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霜枝的眼神,從驚恐到惶恐,最後好似明白了什麼,終是歸於平靜。
靳月滿是塵泥的手上,著剛剛從泥土下刨出來的柳葉鏢,好半晌都沒醒過神來。一屁癱坐在牆,神恍惚的盯著手中的柳葉鏢,指尖的沿著掌心滴落在地麵上。
「夫人?」明珠用帕子捂住了靳月的手,「別看了,走吧!」
霜枝將靳月攙起,「夫人,不管您怎麼發現這個,也不管您想到什麼,這是燕王府,是別人的地方,咱們還是趕走吧!」
靳月木訥的點點頭,扭頭著閉的木門,「我已經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誰了?」
可能有些東西,真的是搞錯了……
「夫人?」明珠瞪大眼睛,想說點什麼,卻是話到了邊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先出去吧!」靳月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一路上,無人敢攔著,有奴婢目送三人離開府門,這才悄然轉回。
燕王府門前,有馬車早已久候。
「是公子!」霜枝和明珠麵麵相覷。
靳月默默的將髒兮兮的手,藏在了後,緩步朝著馬車走去。
君山在車邊行禮,「夫人。」
「車上有水嗎?」靳月低聲問。
「有!」君山點頭,「您進去吧,公子等您很久了。」
靳月抿,緩步進了馬車。
進了馬車,就開始找水,小水桶就在角落裡放著。
傅九卿半倚著榻,墨的大氅覆在上。
薄抿,角略顯銳利,幽邃的瞳仁裡沒有半分亮,極是冷淡的著,修長如玉的手,隨意搭在墨的氅子上,黑白分明,襯得這人愈發的清冷無溫。
靳月往小盆裡倒了一點水,打算清理手上的塵泥,驟覺得有寒利利,宛若銳芒在被,讓極不自然的轉過去,瞧著榻上的傅九卿。
「過來!」他說。
聽得出來,他似乎是生氣了,聲音很是冷冽,連帶著整個車的溫度,都跟著急劇下降。
火爐裡的星火瞬時炸開一朵火花,「啵」的一聲,驚得靳月當即端起了小水盆,擱在了桌案上,然後挨著他坐下,「我不是故意來燕王府的,也沒想著來,是顧若離蒙了我,說我爹在府裡。」
「我知道。」三個字,是絕對的信任。
視窗的風,裹挾著冷之氣,快速籠在上。
靳月止不住打了個寒,知道是一回事,不高興又是另一回事,知道傅九卿為什麼生氣,左不過是因為宋宴罷了!他不喜歡宋宴,一一毫都容忍不了。
「我洗乾淨點!」掌心裡有泥沙,但同時……
腕上陡然一涼,蒼白的指尖著的手腕,連帶著皮都泛起了瘮人的青白之,可見他的力道之重,「為何傷?」
靳月抿,指腹上一道清晰的痕,是之前挖柳葉鏢的時候不小心剮蹭的。
之前帕子捂著,已經止,這會了水,傷口的凝便又化開,猩紅的珠子,像是上好的瑪瑙,泛著瑩潤之,快速落水盆中,漾開漣漪。
「我、我……」靳月有些慌。
扣住腕部的手,愈發寒涼,那種從骨子裡出來的森冷之氣,彷彿能吞噬靈魂,讓上的汗都立起。
四目相對,陷在他黝黑無的瞳仁裡,連呼吸都變得抑起來。好似被看穿了心思,靳月半垂著眉眼,長長的羽睫隨著窗外進來的風,輕輕的搖曳著。
「我在燕王府裡的一個小院子牆外,挖到了一樣東西。」從袖中,將柳葉鏢取出,輕輕的擱在桌案上,「就跟上次我拿回來的一樣。我不知道這是什麼緣故,沒人告訴我那地方藏著這樣東西,連我自己都想不明白……」
的聲音越漸孱弱,說到最後,乾脆閉了,隻敢用眼角餘去瞄他。
對於這枚柳葉鏢的出現,傅九卿隻是淡漠的瞟了一眼,之後便置之不理,將熱茶倒進了水盆裡,撚著帕子輕輕著手上的泥沙。
靳月心下微怔,沒料到他竟然連半句多話都沒有,一句「知道」便了卻滿腹的思慮。
說實話,上馬車之前做好了各種心理準備,連如何應付他的問話,都想得清清楚楚了,可現在……那些思慮再三的答案,毫無用武之地。
傅九卿素來仔細,連指甲裡的那些塵泥,都被洗得乾乾淨淨。
「乾淨!」他蒼白的臉上,依舊沒有過多表。
靳月很是乖順,老老實實的把手上的水漬乾淨,一扭頭,卻見著傅九卿不知從何出了一小盒葯盂。關於上藥這件事,心有餘悸。
「這是什麼葯?」著拳頭,快速將手藏在背後。
傅九卿也不著急,清冷的眸中漾開些許霾,麵上倒是瞧不出任何的緒波,隻是著葯盂的手,大概是因為泡了水的緣故,愈發的青白。
「不會又是化腐膏吧?」鼓了鼓腮幫子,抿看他。
長睫幾不可見的抖了一下,傅九卿的視線落在另一隻手的手腕上。小妮子這是記恨著當時他咬之後,又給上了化腐膏,加深咬痕的事!
一聲嘆,他略顯頭疼的了眉心,難得解釋了一回,「不是化腐膏,是白玉膏!」
如此,靳月默默的挪子,愈發靠近了他,手去拿他手裡的白玉膏,「那我點!」
傅九卿不說話,測測的睨了一眼,眼底若凝了一層化不開的濃墨。他看著如同被針紮一般,出來的手,快速回去,然後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的瞧著。
在外人麵前,張牙舞爪。
到了他這兒,便是這般模樣,似乎是吃準了他的捨不得,一味的試探著他的底線。
如玉般的指尖,沾上了白的膏藥,塗抹在指尖的傷口。
他指腹的一點點涼,在的指腹上繞圈,涼意就像方纔水盆裡的漣漪似的,一圈又一圈的漾開,而後沿著傷口的裂,快速湧了皮之中,逐漸與骨融合在一起。
那種很奇妙的覺,讓覺得口乾舌燥,有些不知名的緒,在心頭翻湧。
「這枚柳葉鏢,和之前要殺我的那些殺手,所使用的……是一模一樣的。」靳月咬了咬下,「所以那些殺手,可能是燕王府派來的,你早就知道,是嗎?」
傅九卿收了膏藥,隨手擱在了桌案上,濃墨般的眸子無無亮。俄而,他別開視線不去看,長睫微垂,角卻牽起一抹笑。
靳月脊背發寒,不知他這是什麼意思,「我想去見我爹。」
那一瞬,看到他擱在大氅上的手,五指微微蜷了一下,但麵上神未變。
馬車在醫館門前停下,靳月疾步朝著門外走去。
到了門口的時候,又回頭了他一眼,隻覺得今日的傅九卿很不一樣,好似在極力抑著什麼,但他向來擅長掩藏緒,所以到了最後,靳月還是不知道,他心裡到底怎麼想的。
車門口的影消失了,傅九卿側過臉,默不作聲的盯著消失的方向。
「夫人!」霜枝攙著靳月下車。
靳月大步流星的走進醫館,沒有回頭。
「公子,夫人進去了,您……」君山站在車窗外。
車傳出低低的咳嗽聲,「去天香樓。」
「是!」君山行禮。
靳月站在樓上的視窗,雙手抵在窗棱,正好能看到傅九卿的馬車離開。羽睫微垂,悄無聲息的掩去眸底晦暗,失落之,大概連自己都說不清楚,是因為什麼。
「喲,這心裡頭依依不捨的,為什麼上不饒人?」靳年挽著袖子站在後,「丫頭,其實你心裡已經了,隻是……你到底怎麼想的?」
靳月回頭,甩了他一記大白眼,「爹,你就別打趣我了,我來找你是有正事。」
「可不,穿這樣過來,我這小老百姓的,當然得老老實實的代。」靳年去洗了手,「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靳月默默的坐下。
霜枝擺好花生,沏好茶,默默的退到門外,與明珠一左一右的守在門口位置。
二人對視一眼,心裡各存思量,隻是誰都沒開口。
靳年坐定,瞧著低頭剝花生的靳月,微微嘆了口氣,「月兒,跟爹說句實話,你現在和傅九卿到底進行到哪一步了?你們兩個……」
「爹!」靳月將柳葉鏢放在桌案上。
靳年麵上的笑意,以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得一乾二淨,「之前不是看過了嗎?還拿出來作甚?」
「這是新的,不一樣!」靳月作稔,指尖輕,花生皮順勢碎,出白的花生仁。花生仁便進了裡,貝齒輕咬,脆響被生生的圈在口中,齒留香。
「新的?」靳年吃了一驚,忙不迭在手中,就著窗外的,皺著眉頭仔仔細細的檢視,「瞧著不都一樣嗎?怎麼就……」
話,忽然一滯。
靳年間發,定定的著手中的柳葉鏢,俄而又抬頭瞧著眼前的靳月,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你又遇見殺手?在哪遇見的?傷著沒有?」
說著,靳年快速起,「來,快讓爹看看,傷哪兒了?」
若不是了傷,傅九卿為何這般不放心,親自送來醫館。
「爹,我沒有傷,也沒遇見殺手,這東西是我從燕王府挖出來的。」靳月皺了皺眉頭,爹這麼擔心,按理說……不可能說謊騙。
爹,大概是怕傷吧?!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靳年如釋重負的坐回去,額角似乎有些微亮,約可見薄汗。
靳月抿,「爹,我想問……」
這話該怎麼問呢?
「問什麼?」靳年不解的著,眸中沒有參雜其他的緒,唯有屬於老父親的擔心,「月兒,你到底是怎麼了?四海說,你跟著顧側妃去了燕王府,現在又從燕王府裡挖出這東西,究竟發生何事?你快同爹說清楚。」
「爹,我真的有個姐姐嗎?」靳月的聲音很輕。
輕得,彷彿隻有自己聽得見。
對於父親而言,失去了一個兒,原就是剜心之痛,現在反覆的提及,無異於在父親的傷口上撒鹽,被至親之人懷疑,更似補了一刀。
可靳月沒忍住,種種跡象,連自己都懷疑,那個「靳月」的,與同名同姓的姐姐,是不是真的存在過?
又或者,本就是同一人。
都是!
靳年的臉,瞬時難看到了極點,眼底翻湧的緒,是悲傷?是痛苦?又或者是失。
「你懷疑爹對你撒謊?」靳年著聲音,不由的哀聲長嘆,「閨大了,心思也多了,連爹都不相信了!罷了罷了,都嫁了人,我這當爹的也管不了你,就這樣吧!」
「哎,爹!」靳月急了,「爹,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那是哪個意思?」靳年氣呼呼的瞪著,「靳月,今兒個你可把話說清楚,是不是覺得爹年紀大了,就好糊弄?我靳年雖然年紀大了,可腦子清楚得很,你既然不信任我,就自己琢磨去吧!再敢跟我提什麼燕王府,提你姐姐的事,我……我就把你趕出去!」
靳月紅了紅臉,「爹……」 了聲音,略帶撒的輕喚,上前拽著靳年的袖子,輕輕搖了搖,「爹,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提姐姐的事了,好不好?」
「就隻是這樣?」靳年吹鬍子瞪眼。
靳月撇撇,「以後也不提燕王府的事了,不?」
「不提就夠了?」靳年哼哼兩聲,指著窗外冷笑,「你最好一步都不要再踏那個火坑,那幫犢子,坑了我一個閨還不夠,打量著坑一雙。我告訴你靳月,若是讓我知道你再進燕王府,我、我……我就拎著菜刀,學沈家大娘,殺上門去,你聽明白沒有?」
「明白明白,很明白!」靳月點頭如搗蒜,「爹,您消消氣,是我錯了,我錯了!」
深吸一口氣,靳月趕給老父親端茶遞水。
靳年哼哼一聲,這才作罷,緩緩坐了回去。
「爹!」靳月賠笑臉,「別生氣了!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麼事,咱們父兩個相依為命,得好好過日子。」
喝口茶,靳年麵猶黑,「你能這麼想就最好,日子到底是給活人過的!惦念著過去,賠上現在,對誰都沒好。我想,你姐姐大概也不想看到這樣!」
說到最後,靳年垂著眼,神格外凝重。
俄而,他又瞧了一眼桌案上的柳葉鏢,眸裡泛著些許淚,似乎是勾起了陳年舊事,別開頭的時候,悄然用袖口拭去眼角的淚。
靳月低著頭,可眼角餘卻始終追隨著父親,瞧著父親悄悄拭淚的小作,饒是滿腹疑問,亦是不敢再問出口。喪之痛,白髮人送黑髮人,原就是極為殘忍之事,再把傷痕揭開,委實不孝。
「我知道,你若是不把話都挑明白了,怕是心裡也不舒坦。我便告訴你吧,這枚柳葉鏢,曾經出現在你姐姐的手裡!」靳年著眉心,「發生什麼事,我沒打探出來,當年你姐姐出事,我便覺得天都塌了,什麼事都變得不再重要。」
靳月瞪大眼睛,忘了裡還塞著花生仁,一口咬在舌尖上,疼得直冒眼淚星兒,大著舌頭追問,「爹……你說這是我姐姐的?」
「未必!」靳年搖頭,將桌案上的柳葉鏢拿起。
微中,測測的柳葉鏢,散著瘮人的寒。
鋒利,無比。
「這話是什麼意思?」靳月不解。
靳年低了聲音,「當年你姐姐是王府的統領,人稱靳統領,又是欽定的未來小王妃,所以……難免會招人嫉妒,多人等著咽氣。聽說一直有人盯著你姐姐,藏著暗,圖謀不軌!你大概不知道,你姐姐有多厲害吧?手裡……有兵!」
靳月眨了眨眼睛,覺得父親大概是瘋了,兵……是燕王府的侍衛吧?
「你姐姐為燕王府辦事,行走江湖久了,結了很多英雄豪傑,救過很多人,當然……這違背了燕王府的規矩,免不得要挨罰。」靳年將柳葉鏢放下,「饒是如此,你姐姐亦不改初衷,在江湖上拉出了一支兒軍。都是一些孤,又或者是將士孤,等到燕王府知道的時候,其勢已經銳不可當。」
「真的是子軍?」靳月打心裡崇拜,「這般厲害!」
靳年點點頭,「行俠義之事,不白之冤。」
不知道為何,靳月覺得心裡生出了幾分異樣,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心口肆意竄,下意識的著心口,眉心擰得生。
「捱了不罰,了不罪,什麼都可以改,唯有這條底線,一直堅守著,從未變過,到了最後連燕王府都拿沒辦法,隻能聽之任之。前提是,在江湖上辦事,不許拿出燕王府的名義,除非是王爺首肯!」靳年皺了皺眉,「月兒,你是不是不舒服?」
「爹,我最近有點心疼,就是口悶悶的,心裡絞著疼。」靳月著心口,「不知道是什麼緣故。」
靳年急了,「來,爹給你把把脈。」
靳月出手,小臉微青。
「爹給你的葯,有沒有繼續吃?」靳年問。
靳月點頭,「吃著呢!」
「那就好。」靳年如釋重負,「你可能是近來奔跑在傅家,和知府衙門之間,所以累著了,聽爹一句勸,量力而行,不要太累,好好吃飯,好好睡覺,記住了嗎?」
「記住了!」靳月乖順的應聲,「爹,那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去吧!」靳年起。
著靳月快速離去的背影,靳年背上一陣寒涼,終是重重的了口氣。
「哎呀,靳大夫,你怎麼出了這麼多汗?」四海詫異的驚,「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閉!」靳年麵發白,這冷汗到現在纔出來,實屬不易,「給我泡杯參茶,我、我驚,驚!」
四海連連點頭,趕去泡參茶。
默默的拭去額頭的汗,靳年哆哆嗦嗦的坐下,大口大口的氣,「怎麼就從燕王府找到了柳葉鏢呢?到底是怎麼找到的?」
「靳大夫,參茶!」四海趕端著杯盞過來。
下一刻,靳年端起就喝。
驚得四海連聲驚,「靳大夫,燙、燙、燙……」
燙也得喝,差點心肝都拔涼拔涼了!
這哪裡是需要驚,是需要人蔘續命,差點嚇死老子……
「夫人?」霜枝跟在靳月後,「現在去哪?」
靳月撇撇,「我想先去一趟衙門,免得安師爺和羅捕頭擔心。」
「好!」霜枝點點頭。
隻要夫人不進燕王府,去哪都!
天香樓。
雅閣的炭火,燃得整個屋子暖洋洋的。
宋烈推門而的時候,隻覺得一熱浪湧出,有些不適應的皺了皺眉,轉吩咐江天,「好生守著!」
「是!」江天行禮。
合上房門,宋烈疾步行至窗前落座,手就去推窗戶。
「別開啟!」傅九卿低聲開口,奄奄的靠坐在窗邊,長睫半垂著,落在素白如玉的上,便如同黑羽般,泛著沉沉的幽暗之。
「你子不好,還在外麵走?」宋烈扯了扯襟,對於熱男兒而言,這屋子裡委實太過燥熱,「已然是這副樣子,不要命了?」
傅九卿裹著大氅,止不住低咳,俄而將指尖的一張紙擱在了桌案上。
宋烈正在仰頭喝水,聽得這話,皺眉瞧著桌案上的紙條,間咕咚一聲,將涼水嚥下,「這是什麼?」
「你自己看!」傅九卿靠在視窗,閉眼假寐。
瞧著他虛弱至極的模樣,宋烈慎慎的拿起紙條,隻一眼,麵驟變,「這……你這訊息是如何得到的?」
「傅家的生意遍佈大周境,想要知道一些訊息,並不是什麼難事。」傅九卿周冷,再睜開眼的時候,眼角帶著幾分猩紅之,「算是你幫了我夫人的報酬!」
「果真是生意人,什麼都能銀貨兩訖,絕不相欠。」宋烈無奈的搖搖頭,這麼多年,他還不知道這病秧子的脾氣嗎?
傅九卿這人,瞧著不不,不冷不熱的,實則很不喜歡欠人。
「我還有個要求。」傅九卿又開始咳嗽,蒼白的麵上生生咳出幾分紅,瞧著連氣都有些費勁,「裡麵有個漠蒼的人,把他給我留下,其他人……你想怎樣便怎樣。」
「漠蒼?」宋烈不解,「跟你有過節?」
傅九卿沒說話。
得,這人要是不想說,撬都撬不開。
宋烈見此,也不再多問,「放心吧,人我會給你留著,等我訊息!」
傅九卿重新合上眼簾,瞧著好似累極了。
「好好休息!早點回去吧!」宋烈走到火盆前,將紙條丟,剎那間捲起的藍火苗,將信紙焚燒得一乾二淨,連灰燼都被宋烈拂散,什麼都沒留下。
「因為傅家而跟燕王府結怨,不擔心嗎?」
後,傳來幽然之音。
宋烈負手轉,「所以,五公子又想給本王什麼報酬呢?」
傅九卿攏了攏上的大氅,「晚上回去,早點洗洗睡,興許能做場好夢,夢裡什麼都有!」
「小氣!」宋烈大步出門。
宋烈從後門繞道離開,君山緩步進門。
「公子,要回府嗎?」君山低聲問。
公子的況不太好,在外頭終是不安全。
「不在府中,我回去作甚?」傅九卿閉著眼,「我睡會,別讓人進來。」
「是!」君山行了禮,快速退出了房間,心裡仲怔,夫人沒回去?
難道是回衙門了?!
府衙。
羅捕頭上下打量著靳月,「哎呦,還能囫圇個的回來,不容易啊!那顧側妃沒吃了你?」
「骨頭太,容易崩牙,咬不下去,自然得放了我。」靳月翻個白眼,「要不下次,顧側妃再來找我麻煩,請羅捕頭幫忙擋一擋?」
「別!好男不跟鬥!」羅捕頭雙手環。
「別吵了!」安康生瞧一眼疾步行來的仵作,「走!」
仵作拱手作揖,三人回禮。
「如何?」安康生問。
仵作一聲嘆,「骨頭全碎了。」
從樹上被放下來的時候,大家都瞧出來了,所以仵作說的這點,委實不足為奇。
「致命傷是什麼?」靳月問。
仵作道,「兇手的速度很快,幾乎是直接扭斷了脖子,以至於連都不出來。一般人做不到這般乾淨利落的手法,要麼是行伍之人,要麼是武功高手。在死者的脖頸上,還有一些斑駁的瘀痕,證實了我的推斷。不過,我接下來要說的事,可能會讓你們很頭疼。」
三人麵麵相覷,俄而目不轉瞬的盯著仵作。
「你這關子賣的……」羅捕頭狠狠皺眉,「難不還有什麼驚天不?」
仵作看了一眼後的徒弟,「拿給他們看看。」
徒弟手中捧著一個托盤,上麵蓋著一張白布,待掀開白布,唯有一抹刺眼的殷紅,靜靜的綻放著。
「薔薇花!」仵作輕嘆,「夠頭疼了吧?」
「真是一個旱天雷,快把老子劈死了!」羅捕頭撓撓頭,「又來一朵花?這是跟薔薇花杠上了?!」
安康生扭頭去看靳月,隻見靳月麵發青,眉心幾乎要皺川字。
仵作又道,「還有一個訊息!」
羅捕頭當場就炸了,「哎呦我說仵作大爺,能不能一口氣說完,你這大氣的,是想要誰的命啊?」
「還有什麼訊息?」安康生問。
仵作的麵比之前的更難看,「你們之前送回來的那個小綉娘,死因是被銀針貫穿了百匯,一針斃命。但是我驗之後才發現,……有了一個多月的孕。」
靳月駭然,「一兩命?」
「在的鞋子底,我還發現了一樣東西!」仵作鄭重其事,「你們猜,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