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得與醫院冷肅的環境格格不，卻又有一種奇異的、令人心尖發的堅韌。
他抬手，用指腹輕輕過眼底并不存在的疲憊，聲音放緩了些，但態度依舊堅決：
“聽話，回去。這里不需要家屬陪夜，你留在這里也只是在走廊干坐著熬夜。
你今天比賽消耗那麼大，必須回去好好休息。”
“我不累，我真的……”
溫清窈還想爭取。
“窈窈。”
賀晉南的語氣加重了幾分，帶著一種不容反駁的強，
“回去。別讓我擔心你，好嗎？爺爺這里有我守著，有任何況我第一時間告訴你，你回家好好休息，聽話。”
溫清窈了解他，知道他一旦用這種語氣說話，就代表沒有商量的余地。
看著他也略顯疲憊的眉眼，心尖一疼，知道自己再堅持反而會讓他更分心。
最終妥協地低下頭，聲音悶悶的：
“……那好吧。你一定要注意休息，別撐。”
“我知道。”
賀晉南了的頭發，“到家給我發個信息。”
他又看向賀錦珠：
“照顧好你嫂子。”
“放心吧哥。”
賀晉南目送著兩人走進電梯，直到電梯門合上，他臉上強撐的沉穩才稍稍褪去，顯出一深藏的倦。
他轉回到病房窗前的長椅上坐下，目再次投向里面躺著的老人，背影在空曠安靜的走廊里，顯得愈發拔而孤寂。
……
回山公館的路上，溫清窈和賀錦珠都沉默著。
種種緒織，讓車的空氣有些沉悶。
到了家，兩人簡單洗漱了下。
賀錦珠第二天還要早起回學校，便先回了提前安置好的客房休息。
溫清窈卻毫無睡意。
卸了妝，換下那沉重的禮服，穿著舒適的居家服，卻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比賽功的喜悅早已被突如其來的驚嚇沖刷得一干二凈，此刻只剩下對爺爺病的牽掛和對賀晉南的心疼。
廚房阿姨聽到靜，地熱了杯牛并做了一碗清淡的面端上來：
“太太，您晚上表演辛苦，又折騰到現在，多吃一點暖暖胃再睡。”
溫清窈沒什麼胃口，但不想辜負阿姨的好意，便勉強坐到了餐桌前。
面湯清香，撕得細碎，但吃了兩口，卻莫名覺得有些反胃，一油膩涌上嚨。
強了下去，以為是今天緒大起大落導致的，便沒再多想，只把牛慢慢喝了，面實在吃不下就放在了那里。
回到臥室，巨大的雙人床顯得有些空曠。
沒有賀晉南的氣息和溫度，房間似乎都冷清了許多。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毫無睡意。
索拿起手機，漫無目的地刷著，試圖分散注意力。
社平臺上還有一些朋友發來的祝賀演出功的消息，一一簡短回復謝，心思卻完全不在這上面。
鬼使神差地，點開了一個常逛的生活分平臺。
算法或許是據之前搜索過的演出信息或日常喜好，推送了一條筆記給。標題是：
“孕期小確幸，再也不用惦記大姨媽啦！”
溫清窈的心跳莫名跳了一拍。
點開筆記，那位準媽媽用歡快的語氣分著懷孕後擺每月煩惱的輕松，
下面還有不評論表示羨慕或分類似。
“懷孕……”
溫清窈喃喃自語，像是被什麼擊中了一樣，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突然意識到，自己這個月的月經，好像推遲了！
原本規律無比的生理期，這個月竟然遲遲沒有造訪。
最近先是全力準備比賽，張排練，然後是今天比賽、爺爺突發疾病一連串的事砸下來，竟然完全把這件事忘到了腦後。
的心跳驟然加速，砰砰砰地撞擊著腔。
一個不可思議的、帶著巨大沖擊力的念頭，毫無預兆地闖了的腦海。
……
溫清窈一夜未眠。
窗外天由濃墨般的漆黑，逐漸出些許灰白，再到泛起魚肚白，最後晨曦微。
整個過程，都睜著眼，躺在床上，耳畔是死寂的安靜，
那個突如其來的念頭在腦海里反復盤旋、放大，攪得心神不寧。
懷孕？可能嗎？
和賀晉南一直有做措施，但似乎有一次，在比賽力最大、緒最低落的那晚，
他回來得也晚，帶著些許酒意，兩人都有些失控和急切，好像并沒有做足準備。
當時沉浸在緒和的疲憊里，過後也忘了提醒他補措施，後來又被張的排練沖淡了記憶。
難道就是那一次？
月經推遲了多天？拼命回想。
至有十天了。以往的周期像時鐘一樣準，誤差絕不會超過三天。
恐懼、茫然、期待……
種種緒像藤蔓一樣纏繞住，越收越，幾乎讓不過氣。
當天微亮時，溫清窈悄無聲息地坐起。
側耳傾聽，隔壁客房毫無靜，賀錦珠應該還在睡。
整棟房子靜悄悄的。
換好服，素面朝天，頭發隨意扎起，拿上手機和一個小手包，像一只貓一樣踮著腳尖走下樓梯，
避開可能早起的傭人，輕輕打開大門，走了出去。
清晨的空氣帶著涼意，裹了外套，快步走向小區外二十四小時的便利店。
心臟在腔里跳得又快又，臉上卻努力維持著平靜。
在便利店角落的貨架前，看著那些琳瑯滿目的驗孕棒、驗孕試紙，各種品牌、各種款式，只覺得一陣眩暈。
匆匆選了一個據說結果清晰、靈敏度高的品牌，拿了兩盒，結賬時指尖微微發涼。
回去的路上，將那個小小的紙袋攥在手心，仿佛握著什麼燙手的山芋。
重新悄無聲息地回到臥室，反鎖上門。沒有開大燈，只打開了洗手間和的線。
拆開包裝，看著說明書，每一步都做得小心翼翼，指尖抑制不住地輕。
等待結果的那幾分鐘，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站在洗手臺前，看著鏡子里那個面不太好的自己。
終于，到了規定的時間。
深吸一口氣，慢慢地拿起那支白的驗孕棒。
清晰無比的兩條紅杠。
溫清窈猛地捂住了，整個人僵在原地。
真的有了？
在這個混卻又最意想不到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