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
“是……”
黎楹也有點兒難以啟齒。
努力地醞釀著，正準備繼續開口。
程京煦卻打斷了後面要說的話，解釋道：“半年前我家人就開始催婚，沒辦法，我只能這麼忽悠他們。”
“而且這半年里，我確實只跟你一個人在談。即便關系不太正經。”
黎楹關注點奇特，“你這麼年紀輕輕就被催婚？”
程京煦張就來，“嗯，我爺爺半年前就病了。”
“他唯一念想就是看我結婚。”
“我家人為了滿足他心愿，所以催的比較厲害。”
這麼一聽，程京煦也慘的。
黎楹用同的眼神看他。
“放心吧程京煦，在你爺爺走之前，我不會跟你離婚。”
這樣，他就不會被催婚了。
程京煦彎，銳長的眼尾輕翹上揚，“希我爺爺能多活一段時間。”
黎楹覺得他這話很奇怪。
又找不到奇怪的點在哪里。
撓撓頭，一臉木訥。
然後又點點頭，“我也希你爺爺好好的。”
-
幾天後，黎楹參加了個設計展。
當天來了很多各行各業老板，觀看歷年著名設計師的展品。
也是這時，見到了許久未見的故人——江允曼。
江允曼同當年一樣，態纖瘦，昂首，戴著墨鏡，笑起來時有酒窩，頭發到腳跟都寫著兩個字，致。
黎楹下意識自卑地想找地方躲起來。
但江允曼已經踩著高跟鞋，慢悠悠地走到了面前，摘下墨鏡，出更為漂亮的雙眼，向黎楹大方地出手，“好久不見。”
黎楹怔了怔，猶豫兩秒，握住手，然後盯著完好無損的雙眼，“你眼睛沒事了？”
江允曼：“換個眼角而已啦，早就好了，待在國，是因為本來就要完學業，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說的話嗎？”
記憶被拉回到五年前。
慕鶴川剛上大一時，上了學校里家境貧寒但上進的窮丫頭。
這件事被他母親知道。
非常不悅。
怕影響母子關系。
讓黎楹去解決這個麻煩。
慕母威脅，“楹楹，你弟弟以後還要靠慕家上學呢，如果你不想他沒學上，就聽我的，把那個人從你哥邊趕走。”
分不清是私心還是為了弟弟，來到慕鶴川所在的大學，找到了他追求的孩——江允曼。
不可否認，過于漂亮，漂亮到足夠讓人忽視上所有缺點。
黎楹還在青春期，伴隨發胖長痘，跟江允曼面對面坐著，無形的自卑將淹沒。
江允曼一眼將看穿，“你是不是喜歡鶴川啊小妹妹？”
“放心吧，我不跟你搶，下學期我就要作為換生，去國留學。”
黎楹來之前準備了滿腹臺詞，打算學八點檔皂劇的惡毒配……但這一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江允曼讓咖啡店店員將的咖啡換了水。
然後一臉溫地說：“你還小，不要喝咖啡，影響睡眠質量。”
黎楹鼻頭酸，那一刻知道，哥哥喜歡上了一個，很好很好的孩。
看著江允曼走出咖啡店。
然而前腳剛出門，後腳就被一群人抓起來當眾暴打。
是慕鶴川母親派來的。
黎楹想要上去幫忙，但被攔下，警告：
“黎小姐如果不想弟弟也落到這種下場，最好不要阻攔，也不要通知慕爺。”
這個威脅太有效，也是那時候起黎楹才明白，原來自私自利，只要弟弟不傷，旁人生死與無關。
慕鶴川趕來時，已經晚了，江允曼眼睛被剜瞎…
他抱著江允曼，猩紅鷙地視線向黎楹掃來。
充滿恨意、還有似有若無的失。
那一天常年不下雪的深城，破天荒下了一場雨夾冰粒。
那一天也改變了很多人，很多事。
慕家為擺平風波，給了江允曼家里一筆錢，將送去了國治療。
之後慕鶴川就變了。
變得討厭黎楹，連帶討厭弟弟。
花天酒地玩人，也不重視自己生命，每天宿醉，喝酒喝到胃出。
黎楹能夠理解他，心疼他，因為喜歡慕鶴川，也因為造他變那樣的一部分原因，是自己。
回憶結束，看著眼前這個和從前一樣漂亮的姐姐，忍不住說：“對不起。”
江允曼雙手環，“你對不起個屁呀，那時候你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很多事不是你能決定的，何況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現在還當了金融顧問，回國有充足時間看各種展會。”
“不過這幾年你也變了很多，剛才我看見你的時候差點沒認出來。”
黎楹淚眼朦朧。
許多人覺得有錯。
包括慕鶴川圈子里的朋友。
都認為害了江允曼。
如今，江允曼對說：很多事不是你能決定的。
黎楹才恍然明白，是啊，很多事不是能決定的。
就算不去找江允曼，江允曼依舊會被慕鶴川母親對付。
慕母只是想一石二鳥。
畢竟，當時的黎楹，跟慕鶴川走的也很近，近到經常有人拿他們倆開玩笑……
江允曼像朋友般跟閑聊起來，“你跟慕鶴川在一起了嗎？”
黎楹搖頭，“沒有，他喜歡的是你，又怎麼可能跟我在一起？”
“哈？他喜歡我？”江允曼嘖嘖兩聲，“他要是真喜歡我，不會五年不來國看我，也從未關心過我近況，包括這次回國，我特意聯系他朋友，讓他朋友轉達，他也沒來機場接機。”
黎楹替他講話，“可能是因為，他不敢面對？江小姐，如果你喜歡他，就盡管去追吧！”
“昂？你不喜歡他嗎？”江允曼一臉震驚，“小妹妹，五年了，五年你都沒給他表白啊！你可真能忍！”
“機會我是給過你了啊，既然你不敢跟他在一起，那就別怪我出手搶人了哦。”
搶？稱不上。
慕鶴川從來就不是的。
從前是奢。
後來是愧疚。
如今什麼也不剩。
黎楹笑眼彎彎，“祝愿你得償所愿。”
設計展結束。
黎楹路過甜品店，獎勵了自己一個油布丁。
拍了張照片，發給程京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