡的流星，尾跡單薄，仿佛隨時會湮沒在夜空裏，左下角著一個極簡的迷你手電筒。
微微抖著手，順著手電筒的開關一推，卡片像被了機關似的，驟然迸發出一束耀眼芒，綻五彩斑斕的暈，將整張卡片照亮。
那顆原本灰暗的流星，在這束彩的映照下，徐緩顯出藏的細節，卡片表層覆蓋著的特殊塗層在燈下反出別樣的澤。
從寧酒的角度看，就像是灰的流星在眼前一點點被點亮，最終化作一道璀璨奪目的金弧線，尾焰拖曳著彩碎，重新劃過夜空。
......
啪嗒一聲。
剛才還握在門把手上的手猛地失力松開。
寧酒死死攥著那張卡片，力道大到連指節都泛白。寧渡雲覺察到神異樣，正要開口詢問，卻在看見眼角泛起一抹猝不及防的紅意時，不由一怔。
“小酒，你——”
“對不起姑姑，我可能要先出去一下。”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那瞬間，寧酒繞過門口的助理匆忙跑下樓。
門外仍在傳來煙花炸開的響聲，現在卻無心去管這麽多，提著擺一頭沖進人流。
人群湧，燈刺眼，此時正值表演結束觀衆退場的時候，嘈雜的談聲此起彼伏，肩膀不斷被人推撞，空氣裏混雜著香水味和冷風，寧酒被得腦袋發暈，不得不踮起腳，去尋找他的影。
不是他......不是他......還不是他。
喧嚷漸漸退去，熱鬧的人群從嘈雜到稀疏。
夜風灌進演奏廳門口，徒留冬日微薄的涼意。
寧酒就這樣靜靜站在門口，看著眼前從人聲鼎沸到逐漸冷清空寂。
卡片彩的燈照在側，卻顯得周圍愈發空。
-
那天之後，一切好像都回歸原樣。
如果不是手裏的卡片，寧酒幾乎要以為這只是一場夢境。
實驗照常在做，日程表一項接一項，不僅是工作室的事務，還要兼顧學校的課題研究。
碩士的課程并未結束，但憑的表現，早已備提前結業的資格，沈芷瑩曾告訴只要按目前的進度推進，年後就可以正式申請提前畢業。
有時夜深人靜，寧酒不經意瞥見那張被放在書桌角落的卡片時，心髒還是會驟然絞，像被針尖輕輕過。
才不過一個月，就已經沉陷在這種緒裏，怎麽也掙不開。
而喬柏林，卻在這樣的狀態中被困了整整六年。
到了新年前夕，蔣教授的項目也功告一段落，寧酒在其中的貢獻有目共睹，心理學與大數據的結合大大推了團隊的研究進程，蔣教授特意邀請寧酒和陳珀遙一同參加一個年終聚餐，說是要借這個機會好好謝團隊的努力。
年終聚餐定在京市有名的豪華酒店德源。德源是開在京市泰安區的老牌中德合資酒店，如今已經逐漸演變為泰安區富二代、紅二代們最常出沒的娛樂場所，幾乎了某種意義上的圈層地標。
原本蔣教授早早訂下了德源酒店三樓的一間包廂，想著既能安靜聚餐，也方便大家聊些項目上的收尾工作，可就在當天傍晚抵達時，酒店經理一臉歉意地迎上來，解釋說三樓包廂區的電力與燈系統臨時出了故障，整層都無法啓用。
“事發突然，我們會盡量為各位安排大廳最合適的位置，并且免去今晚的包間費以表歉意。”
經理顯然也力很大，陪著笑聲連聲致歉，從額頭滲出的細汗意來看，道歉的應該不只有這桌客人。
蔣教授聞言也只能嘆了口氣，轉頭問了大家的意思，見衆人都表示無妨，索不打擾這難得的興致，帶著衆人跟隨經理去了大廳用餐。
大廳雖非包廂，卻依舊裝點得金碧輝煌，挑高的穹頂懸掛著巨大的水晶燈，古典鋼琴樂自舞臺中央流淌出來，臨窗的位置也能看到泰安區夜景，燈火與酒意織，氛圍出乎意料的好。
一開始，衆人還因為臨時調換位置心裏多有些芥，但隨著菜肴一道道上桌，酒水流轉，大家也漸漸被這氛圍染，推杯換盞間，談笑聲越來越濃烈。
蔣教授舉杯環視一圈，注意到寧酒面前的杯子仍舊靜靜放著，滴酒未沾，隨口笑問。
“小酒，你是不喝酒嗎？”
寧酒彎了彎角，只回答自己酒過敏。
“蕭璽野！你今兒怎麽來得這麽遲？”
“哈哈，他要是早到，那才不正常。”
這桌正熱鬧著，另外一桌驟然迸發出熱烈稔的招呼聲，寧酒邊有幾個人被吸引了去，紛紛側目。
形拓的男人出現在大廳，幾乎是瞬間為人群焦點。
蕭璽野利落地掉西裝外套，服務員眼疾手快接過去：“點這麽多啊？這排場太闊了，小心劉老爺子知道了又說你敗家。”
桌子另一頭有人哈哈一笑，吊兒郎當答道。
“今兒可不是我買單，梁子打賭輸了請的，再說了，他家那點進出口生意，這一桌菜的錢眨眨眼就回來了。”
此話一出，飯桌裏的幾個公子哥都笑了起來，寧酒還是沉默夾菜，聽到邊有人小聲議論。
“嘖，這幫京圈闊出手就是豪氣，那桌菜加上那幾瓶酒說也有十幾萬吧，說請就請。”
“羨慕啊，咱們幹一年也不一定比得上人家一桌酒席。”
“這幫人花錢跟玩似的，換誰不眼紅。”
正說到一半，寧酒忽然到那兩人像是突然看到什麽，眼睛都直了起來。
“哎呦，這尊大佛今兒怎麽也跟著賞臉來了，”隔壁那桌方才還玩世不恭的公子哥突然多了幾分忌憚，“咱這桌子都跟著有面兒了。”
“蕭璽野，他和你一起來的？”很快有人搞清楚狀況，“這可真巧了，德源一年能有幾回包廂出岔子？偏讓我們趕上了，全大廳裏，柏林現在過來倒像是我們招呼不周似的。”
“都從小一起長大的，哪有這麽講究。”蕭璽野懶散往椅背上一靠，慢悠悠地道，“我們剛忙完，正好聽說你們有局，就過來蹭兩口，吃完就撤。”
“不歡迎我？”
另一道清冽的聲音響起，方才還面面相覷的公子哥瞬間秒變臉。
“哪有的事，你不來我們還得上門請呢。”
“趕坐下，一起喝點！”
幾乎是那道聲音落下的瞬間，隔壁桌起了不小的靜，這桌的人卻下意識地噤了聲。
陳珀遙顯然也認出了聲音的主人是誰，不可置信地擡眸，眼神向隔壁桌落座的喬柏林，又下意識看向寧酒的方向，卻發現兩人的神都毫無波。
一桌之隔。
卻恍若陌生人，連目都不曾會。
這一頓飯吃得比想象中漫長，寧酒放下筷子，看著飯桌上幾乎都喝得面紅耳赤的人，就連平日裏穩重持重的蔣教授，此刻也難掩醉意，說話的聲音比平常高了幾分。
有人舉著杯子朝走來，寧酒下意識站起。
是蔣教授帶的一個京大學生，眼角泛著醉意，語氣還算克制。
“寧學姐，咱們合作這麽久，我敬你一杯。”
寧酒以茶代酒，微微舉杯，對方卻似乎被酒勁沖昏了點頭腦，笑著又添了一句。
“學姐這麽優秀，不知道有沒有男朋友啊？”
寧酒一愣，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麽，覺到旁邊桌傳來一瞬微妙的靜止，轉瞬即逝。
“沒有。”
幹脆利落地回答。
那只正在夾菜的手在半空中不著痕跡停頓了片刻。
男生聽到寧酒的答案後眼眸幾乎是立刻亮了起來的。
“學姐這麽漂亮又這麽有能力，怎麽會沒有男朋友呢？”他下意識直了背脊，想要遂自薦，“不知道你喜——”
“我也納悶呢，可能是因為和我在一起力有點大吧，”寧酒笑意盈盈地打斷了他的話，“我對那方面的‘要求’比較高，前幾個都是熬到淩晨，沒幾天就不了了，現在還在喝中藥調理呢。”
話音一落，男生角的笑意瞬間僵住，整張臉有點發燙，結結地找了個理由就急忙退了回去。
寧酒手握住拳，掩住角的笑意，驀地聽到隔壁桌傳來“呲”的幾聲，應該是那幾個公子哥也喝得差不多了，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勾肩搭背討論著下一場要去哪。
有人注意到什麽：“哎，蕭璽野，你今兒怎麽都沒怎麽喝酒啊。”
那頭懶洋洋的聲音傳來：“等會兒要看音樂會，得清醒著點聽。”
“哎呦，你這人最近還陶冶上來了，”那人調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好音樂啊？”
“是啊，我們以前喝酒唱K都不你，現在倒好，跑去聽音樂會了。”
“行了，甭裝清高，八是沖著哪位姑娘去的吧？”
幾句調侃一落，氣氛又活絡起來，寧酒看著都吃得差不多了，便向已有些醉意的蔣教授打了聲招呼，幾乎沒再朝隔壁桌看一眼，拎起包準備離席。
路過酒店長廊轉角的時候，正好與一道人影迎面遇上。
恣意灑落的男人正低聲打著電話，語氣裏難得出幾分溫。
“嗯，好，我待會兒過去。”
寧酒腳步一頓，兩人的視線不經意撞在一起，蕭璽野微微挑眉，剛要說什麽，後傳來方才那桌公子哥帶著醉意的嚷嚷聲。
“誒，蕭璽野，柏林人呢？怎麽不見了？”
蕭璽野若有似無掃了寧酒一眼，又自然移開，掌心捂著聽筒，朝後道。
“剛才喝了不，在臺醒酒呢。”
“太久沒見他了，剛才的確灌得多了，”那公子哥撓了撓頭，語氣裏帶點打怵，“要不我過去瞧一眼？”
“你們不是後頭還有安排？”蕭璽野很快道，“行了，該幹嘛幹嘛去，他要真趴下了，也不到咱們去管。”
兩人的聲音逐漸遠去，寧酒指尖收，微微垂下眼睫，將眸中一閃而過的緒掩去。
本來想加快步伐離開，只是就在及酒店大門的一刻，心口抑的那酸猛地翻湧上來。
幾乎是帶著不容思索的沖，重新走回大廳，循著方才的記憶走到二樓臺。
紗簾輕垂，微風拂，若若現的拔影落在眼簾。
寧酒隔著紗簾去，只見喬柏林半倚著欄桿，上半前傾，一只手死死撐在冰涼的金屬扶欄上，修長白皙的指骨些微抖，在月的照耀下反出近乎蒼白的。
從的角度看，他的結滾著，挽起袖口的小臂青筋繃起，像在極力抑某種不適。
幾個月沒見，他好像更瘦了。
寧酒本來不想多管，但眼見他踉蹌著朝臺門口走去，腳步虛浮得幾乎下一秒就要栽倒，心頭一，終究沒能狠下心。
只是一步上前，手去扶了他一下。僅此而已。
這麽和自己說著，喝醉酒的男人卻倏然擡起那雙烏黑的瞳孔，目定定鎖住，就這麽靜默了好幾秒。
臺外的晚風涼瑟。
寧酒卻不知為何被他看得渾燥熱起來，連面頰都開始不自覺發燙。
就在還未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他猛地俯，角過的邊.
燙意轉瞬即逝，夾帶著屬于他的檀香味一晃而過。
“真好。”他直的鼻尖過細膩，貪婪地蹭嗅著領口的甜香，“今天的夢裏，你沒有躲開我。”
最後一句呢喃輕得被吹散在風中。
幾乎是說完的下一瞬，喬柏林整個人便猛地向前栽去，高大的軀直直倒進寧酒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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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小喬同學這怎麽不算真醉呢hhh
扣1看下章柏林怎麽√引老婆[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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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羅倫薩響曲》和《金柏林》時間線有些微出，不影響閱讀~
第60章終于解了！！寶寶可以配合vb“試讀”一起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