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鶴川想親眼去看看。
但老爺子怎麼可能愿意。
尤其看慕鶴川這狀態。
更不可能把請柬給他。
直白地說:“我已經扔了。”
“鶴川,黎楹跟咱們慕家一點關系都沒有了,你不要去湊這個熱鬧。”
他知道慕鶴川什麼心思。
如果在婚禮上鬧起來,他老臉往哪兒放?
慕鶴川頓了頓,輕飄飄地抬眼,“誰說我是去看的?”
“我就不能是去看程京煦的?我跟他也有點,再說,慕家跟程家關系,也好的吧,這麼重要的日子,慕家不去,是不是不合禮數。”
慕老爺子也是聰明人,怎麼可能被慕鶴川三言兩語忽悠。
冷著嗓子說:“請柬,我真的弄丟了,反正婚禮也就是個形式,你下次再登門拜訪也一樣。”
這是鐵了心不讓他參與。
慕鶴川眼睛漆黑,沒有半點溫度,甚至夾雜,深骨髓的寒冷。
屏住呼吸,許久,說:“行,我知道了。”
老爺子不讓他去。
可他偏要去。
沒請柬又怎麼樣?
闖他也要闖進去。
-
回到房間,慕鶴川頭有點疼,今晚攝太多酒,神智過于不清。
他拿出了備用機。
一如既往的丑屏保。
換牙的黎楹——
他那時候是出于什麼樣的心思,把它保存下來的,已經記不清了。
只不過現在看見這張照片,他,不覺得丑,覺得好難過。
好心酸。
他們之間好像錯過了很多,很多。
小的時候黎楹會跟在他後喊哥哥。
跟他上的同一所小學。
他比高幾個年級。
在剛上小學那年,總是被班里學生欺負,只因父母從來沒有去參加過家長會。
那時候他得知這件事。
帶著一幫哥們就闖進了黎楹班上,義正言辭的說:
【我就是黎楹的家長,以後誰敢欺負,我弄死誰。】
慕鶴川從小就是個調皮的小霸王。
優越的家世,讓他在學校也沒人敢得罪。
多數人都是上趕著結。
即便是小霸王,目中無人,心中也有的地方。
他常常一放學就來黎楹班上接一起回家。
他們之間的關系是純粹的,干凈的。
直到長大後,很多東西都開始變了。
黎楹上初中那會兒,第一次生理期,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們在一所學校,初中部和高中部離的很近。
放學後,可憐兮兮的看著他,說我可能要死了。
慕鶴川狐疑:“?”
黎楹穿著校服,那是夏天,藍白的子沾了紅,“我,流了很多。”
生還沒有學到人構造,邊也沒有母親引導,因此對這種事很迷茫。
注意到黎楹屁後面的跡。
慕鶴川立馬找了件外套給裹住,“那不是……”
他耳紅了。
黎楹懵懂,“不是什麼?”
慕鶴川懷疑是故意的。
低頭看了一眼。
這才注意到黎楹已經開始發育,五慢慢立,睫濃頎長,白皙的臉澤。
非常,非常漂亮。
慕鶴川也剛上高中,又沒什麼朋友,面對這種況,不知道該怎麼辦。
“好像是有點嚴重,回家再說吧。”
回家的路上,他們坐在同一輛車里。
黎楹已經開始想言。
說讓他幫忙照顧弟弟,拉拉講了一路。
最後慕鶴川忍無可忍,說:“你邊沒其他生來這個嗎?”
黎楹如實說:“才剛開學,我……跟班里生還不太。”
慕鶴川頭疼。
家里又沒人可以幫,于是乎,只能厚著臉皮給科普孩的生理期。
黎楹聽完後,的想找地鉆進去。
後來,開始見到他就躲。
躲了將近一個月。
慕鶴川好不容易才逮到人,問,“你有沒有良心?老子給你科普了那麼久生理期,你現在見到我就躲什麼意思?”
黎楹臉頰撲撲,“我不好意思…而且,而且……”
“好恥。”
慕鶴川:“生理期有什麼可恥的?正常現象,每個孩都會來,這是你長的標志,代表你人生開始了新的階段。”
“或者你更希它是絕癥?”
黎楹搖搖頭,然後跟他說謝謝。
雖然他們之間關系一直于不近不遠的狀態。
但黎楹人生中很多重要時刻,他都有努力去參與。
後來一切就變了。
他爛了。
爛的徹底。
有時候,人生起病來,很多事是控制不住的。
從前他放任了自己骯臟……現在,他開始痛恨自己的骯臟。
黎楹要跟程京煦舉行婚禮……
怎麼可以呢?
他要怎麼辦。
真的失去之後,他好像沒辦法平靜,更沒辦法用平常心去看待。
-
凌晨五點鐘,黎楹就被拉起來化妝收拾。
婚車也已在外等候。
化完妝,換上婚紗,外面天徹底亮了。
初春的天氣,格外舒適,婚紗看著笨重,實際非常輕盈。
是用特殊工藝打造的,完全不會累人。
考慮到需要站一天,程京煦讓造型師把高跟鞋換了平底鞋。
婚禮地點是維港最豪華的鉑金會所。
會所包場一天,八位數就出去了,還不包括婚禮布置。
稱得上世紀婚禮。
連給路人的紅包,都超五位數。
各大港爭相報道。
港一向以夸張著稱,但這場世紀婚禮里,完全沒有任何夸張因素。
不管是一路婚車,還是其他,都是最高陣容規格的。
因為黎楹沒有娘家,所以嫁妝是程京煦準備的,十里紅妝。
黎楹其實不太適應這種場合,尤其穿著婚紗,是今天的主角,更不太適應。
新郎有自己的事要做,暫時無法陪同在邊,只能一個人面對賓客。
好在程母在邊上安,“別害怕,人都要經歷這一步,我以前結婚的時候,也這麼夸張。”
畢竟當時有兩家客人。
但黎楹不同,沒家人…也就意味著請的客人也減了些。
這麼一看。
婚禮上好像的確都是跟程家有關的人,不管是商業合作伙伴,還是親戚。
畢竟在港城,黎楹連個朋友都沒有…略顯落寞。
程母想到這兒,又說:“阿煦等會兒就過來了,有他陪著你,咱們慢慢走流程就好,別慌,再說……媽在呢。”
輕拍黎楹手背,好似帶著堅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