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一屋子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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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很是安靜,隻偶爾聽得靳年吃痛的冷嗤聲。

靳月拿著銅剔子,若無其事的撥弄著炭火,直拉著火星四濺。百無聊賴的丟了銅剔子,靳月回頭著漠蒼,換上一副恨鐵不鋼的表,「所以你本不知道,你娘為何留給你這麼一句話?」

漠蒼脖子一,嗓子裡的口水咕咚嚥下,「都快斷氣了,我還問那麼多為什麼,不更得氣死啊?」

明珠嘆口氣,霜枝捂臉。

人氣人,真的會氣死人!

靳月咂吧著,頗為同著自家老父親,這一拳真是白捱了。莫名其妙,連為什麼捱打都不知道,真是邪了門了!

「我發誓,我雲中客……靳年這輩子,絕對沒有做任何不負責任之事!」靳年咬牙切齒,半邊臉腫得老高,那副模樣好似了奇恥大辱。

靳月扭頭著漠蒼。

漠蒼著疼痛難忍的肩胛骨,差點被明珠那個悍婦把胳膊卸下來,「我哪知道!」

「你爹是誰?」靳月低聲問。

漠蒼兩眼一翻,「打小沒見過。」

靳月:「……」

霜枝:「……」

明珠:「……」

這還不明顯?

「你們該不會以為,我是千裡尋爹吧?」漠蒼這小子終於開了最後一竅,「別介,我可不想撿個便宜老爹,還是這副德行的!」

年差點沒上去,活吞了漠蒼。

「爹,冷靜!冷靜!」靳月慌忙安,輕輕捋著靳年的脊背,「爹,咱們先乾正事,乾正事要!」

著氣,差點沒把自個氣暈過去,「好!幹完正事,看我怎麼收拾他!」

「什麼正事?」漠蒼有些理虧,隻敢小心翼翼的發問。

靳月瞪了他一眼,「有問必答,不然拆你骨頭。」

「答、答什麼?」漠蒼委實不解。

「你娘什麼?」靳月問。

漠蒼搖頭,「這個真不能說,換個問題!哎,不對,明明是我找雲中客,為什麼現在變你們在質問我?不行,我不會被你們繞進去的!」

「還不蠢嘛!」靳月負手而立,「吧!你要問什麼,就今兒一次問清楚,以後不許再來糾纏我爹,也不許再提及雲中客之事,可好?」

漠蒼連連點頭,「,隻要能讓我完母親的命,說什麼都!」

清了清嗓子,靳月瞧了一眼麵黑如墨的靳年,啞聲道,「開始問吧!」

「第一!」漠蒼開口,「誰是細作?」

靳月的眸駭然揚起,果然是沖著十多年前的那場「覆滅之禍」來的。心下微恙,靳月目不轉睛的著靳年,相信父親絕對不會做這種歹毒至極之事。

「不知!」靳年說的是實話,「我若是知道,哪個王八犢子出賣了大軍,禍害了十萬弟兄,定是第一個饒不了他!」

漠蒼眸微暗,「第二個問題,柳千行在何?」

「柳千行?」靳年徐徐站起來,彷彿是有些怪異,「你為何提起他?」

漠蒼心裡大喜,「你知道他在哪嗎?」

「當年禍,他為大將……軍的副將,自然是隨軍覆滅,一併列了死亡名單裡。」靳年狠狠皺眉,略帶不敢置信的沉著眉眼,「難道他還活著嗎?」

靳月不解,「爹,這柳千行是什麼人?」

「當年的副將,一直跟在將……軍邊,數次救大將……軍於危難之中,按理說不可能出賣大軍纔是。漠蒼,你確定你的訊息無誤?」靳年難得一本正經。

漠蒼搖頭,「我娘說,這個人的確還活著,隻是失去了蹤跡,不知道蟄在何了?當年他隨軍出征,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應該最清楚。」

「沒錯!」靳年瞇起危險的眸子,「當年我不在軍中,但是這柳千行確實跟將……軍寸步不離!」

靳月得出個結論,「這人既還活著,是否意味著當年的細作……可能是他?又或者,他多多知道一些幕?蟄而去,是為了待機而?還是……心有愧疚呢?」

,一片沉寂。

年咬牙切齒,「柳千行?!他竟然還活著。你們如何知道,他還活著?」

「我母親說,親眼看到過他出現在邊關小鎮上,但把人跟丟了。後來母親逃到了南玥,這事兒便不了了之了,時隔多年,母親臨終前還是放不下,所以命我無論如何都得繼續查下去,務必查個水落石出。」漠蒼嘆口氣,想起母親臨走前的淚,一顆心揪著疼。

靳月坐下,默不作聲的端起杯盞淺呷一口,「柳千行?他就算還活著,應該也會像爹那樣,改名換姓吧?」

「誠然。」靳年點頭,「不過,隻要還是那張臉,我依舊一定認得出來!」

灰也認得出!

「他有什麼特徵嗎?」靳月問。

漠蒼也想知道,的瞅著靳年。

這倒是為難了靳年,大家都是大男人,誰會注意對方上有什麼特徵,想了半晌,他想起有一次柳千行和眾弟兄下河裡沐浴,屁約有個菱形的胎記。

「屁上一個胎記?」漠蒼著鼻尖。

「柳千行若是活著,應該是同靳大夫一般年歲了吧?」霜枝皺了皺眉,「那總不能……」

總不能拽著可疑的老頭,就子看屁吧?

靳月扶額,極是為難的皺眉,「爹,有沒有淺表的?屁上的活計,不好乾呢!」

年翻個白眼,「當年都是半大小夥子,誰在意那麼多啊?又不是娶媳婦,要把人生辰八字、祖宗十八代都刨出來問一遍!」

「對了!」漠蒼忙道,「我母親還說了,當年發現這柳千行的時候,他好似還帶著一個孩子。那孩子在繈褓裡,不知是男是,也不知是何模樣?」

靳月愕然,「是他自己的孩子嗎?」

「柳千行親,哪來的孩子?」靳年彷彿想到了什麼,皺眉瞧了靳月一眼,連連擺手,「那孩子估計是別人家的。」

「唉!」漠蒼托腮,唉聲嘆氣,「所以,太難了!」

靳月推了他一下,「還有什麼要問的?」

「第三個問題!」漠蒼側目,皺眉著靳年,「你還記不記得,有個慕容煙的子?」

恰霜枝遞了一杯水給靳年,水剛,燙得靳年手一鬆,杯盞怦然落地,碎得四分五裂,茶水濺了鞋麵,瞧著頗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覺。

靳月幽然嘆口氣,怪氣的開口,「造孽啊……」

霜枝倒是沒多覺,在衡州生活了這麼多年,對於京都城的那些往事不太清楚,可明珠不一樣,提及「慕容」二字的時候,明珠臉驟變。

「慕容?」明珠間發,「這兩個字,還諸位以後……慎言!」

漠蒼原就不是大周人士,狐疑的,「這話是什麼意思?都隔了這麼多年,我還沒找你們朝廷算賬,你們怎麼自己人跟自己人算起賬來了?慕容又怎麼了?」

「我自小便知道,慕容二字是朝廷的忌,雖然大周沒有下明令,但天下人都知道這兩個字得悄悄的藏著。臣賊子這四個字,足以禍連九族。」明珠環顧眾人,「還是小心點吧!」

「這麼嚴重?」靳月皺眉,回著靳年,「應該就是因為十多年的事兒吧?」

年肯定的點頭,「沒錯!」

臣賊子……」靳月對這四個字極為反,「都死在沙場上了,還怎麼算是臣賊子?」

年苦笑,「找不到罪魁禍首,死人也能背上黑鍋,畢竟……死人不說話,本無法為自己辯駁。當年那一戰,知的都死了,誰又能站出去來,拚得一死為將……軍洗冤?全族老小不要了?命不要了?誰敢?」

沒人會為了死人去申訴,那鼓……亦無人會敲。

先帝下令誅殺慕容氏一族,叛國之罪乃是大周最不容寬赦的重罪,一旦敲定就再也沒有翻的機會。凡是跟慕容氏一族扯上一點關係,都會被牽連,所以……

能躲則躲,能逃則逃。

「你母親慕容煙?」靳月咂吧著

慕容……

就是被滅族的慕容族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漠蒼翻個白眼,「我孃的事,我不會手,反正怎麼說,我就怎麼問。至於慕容家的事兒,你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是真的一無所知。」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南玥的人,事實上,他的五長得也像是南玥的人,所以從來沒有問過母親,有關於父親的事,畢竟娘跟師父看上去那樣和睦……

說白了,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師父的私生。

「這些事,都是我娘臨終前囑託我的。」漠蒼翻個白眼,「我知道的就這麼多!」

年皺眉,「口說無憑,你是真的來查細作,還是別有目的,如何證明自己?有信嗎?」 「哎哎哎,你倒是懷疑其我來了?我要不是真心來完我母親願,犯得著背棄師父,跑大周來冒險嗎?」漠蒼憤憤不平,「我沒懷疑你這老東西就是細作,你就著樂吧!還敢問我要信。」

有也不給!

娘說了,那是小舅孃的寶貝,誰都不能給。

「疼疼疼……」

漠蒼尖,捂著耳朵直喚。

靳月揪著他的耳朵,齜牙警告,「以後對我爹說話客氣點,不然我就把你耳朵揪下來,聽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漠蒼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好男不跟鬥!

靳月鬆了手,「爹,現在怎麼弄?攤上一個慕容家的事兒,鬧不好你我連同傅家,都會被一鍋端吧?」

「知道就好!」所以靳年之前一直讓不要手,就是怕事揭開之後,萬一惹出禍來,死的可就不隻是他們幾個。

昔年的慘烈連坐,至今歷歷在目。

「爹,傅九卿知道嗎?」靳月問。

「這小子一出現,傅九卿就該明白了。」靳年嘆口氣,腦子裡卻不斷迴響著「慕容煙」三個字。真是造孽!造孽啊!

年輕時候的衝,老了老了,報應不爽。

靳月覺得也是,若不是傅九卿默許,漠蒼這小子估計早被他大卸八塊,丟到葬崗去了,家相公很是小氣,最不喜歡陌生男子靠近,何況是收留府中。

「你上是不是有什麼寶貝?」靳月咂吧著著下沉思,要不然傅九卿怎麼就默許了呢?

「沒有!絕對沒有!」漠蒼一口回絕。

霜枝翻個白眼,「一點都沒猶豫,可不是心裡有鬼嗎?」

聞言,漠蒼眨了眨眼睛,極是認真的回答,「真的沒有!」

「猶豫了一下,肯定是心裡有鬼。」霜枝繼續道。

漠蒼:「??」

「沉默就是預設!」霜枝撇撇

漠蒼:「我……」

「解釋就是掩飾!」霜枝幹笑兩聲。

漠蒼哭喪著臉,做人太難了……

夫人,他說有!」霜枝回答。

靳月點點頭,「把你的寶貝東西拿出來我看看,我們這般盡心儘力的幫你辦事,總歸是要收點利息的,傅家本就是做生意的,咱們也不能白乾!」

「你之前沒說要收錢!」漠蒼瞪大眼睛。

靳月吃著花生,「之前不知道要冒生命危險,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們知道你的,你不把好東西拿出來分,咱們就撂挑子不幹,你自個找人去!」

「哎哎哎,你……」漠蒼不敢置信,「做人不能這麼不講信用。」

霜枝雙手一掐腰,「大家都是頭一回做人,憑什麼就咱們對你掏心挖肺的,你就能藏著掖著,咱不慣著你,你最好老實點!」

「聽說南玥有一種神葯,九尾草!」靳年幽幽的開口。

靳月心裡咯噔一聲,總算套出話來了!

所以說,傅九卿「慣著」漠蒼,多半也是沖著九尾草來的?傅九卿的子骨,委實不太好,而靳月自個……亦是劇毒纏,神葯九尾草,想想都覺得激

「拿出來瞧瞧唄!」靳月笑嘻嘻的湊上去,「別小氣嘛!」

漠蒼搖搖頭,「沒有沒有,真沒用!」

「大家朋友一場,開開眼界也不?」靳月極是不悅的撇撇,將花生仁悉數丟進裡,「嘖嘖嘖,果然是個沒心肝的,朋友一場,長長眼也不答應,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

語罷,靳月著手往外走,「爹,事兒都解決了,那我走了!」

「這人怎麼辦?」靳年指了指漠蒼。

靳月皺眉,「您把他丟哪兒就丟哪兒,反正門外就是長街,給他一口碗一雙筷子便是!」

「你讓我去要飯?」漠蒼愕然。

霜枝幹笑兩聲,「反正沒心肝,還養著你給夫人添堵?難道傅家的閑錢太多,非得養著您這樣的閑人?省省吧,既然不心,那就來往,免得回頭又是一頭白眼狼。」

「哎哎哎,你不能不管我,好歹、好歹朋友一場!」漠蒼慌了,京都城這麼大,他這副麵孔雖然半像南玥半像大周,若沒有個落腳,萬一被人盤問,他不得被當做南玥的細作抓起來?

這事此前也發生過,不是嗎?

「我既不是你爹又不是你娘,我管你那麼多幹什麼?」靳月翻個白眼,滿臉鄙夷,「年紀輕輕的,我好好的傅夫人不當,要當你的老媽子,我是吃飽了撐的還是腦子裡進水?你有手有腳,還不能自個獨活?若是不能,讓我爹給你開一副獨活,有事沒事你多啃啃,說不定能長點骨氣出來。」

「好嘛!」眼見著靳月是真的要走,不像開玩笑,漠蒼急得跺腳,「那東西半道上被人劫了,本不在我手裡,我實在拿不出來啊!」

年急吼吼的拽住漠蒼的胳膊,「什麼,劫了?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能被人劫走呢?」

傅九卿沒說拿到了九尾草,按理說九尾草還在漠蒼的手裡,他之所以慣著靳月,由著靳月靠近漠蒼,就想讓這丫頭自己去把東西拿到。

畢竟漠蒼這人實心眼,用蠻是不可能的,而九尾草委實稀罕,以至傅九卿都不得不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錯,誤了最後的生機。

「我也不知道訊息是怎麼泄的,東西就、就被人劫走了,來京都城之前,那東西就已經沒了!」說起這個,漠蒼亦是滿臉懊惱,「那是娘替我藏的,我沒想到、沒想到會丟!」

「誰劫走的?」靳月問,「你細說,保不齊我能幫著找回來。」

漠蒼皺眉瞧著靳月,「也是,傅家勢力不小,眼線遍佈周遭,說不定還真的能幫我找回來,不過……我得問清楚,你要這九尾草做什麼?佔為己有,還是純粹的看兩眼?」

「真的能救人命嗎?」靳月問,「能解毒嗎?」

得,漠蒼一拍腦門,這丫頭想活下去,所以……

「這樣吧,如果能找回來,我分一半給你如何?」漠蒼把心一橫,忍痛割,「我知道你上有毒,這九尾草對你著實有救命的好,但若是找不回來……你也別把我趕出去傅家,我沒地方去,會被當做細作抓起來。」

靳月連連點頭,「一言為定!」

「葯,存在的價值就是拿來救命,否則也隻是一草而已。」漠蒼嘆口氣,「這是我娘說的,遇見良善當施與良善,遇見邪佞當心狠手辣。」

靳月不是拿這東西來做壞事,是想用來救命,漠蒼本就是南玥的巫醫,自然能明白其中的苦楚。他這人心眼不壞,但就是脾氣軸,你是要讓他吐出來,他打死都不會跟你說實話。

但若是他答應了,一定會言出必踐。

「我們南玥的人,是很重承諾的。」漠蒼深吸一口氣,「當時襲擊我的人,是一幫山匪,反正我瞧著就是山匪的模樣,他們把東西拿走的時候,我趁勢滾下了山坡,才撿回一條命。不過,我總覺得他們不是山匪那麼簡單,好像是有主子的。」

有主子的?

「是寨主吧?」霜枝記得,說書先生就是這麼描述的,比如山寨啊,山頭啊之類。

「不不不,肯定不是寨主!」漠蒼努力回憶,「我記得他們說了主子,這山匪盜寇之類的,不都說是老大老二,或者大當家二當家那些話嗎?你們別誆我,我來大周之前,是看過冊子的,你們大周的主子,肯定是正兒八經的頭頭!」

靳月著眉心,「有道理,還有嗎?」

「那時候我是打算去英州的,事兒發生在路上,所以我才改道來了京都城。」漠蒼娓娓道來,「那幫人武功不弱,其中有一個還是人,就算戴著半幅麵,可是這裡沒有結!」

人??

眾人麵麵相覷。

「個頭和這悍婦差不多!」漠蒼指了指明珠。

明珠險些拔劍,把他的手指剁下來。

「冷靜!冷靜!」霜枝討好的捋著明珠的脊背,「說事呢!」

漠蒼一本正經的著靳月,狐假虎威的開口,「跟一樣兇!」

「還有嗎?」靳月隻覺得腦仁疼,這得怎麼找?不得跟大海撈針似的?

「有!」漠蒼忽然瞪大眼睛,好似想起了什麼,慌忙去自己的鞋,「我、我拿給你們看!」

一雙鞋,鞋墊底下都能藏東西,一邊藏著狼牙,另一邊……

銀晃晃的東西被拿出來,擱在桌案上的時候,靳月整個人都是懵的,待回過神來,快速從隨小包裡,取出一模一樣的兩枚柳葉鏢。

「哎呦,你劫的?」漠蒼愕然。

年一掌拍在他腦門上,「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要是我閨劫走的,犯得著跟你比對嗎?看清楚,這三枚柳葉鏢,有什麼不同。」

「沒什麼不同啊!」漠蒼吃痛的著腦門,本來就腦子不清楚,被這麼一拍,他就更想不明白了,著齊展展的三枚柳葉鏢,這怎麼就湊巧了孿生胎呢?

靳月倒是看出來了,「漠蒼的這枚柳葉鏢,跟之前在城外要殺我的那些人,是一模一樣的,跟以前的離魂閣不一樣!」

「是了!」明珠驗過,「是現在的這一批。」

「爹,那個人到底死沒死?」靳月問。

年翻個白眼,「失太多,死是沒死,就是一直醒不過來,但我也不敢下死手,萬一真的死了,又什麼都問不出來可就完了!」

「你是說,這些人打算殺了你?」漠蒼駭然。

靳月點頭,「所以我跟你一樣是個倒黴蛋,時時刻刻被人盯著,要取我小命。」

「這是招誰惹誰了?」漠蒼撓撓頭,不明所以。

明珠皺眉,「是同一撥人?那他們是刻意等著你,還是你運氣不好,剛好被撞見?」

「應該不是刻意等著我,當時我混在一波人裡麵,他們要抓的應該是那些人!」漠蒼頓了頓,「那些人好像是過路的客商,但是這些客商隨行帶著刀劍,而且看上去很是訓練有素,為首的是個婦人,一直在馬車裡沒出來,事發之後我跑了,所以況一無所知。」

「你連自個跟著誰都不知道,還敢跟著?」霜枝詫異,「你膽子真大!」

漠蒼撇撇,「能有什麼辦法?我當時剛大周沒多久,萬事不悉,大周與南玥又是這樣的戰局張,我隻能跟著人家的尾。」

「東西丟了沒想找回來?」靳月問。

漠蒼搖頭,「想找,我也回去找過,但是我四打聽了,附近本就不存在山匪,所以那幫人應該是早就埋伏在那裡,準備對付那支商隊的,我……可能屬於比較倒黴的那種,喝水都噻牙!」

夫人,現在這幫人在京都城附近,咱們還是有機會的。」明珠撚著柳葉鏢,目微沉,「這就是最好的證據。」

靳月雙手環,「他們要對付我,大概是在等我落單的時候吧?」

「你做白日夢,不準!」靳年別開頭,他還不知道這丫頭的心思。

引蛇出

靳月後槽牙,總得把東西找回來才行呢……那幫人,為什麼如此魂不散?離魂閣不是已經滅了嗎?

瞧著手中的柳葉鏢,靳月忽然有個大膽的想法,「你們說,這離魂閣會不會已經換了主子?我的意思是,之前的離魂閣的確覆滅了,現在的離魂閣可能隻是套著相同的名字唬人罷了!」

夫人的意思是……」明珠皺眉。

「皮還是那個皮,可這餃子餡,早就換了!」靳月咂吧著,「之所以還稱之為離魂閣,應該是不想被人查出來,要誤導別人朝著老閣主去查。」

年點點頭,「有點意思,繼續說。」

「誰想殺了我?」靳月問。

眾人緘默。

別忘了,現在的份是傅家的五夫人。傅家就算有生意場上的對手,也不可能對這麼個婦人下手,所以怎麼會有人想殺了呢?

「燕王府!」

「燕王府!」

「燕王府!」

霜枝、明珠,乃至於靳年的第一反應,竟是這般默契。

「燕王府?」漠蒼駭然,「就是之前差點弄死你的那個燕王府?」

年冷笑兩聲,「前一任離魂閣亡於你手,所以就算離魂閣再現,也不會有人將燕王府與離魂閣扯上關係,在世人眼裡,離魂閣和燕王府乃是生死大敵。」

「沒錯!」明珠咬牙切齒,「若說真有一門心思想殺了夫人的,隻有燕王府那些混賬東西,一個個的……用來對付夫人的手段還嗎?」 靳月沒說話,老話說得好,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看起來也不是沒道理的,人多力量大,思維發散得更大。

「燕王府……」霜枝提心弔膽,「那小王爺之前還裝模作樣的,真是太欺負人了!」

靳月搖頭,「我覺得,宋宴跟這事沒多大關係,燕王不在京都,跟燕王應該也什麼關係。剩下的,就是那兩個人的問題!」

「燕王妃?還是顧側妃?」霜枝不解。

靳月不肯定,心裡也有些打鼓,兩個人……能把事兒弄得這麼大嗎?

燕王妃看著文文弱弱的,顧若離雖然心機頗深,但病西施一般弱,這兩人真的能重組離魂閣,還乾出這麼多的事來?估計說出去,都沒人會相信吧!

事到了這兒,就算是卡住了!

靳月離開醫館的時候,外頭的風更大了些,刮在臉上瑟瑟的疼,下意識的攏了攏披肩,可這風好似能穿過所有的盔甲,刺痛人心。

最涼不過人心,最冷不過人

靳月前腳剛走,傅九卿後腳便進了醫館,他其實一直沒走,馬車就停在附近的巷子裡。這丫頭的事,他是信得過的,可他終是有些著急。

的金針被燕王那個老混賬震歪過一次,所以他不敢了,膽怯了,退了,生怕再有任何的閃失。

年如實彙報,瞧著傅九卿的麵變化。

方纔還溫暖至極的屋子,這會就像是冷風倒灌般,冷得人脊背發寒,上起了一層又一層的寒慄。 「東西可能落在離魂閣的手裡。」靳年低聲說,「漠蒼手裡……沒有!」

挲著手上的扳指,傅九卿半垂著眉眼不說話,削薄的線,角極盡銳利,他越沉靜越讓人心驚膽戰,那種從骨子裡出來的冷戾,在屋肆意蔓延。

「月兒們還分析,說是這離魂閣,可能是燕王府的人重組,並非此前被所滅的離魂閣舊部!」靳年又道,「我覺得有些道理,隻是宋雲奎和宋宴父子,似乎不太可能,倒是那燕王妃和顧若離,最有嫌疑!隻有這兩個人,才會了殺死月兒的念頭。」

的扳指戛然而止,長睫微揚,幽邃的瞳仁裡翻湧著瘮人的寒意,傅九卿的嗓子裡發出低冷的輕嗬,極輕極冷,「隋善舞?顧若離?」

宋宴若是有九尾草,定不會藏著掖著,一定早早的贈予靳月。

宋雲奎經常不在京都城,這些事他必定不清楚。

燕王妃……

「我覺得最有可能的是顧若離。」靳年解釋,「想害月兒不是一日兩日了,想必那些離魂閣的殺手,也是命於!」

傅九卿沒說話,指腹輕輕挲著指關節,邪冷的桃花眼微微瞇起,淡淡的猩紅,取代了最初的幽暗。誰也猜不他在想什麼,冰冷而蒼白的臉上,斂盡一切緒波

「是人是鬼,很快就會知道!」

傅九卿出去的時候,裹挾著冷風,他想起走之前站在門口發愣的模樣,下意識的頓住腳步,學著的樣子,不由自主的站了站。

冷風,真冷。

灌進服領子裡,厚厚的大氅亦不覺溫暖。

「咳咳咳……」掩輕咳,傅九卿極是好看的眉,狠狠皺起,半晌都沒能過氣來。

君山急了,「公子,您仔細子,莫要站在風口上。」

「要下雪了!」傅九卿白了一張臉,緩步走上馬車。

君山瞧了一眼灰濛濛的天,雪風颳得,是快要下雪了。

傅九卿沒有轉回上宜院,而是出城去了東山別院,有些訊息適合在這裡傳遞,遠離京都城,遠離充滿悲傷回憶的地方。大周諸城,他最不喜歡的就是京都城,四都是淚。

安排了追查事宜,已是天黑,傅九卿回來的時候,靳月已經進了被窩,大概是毒愈發兇狠,會越來越覺得疲倦,等到哪日子支撐不住了,這毒便會徹底發。 傅九卿沒有吵醒,隻是褪了裳,小心的躺在床沿。

邊凹陷下去的時候,靳月習慣的靠攏過來,小妮子嚀婀了一聲,便乖順的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依偎在他的懷裡安睡。

白日裡的霾,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暖意驅散得一乾二淨,連抿的角亦開始鬆懈,微微揚起了淺薄的弧度。他一如既往的將胳膊,虛虛的搭在腰間,若無那些煩心事,就這樣相濡以沫的過下去,真是最好不過的!

可這世上,哪有這麼多的稱心如意。

下半夜的時候,外頭下起了雪。

窸窸窣窣的雪朵砸在屋頂上,靳月猛地睜開眼,瞧著淺擁著的傅九卿,習以為常的眨了眨眼睛。大概是外頭下雪的緣故,屋子裡似乎也冷了些許。

靳月穿著單薄的中,躡手躡腳的起,將火爐裡的炭火挑得旺盛,又往裡頭加了些許,這才乖乖的回到原位,繼續依偎在他懷裡,主將他的胳膊搭回自己的腰間。

合上眼睛安睡,不瞬便已沉沉。

傅九卿掀開眼簾瞧著懷裡的人兒,人的習慣真的會改變,隻要你有心,能耐心等待,就一定可以等到改變的那天。勾了勾角,他翻塞進懷裡,嚴,絕不放手。

這是,他的妻……

大雪翻飛,有人相濡以沫,定也有人輾轉難眠。

瞧著被裝裱起來的滿紙「滾」字,宋宴滿心煩躁,開了門站在簷下。屋暖和,屋外卻是冰天雪地,饒是他子強健,也被迎麵而來的雪風凍得打了個激靈。

「小王爺!」程南慌忙進屋去取大氅。

誰知一出來,宋宴已經不知蹤影。

「小王爺?」程南抱著大氅就去追,出了院子也就兩條路,要麼去了前院,要麼去了後院。瞧著地上的腳印,小王爺應該是去後院了。

宋宴委實煩躁,便想去找裴春秋,問問關於當年的事兒,靳月上的劇毒是否真的無解?若是無解,為何卻活了兩年之久,還能安然無恙?

若是裴春秋能煉出解藥,靳月為了活命,是否能回到他邊?

就算是要挾又如何?

他隻想讓回來,想得心肝都疼。

遠遠去,裴春秋的葯廬,一如既往的關著門,高牆困鎖,不許任何人輕易踏。門前兩盞燈,被雪風吹得左右搖晃,像極了宋宴此刻的心

驀地,耳畔忽然掠過急促的風聲,宋宴麵驟變,但見一道暗影從牆頭竄過,快速竄出了外牆,消失在宋宴的視線裡。

「什麼人?」宋宴厲喝,縱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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