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月愕然站起,待瞧見了出聲之人,心裡了悟。隻見燕王妃慢慢悠悠的站起來,角帶笑,緩步朝著靳月行來。
霜枝提著氣兒,壞了,燕王妃定是要使壞!
「靳月。」燕王妃溫淺笑,「此前諸多誤會,如今能否化乾戈為玉帛?」
靳月角還站著油花,舌尖從上舐過,耐著子笑問,「不知道王妃娘娘說的誤會,是指哪個?是小王爺,還是小郡主呢?」
「月兒,你是個懂事的孩子!」燕王妃笑說,「我……」
「誒!」靳月製止,「燕王妃,您這話民不起,一則我並不懂事,自打我有記憶一來,我爹就一直慣著我。您也知道,慣大的孩子向來任,我爹也經常這麼罵我,可我打死都不會改了這子。二則,我與燕王妃您不太,您可千萬不要說什麼孩子不孩子的,太親昵了,我怕我爹不高興!」
燕王妃麵上了,旁邊鼓樂聲聲,隔得遠了聽不見,但是靳月邊上的席麵還坐著其他人,這些話難免會落他人的耳朵裡。
堂堂燕王妃,聲討好民,何其自賤份,傳出去定會讓人笑話。
「月兒,嵐兒與你是誤會。」燕王妃麵上難堪至極,「把你當了別人,但其實沒有惡意,嵐兒生善良,之所以那麼做,隻是因為害怕。」
瞧,這就是當孃的。
孩子終究是自己的好,不管犯了什麼錯,在母親眼裡都是對的。
你聽聽這燕王妃說的,有一句道歉的話嗎?
「王妃娘娘從始至終都不承認郡主有錯,一直覺得是我這張臉長錯了,既然如此,何必為難大家。你別開口找難堪,我不用開口拒絕,這樣大家就能相安無事了,您覺得呢?」靳月端起一旁的杯盞喝了一口。
嗯?
酒……
好在,就喝了這麼一小口便放下。
爹說了,質燥熱,不宜喝酒。
將杯盞放下,靳月不再搭理燕王妃。
可不搭理,燕王妃如何能罷休?
宋宴皺眉,瞧著母親搖搖墜的背影,自然是忍不住。之前他母親跪在園裡這麼久,想必現在雙膝還疼著,為兒子,這點孝心還是有的。
「靳月。」宋宴上前。
靳月瞧著席前站著的兩尊大佛,心裡生起幾分浮躁。若說此前還算淡然,那麼現在,是完全都平靜不下來了,畢竟……小王爺來了,待會阿貓阿狗都會跟過來。
那些命婦平素沒事幹,就喜歡看熱鬧不嫌事大。
太後側過頭,沖著芳澤使了個眼,「去看看!」
「是!」芳澤悄然退下。
「靳月,這到底是宮宴,有些事……」
「小王爺,這是宮宴,您記得就好。既然是玉妃娘娘給我的宮帖,燕王府的人是不是也得給玉妃娘娘一份薄麵?這般為難我,就是為難玉妃娘娘!」靳月的麵已經冷了下來。
宮裡的繁華,宮裡皇帝和太後,以及宮裡的食,都見識過了,這輩子算是沒什麼可憾的。 宋宴沒想到,會這般伶牙俐齒,甚至搬出了玉妃。
玉妃是誰?那是皇帝心尖尖的人。
不給玉妃麵子,那就是駁了皇帝的麵。
這罪名,可就大了!
「靳月!」宋宴喚了一聲的名字,「每個人都有迫不得已的時候,眼下這種狀況,你為何不能服個?」
靳月有種天打雷劈的覺,他們自己找上門,找麻煩,如今還要服個?這是什麼道理?就因為他們是燕王府的人,隻是一介平民,所以活該被欺負?
轉念一想,靳月便明白了。這是宮宴,燕王府丟不起這個人,所以燕王妃開了口,宋宴就算著頭皮,也得把這麵給掙回來。
「靳月?」燕王妃目不轉瞬的瞧著,「此前我同你說的那件事,你考慮得如何?」
那件事?
義?
靳月笑了笑,「王妃娘娘,您看看您自個,再看看我?像母嗎?當然,如果您覺得收了我為義,小王爺以後便能遠離我,那我倒可以勉勉強強的接?」
畢竟,兒子和義糾纏不清,燕王府的臉……真的要踩在腳底下了。
小王爺瞪大眼睛,「娘,你未與我提及此事。」
燕王妃瞧著他,眉心狠狠皺了皺,權宜之計都不懂,這兒子委實是魔怔了。
芳澤回了太後邊,彎腰將事兒一說,太後的角便扯出了一彎笑容,「哀家記得當年,皇帝初見靳月之時,一心要將納麾下,為己效命,可惜啊……」
「是可惜了!」宋玄青惋惜,「當年的靳統領,委實是個巾幗,朕還想封做個,誰知竟出了那樣的事,可惜可惜!」
皇帝連道數個可惜,足見是真的惜才。
「一人一次,纔算公平。」太後意味深長的開口,「哀家年紀大了,有時候真的希能有個兒陪在邊,閑暇時能跟哀家說說話,打發打發時間。」
宋玄青心驚,曉得是之前在園的時候,讓母後了哀思之,小公主之事,是母後一直以來的心結所在。
「母後?」宋玄青想了想,「以後兒子會經常陪您說說話!」
「皇帝日理萬機,若是因為要陪哀家說話,而耽誤了國政,哀家寧可閉了這張老!」太後將視線落在末尾席上,「其實哀家的意思皇帝可能誤會了,哀家是覺得燕王府之前糟踐了一個,如今又冒出來一個,算不算天意?」
宋玄青眉心一皺。
了悟!
「一人一個,老天爺都知道公平,不像有些人,好事佔盡,壞事做絕。」太後極是不悅的黑下臉來,「皇帝以為如何?」
宋玄青當然是拱手,「但憑母後做主!」
橫豎靳月是已嫁之,太後再怎麼折騰,也不可能把靳月塞進後宮,所以宋玄青纔敢這麼縱著。母親存了什麼心思,宋玄青是門兒清。
無外乎,瞧著燕王妃不順眼。
因為燕王妃一人之故,連帶著整個燕王府的人,太後都不怎麼待見。
「芳澤?」太後輕喚。
芳澤行禮,「奴婢明白,這就去安排!」
「很好!」太後覺得自個算是舒了半口氣,至於這剩下的半口氣,就等著看某些人吃癟的表,「哀家在這後宮裡鬥了大半輩子,皇帝登基之後,哀家便覺得渾難。可皇帝後宮就那麼幾個,偏生得又那麼安生,哀家下不去手。」
宋玄青被逗笑了,「母後,您手下留,朕的後宮就那麼幾個,您可千萬別再拿對付太妃們的手段,折騰朕的後宮了!」
「皇帝想讓哀家出手,哀家還不屑呢!」太後輕哼,「折騰來折騰去,最後折騰的都是哀家的孫子,哀家沒那麼蠢,捨不得那些小東西。與其留著勁兒跟自己人較真,還不如……」
太後涼涼的睨著末座的母子兩個,還不如一致對外,自己也落得痛快。
酒香醇,宋玄青似笑非笑,自古以來,外戚乾政之事從無斷絕,而他的母後……母後正值盛年時,也曾為他持過前朝,但在他親政之後,母後便將大權甩得乾乾淨淨,有時候還的求著母後幫他收拾。
所以,別的皇帝擔心太後年輕,棧大權,宋玄青完全沒有這個擔慮。
他的母後,拎得比誰都清。
忽然間,絢爛的煙火綻放在天際,大批妝容緻的宮娥魚貫而,一個個手中捧著托盤,托盤上以紅布遮蔽,瞧不清楚底下是什麼。
歌舞姬退避,宋宴攙起燕王妃,暫時回到自己的席位上。
臨走前,宋宴皺眉回著靳月,頗為複雜。
靳月也不去想宋宴這是什麼意思,反正燕王府的事兒跟沒關係,隻要做自己便是。家裡那隻狐貍說了,隻管進宮嘗嘗宮裡的珍饈,其他的無需多管。
事實也是如此,穿著那一青的羅,好似所有人都不敢輕易靠近。
靳月不是傻子,那料子其實並不是太好,甚至有些糙,跟霜枝和明珠的料差不多,當時以為是顧若離特意來辱的,如今想想,似乎頗有深意。
「夫人,沒事吧?」霜枝低聲問。
靳月吃著蓮子糕,「就這麼兩句話,還想剮我一層皮?做夢!」
霜枝笑著了脖子,豎起大拇指。
「別說話了!」明珠皺眉,「不太對啊!」
靳月將最後一口蓮子糕塞進裡,的確不太對。
「哀家今兒的心,就跟上了天梯似的,忽上忽下。」說這話的時候,太後冷睨了燕王妃一眼,俄而又慈眉善目的瞧著眾人,「可後來,哀家想明白了一個道理,興許真的是小公主在天有靈,這是要讓哀家解開這道心結。」
底下人大氣不敢,小公主的事兒,那是整個皇室裡最不敢提的事兒。
沒瞧見之前,燕王妃都被罰跪了?!
「靳月,你過來!」太後笑了笑。
靳月總覺得宮裡的這些人,笑比不笑更可怕。
猶豫了一下,靳月在帕子上碾去糕點碎屑,當著眾人的麵,惶然站起來。這麼多人瞧著,讓渾不自在,像是被了遊街似的,上的汗都立了起來,脊背上忽冷忽熱。
這些人貴人們,到底想做什麼?
不就是貪點而已,犯得著一個個都盯著嗎?
「民靳月,叩見太後娘娘,叩請聖安!」靳月跪地行禮。
「哀家覺得與你頗有緣分,否則你為何會無端端的出現在那兩盆花邊上?」太後輕嘆,「靳月,聽說你喜歡淺碧?為什麼?」
靳月愣了愣,喜歡什麼東西,非得講理由嗎?搖搖頭,沒有理由。
「這便是了。」太後套路深,靳月被套得一愣一愣。
靳月皺眉,是什麼?
「很多事,就是說不出來為什麼,所以才被稱之為緣分。」太後沖著眾人笑道,「哀家年輕的時候,也特別喜歡穿淺碧的裳,先帝還誇哀家好看。」
好看是好看,可靳月膝蓋疼,原就磕傷了,現在還一直跪著。
太後不讓起來,也不敢起來。
「母後?」宋玄青笑了笑,「您先讓起來吧?」
「等哀家把話說完不遲。」太後白了他一眼,「哀家的小公主沒了,跟前跪著的不是宮就是太監,難得有個自己中意的,能跪一跪哀家,給哀家磕個頭。」
燕王妃心中警鈴大作,麵驟變。
「娘,太後這是什麼意思?」宋宴湊過來,低聲問。
燕王妃沒說話,隻是了袖中的羅帕。俄而,嘆口氣,端起杯盞若無其事的喝茶,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差之毫厘謬以千裡。
不過,錯有錯著,太後以為這樣就能斷後路?
哼,休想!
靳月聽明白了,當即沖著太後磕頭,「靳月給太後娘娘磕頭,祈祝太後娘娘安康,千歲千歲千千歲!」
「是個聰明的孩子!」太後沖著宋玄青笑道,「一點就。」
宋玄青點點頭,「母後的眼,自然是極好的。」
「靳月,哀家問你一句,若是哀家想收你當義,你可願意?」太後笑問,口吻裡卻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說是問一問,可靳月心裡清楚,隻要敢搖頭,太後就能讓人頭落地。這個時候,得賣巧,人呢都喜歡聽好聽的話,比如說,「民份卑微,卻得太後娘娘垂,民激不盡,叩謝太後娘娘恩典,叩謝皇上恩典。」
太後很滿意,不管是靳月的反應,還是對燕王妃的臉。
總之,太後很高興,大家也都很高興。
太後收了個無權無勢的義,對任何人來說,不會構一點威脅。
唯有宋宴心裡不痛快,若靳月隻是個民,那麼他想怎樣便怎樣,但若是了太後的義,等同於外室公主,想再做點什麼,還得顧及太後與皇帝的麵。
對宋宴來說,這簡直就是一道無形的屏障,擱在他與靳月之間。
芳澤領著靳月下去,一眾宮隨其後。
霜枝和明珠急了,兩人都沒鬧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夫人無端端的,怎麼就被太後看上了?現在、現在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先跟著!」明珠咬著後槽牙,「不能讓夫人出事。」
公子吩咐過,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許輕舉妄。
「那以後咱們夫人……公主?」霜枝悄悄問。
明珠想了想,「夫人永遠都是夫人,公子沒有答應就不作數。」
霜枝點點頭,有道理。
事實上,靳月完全是懵的。
等到徹底醒過神來,已經穿上了華麗的錦,腰間玉帶繚繞,宮一字排開,托盤上各種金銀玉,珠釵環佩。金步搖簪在髮髻上,靳月覺得頭重腳輕,整個人搖晃得厲害。
「能不能,別……」靳月扶著腦袋,「太沉了,可不可以別這樣?」
芳澤笑著點頭,將金步搖取下,「其實公主殿下還是比較適合這兩枚玉簪。」
被簇擁著回到宮宴,靳月還覺得如同夢裡一般,這種畫麵覺得好像、好像在哪裡看到過,視線在宮宴上逡巡。
恍惚間,好似看到自己曾經站在黑暗的角落裡,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他人的風無限。 每走一步,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裡鑽,那一掠而過的靈,速度太快了,怎麼都抓不住,隻是依稀覺得,這種場麵太過悉。
待此事罷,朕親自為靳月與小王爺宋宴主婚。
腦子狠狠疼了一下,冷風忽然拂過麵龐,靳月猛地打了個寒,總算清醒了些許。方纔、方纔是誰在說話?那些聲音,那些是與姐姐的雙生應嗎?
自己到底有沒有姐姐?
耳畔的鼓樂聲,吵得腦子裡嗡嗡作響,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經過燕王府席麵之前,靳月瞧見了顧若離眼底一閃即逝的狠戾,那是遮掩不住的嫉妒,就算平時裝得再好,到了這會……亦是無法忍耐。
原本的雲泥之別,被太後一句話,打破了現狀。低賤之人一躍而起,淩駕在上,別說是顧若離,饒是宋宴也有些不了。
宮歡聲笑語,恭賀太後收義。
宮外馬車,傳出低啞的咳嗽聲,於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突兀。
「公子?」君山行禮,「宮裡剛剛來的訊息,如公子所料,太後娘娘收了夫人為義。」
「日月當空照,勿違此誓約。今日一為別,莫問何時歸。」傅九卿攏了攏上的大氅,眉眼間凝著淡淡的涼意。
撚起手邊的銅剔子,傅九卿長睫微垂,瞧著被撥弄得火紅的炭塊,映得蒼白的指尖,幾近明,好似細弱的脈都能瞧得分明。
太後,果然知道那顆北珠的來歷。
「公子,這下燕王府的人,應該不會再為難夫人了吧?」君山低語。
車發出一聲低冷的笑,「才剛剛開始,急什麼?」 君山駭然,「怎麼,夫人已經是太後娘孃的義,燕王妃還能死揪著夫人不放嗎?」
「虎狼之心從未歇,想做的事,就一定會做到!」傅九卿低咳著,幽邃的瞳仁裡倒映著火,明滅不定,搖曳不止。
瞧著善良無害,實際上呢?藏著刀刃,掩去刀鋒,隻是為了殺人不見罷了!
車前燈左右搖晃,斑駁的影落進眼裡,愈顯深邃翳。
「公子,東山別院那頭已經準備妥當,不日就能出發。」君山低聲說,「隻是……奴才擔心,這漠蒼不老實,可能有詐!」
「是肯定有詐!」
音落,傅九卿不再說話,馬車裡安靜得瘮人,好似連呼吸聲都沒了。
君山提著一顆心,整個人的神經都是繃的,終於,片刻之後,他聽到了銅剔子擱在暖爐邊上的聲音,輕輕的,隻是「叮」了一聲。
宮裡的形其實與他所料一般無二,那顆北珠……從他掛在靳月上的那一天開始,就註定了會有這樣的結果。這一點,怕是連燕王府的人都大意了!
隨攜帶之,誰能料到,竟會有這樣的奇特效果。
靳月從席麵的末座,一下子挪到了至高的位置,眾人的目從最初的不屑與嘲諷,變了歆羨與嫉妒。後宮之中,饒是位份最高的兩位妃子,也沒能坐到皇帝與太後邊,偏偏靳月一介平民,猝不及防的飛上了枝頭。
「夫人,怎麼了?」霜枝覺得靳月好像有點不太對。
靳月脖子有些發紅,麵頰也是如此,「就是有點熱。」
「熱?」霜枝詫異。
深秋之夜,若非周遭篝火暖爐無數,夜風涼薄,定是要凍死的,怎麼會熱這樣?
明珠皺了皺眉,「怕是不對勁,夫人,您是否還有別的異樣?」
「不太對。」太後瞧了芳澤一眼。
芳澤頷首,疾步湊到靳月跟前,「公主,您不舒服?」
「姑姑,我覺得有點悶熱。」靳月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卻怎麼都不住腔裡的那團燥火,「姑姑,能不能跟太後娘娘說一聲,我想出去走走?」
芳澤點點頭,當即去回了太後。
「讓別走遠了。」太後睨著燕王府的人,「封號還未落下,這公主的份還沒昭告天下,別讓人有機會,私底下手腳。」
芳澤頷首,「奴婢明白!」
得了太後的釋令,靳月帶著霜枝和明珠,趁著夜悄然退出了花園。
「夫人,有沒有好些?」霜枝忙問。
夜風穿過迴廊,最是寒涼過堂風。
饒是如此,靳月仍是覺得熱,就好像心裡燃了一團火,可又出不了汗,又悶又熱,這種覺說不出來滋味,連腦子都開始混混沌沌起來。
「夫人,趕出宮吧!」明珠可算是看明白了,這像是被、被下了……葯。
靳月腦子不太清靈,夜風越吹越熱,「我是不是吃壞東西了?」
吃了糕點,上火了?
又或者……
是那杯酒?!
之前就喝了一口酒,後來覺得有點怪異,隻覺得從丹田竄起一暖流,快速蔓延至四肢百骸。當時還以為質燥熱,如今瞧著,委實不太對。
靳年就是大夫,是以有些東西,靳月是清楚的。
父親叮囑過,尋常毒對不起作用,但這些江湖下三濫的東西,如蒙汗藥,和合散,以及一些無毒卻人心智之,沒有抵能力,還需小心提防。 誰知這宮宴之上,竟然會有這樣的手段,委實大意了!
「夫人,還能走嗎?」霜枝與明珠手去攙靳月。
靳月搖搖頭,「別、別我!」
霜枝慌忙撤回手,明珠也不敢去。
「霜枝,你去給我弄點水,我、我腦子有點不清楚了!明珠,我的隨小包裡,有清心丸……雖然是解毒丸,不會起太大的作用,但、但好歹能維持片刻的清醒。」靳月狠狠的晃著腦袋,視線裡所有的東西都在旋轉。
天旋地轉,模糊一片。
說到最後,覺得自己撥出去的氣都是燙的。
明珠當即照做,與霜枝不一樣,霜枝興許不知夫人為何要保持清醒,但明珠心裡清楚,沒有夫人,跟霜枝加起來,都未必能把人平安帶出宮。
兩個傅府的賤婢,不管著誰,都能將們打死,然後將夫人帶走……
「夫人?」將葯喂進了靳月的裡,明珠心驚膽戰的問,「撐著點!」
靳月無力的點頭,手腳發的靠坐在欄桿,全都在囂著往腦門上沖,真是難得很!但心裡還是明白的,這事若是往宮宴上捅,若是能查出來自然最好,若是查不出來,等同丟了皇家的麵。
「夫人?夫人?」霜枝不知從哪兒拿了一口小碗,裡頭盛著涼水,浸了帕子便往靳月的麵上輕拭,「好點嗎?」
腦子逐漸清醒起來,靳月知道,這隻是暫時的,的藥效很快就會消失。
「走!」靳月勉力起,「馬上出宮。」
「太後娘娘那邊怎麼辦?」霜枝邊走邊問。
靳月渾滾燙,「有機會再解釋。」
昏暗的宮道上,影斑駁。
到了最後,是霜枝和明珠一左一右攙住靳月,才勉強拖著往前走。 「姐姐!」
前方一聲脆響,靳月咬著牙直脊背,口腔裡燙得能噴火。
顧若離站在前麵,似乎早就在這裡等著,旁邊的琥珀提著一盞燈,風吹得燭火明滅,如同半夜裡的幽冥鬼火,忽閃忽閃的。
靳月咬著牙,「顧側妃!」
「姐姐剛剛被太後收為義,這般急忙的離開,又是為何?」顧若離緩步行來,「難道姐姐是不舒服?」
靳月的子在,霜枝和明珠當即攙起,打算繞過顧若離。
「姐姐不舒服,應該去請太醫瞧瞧,畢竟今時不同往日,已然是公主之尊,若有所損傷,那該如何是好?」顧若離關至極,聲音溫得能掐出水來,「姐姐,我帶你去太醫院吧!」
「顧側妃客氣了!」霜枝咬著後槽牙,「夫人隻是有些累了,不是什麼病,您這口口聲聲的不舒服,莫非是要詛咒我家夫人?」
「混賬!」琥珀厲喝,「你這丫頭是什麼份,竟敢對小王爺的側妃無禮!」
靳月知道,這個時候敢退一步,顧若離就敢欺上門來。
「你琥珀!」靳月笑得涼涼的。
琥珀早就看出來了,靳月不舒服,很不舒服,連呼吸都變得很是急促。聽得靳月喚,琥珀全然不放心上,反正既不是宮裡的奴才,又不是傅家的賤婢。
說時遲那時快,靳月忽然推開霜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的一掌過去。
不得不說,拔了牙的老虎也有兩爪子。
靳月的氣力大,饒是渾劇,也擋不住這霹靂一掌,直接扇得琥珀連摔兩個跟頭,直躺在地上,半晌爬不起來。
「連顧側妃都知道,我今時不同往日,太後已經封我為公主。偏你這個賤婢不知好歹,敢糟踐我邊的人,簡直是活膩了!」靳月抖著手,音清冽,「再敢讓我聽到半句不敬之言,我就拔了你的舌頭,滾!」
顧若離是頭一回見著靳月,如此狠戾之態,嚇得臉都白了。
待琥珀勉力從地上爬起,顧若離連退數步,慌慌張張的離開。
一,靳月直接跪在了地上。
「夫人?」
「夫人!」
靳月雙手撐在地上,冰涼的地麵讓覺得很舒服,薄汗從額角滲出,沿著皙白的麵頰,徐徐而落。
「夫人?」霜枝哽咽。
「都是設計好的。」明珠算是看明白了。
靳月點點頭,「顧若離來過了,說明宋宴很快就會趕到,我不想落在他手裡,走、走……」
明珠蹲了下來,「夫人,奴婢背著您走!」
「好!」靳月伏在明珠背上,「趁著我腦子還算清醒,沒人敢你們,走!」
明珠背著自家夫人,奔跑在宮道上。
宮裡是不許用輕功,否則被侍衛瞧見,會被當刺客抓起來。
前麵忽然傳來程南的聲響,「小王爺,沒找到人。」
「壞了!」霜枝指了指一旁的宮道,「走走走,去那邊!」
明珠背著靳月就拐了彎,「夫人,撐著點!」
旁邊驟然響起一聲輕笑,「原來你們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