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窈獨自在衛生間馬桶上坐了很久。隨後下樓,就看見賀錦珠也起來了,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顯然也沒睡好。
“嫂子,你起這麼早?怎麼不多睡會兒?”
賀錦珠關切地問。
“睡不著了,惦記著爺爺和晉南。”
溫清窈搖搖頭,
“我們快點吃早餐,然後去醫院吧。”
兩人匆匆用了些早餐,便讓司機送們前往中心醫院。
到達心臟監護病房樓層,只見賀晉南依舊坐在走廊的長椅上,
背脊直,但眉宇間的疲憊難以掩飾,下上也冒出了些許青的胡茬。
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目第一時間就捕捉到了溫清窈。
“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他站起,聲音因為熬夜有些低啞,
“不是讓你們多休息一會兒?”
“擔心你和爺爺。”
溫清窈快步走到他面前,仔細打量著他的臉,
“你一夜沒睡?累不累?”
“我沒事。”
賀晉南握住的手,輕輕了,然後看向賀錦珠,
“珠珠,你先然後司機送你去上課,下午再過來。”
賀錦珠知道哥哥的脾氣,點點頭:
“好,爺爺有什麼況隨時告訴我。”
又看向溫清窈,“嫂子,那我先走了。”
送走賀錦珠,賀晉南拉著溫清窈在長椅上坐下:
“別站著,坐下說。”
他仔細看了看,
“你臉好像也不太好,昨晚沒睡好?”
溫清窈心里一,下意識地想避開他的目:
“嗯,有點擔心,沒睡沉。”
猶豫著,那個喜悅又焦灼的幾乎要口而出,但看到他布滿紅的眼睛和難以掩飾的倦容,話到了邊又咽了回去。
現在告訴他,只會讓他更添牽掛和擔憂,爺爺還在監護室里,不是時候。
“爺爺怎麼樣了?”
轉而問道,將注意力拉回當前最重要的事上。
“後半夜況穩定了一些,早上醫生來看過,說指標比昨晚好多了,如果今天白天持續穩定,傍晚左右可以考慮轉到普通病房。”
賀晉南的語氣里著一放松,但繃的神經并未完全松懈。
“太好了。”
溫清窈松了口氣,真心為爺爺到高興。
這時,護士過來通知可以短暫探視一下。
兩人連忙起,穿上隔離服,輕手輕腳地走進監護室。
賀老爺子已經醒了,雖然臉依舊蒼白,上還連著監控儀,但眼神是清明的。
看到他們進來,老人虛弱地眨了眨眼,了,似乎想說話。
“爺爺,您別說話,好好休息。”
賀晉南俯,聲音放得極輕極,
“您沒事了,我們都在這兒,安心養病。”
溫清窈也湊近前,輕輕握住老人放在床邊的手:
“爺爺,您要快點好起來。”
賀老爺子看了看孫子,又看了看孫媳婦,眼神里流出安,
輕輕回握了一下溫清窈的手,然後緩緩閉上眼睛,繼續休息。
短暫的探視結束,兩人退出監護室,心都比之前輕松了不。
回到走廊,賀晉南看了看時間,對溫清窈說:
“窈窈,你在這里坐一下,我去買點咖啡提神,順便給你帶杯熱牛。”
“好。”
溫清窈點點頭。
看著賀晉南高大卻難掩疲憊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溫清窈的手不自覺地輕輕覆上自己依舊平坦的小腹。
那里正孕育著一個小小的生命,一個屬于和他的孩子。
這個消息帶來的沖擊是如此巨大,讓至今仍覺得有些不真實。
很快,賀晉南回來了,將一杯溫熱的牛遞到手里:
“小心燙。”
“謝謝。”
溫清窈接過牛,捧在手心,溫暖的從掌心蔓延開來。
賀晉南在邊坐下,喝了一口黑咖啡,然後很自然地將手臂過來,攬住的肩膀,讓靠在自己上。
“累的話就靠著我瞇一會兒。”
他低聲道,下輕輕蹭了蹭的發頂。
悉的懷抱和氣息瞬間將溫清窈包裹,一夜未眠的疲憊似乎真的涌了上來。
依偎在他懷里,聽著他沉穩的心跳,溫清窈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悄悄抬起頭,看著他堅毅的下頜線,心里得一塌糊涂。
再等等吧,等爺爺況再好一些,等他沒那麼累了,再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想著,角不自覺地彎起一個溫的弧度。
賀晉南似乎察覺到的目,低下頭,對上的視線。
雖然疲憊,但他的眼神依舊深邃而專注,帶著無聲的詢問。
溫清窈只是微笑著搖了搖頭,更地往他懷里蹭了蹭,輕聲說:
“沒什麼,就是覺得,有你在真好。”
賀晉南聞言,手臂收得更了些,低頭在發間落下一個輕吻。
“我也一樣。”
一夜積累的疲憊如水般涌上,溫清窈很快就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得極沉,連夢都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約覺到被輕地移,似乎被一雙堅實的手臂穩穩抱起。
下意識地往熱源深蹭了蹭,咕噥了一聲,并未完全醒來。
迷迷糊糊中,好像聽到一個極低啞、帶著無盡寵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睡得這麼沉,像只小懶豬……”
那聲音太悉,讓無比安心,于是又更深地陷了夢鄉。
再次醒來時,眼前是悉的天花板吊燈,下是舒適的大床。
已經回到了山公館的臥室里。
窗外的天已是傍晚,夕給房間蒙上了一層溫暖和的濾鏡。
溫清窈眨了眨眼,意識逐漸回籠。
微微一,就覺到一條沉重而溫暖的手臂正橫亙在自己的腰間,後傳來均勻深長的呼吸聲。
小心翼翼地轉過。
賀晉南就睡在後,面向著。
他似乎也剛陷沉睡不久,但比起在醫院時的繃,此刻他的眉眼完全舒展開來,
那些疲憊的痕跡在睡眠中顯得和了許多,只是下上的胡茬更明顯了些,著一難得的慵懶和不設防。
溫清窈的心瞬間被填得滿滿的,一種難以言喻的和酸楚織在一起。
他一定是累極了。
屏住呼吸,靜靜地看著他的睡,目描摹過他濃的眉,高的鼻梁,最後落在他微抿的薄上。
一種沖促使微微支起子,極快地在他上印下一個如羽般的吻。
一即分,的心卻砰砰直跳,像是做了什麼了不得的壞事。
剛重新躺好,假裝無事發生,就看見賀晉南的睫了,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神初時還有些迷蒙,但很快便聚焦在臉上,
那雙幽深疏朗的眸子里映著的影子,帶著剛醒時的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