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爬窗戶

10.5% / 80/762

對於顧若離的提議,程南的眼中掠過一閃即逝的不耐。

若說此前,顧側妃還算是一心為了小王爺,但是現在靳統領又出現了,儘管真假難辨,可他不相信顧側妃一點旁的心思都沒有。

既然摻雜了別的東西,那的一言一行自然不似以前純粹,鬼知道打的什麼主意。

「暫時把姐姐保護起來吧!」顧若離近前,輕聲說,「以王府失竊為名,讓知府衙門的人細查,王家的案子已經讓知府大人頭疼至極,若是再攤上王府的事,想必知府大人知道輕重。」

程南皺了皺眉,當即抬頭去看自家小王爺。

「這種餿主意,虧你想得出來。」宋宴乾笑兩聲,「王府失竊,讓人來查,你是嫌這幾日王府丟臉丟得,還不夠大是嗎?」

「是若離思慮不周,請小王爺恕罪!」顧若離慌忙行禮,弱之態,讓人捨不得責難。

宋宴凝眉,「罷了,你也是好意,此事到此為止。」

「謝小王爺!」顧若離依舊垂著頭。

以前,宋宴覺得這纔是子該有之態,溫婉弱,需要他人保護,彷彿一顰一笑都充滿著令人嚮往的甜,可現在,他忽然覺得厭煩了,關鍵時候一點用都沒有。

著宋宴拂袖而去的背影,琥珀急忙上前,「主子,連郡主都被帶進宮中教養,您現在提起王府失竊,豈非去小王爺的逆鱗?」

顧若離笑靨溫,「是嗎?」

逆鱗這東西,你隻要能看到,那就不算是逆鱗,擱在心裡頭的逆鱗,才真的要命!

「是啊!」琥珀不是太明白,主子到底在想什麼,「郡主之事,已經讓王爺麵盡失,若是王府裡再出點變故,隻怕更了不得。」

「小王爺的脾氣,你越不讓他做,他越會去做,有些東西他上說著不喜歡不要,可實際上呢……」顧若離話語平淡,眼中卻湧起無邊的寒意。

就像當年,越是不喜歡他,他便越要往跟前湊,對靳月視無睹,甚至不惜犧牲靳月。失去之後,宋宴後知後覺,可惜……錯過了,便很難再有機會。

顧若離,深知此道。

「主子,您是在提醒小王爺?」琥珀總算想明白了。

人有時候自負甚高,所以不會往低賤想,但經人提醒過後,心裡的執念會唆使人反覆的去惦念,終有一日,你最不屑的事,會變你急於付諸實踐的手段。

「這大概,就是執念!」顧若離微微揚起頭,瞧著極好的天

宋宴越走越慢,終是在花園裡停下,想了想,轉走進了亭子裡,那個吃花生的子,曾經就坐在這裡。

「小王爺!」程南沒耐住,「卑職覺得顧側妃所言,太過兒戲,不該輕信。」

「本王當然知道,婦人之見,能作什麼數?不過倒提醒了本王,既然沒辦法派出人去,那就把找過來。」宋宴把玩著桌案上的杯盞,「程南,本王現在想吃花生,會不會太晚了?」

程南沒反應過來,「小王爺想吃花生,什麼時候都不晚。」

宋宴苦笑,不晚……

腦子一頓,程南這才明白過來,小王爺說的不是真正的「吃」花生,他隻是想要,吃花生的那個子!可是話都說出去了,程南也不好再解釋什麼。

「今年的賞大會在哪置辦?」宋宴忽然問。

程南愣了半晌,「卑職不知,不過……管家應該知道。」

這種小兒家的心思,他一個大男人哪裡會曉得,往年也沒見著小王爺關心過,所以程南並未留心。

大會分兩種,一種是宮宴,一種是老百姓自個倒騰的,算是給京都城添點喜慶。

宮裡,多半是太後娘娘持,讓後妃和一些命婦找個由頭熱鬧。

去年是穎妃幫著太後置辦的,今年應該到玉妃娘娘,也就是顧側妃的姐姐搭把手。畢竟皇帝沒有立後,後宮有位有份的,就這麼兩位。

宋宴盤算著,傅家是商賈,自然不得皇宮,不過城中商賈置辦的賞大會,傅家必定在相邀之列。

「去打聽一下。」宋宴斂眸。

程南猶豫,想規勸兩句,又怕小王爺生氣,隻得行禮應聲,打聽……就打聽唄!

…………

天香樓門口。

靳月沒想到,傅九卿的馬車竟然停在後巷,似乎是在刻意等

夫人,請!」君山行禮。

「你們今兒是特意來這兒接我的?」靳月不解。

哪有這麼巧的事兒,他這兩日不是很忙嗎?

君山笑了笑,「您上去吧!」

可不是特意嘛,聽聞夫人出城,公子放下手頭的夥計,跟賬房代了一聲便走了,特意去了一趟府衙,說是回家去了。

公子掐算著這個時辰,夫人定是饞,八去天香樓了,馬車便停在了天香樓的後巷一盞茶的時間,纔等到夫人下樓。

修長的指尖扶著車門,亮從外頭落進馬車,接著便是那張悉的笑臉出現在車門口,俄而是整個人都鑽了進來,裹挾著上獨有的氣息,以最快的速度,與周圍的空氣混在一,湧他的鼻間。

心裡稍稍安定,傅九卿放下手中的賬簿,瞧著某人快速坐在了榻上。

大概是注意到了他的微恙,靳月又默默的站了起來,挨著他坐下,盡量靠他近一些,低聲笑問,「你這是故意在等我?」

「順路。」傅九卿低咳兩聲,麵微白。

許是這兩日累著,他的氣瞧著不太好。

「哦!」靳月點點頭,順路便順路罷。

想遇見的人,走哪都順路。

想陪伴的人,隨時有時間。

車上,傅九卿一直沒說話,隨手翻著賬簿,偶爾眉心,瞧著有些棘手。

靳月看不懂那些東西,自然也幫不上忙,盡量保持安靜,免得打擾到他。

到了傅府,仍是第一個跳下馬車的。

進屋之後,霜枝和明珠極為默契的留在了外頭,君山輕輕的合上房門。

「今兒出城了?」君山問。

霜枝和明珠點頭,「還遇見了危險,有人要殺夫人!」

君山做了個聲的作,領著二人靠邊站,「可看清楚路數?」

這話是沖著明珠說的。

明珠搖頭,「我沒瞧明白,他們慣用柳葉鏢,出手狠毒辣,如果不是豢養的死士,就該是江湖上的刀子。」

所謂刀子,就是專門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的一幫人。

「若是刀子,怎麼敢對朝廷的人下手?」君山搖頭。

刀子接活是有規矩的,朝廷、衙之人,王公貴族,以及老弱婦孺者,諸如此類,不殺!夫人與府衙的人出行,穿的是公服,傻子也知道這是個茬,怎麼還敢下手?

「這也是我沒明白的地方!」明珠麵沉凝,「公子知道了?」

「公子去過府衙了。」君山沒有正麵回答,「在夫人麵前,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不需要我再提醒你吧?」

明珠頷首。

明白!

傅九卿依舊坐在窗邊,靳月緩步上前。

方纔在車沒瞧清楚,如今倒是看得分明,傅九卿的臉委實不太好。

他原就白皙,如今還夾雜著些許蒼白之,往窗前這麼一坐,整個人都呈現出如玉般的剔瑩潤,麵上沒有半分

靳月坐在他對麵,皺著眉瞧他,「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傅九卿抬眼瞧,黑漆漆的瞳仁裡,倒映著略顯擔慮的麵孔,他勾,低聲道,「過來!」

微抿,靳月起走到他麵前。

傅九卿握住的手,他的掌心一如既往的寒涼,初初相之時,靳月下意識的打了個寒,抖了個激靈,但是習慣了之後,又會覺得特別舒服。

他的掌心雖然涼,卻很亦很細膩,能完全裹住的手,微涼的指腹把玩似的,挲著溫熱的手背。

「傷著沒有?」他問。

靳月之前還在想著,該怎麼跟他開口,生怕一開口,他以後便是連出門都不許了。可現在傅九卿自己開了口,似乎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張與躊躇。

「沒有,明珠護得,我一點事兒都沒有!」靳月如實回答。

這個時候還不忘給明珠請功,是怕他又責罰明珠吧!

傅九卿手,冰涼的指腹輕輕掠過的眉心,「該說什麼就說什麼,我有說過,不讓你去府衙嗎?」

心下一怔,靳月眨了眨眼,這人委實是狐貍吧,竟然都猜到在想什麼。咬了咬,靳月將柳葉鏢擱在桌案上,「是你說的,不會把我關起來,不許反悔。」

傅九卿示意坐在自己邊,手將柳葉鏢撚起,寒利利的刃口,落在他幽邃的瞳仁中,愈顯戾無溫。幽冷之氣,在室瀰漫,彷彿窗外進來的,都變得慘白暗淡。

靳月有些慌,生怕傅九卿反悔,當即去奪他手中的柳葉鏢。然則下一刻,他眸陡戾,驚得駭然手,如同犯了大錯一般,大氣不敢出。

「你別反悔。」聲若蚊蠅。

極是漂亮的桃花眼,掠過凜冽寒,猶似刃口鋒利。

傅九卿閉了閉眼,將的掌心攤開,柳葉鏢完好無損的落回的掌心裡。

「是你的,誰都拿不走。」

靳月盯著他,總覺得這話別有深意,可又琢磨不出其他的味兒來,愣愣的了手中的柳葉鏢。

「鏢行那裡就不用去了,明兒會有人來找你,你在天香樓等著就去,江湖人聚集的地方,摻合。」傅九卿似乎早就料到,他們會去查之前,王家米糧被劫的事

靳月乖順的給他倒了杯水,的瞅著

傅九卿睨了一眼,有時候想想,有求於自己的時候,那副認真而又謹慎的表,愈發讓人生出幾分邪祟,想要狠狠的欺負一頓。

事實上,他也是這麼做的。

修長的指尖,輕輕的麵頰,溫熱的,合著不悅的小表,讓他心裡的鬱漸掃,麵上的神自然跟著緩和,「傅家跟千裡鏢行有生意往來,算是大戶,你想問什麼,他們都會照實說。」

哪敢不說實話,不怕他拆了他們的骨頭?!

靳月吃痛,可又不敢掰開他,隻能快速握住他的手,盡量讓他別用力、別,「還有嗎?」

「還有……」狐貍將獵拽到跟前,邪魅無雙的眸,漾開瀲灧波,溫熱的呼吸噴薄在的麵上。他微微側臉,微涼的,沁沁涼涼的,就跟雪花似的,在上掠過,「喜歡花嗎?」

羽睫驟然揚起,靳月仲怔,話題轉換得太快,一時半會的,委實沒反應過來。

狐貍的掌心,落在了的後頸。

靳月猛地回過神來,當即搖頭,「不喜歡!」

「喜歡蘭草?」他低聲問。

他湊得太,靳月覺得自己快窒息了,但還是低低的「嗯」了一聲。

,鬆手,傅九卿放了

靳月如獲開釋,耳朵紅紅的鬆了口氣,這人就不能好好說話?靠得這麼近,讓這一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險些不上氣來。

「月兒?」他開口。

靳月當即坐直了子,「何、何事?」

「想不想進山?」傅九卿掩輕咳。

靳月下意識的手,替他捋著脊背。

四下忽然安靜得落針可聞,靳月手上一頓,瞧著傅九卿慢慢轉過來的側,墨的眼瞳中,帶著勾魂的流,銳利的角漸漸挽起迷人的弧度,似笑非笑,卻足以讓人心猿意馬,遐想翻飛。

靳月快速手,卻被傅九卿擒住了手腕。

可見,也……不是完全沒心沒肺的。

「知道你不喜歡被人,我不就是。」靳月咬了咬

傅九卿不知是被氣著了,還是真的不舒服,登時又開始咳嗽,原就蒼白的臉上,泛起些許異樣的紅。

「你莫著急!」靳月趕遞水,「喝口水,你慢點,不就是進山嗎?我陪著你去便是。」

傅九卿喝口水,緩了許久才平息下來,隻是瞧著很是虛弱。許是咳得太厲害,以至於眸中凝了一層薄霧,看的眼神著難以言說的迷離。

靳月眨了眨眼,那種覺又、又來了……

「陪我睡會。」他閉了閉眼睛,慢慢的站起

瞧著他好似有些搖搖墜,靳月忙不迭攙住他,什麼柳葉鏢,什麼鏢行,什麼案子,全都拋在了腦後,趕攙著傅九卿到床榻上休息。

「我君山進來吧!」靳月輕聲道。

傅九卿拽著的手不放,「躺下!」

口吻,不容置喙。

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靳月乖乖的躺在他邊。

傅九卿像是真的累極了,躺下之時,連呼吸都變得沉重。

他平躺在邊,握著的手,翻過側躺著看他。

視線從他潔的額婉轉延到漂亮的鼻尖,然後是那兩片薄。他不笑的時候,抿,角銳利,看上去格外的不近人,頗有一番生人勿近之姿。

靳月的目,終是落在他那微凸的結上,有那麼一瞬,真的想手去

默默的躺平,靳月生生嚥了口口水,頗有種做賊心虛的覺,可傅九卿那張沾著微緻側,卻牢牢的烙印在的腦海裡,始終揮之不去。

想,自己是不是病了?

傅九卿好似真的睡著了,靳月小心的出一手指,一點點的撥開他的束縛,想把自己的手出來。可他握得生既不敢擾他安睡,又想離開,作必須極輕。

撥開他最後一手指的時候,靳月用了點巧勁,可是半坐在床上,瞬時形不穩,側朝他去。

說時遲那時快,靳月雙臂張開,兩手抵在了他的麵頰兩側,青隨風落,忙不迭手去擋,否則髮甩在傅九卿臉上,必定會驚醒他。

早知道,擋了會讓自己的重心更不穩,靳月寧可聽之任之。

現下,晚了!

瓣相依,冷熱相灼。

靳月猛地瞪大眼睛,終於坐直了子,當即捂住了自己的,整顆心都快蹦出嗓子眼,連呼吸都變了。掀開被子,跳下床榻,某人逃似的跑出了屋子。

趿拉著的鞋子,在門檻絆了一下,登時掉了一隻,靳月呼吸一窒,回頭便趴在了門檻,趕提溜起來,關上了房門。

一轉,眼前黑的一片暗影。

夫人,您怎麼了?」霜枝不解的問。

靳月拎著鞋,「掉了!」

夫人?」君山無奈的行禮,「您沒事吧?」

靳月趕穿好鞋子站起,「沒事沒事,跑太著急了!」

夫人跑什麼呢?」霜枝蹲下來,輕輕拍去靳月的灰塵,「公子生氣了?」

靳月搖頭,麵頰微紅,耳子也是發燙,好似做賊被抓包似的,神頗為尷尬,「君山,你守著他,我先、先出去溜一圈。」

夫人,公子今兒不太舒服,您別走遠。」君山低聲道。

這話是什麼意思,靳月心裡明白,不過也沒打算走遠,傅九卿看上去委實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心過度的緣故。

「我就在後花園裡逛一逛,若是他醒了,你再派人來知會我一聲。」靳月叮囑。

君山頷首,「是!」

夫人,您真的沒事嗎?」霜枝邊走邊問,「您的臉很紅。」

靳月捂著臉,「屋子裡太熱,熏、熏的。」

「哦!」霜枝點頭,與明珠換了一記眼神,各自笑著。

後花園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如今天氣愈發涼了,這一塊便愈發蕭條起來,牆邊上的老梧桐,樹梢隻稀稀落落的掛著幾片殘葉,發黃的枯葉鋪了厚厚一層。

亭子外頭,多了一排蘭草,不是太名貴,是最尋常可見又好養的品種。

看上去,像極了靳月此前養過的那些。 「定然是公子特意找來的。」霜枝笑著開啟桌上的鐵盒子,指尖輕輕了一把,花生殼「咯嘣」脆響,可見儲存得極好,並未,「公子待夫人真真是極好的。」

靳月坐定,瞧一眼亭子角落裡擱著的爐子,不由的角微揚,眸中流清淺。

明珠和霜枝暖了爐子開始燒水煮茶,秋日的午後倒也安逸,靳月靠在欄桿,被暖風吹得有些飄飄忽忽,直打瞌睡。

夫人,可莫要靠在這裡睡,您若是累了咱們就回去,免得吃了風會……」霜枝這話還沒說完,不遠便傳來了哭聲。

靳月一下子來了勁頭,當即站起來觀

卻見著有婢急急忙忙的跑來,裡似乎就喊著「五夫人」這幾個字。

「好像是玲瓏。」霜枝皺了皺眉,「對,是。」

靳月記得,玲瓏是李芝蘭的,心下有些狐疑,這般大驚失的,是出了何事?李芝蘭那子溫和,饒是天塌了也不知道站起來,應該不會惹什麼麻煩纔是。

然則,終是忘了。

有句話做,人不找事事找人。

玲瓏撲通一聲跪在靳月跟前,哭得那一個傷心,「五夫人,五夫人,您救救我家主子吧,奴婢不知道還有誰敢幫忙,隻能來求您了!奴婢進不了上宜院,隻能在這裡等著您,五夫人,您行行好,您行行好……主子快不行了!」

「起來!」靳月忙道。

明珠快速將人攙起,「夫人麵前,把話說清楚!」 玲瓏哭哭啼啼,「夫人,昨兒個三公子吃醉了酒,回來就、就鬧騰,我家主子勸了兩句,便被公子打翻在地,額頭磕在了凳子上。三公子還把我家主子關在了暗房,不許任何人靠近。原以為沒什麼大礙,誰知道這一覺睡得……奴婢在外頭喊了很久,主子在屋一點反應都沒有!」

雖然這「不行了」委實有些誇張,但磕著頭,確實不能大意。

「走,我隨你去看看!」靳月抬步就走。

李芝蘭人子好,靳月瞧著也順眼,就沖著這一點,得去看看。

夫人!」霜枝悄悄的拽著靳月的角,眉弄眼的,示意不要去。

「為何?」靳月低聲問,放緩了腳步。

「此前那個二公子,二姨娘,您都忘了?」霜枝深吸一口氣,自個的下,讓靳月好好想想,當初是怎麼卸了人家二公子的下,現在再去管三公子的事兒,柳姨娘還不得捅到老爺那兒?!

現在還是老爺當家,老爺沒鬆**接,誰敢做傅家的主?雖然上宜院最威勢,可也隻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夫人去了微蘭院……

夫人!」玲瓏又跪了下來,趕給靳月磕頭,「奴婢知道,這不合規矩,各房有各房的規矩,可是……可是誰都不管,奴婢去求柳姨娘,本不見奴婢,奴婢實在是沒辦法了!」

「老爺呢?」霜枝忙問,「你可以去求老爺!」

「老爺一大早就出去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玲瓏泣不聲,「五夫人,我家主子說過,您心眼好,別人不敢管的事兒,隻有您敢管,都已經隔了一夜了,奴婢不知道主子還能撐多久,裡麵真的一點聲都沒有,那些人擋在外頭,本不讓奴婢進去……」

說到,玲瓏嚎啕大哭,「夫人……五夫人,奴婢給您磕頭,求您了!求您了!」

靳月抬步就走,「前麵領路。」

傅家一個個涼薄,不代表也得同流合汙。

倒不是因為玲瓏的恭維,隻是覺得,自己既然做了捕頭,多得有點秉持公義的覺悟,如果一個大活人在自己麵前出事,都能視無睹,那還查什麼案子,抓什麼兇手!

玲瓏激的在前麵領路,袖子不斷的眼淚,到了微蘭院的時候,院子裡的人都嚇了一跳,一個個都停下手中的活計看過來,皆是麵麵相覷之態。

「五夫人,就在前麵!」玲瓏腳步匆匆。

靳月跟得,明珠和霜枝更是寸步不敢離。

暗房是每個院都有的,專門用來懲罰奴婢的地方,裡麵是什麼模樣,靳月不知道,也沒去過,但是明珠心裡清楚,那地方黑森森的,尋常人進去尚且嚇出病來,何況是弱的主子。

「五夫人!」

自從上次靳月打了傅雲傑一頓,傅老爺連責罰都不曾有,傅家的奴才們都對這位五夫人,很是懼怕,輕易不敢得罪。

可這是微蘭院,不是上宜院,靳月沒有理由擅闖。

家僕攔住靳月,一如之前攔住玲瓏一般,不留半分麵。

「三公子吩咐過,不許任何人擅闖暗房,請五夫人不要為難咱們!」底下人說得客氣,攔在門口不讓進。

霜枝有些猶豫,「夫人,您現在闖進去,他們也會罰的!」

「是!」底下人連連點頭,「公子說了,任何人不許進門。」

「你家公子說,不許進門?」靳月問,「三公子的原話?」

這話問得……

想了想,眾人鄭重其事的點頭,「是,原話!」

靳月往後退兩步。

玲瓏又哭了,「五夫人,您不能不管……主子?主子!主子您吭個聲啊!主子!」

外頭靜這麼大,屋不可能聽不到,畢竟玲瓏的哭聲……擱在靳月的耳畔,那一個尖銳刺耳,真真算得上魔音繞耳。

「明珠,爬窗!」靳月沖著明珠使了個眼

明珠先是一愣,俄而反應過來,當即朝著側窗走去。

底下人心驚,「五夫人……」

「哎哎哎,你們自己說的,三公子說的是不許進門,可沒說不許爬窗戶!」霜枝攔在跟前,「咱這麼多雙耳朵可都聽得真真的,除非你們瞎編造,假稱是三公子下的令!」

「我們可沒有胡編造,真的是三公子……」可這話說著,怎麼好像有點變了味,三公子,的確沒說過……不許爬窗戶?!

靳月沖著霜枝遞了個,霜枝繼續打著馬虎眼,「喏,你們自己也都承認了!男人大丈夫,說過的話就該作數,如若不然,是要天打五雷轟的。」

「哎,霜枝姑娘,你這話說得可不中聽,我們怎麼就天打五雷轟了?」

霜枝兩手一叉腰,「壞事乾多了,連老天爺都瞧不過去了,回頭一個冬雷震震,滾死你們!」

靳月默默的側過,由著霜枝跟著一幫人糊弄皮子,悄然走到了窗前站著。昏暗中,好似有人影浮接著是明珠將李芝蘭抱到了視窗。

夫人,您讓開點!」明珠低語。

靳月讓開

明珠抱著昏迷不醒的李芝蘭跳出窗戶,穩穩落地。

「三嫂?三嫂?」靳月連喊了兩聲,李芝蘭都沒有要睜眼的意思,「霜枝,去請大夫,玲瓏,帶三嫂回房,快!!」

「是!」

「是!」

一幫奴才麵麵相覷,這到底是微蘭院還是上宜院?怎麼瞧著,像是五夫人在當家?

明珠將李芝蘭放在床榻上,靳月坐在床前搭脈,眉心越發皺,臉不是太好,再驗看李芝蘭額頭上的傷,淤凝重,耽誤了一晚上,況委實不太好。

「五夫人,我家主子不會有事吧?」玲瓏端來熱水,眼睛腫得像核桃。

靳月沒回聲,這種況……學藝不,無能為力。

好在霜枝作快,大夫快速進了門,靳月讓開了,方便大夫為李芝蘭診治。

大夫的臉與靳月差不多,算是難看到了極點,「再晚一步,怕是迴天乏!傷勢嚴重,眼下得取針放,否則腦部淤不除,怕是……」

話到了這兒,該點到為止。

「隻是……」大夫有些猶豫,「有一定的危險!」

夫人!」霜枝搖搖頭。

這事,靳月也沒辦法。

可是,要眼睜睜看著李芝蘭死嗎?

靳月咬咬牙,「要不……」

外頭忽然響起尖酸刻薄之音,「喲,我當是什麼事,原來又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 本章閲讀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