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季晚是來報仇的。」安康生沉著臉。
靳月點點頭,贊同這個機,因為相依為命的母親慘死,在王陌的唆使之下,將這筆賬落在了王家人的頭上。所有人都以為,這場劫糧案可能是王老爺的其他兒子做的。
畢竟,誰會想到王陌是賊喊捉賊!
「這孩子原是個心善之人,就是脾氣有些急,若說殺人……我委實覺得不太可能。一個姑孃家的,手無縛之力,哪裡能殺人?」裡保擺擺手,「二位,我所說都是實話,晚晚不會殺人的。」
靳月心中微,「你是說,季晚不會功夫?」
「隻是長得漂亮,又不是打家劫舍的匪盜,怎麼可能會功夫?我們跟爹孃做了一輩子的鄉鄰,就沒聽說過會功夫。」裡保很是詫異,「大人,您為何會這麼問?」
若不是季晚手殺人,那王老爺和二公子是誰殺的?
安康生眸微轉,忽然間麵驟變,「快,去王家!」
「不用、不用去了!」羅捕頭著氣,捂著淋淋的肩頭,被門口的衙役扶進來,「王陌那混蛋小子,我特麼真是瞎了眼,竟沒瞧出來,他是個厲害的練家子。」
「羅捕頭?」靳月慌忙上前。
羅捕頭擺擺手,「先別管我,去、去找王陌,這小子瘋了!徹底瘋了!王夫人被重傷,三姨娘死了,連帶著三公子也沒逃過這劫數。我們趕到的時候,王家人差不多都死絕了!」
「先扶進去!」安康生忙道。
「王陌跑了,我的人還守在王家。」羅捕頭麵鐵青。
霜枝趕遞水。
「謝謝!」羅捕頭喝口水,麵稍緩繼續道,「剛才我特意先去找了蘇大人,蘇大人已經派人滿城通緝王陌,我怕你們後知後覺,就先過來通知你們一聲,免得你們白費功夫在王鐸上。」
說話間,靳月已經拿出了金瘡葯,「來,我先給你包紮傷口,待大夫來了再讓大夫幫你治傷。」
「好!」羅捕頭解開服一角,出模糊的肩胛。
「怎麼傷得這麼嚴重?」安康生詫異,「你平素武功不弱,這王陌……」
「我這是沒防備,以為這廝不過是個文弱書生,誰知道他忽然發難,連我手底下的兄弟都傷了好幾個。」提起這個,羅捕頭恨得咬牙切齒,「真沒想到,他一直在跟咱們演戲。」
安康生懊悔不已,「我早就該想到的,那日王鐸在長街上要打死王陌,我就該想明白,王陌瞧著傷勢嚴重,但是靳大夫說招招避開要害,我原以為是王鐸手下留,卻原來……問題還是出在王陌上!」
「王陌會武,所以他知道如何讓自己傷,又不會致命。」明珠解釋。
靳月默不作聲的為羅捕頭上藥,霜枝趕上前搭了把手,用繃帶簡易的包紮傷口。
「夫人,奴婢覺得有些怪怪的。」霜枝抿。
「怪在何?」羅捕頭靠得近,忙不迭追問。
霜枝想了想,「王陌若是想要王家的家產,殺了王老爺不就完了嗎?王家的家產大家分一分,多能撈著點,可他現在明目張膽的殺人,圖什麼?這不是人財兩空嗎?」
四下,一片沉寂。
是這個理兒!
不是為錢?
那是為什麼?
為恨嗎?
王陌就算非王老爺親生,可王夫人總是他養母吧?他連養母都沒放過,未免太喪心病狂。
「問得很有深度哈!」羅捕頭尷尬的笑了兩聲,答不上來的時候,隻能撓撓頭,「師爺,你怎麼看?」
安康生睨了他一眼,沒說話。
「可能是狗急跳牆。」明珠開口,「他一開始是想要錢,後來殺紅了眼,再加上被咱們發現了真相,更是破罐子破摔!」
倒是有這種可能。
「恐怕隻有抓住了王陌,才知道他為何殺人。」靳月落座。
羅捕頭快速攏了襟,「按我說,這裡麵應該還有。」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看他,眼裡齊刷刷的寫著兩個字:廢話!
「我是覺得吧……」靳月嗤了一聲,「你們發現沒有?王老爺所有的妻妾之中,唯有二房母,安然無恙。這算不算特殊之?」
眾人麵麵相覷,算!
「王家的人,從王老爺到王家諸位公子,死的死,傷的傷,就連大牢裡的王鐸,若不是咱們救治及時,隻怕也趕上了這支下黃泉的隊伍!」靳月負手而立,「這就說明,兇手本不想放過王家的所有人,除了二房母!」
安康生皺了皺眉,「王初雨?」
「隻聞其聲不見其人。」靳月笑了笑,「是不是該見一見了?」
「這是要當一回妲己,做一回妺喜啊!」安康生慨。
走出府衙的時候,安康生回頭問了一句,「你今日不早些回去嗎?」
天已晚,按照慣例,是要回家了,但想起今兒一早,某人這般「欺負」,便如同堵了氣一般,狠狠搖頭,「不回去!」
話雖如此,耳卻已經發燙。
腦子裡,一直回著某人著邪氣的聲音:被窩底下有你想要的東西?
間發,靳月心虛的了耳朵,「走吧走吧!」
安康生沒有多話,不願說,他就不問,人家小兩口的家務事,他摻合個什麼勁?
好管閑事,非君子所為。
大概是因為方纔的事,靳月覺得有些尷尬,上了車便笑問,「對了,還沒問過安師爺,你怎麼一直獨來獨往?好像從來沒聽你提起過你的家人。」
凝在邊的笑意,不自覺的斂了些許,安康生麵微青的抬頭,眼神有些可怕,俄而又好似蓄滿了悲涼。他沒有正麵回答,別開視線,將注意力放在窗外。
車,似乎更尷尬了點。
靳月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心裡略顯忐忑。
「我父母早亡,我一個人生活。」安康生靠在車壁,有些心事重重,麵僵冷。
「對不起,我不知道……」靳月抿,「真的對不起。」
安康生搖搖頭,定了定心神,沖笑了笑,「所以在醫館的時候,我羨慕你的,靳大夫是個好父親,他待你委實是極好的。」
靳月癡癡一笑,「我爹啊……他這人心,就是上不饒人,實際上你隻要哄哄他,說兩句好話,他什麼都會答應。我們父兩個相依為命,彼此都拿對方當命子!」
「真好!」安康生有些酸頷首,「真好!」
他連道兩個「真好」,讓靳月不敢再提家裡的事。
別人沒有的,你卻反覆的提,就是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
王家外,被衙役包圍得水泄不通,仵作先一步來了,三姨娘和三公子都是一招斃命,死於鷹爪鎖。下手之人又快又狠,以至於二人怒目圓睜,死前連眼睛都來不及合上。
奴才們都被驅至院中,一個個滿臉驚慌失措之態,誰都說不清楚,大公子為什麼突然發狂,隻說是三姨娘找上門,跟王夫人和大公子吵架,一幫人就打起來了。
深秋的夜風,涼得瘮人。
寒意就像是銀針似的,一點點的刺穿,刮在臉上委實有些刺刺的疼。
「這就能說明,三姨娘和三公子為何會死在王夫人的院中。」靳月道。
安康生沒說話,抬步朝著臥房走去。
此前來過一回,算是輕車路。 「王夫人傷得不輕,現在還於昏迷之中!」大夫站在房,畢恭畢敬的回答問話,「主要原因是撞到了頭,所以腦子裡有塊,若是這塊能化去倒也罷了,如若不然……命危矣!」
危矣?
那就是說,隨時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隨時會死!
「有勞大夫,無論如何都要救活王夫人!」安康生拱手。
很多事,隻有王夫人知道答案。
「老夫儘力而為!」大夫還禮。
靳月就站在床邊,瞧著躺在床榻上的王夫人。上次來的時候,王夫人就麵蒼白,如今更是麵如死灰,若不是還有一口氣,委實同死人沒什麼區別。
彎腰,輕叩王夫人的腕脈,靳月眉心微蹙。
王夫人的狀況,確實不太好!
脈凝滯,氣若遊。
「隻能等等看了!」安康生道。
靳月點頭,「問問邊的婢。」
李婆婆說過,當年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但王夫人總歸是有心腹的,邊的婢多多,應該知道一些!
「公子發狂的時候,奴婢被夫人撞開了,待奴婢醒轉,事已經了這般模樣。夫人被傷,三姨娘和三公子被殺……」婢提起當時的事,仍是心有餘悸。
靳月和安康生坐在大廳裡,外頭有衙役守著,確保訊息不會外泄。
「大公子的世,有多人知道?」安康生問。
婢連連搖頭,「此事知道的人不多,而且夫人特意代過,絕對不可外泄。當年那些人,要麼拿了錢走人,要麼就出了點意外,就算是接生的穩婆,也被夫人用錢打點了。」
「大公子自個知道嗎?」靳月問。
婢有些詫異,不敢置信的著靳月,「您怎麼……」
「知道就知道,不要反問!」安康生訓斥。
婢慌了,「大公子無意之中知道了這事,專門跑來質問夫人,與夫人發生了一點爭執,但也隻限於那一次,後來公子再也沒有提過,母子兩個照樣過日子。」
「你家公子是什麼時候學的功夫?」靳月問。
婢搖搖頭,「奴婢沒聽說過,公子學過功夫。從小到大,公子的子一直不大好,夫人以前還擔心他養不大,所以奴婢亦想不明白,公子為什麼突然就會……會功夫了?」
靳月與安康生麵麵相覷,突然??
了眉心,靳月覺得很頭疼。
「二姨娘和王姑娘呢?」安康生問。
「們母兩個一直是深居簡出,尤其是小姐出了事之後,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婢回答,「而且最近這段時間,小姐子不太舒服,似乎一直在吃藥。不過,沒人會在乎們做什麼,畢竟小姐終究是小姐,又是敗了名聲,大傢俬底下都清楚,已經沒了出路。」
二姨娘母住在最偏僻的院子裡,自從王初雨出事,這兒罕有人過來,除了日常打掃的家僕,便隻剩下母和奴婢,空得不像樣子。
踏房間的時候,濃烈的藥味撲鼻而來,刺得安康生極不適應的皺起眉頭。
靳月倒是沒什麼,早就聞慣了藥味,不過今兒這藥味有些怪怪的……好像參雜了一些不適合姑娘服用的藥材,隻怪自己平素跟著爹,學藝不,否則必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床榻上躺著奄奄一息的王初雨,二姨娘坐在一旁的床頭凳上。
安康生是個君子,自然不會靠近姑孃家的床榻,便遠遠的挨著圓桌坐下,「二姨娘,王姑娘,打擾之請多見諒!」
「我知道,你們是為了那些人來的。」二姨娘滿臉的無所謂,「他們死就死吧,跟咱們母兩個沒關係,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靳月近前,站在床尾的位置。
眼前的王初雨,長著一張娃娃臉,瞧著就是稚氣未的模樣。抬眸瞧著靳月,一雙大眼睛裡布滿了盈,格外的楚楚可憐。
心裡生出幾分悉,靳月想著,這不就是第二個顧若離嗎?自打與顧若離過幾次手,對長著這副麵相的人,顯得格外的謹慎。「我跟我娘守在這院子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外頭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與咱們沒關係。」王初雨垂眸落淚,「我已經是這副樣子,你們還想怎樣?所有人都覺得我丟人,敗壞門風,我茍延殘,隻是不想丟下我娘在這深宅大院裡苦罷了!」
二姨娘紅著眼,抱了自己的閨,「我苦命的兒!」
母兩個抱團哭,瞧著委實淒楚可憐。
連一旁的霜枝都跟著紅了眼圈,癟癟就差哭出來了。
明珠皺眉,當即用手肘輕輕忖了一下。
霜枝猛的一鼻子,將眼淚憋回去,極是無辜的眨了眨眼睛。
什麼都沒幹!
都哭這樣了,話自然是沒辦法問的,安康生不喜歡這樣的場麵,起便往外走。
靳月瞧了他一眼,自知問不出什麼,跟著離開。
「哭這樣,我也沒法問。」靳月挑眉,「有沒有興趣,去我爹的醫館喝杯茶?」
安康生原以為會跟霜枝那樣,慨頗深,誰知竟然是要去喝茶??眼下天不早,去喝茶自然也得去茶館,去醫館喝茶,總有些不太方便。
「別急著回絕,你會後悔!」靳月慢慢悠悠的往前走。
霜枝回頭看他,「夫人說你會後悔,那你一定會後悔!」
明珠點點頭,「一定後悔!」
都說三個人一臺戲,安康生以前不信,畢竟他也沒正兒八經的接過,案件以外的子。現在他倒是信了,一人說了,兩人附和,說得你心裡發,真假難辨。
想了想,喝杯茶……又不要命,去就去唄!
靳年這會剛吃完飯,放下筷子,四海在收拾,完事再清點葯櫃,登記一下,今兒就算是完活。誰知道四海剛收完桌子,靳月就領著人進來了。
「靳大夫,沒飯了。」四海猶豫,「夫人吃了沒有?」
外頭天都黑了,這個點過來,真有些不三不四。
「泡兩杯茶打發打發算了,如果實在了……」靳年鼻子,「你就把今天剛送來的乾棗拿出來,讓隨便啃啃得了,傅家那麼大個家業,還能把死?」
四海應了一聲。
靳月剛坐下,四海就泡了兩杯茶,外帶一篾籮的乾棗。
「爹,你熱上頭啊?」靳月啃著乾棗,「給我吃這個?但凡一粒花生,我都不稀罕說你。」
「幹什麼來了?這麼晚不回家,不怕你相公擔心?」靳年翻個白眼,指了指邊的安康生,「你兩,怎麼……有故事?」
靳月「呸」了他一臉,「怎麼當人爹的,這麼埋汰你閨?我是來找你有事。霜枝,去找四海拿筆墨紙硯過來。」
「是!」霜枝不多話,趕拿了紙張鋪在桌案上。
靳月提筆,彷彿是在寫什麼方子。
安康生端著杯盞靠近,瞧了瞧寫得歪歪扭扭的字,眉心皺起。
這字,太醜!
「哎呦,我閨的字寫得不錯吧!」靳年眉開眼笑,「嫁人之後,寫得漂亮多了,以前吶……那才真正的鬼畫符!」
靳月吹了吹自個寫的字,「爹,有些字我不會寫,您湊合著看!」
「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墨水?」靳年笑著拿過紙張。
然則下一刻,他忽然麵一沉,當即拽著靳月坐下,手便去搭靳月的腕脈,「死丫頭,有孕這麼大的事兒,怎麼不告訴我?」
「有孕?」安康生瞪大眼睛。
「哎呦不是我!」靳月快速回手,「爹,這方子不是我的,我就是聞味兒寫出來給你看的,我沒懷孕。」
靳年麵鐵青,連額角都滲著冷汗,「沒、沒懷孕就好!」
「爹,不至於吧?」靳月皺眉,「這麼激作甚?」
如今這是沒懷孕,要是以後真的懷了孩子,爹還不得厥過去?
「廢話,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哪來的?」靳年瞧著滿紙爬的螃蟹,「誰有喜了?」
「爹,你確定這上麵是……」靳月低聲問。
靳年白了一眼,隨手將紙丟還給,「你爹當了這麼多年大夫,還能看走眼?這不就是保胎葯嘛!」
「保胎葯?」霜枝詫異,「夫人,您是聞到了王姑娘房裡的味兒?」
安康生快速放下手中杯盞,「我看看!」
看了也白看,滿紙都是螃蟹,走筆歪歪扭扭,又那麼多錯別字,能看懂纔怪。
半晌,在靳年憋著氣笑的目注視下,安康生訕訕的放下手中的紙,嘆口氣道,「我、我還是聽你們說說就好。」
「我閨的字,能防敵!」靳年笑出聲來,「見慣莫怪,習慣就好!」
「所以,王姑娘這是……有喜了?」安康生不解,「不是說,王姑娘那事……已經事發很久了嗎?你瞧見的肚子了嗎?」
靳月搖頭,「除非剛剛有孕,否則就算蓋著被子,也該有點隆起的覺。」
「這葯的分量……」靳年問,「藥味沖不沖?」
「沖。」靳月點頭。
「應該是剛懷上沒多久。」靳年嘆口氣,「可惜我沒辦法親自診脈,不然我倒是可以大致估算一下,胎兒的月份。」
安康生著眉心,「那就是近期的。」
「我忽然有個很可怕的想法。」靳月著眾人,「希是我胡思想,否則……那就是真的沒人沒良心。」
靳年咂吧著,世上還有比燕王府的人,更沒良心,更沒人的嗎?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安康生麵沉沉,「接下來的事,給我!」
靳月點頭,「好!」
「告辭!」安康生急急忙忙的離開。
撚了一顆乾棗,靳月塞進裡,慢慢啃著,「爹,你為什麼會擔心我有孕呢?」
這話一出口,霜枝和明珠都愣了一下。
「你娘走得早,我一個人既當爹又當孃的,回頭你坐月子,我什麼都幫不上忙,可不得早點做準備嗎?」靳年搪塞,這個理由是臨時想的,他自己都覺得說不過去。
悄悄用眼角餘,睨一眼靳月,可這丫頭現在越來越刁,跟著傅九卿久了,學會了遮掩緒。
優雅的端起杯盞淺呷一口,靳月角帶笑,長長的羽睫半垂著,「爹的茶一點都不好喝!」
「那下回,別喝了!」靳年輕嘆。
「霜枝,你和明珠去給我買點花生帶回去。」靳月放下杯盞。
二人不是傻子,知道他們父必定有話要說。
待二人離開,靳月翹著二郎,歪著腦袋瞧他,「爹,你今日若不說實話,我以後就再也不來了。喏,你知道我的脾氣,說一不二!」
「還記得你的腹痛之疾嗎?」靳年嘆口氣。
靳月撇撇,「廢話,病在我上,我能不知道?」「你弱,不太適合生養,除非哪天斷了這病灶,否則貿貿然孕,你的子會吃不消,是會鬧出人命的。爹給你配的那些葯,跟紅花有些沖,所以……你也不能吃避子湯。」靳年麵帶愁容的起,「是爹對不起你,讓你自小了寒,惹下這等病難除!」
靳月不作聲,所以……傅九卿早就知道?
親這麼久,有時候夜裡折騰,折騰得狠了,能清晰的看到他眼中的異樣,渾上下,著極力的忍剋製,想來是真的怕傷到。
不能孕,也不能吃避子湯。
所以爹現在的意思,跟傅九卿所行一致,對最好的保護,最萬無一失的法子,就是保持現狀!
「月兒?」靳年低喚。
靳月惶然回過神,「爹……」
「爹告訴你這些事,不是想讓你有所負累,隻是想讓你能更好的保護自己。」靳年拍著閨的肩膀,「月兒,爹今日跟你說的這些,攸關命,必須牢記!,都不得!」
靳月默默的記在了心裡,「放心,我都記住了!」
「那就好!」靳年麵晦暗的坐下,「爹當了一輩子的平民百姓,所救之人有多,數都數不清。爹不想到了最後,卻救不了自己的兒!若真的到了那一天,爹會跟你一起走。」
靳月心頭一,當下跪地,「爹!」
「起來!」靳年攙了一把,「爹不是在威脅你,爹是認真的!咱們兩相依為命,這就是命。月兒,傅九卿答應過我,會保護你。我相信他不是個食言而之人,所以你不用太過忌憚,他對你並無惡意!」
「他早就知道了?」靳月皺了皺眉。
靳年沒有正麵回答,隻是握住的手,心事重重的。
霜枝和明珠都在外頭,自然不知道屋的父兩個說了什麼,隻覺得夫人出來的時候,麵有些不太好,瞧著好像有心事。
「夫人,您沒事吧?」霜枝低聲問。
靳月笑得有些勉強,「我沒事,回家!」
關於這裡發生的事,就算不說,明珠也會向傅九卿如實彙報。
回到傅家,靳月剛踏進大門,玲瓏就悄悄的跑來告訴,說是趙福慧原本要來上宜院找麻煩,誰知傅東寶哭著去找了母親孫氏。
兒子雖然是個傻子,可終究也就這麼個兒子,對於柳氏一房,孫氏本就著一口怨氣,正好借題發揮,直接罰了趙福慧去跪祠堂。
柳氏不甘心,去找傅正柏主持公道,哪知傅正柏好似早就知道了真相,不但沒有幫著柳氏,反而罰趙福慧足一個月,順帶收回了傅雲傑手中的兩個鋪子,讓夫妻兩個一道反省。
別說是柳氏,饒是傅雲傑也愣了。
妻責,同擔?!
「知道了,你回去吧!」靳月被逗笑了。
霜枝笑得眉眼彎彎,「這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自找的。」明珠輕嗤。
誰讓趙福慧這麼囂張,也是柳氏太蠢,這種事還敢去找當家人。
「靳月!」傅雲傑就堵在,距離上宜院幾步遠的迴廊,「你乾的好事!」
霜枝和明珠麵麵相覷,靳月一個眼神過來,二人隻能站在原地不。
「二哥,有事?」靳月慢慢悠悠的走過去。
「站住,你別過來!」傅雲傑想起之前的事,生怕靳月又一個掌過來,卸掉他的下,「就站、站那裡,不要再過來了!我今兒來,是問你要個說法,你到底什麼意思,次次都跟我們夫妻不對付?」
靳月負手而立,「但凡你們離我遠點,我都不會主找茬!二哥,我尊你一聲二哥,是看在我相公的麵上,但你們若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也不會跟你們客氣!」
「你別欺人太甚!」傅雲傑咬牙切齒。
靳月歪著腦袋,勾笑得邪邪的,「二哥,你平素欺負下人慣了,偶爾也得嘗嘗被人欺負的滋味。這什麼來著?風水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你!」傅雲傑切齒。
「哦對了,過兩日我就要宮了,這臉上要是掛點彩,回頭宮裡的貴人們問起來,二哥您就出名了。」靳月一本正經,「二哥,你覺得我這話有沒有道理?」
霜枝在背後笑。
傅雲傑袖中的拳頭一抖,生生按捺住,他怎麼就沒想到這一層?
「二哥還有什麼教訓嗎?」靳月弔兒郎當的從他邊走過,「若是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秋日乾燥,多喝涼水,靜心……又降火!」
傅雲傑牙咬得咯咯作響,可又不敢真的拿怎樣,有了這一張宮帖,就好似有了護符,眼見著靳月耀武揚威的從他麵前走開,他連個屁都不敢放。
為傅家的二公子,從小養尊優。
他在傅府,還真沒這麼窩囊過!
「賤人,我們走著瞧!」
明珠倒是不擔心,隻要公子的心在夫人上,什麼牛鬼蛇神都不怕。
可霜枝卻不這麼想,一直在衡州傅府伺候著,知道傅雲傑是什麼德行,明刀明槍倒是不怕,怕就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明珠,以後還是看著點吧!」霜枝小聲的提醒,「二公子會使招。」
明珠原想說,不用擔心,然則瞧著靳月單薄的背影,漸漸沒黑暗中,一顆心不由的了,鄭重其事的點頭,低聲應了句,「好!」
被傅雲傑這麼一鬧,靳月的心反而好多了,偶爾欺負一下惡人,果然極舒坦的。
屋暖洋洋的,燭明亮。
傅九卿臨窗而坐,修長如玉的指尖撚著墨筆,不不慢的寫著字。
靳月屏住呼吸,著腳步聲,躡手躡腳的湊上去。
倒要看看,他在寫什麼?
卿卿子衿,悠悠我心。
心如日月,寄吾長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