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爺子到公司來自然是為了顧夜恒喜歡男人的事。
顧老爺子跟章慧玲一樣，也以為季溪是授顧夜恒之意才說的那些話，顧老爺子對此很不滿，他覺得顧夜恒在結婚這個問題上理由太多。
"你為什麽這麽排斥結婚？"顧老爺子坐在接待室的沙發上質問顧夜恒。
"因為結婚對我沒什麽好。"顧夜恒回答。
"徐家……"
沒等顧老爺子開口，顧夜恒說道，"跟徐家聯姻隻是對恒興集團有好不是對我，爺爺，您也知道我坐上恒興總裁這個位置是不得己，我不想把我的一生奉獻給恒興，這是爺爺您的公司不是我的。"
"但你是顧家的孫子。"
顧夜恒笑了笑，"謹森也是顧家的孫子，爺爺您可以把希寄托在他上。"
顧老爺子冷哼一聲，"你別說得輕巧，你以為夏月荷母子不想掌管恒興嗎。那是因為我一直著他們才不敢造次。"
"你覺得他們沒有造次嗎？"顧夜恒半依在沙發上，平靜地看著麵前的這個老人，"公司下設這麽多子公司，安城是最難盤清的，四年前的財務危機到今天魏家的問題裏麵為什麽會有這麽深的水，我不說您應該知道。"
"是夏月荷從中在搞鬼？"
顧夜恒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顧老爺子，"我沒回來之前爸爸是不是跟你提過，想把安城分公司劃到顧謹森的名下。"
顧老爺子沒說話，不過臉鐵青。
顧夜恒覺得自己猜對了，"您沒同意是不是？"
"恒興是我一手創辦的，把公司一分為二這怎麽可能！"
一分為二！看來當年父親跟老爺子提的還不止是把安城分公司劃到顧謹森名下。
也許這也是恒興部出現問題的本原因，因為父親當年想把恒興的一部分劃到顧謹森的名下，這讓那些長期占據公司要職的顧家其它人覺得自己的位置可能不保了，於是他們才開始暗渡陳倉。
一開始是其它幾家分公司，在父親給他打電話讓他回來解決這些問題的時候，安城隨後也出現了問題。
這是個十分巧妙的時間點。
顧夜恒覺得，安城的問題除了老爺子反對把公司一分為二外，還有就是他的回歸。
這無疑是給夏月荷一個信號，恒興集團跟沒有任何關係。
顧夜恒發表自己的觀點，"我回來替父親打理恒興集團是為了盡孝道。我對爺爺創辦的這家公司沒任何興趣，所以我也不會為了恒興的發展葬送我一生的幸福。"
"你母親知道你的這種想法嗎？"
"我都三十歲了，又不是媽寶男，我幹嘛要聽的想法？"
"你知道四年前你母親為什麽會同意你回國，"顧老爺子用拐杖指了指顧夜恒，"因為也聽到風聲，知道你父親想把恒興集團一半的資產劃到夏月荷母子的頭上。"
顧老爺子回憶道，"當年，你父親想讓謹森認宗要跟你母親離婚娶夏月荷，你母親一開始並沒有鬆口，最後是我出麵允諾恒興集團會由你繼承才同意。"
"您的意思是現在恒興集團我想甩還甩不了。"
"知足吧臭小子，外麵有多人都想要這樣的財富，你小子到手了還往外推。"
"財富隻是一個數值而已，我現在不想要這些數值我想要的是正常人的生活。"
"我知道你很累。這四年你為了恒興了不的心，就因為你為恒興付出這麽多你就更不能放棄恒興。"
"要我不放棄恒興也可以，但您老不要管我的私生活。"
"你的意思是訂婚的事就這麽算了？"
"跟徐子微訂婚又不是我的私生活，商業互利的事大家你我願。"
"行行行，隻要你跟徐家小姐能順利訂婚，你自己怎麽弄就怎麽弄，但別把事搞大了。"
顧夜恒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老爺子卻警告道，"我不是跟你開玩笑，你小子最好不要把別人的肚子搞大了，到時候收不場。"
"我要真把人肚子搞大了，我娶就是，有什麽不好收場的？"
顧老爺子一聽連忙嚴肅地說道，"你小子可別給我整這種妖娥子，奉子婚在我這邊是行不通的，孩子可以生下來，但人是不能進我們顧家的門，再說這還沒結婚就讓男人搞大肚子，一看也不是什麽好人家的姑娘。"
顧夜恒笑著問，"那您打算怎麽理？"
"給筆錢就行了。"
"我顧夜恒孩子的媽是能用錢打發的？"顧夜恒收了笑，"爺爺，您就別拿對付我爸的那一套來對付我，我跟他不一樣。"
顧老爺子敲了敲椅，"你跟他有什麽不一樣，都是不讓人省心的家夥，算了，懶得跟你說，把我推到三十二樓，我去跟慧玲說說話。"
顧夜恒起幫老爺子推椅。
兩個人一邊往外走。顧老爺子一邊嘀咕，"你跟慧玲也是，一個快三十了不想結婚，一個三十四了還不想嫁人，是不是等我死了都抱不到重孫？"
"爺爺，你一會兒讓我跟一個不喜歡的人訂婚，一會兒又想要抱重孫，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怎麽自相矛盾，你跟子微結婚後給我生一個，我不就可以抱重孫了。"
"跟生孩子影響我的基因。"
顧老爺子氣得差點又要拿拐杖敲他的人。
顧夜恒把顧老爺子推到章慧玲的辦公室後，就回到了三十三樓。
接下來自然是季溪給老爺子泡茶端茶。
老爺子在章慧玲辦公室說了不到十分鍾的話就說要走。
"我就不影響你們工作了，走啦。"
"爸，我送你下樓。"
"不用了，讓季溪推我下樓就行了。"顧老爺子說著就招手讓季溪過來。
季溪連忙握住了老爺子的椅扶手。
在電梯裏，老爺子問季溪，"你們章副總最近怎麽樣？"
"章副總好的。"季溪回答，當然也不知道老爺子問的是哪一方麵，也隻能給個方回答。
接下來老爺子就問的了，"沒人追嗎？"
季溪一愣，心想老爺子是不是收到什麽消息了？
帝都城有這麽小嗎？
"應該有吧，章副總這麽優秀。"季溪棱模兩可地回了一句。
老爺子冷哼了一聲，"聽你這口氣應該是沒人追，小季呀，你是孩子又是的助理，平時多關心關心你們章副總，如果有不錯的男生追，你勸勸，不要總拒人於千裏之外。"
"好的，董事長。"
顧老爺子停頓了一下，又問，"你昨天晚上說的那些話是真是假？"
"我……"季溪一時語塞。
顧老爺子嚴肅地說道，"我們顧家是講究家風與臉麵的，什麽話能說什麽話說不能說，你心裏要有數。"
"我知道了，董事長。"
顧老爺子滿意地點點頭。"嗯，看在這事是你們顧總慫恿你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我知道阿恒資助你完了學業，你對他有激之，但激也要有個度，不能越界。"
季溪沒有吭聲，明白老爺子說的這個度是什麽。不能越的界是什麽。
顧老爺子繼續說道，"你要認清自己的份，明白嗎？"
"明白。"一直很清楚自己的份，從來都沒有忘記過。
"你們顧總這邊呢？他有沒有跟什麽人往過？"
"您指的是？"
"人。"
季溪連忙回答道，"顧總昨天晚上說有喜歡的人隻是不願意過早的結婚，應該不是真有喜歡的人，要不然也不會讓我去胡說八道。"
"他為什麽這麽排斥結婚。你知道嗎？"
"這個我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誰曉得顧夜恒為什麽不想結婚。
顧老爺子再次點頭，似乎又季溪的這個回答也很滿意。
於是顧老爺子開始關心季溪的事。
"你怎麽跟葉楓分手了，那小夥子不錯。"
"是不錯，但我條件不好配不上他，覺得兩個人也不可能走到最後就分手了。"
"嗯，這兩個人條件太懸殊確實很難走在一起，不過你也不要氣餒，這公司裏有不好小夥子，你可能重新找一個條件相當的。"
"謝謝董事長關心，我暫時不想談。"
"還是談一個吧，你要是不好意思我讓簡碌幫你一個。"
"真不用，董事長。"
"我讓你談也是為了讓你能在恒興工作，"顧老爺子說道，"你長得這麽漂亮，現在在章副總邊，平時自然會跟顧總有所接，這時間久了，我怕會有不好的傳聞傳到徐子微的耳朵裏。
你也知道，我十分看重徐子微這個孫媳婦，是目前最為適合你們顧總的結婚對象。我不希這事有岔子。"
果然，所有人都會這麽想。
漂亮好像了原罪。
季溪說道，"董事長，您放心，不管我有沒有男朋友我對顧總都不會有非分之想，我的條件連葉楓都高攀不起，怎麽可能去高攀顧總。我從來都不做這種不切實際的夢，所以董事長您不必擔心。"
"我也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其實我也做了打算。"
"什麽打算？"
"先在公司總部好好幹積累點經驗然後再申請調到安城的分公司去上班。"
"為什麽是安城？"
"我是安城人？"
"你是安城人？"顧老爺子大為吃驚。
"是的。"
"那阿恒怎麽會資助你？"
"顧總四年前到安城去了一趟，正好看到我沒錢上大學就資助了我。"
"原來是這樣。"
季溪把顧老爺子送走後，並沒有多在意顧老爺子的話。
又不是真的要跟顧夜恒在一起，逢場作戲各取所需的事沒必要解釋那麽清楚。
現在也深刻地會到顧夜恒說的那句話：解釋代表心虛。
事已經到了這一步，沒有時間心虛。
還是認真工作吧。
想到晚上要跟沈星哲見麵，季溪決定先調查一下沈星哲的背景材料。
上網搜了搜。
沈星哲在網上的資料並不多，除了顯示他是遠穀生科技有限公司總經理沈浩東的弟弟外，就是一些關於他豪車撞毀夜店泡妞的小道消息。
網上倒是有很對沈浩東的信息，關於當年沈浩東跟章慧玲的恨仇也有報道。
但報道跟章慧玲跟講的並不一樣，網上的報道有一種兩爭一夫的撕既視。
當然，最後是以沈浩東現在的老婆最終獲得勝利而結束。
季溪順便查了一下沈浩東的妻子，華東科技公司董事長的獨生溫佳佳。
溫佳佳長著一張風塵味十足的網紅臉。這帝都城的名媛們最近幾年確實開始走這種風格，臉一看就知道是經過修而來。
這樣一看，保持自己獨特風格的徐子微倒是見，這也看出徐子微是一個很自信的人，因為隻有自信的人才會不在乎自己的長相夠不夠。
季溪想到那個頭發呈灰的沈浩東，想到他對章副總的不忘，頓時覺得男人也是虛偽的東西。
結婚的時候選擇利益。過不下去了又想回來找真。
他們是不是覺得真這東西是死，永遠站在原地，等著他們回頭。
季溪撇了一下，關了瀏覽，開始琢磨找誰去打聽沈星哲這個人。
雖然沈星哲提過默守城的名字，但很顯然現在是不可能跟默守城打電話了。
季溪想到辛書。
辛書對各類八卦事件及帝都城的各大豪門之間的關係是了如指掌。
沒辦法，他是葉楓的書，而葉楓負責的是娛樂公司，他需要這些數據為自己的決策服務。
季溪給辛書去了一個電話。
突然接到季溪的電話，辛書很是吃驚。
"你怎麽會想到給我打電話？"
"有個人想跟辛書打聽一下。"
"誰呀？"
"遠穀生科技沈家二公子沈星哲。"
"你打聽他幹什麽，你想追他，我勸你算了吧，這公子哥可不是什麽好人。"
"怎麽不是好人？"
"他是沈家的老來子，好像生他的時候他媽都快四十了。反正從小慣長大也不學無。整天帶著一幫人吃喝玩樂。"
"這麽垃圾？"
"帝都的富二代，能有幾個是好人。"
季溪想，章慧玲這次可能是真惹到麻煩了。
沈星哲八是想訛錢。
雖然他家有錢，但架不住他想幹壞事。
"季溪，我勸你離這種人遠一點。"
"我知道了。"
"你打聽他幹什麽，不會是真的想追他吧，他跟我們老大分手才多久？"
"怎麽可能是追他。別人跟他有過節，我幫忙問問。"
"原來是這樣……你現在過得怎麽樣？"
"還行。"
"老大好像不太好，我聽說他出國了，但看他發推特卻不像是國外，不過他瘦了好多。"
季溪沒有說話。
辛書笑了笑，"沒別的事，那我掛了。"
季溪坐在椅子上愣了一會神，最後打開推特去了葉楓的主頁。
主頁上有一張葉楓的近照，他確實瘦了。
季溪手了自己的，不知為何被顧夜恒親過的地方此時發燙。
覺得自己虧欠了葉楓，虧欠了他對的。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手著電腦屏幕上葉楓那削瘦的臉，眼淚再一次的落。
了紙巾了眼淚，正準備關網頁時，卻發現了一個問題。
葉楓照片的背景是安城。
並不是認識葉楓所在的地方，而是看到葉楓後的一個廣告牌，上麵有一行小字寫著安城市某某某街。
葉楓去了安城，為什麽會去安城？
季溪想給他打電話，拿出手機卻發現自己已經把他的聯係方式給刪了。
笑了，覺得自己好傻，打電話過去問又能怎樣，也不能告訴他，真正離開他的原因。
"在看什麽看這麽出神？"章慧玲的突然出現到了季溪的後。
季溪連忙連忙關了網頁，一邊著眼淚一邊說道，"沒，沒什麽，上網查一些資料。"
"我看到了，是葉楓的推特？"章慧玲了然地笑了笑，"你呀跟當年的我一樣。總是放不下本就不可能在一起的男人。"
"我不是放不下，就是不想看到葉楓放不下，我不值他深。"
"會放下的，相信我，你隻要讓他知道你現在過得很好，他一定會放下。"章慧玲靠到季溪的辦公桌上，一副長談的模樣。
"說說看。你是用什麽理由跟葉楓分手的？"
"我說我想回到顧總邊，我說我還喜歡顧總。"
"那也難怪他會放不下，現在都在傳阿恒要跟徐子微訂婚，他看到這個消息肯定會想你怎麽辦。"
所以葉楓就去了安城，他想了解真相，然後讓重新回到他邊嗎？
季溪有一不安，不希葉楓為了與全世界為敵。而且也不願意讓自己為一個罪人。
一個把一個優秀的男人拖進淵源的罪人。
雖然並不承認自己是個罪人，但在葉楓母親的眼裏，就是！
季溪捂住了自己的頭。
章慧玲問，"你不想跟葉楓重新開始？"
"如果可以重新開始我為什麽要跟分手？"季溪擺了擺頭，"我夠了被人非議的日子，真的，從小到大所有人好像都有權力在背後對我指指點點，我表麵上裝得無所謂，但我的心非常討厭別人這樣對我！"
"我能理解。"章慧玲拍了拍季溪的肩，"所以我才讓你要抓住某些機會，這世上的人就是賤，你一無所有的時候誰都可以過來踩你兩腳，但一旦你擁有了們夢寐以求的東西，們馬上就會過來當狗。"
"當然，這中間肯定會有一些人為了跟你爭奪而汙蔑你，但當你足夠強大後，你可以一秒把渣渣。"
"我沒有這麽遠大的誌向，我就是想把欺負我的人教訓一些，然後找一個安寧的地方好好生活。"
"你都打算好了？"
季溪點點頭，"所以從現在開始我要好好存錢，因為以後可能找不到像現在薪水這麽高的工作了。"
章慧玲聽季溪說話，心想顧夜恒知不知道他的小鰱魚要跑了？
不過在心深，章慧玲倒是十分讚同季溪的想法，趁年輕多掙點錢，然後去一個沒紛爭的地方安靜地生活。
因為也知道，如果顧夜恒真的喜歡季溪，真的想跟在一起，那肯定又是一場風暴。
小季溪，怎麽能經得了這種風暴。
顧家可不比葉家。
章慧玲又想到今天老爺子特意讓季溪把他送下樓。
"肯定又旁敲側擊地說了一些話。"章慧玲咬著想，怪不得顧夜恒同意跟徐子微訂婚，他也是不想讓人把火力對準季溪。
顧夜恒也難的。
開始為兩個人的未來擔起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