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晉南站到溫清窈後，距離保持得恰到好的親近，卻又不會讓到不適。
“來，我先教你基本的握拍姿勢。”
他的聲音低沉而耐心，在耳邊響起。
他出手，虛虛地環繞著，指導如何用手指握住拍柄，調整虎口的位置。
他的講解清晰簡潔，沒有一一毫的不耐煩。
溫清窈依言調整著，偶爾偏差，賀晉南便會用指尖輕輕點一下的手指，糾正位置。
他的禮貌而克制，卻總能在心湖點開一圈細微的漣漪。
“很好，就是這樣。”
他鼓勵道，
“現在，試著揮一下拍，一下重心轉移。”
溫清窈試著揮球拍，作有些生。記憶卻不合時宜地飄回了過去。
也是類似的場景，甚至更烈一些，站在後的人是顧硯池。
那時，他也是這樣教握拍，但語氣遠沒有賀晉南的從容。
稍微做得不對，他的眉頭就會皺起，聲音里帶著抑不住的焦躁：
“怎麼這麼笨？重心！說了重心要低！跟著我做很難嗎？”
越是張，就越是出錯，換來的就是他更不耐煩的指責，甚至有一次，他直接甩開了的手，冷冷道：
“你自己練吧，簡直是對牛彈琴。”
那次的最後，他們和另一對朋友比賽，輸了。
顧硯池沉著臉，整整一天沒再跟說話，仿佛所有的過錯都在于那幾個失誤的回球。
“窈窈？”
賀晉南溫和的聲音將從并不愉快的回憶中拉回。
溫清窈猛地回神，眼底掠過一難以察覺的黯然，隨即掩飾過去，略帶歉意地笑了笑：
“沒事，剛才走神了。”
賀晉南深邃的目在臉上停留了一秒，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但沒有追問，只是溫和地說：
“不著急，我們慢慢來，打球最重要的是放松和。
他的話像一陣暖風，輕輕拂去了心頭的些許霾。
熱結束，比賽開始。
由賀錦珠和周敘言先發球。
賀錦珠第一個發球就沖著溫清窈來，力度不大，但角度有點刁鉆。
溫清窈有些張，快步移，揮拍卻晚了半拍，球地撞在了網帶上。
“哎呀。”
賀錦珠惋惜地了一聲，隨即又笑嘻嘻地說，
“窈窈，沒事的，再來。”
溫清窈的臉微微發熱，下意識地看向旁的賀晉南。
如果是顧硯池，此刻大概已經投來不滿的目，或者會用一種早就知道會這樣的語氣嘆氣了。
但賀晉南沒有。
他只是走上前，輕輕拍了下的手臂，語氣平靜甚至帶著贊許：
“判斷方向很準，步伐也跟上了，只是擊球時機稍微早了一點，下次等球再落下來一些，覺會更好，很棒了。”
他的肯定真誠而自然，沒有毫敷衍的味道。
溫清窈怔了怔，心中那點忐忑瞬間被一種陌生的、酸酸脹脹的暖意所取代。
用力點了點頭：
“嗯！”
到發球。
拋球作有些僵，第一次發力過猛，球直接飛出了場外。
“Out！”
楊宗衡喊道。
溫清窈有些窘迫。
“沒關系，”
賀晉南的聲音再次響起，他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發球線附近，看著，
“拋球手再穩一點，不要急著發力，用帶手臂，而不是只用手腕。再來一次，你可以的。”
他的眼神沉穩而充滿信任，仿佛一定能做到。
這種無條件的信任，是溫清窈在顧硯池那里從未得到過的。
顧硯池的耐心總是建立在必須很快學會的基礎上。
溫清窈深吸一口氣，再次拋球。
這一次，努力回想賀晉南的話，控制著作。
球勉強過網，雖然力量很弱，落點也淺，但總算功了。
“好球！”
賀晉南立刻給予肯定，同時迅速移，輕松地將周敘言回擊過來的球擊了回去，角度準地打向了賀錦珠的反位，直接得分。
“15比15！”
楊宗衡報分。
賀晉南走回位置，經過溫清窈邊時，低聲快速地說：
“老婆很棒，你的發球為我們創造了機會。”
溫清窈的心跳忽然快了一拍，不是因為張，而是因為一種被認可、被納他的羽翼之下的雀躍。
比賽繼續進行。
溫清窈的技生疏，失誤在所難免，有時會球，有時回球過高被周敘言輕易扣殺。
每一次失誤，都會下意識地到一歉意，
但每一次，賀晉南總能第一時間給出反饋，不是批評，而是的建議和溫暖的鼓勵。
“腳步移比剛才快多了！”
“這個揮拍作很標準，只是球速再控制一下就好。”
“沒關系，我的問題，補位慢了。”
“漂亮！這個防守做得很好！”
他甚至能將一些笨拙的救球也轉化為積極的評價。
有一次溫清窈為了接一個網前球，差點摔倒，球拍勉強將球擋了過去，又高又飄。
賀晉南迅速補位，一個優雅的反手切削，小球輕盈地越過網前對手，落在界。
“傳得漂亮！”
他笑著對說，仿若那個險象環生的回球是一次妙的助攻。
溫清窈忍不住笑了，汗水順著的額角落，臉頰因為運和興而泛著健康的紅暈，
先前更室里的那種紅早已被一種暢快的淋漓所取代。
開始放松下來，不再害怕失誤，更多地專注于奔跑和擊球本，甚至敢嘗試一些大膽的揮拍。
賀晉南將細微的變化盡收眼底，眼底的笑意更深。
他游刃有余地覆蓋了場上大部分區域，不僅完地彌補了溫清窈的，
還能巧妙地將一些機會球“喂”到容易擊打的位置，讓驗擊球的樂趣。
他的強大不是用來襯托的弱小，而是化為了守護和引導自信的基石。
一旁的賀錦珠看得嘖嘖稱奇，趁著撿球的空隙對周敘言小聲嘀咕：
“敘言哥，你看到沒？我大哥簡直像換了個人！以前跟我打球，我要是打不好，他雖然不說，但那眼神能凍死人，現在對窈窈，耐心得跟教小朋友一樣。”
周敘言微笑著看著場上配合愈發默契的兩人，低聲道：
“你哥只是找到了值得他溫相待的人。”
他的目掠過溫清窈明顯變得輕快明亮的笑容，補充了一句，
“而且，你看嫂子，學得其實很快，很開心，不是嗎？”
賀錦珠看了看，認同地點點頭：
“那倒是，窈窈笑起來真好看，比跟顧硯池那個渣男在一起時開心多了！”
話一出口，立刻意識到失言，吐了吐舌頭。
周敘言了然一笑，并未點破。
比賽的結果毫無懸念，賀晉南和溫清窈最終贏得了勝利。
雖然很大程度上依靠賀晉南的超強實力，但溫清窈在後半場也確實打出了幾個令人眼前一亮的好球。
結束時，溫清窈氣息微，額發被汗水濡，在潔的額頭上，但一雙眼睛卻亮晶晶的，充滿了運後的暢快和喜悅。
很久沒有這樣痛快地運過了，更重要的是，從未在一項運中獲得過如此多的正面反饋和純粹的快樂。
賀晉南遞給一瓶水和一條干凈的白巾，眼神溫和：
“打得很好，累不累？”
溫清窈接過水，仰頭喝了幾口，搖了搖頭，笑容燦爛：
“不累！很有意思！”
的笑容干凈而明。
賀晉南凝視著的笑容，眸微微轉深，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下次再陪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