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前往英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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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是要說什麼?」羅捕頭不太明白,一起闖了龍潭虎,難道還不算是過命兄弟?有什麼話不能直說,非得藏著掖著?

及至僻靜,確定周遭沒什麼人,靳月終是站住腳步,回著立黑暗中的安康生,「你知道我想問什麼,對嗎?」

安康生點頭。

「不打算解釋一下嗎?連我都不知道這北珠的妙用,你為何知道?」靳月挲著掌心裡的北珠,半垂著眉眼。

黑暗中,藏得住緒,藏不住心思。

「太後也有一顆,是嗎?」安康生問。

靳月如實點頭,「就因為這北珠,太後親封我為元禾公主。」

聞言,安康生的嗓子裡忽然發出了低啞的輕嗬,帶著極為清晰的嘲弄,那樣的不屑一顧,「為皇族,不過是在彌補心的愧疚罷了!」

「你莫顧左右而言他,我問的是北珠和離魂閣的關係。」靳月皺眉,「你之前說過,我們不是敵人,還可能是至親,安師爺為何不說清楚?若然是至親,何必藏著掖著?世間多一個人,與你有相似脈,難道不是好事嗎?大家有商有量的,又有什麼不好?」

黑暗中,安康生目森涼,比葉層滲下的月更是淒冷寒,「想必靳大夫也告誡過你,不該手的,不要手。阿鼻地獄不適合你,和傅九卿好好過日子吧!」

「讓我別摻合,我也摻合了,現在還能如何?退出去?晚了!」靳月嘆口氣,嗓音裡卻帶著幾分清晰的笑意,「不過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明白了些許,安師爺……本家不姓安吧?」

安康生低笑,未答。

「孤一人,卻又能探得我家相公的落腳之,沒有用府衙的人,這是為什麼?明知道這裡是龍潭虎,卻要以犯險,還知道北珠的妙用,一點都不擔心我陷在裡頭……」靳月歪著腦袋,嘖嘖嘖的搖頭,「讓我想想,想什麼呢?婆婆說,他們在找小姐和……主!」

安康生沒有靜,彷彿隻是個聽客,置事外,無於衷。

主!」靳月啟,音低沉而綿

安康生幽幽的吐出口氣,「靳月,帝王無過錯,懂我的意思嗎?」

「我當然知道。」靳月又不是傻子,「饒是天大的冤屈,隻讓時間來沖淡,絕對不會折下驕傲的頭顱,與你賠禮道歉,給你的,最多是彌補。」

「你明白就好。」安康生掉頭就走。

靳月三步並作兩步攔在他麵前,「你是我哥嗎?」

安康生笑了笑,「你我有什麼相似之嗎?若你想認個兄長,我自是不介意,但你家相公願意多個大舅子嗎?靳月,別把關係拉得太近!」

「岔開話題的方式,並不怎麼高明。」靳月雙手環,「你還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認,其實也沒你想象得那麼遭,我已經決定要去英州了!」

黑暗中,安康生呼吸一窒,冷不防拽住靳月的胳膊,「你說什麼?你去英州幹什麼?」

「自然不是為你而去!」靳月拂開他的手。

安康生咬著牙,「不許去!」

「你一個勁的把我撇開,為什麼不問問,在裡麵的時候,那些人都同我說了什麼?」靳月轉就走。

安康生呼吸微促,「他們都說了什麼?靳月,有些話可信,有些話不可信,你……」

「我知道什麼話該信,比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靳月一字一句,「婆婆死了,臨死前把離魂閣到了我的手裡,閣中長輩叮囑我,務必找到兄長的下落。其實從孤雁開始搶我北珠那日起,你已經有了讓我出現在他們麵前的心思。」

安康生形綳直,「趁著事還沒鬧大……」

「連皇上都不知道北珠裡的,你卻明白北珠對離魂閣的影響,安哥哥……」靳月一開口。

安康生瞬時變得格外不自在,連呼吸似乎都了些許。

「安哥哥,你說我要不要繼續穿你呢?」靳月很是無奈的搖頭,「嘖嘖嘖,黑燈瞎火的,就算穿你,也瞧不見你臉的狼狽,倒是極好的!」

安康生著眉心,「靳月,你何必呢?」

「我這人最喜歡問為什麼,弄不清楚的事,一定要仔細的弄清楚,否則會寢食難安。」靳月緩步朝著不遠的眾人走去,「你那麼聰明,應該知道,事既然展頭角,再瞞下去……是會出事的!什麼都不知道,就容易陷在別人的圈套裡,若我在英州遭遇不測……」

「閉!」安康生冷斥。

他這人素來溫潤,平時連一句重話都沒有,但是這一句「閉」卻格外的嚴厲。見識過毀天滅地的死亡,才會明白死亡的可怕。

靳月愣怔。

「不用從我裡套話,我若是知道,就不會來到京都。」安康生聲音沉冷,「離魂閣散落的舊部,當年都分佈在四的,他們所能知道的,就是皇帝一紙聖諭,讓忠良全族傾巢而覆。」

沒有證,沒有人證,隻有板上釘釘的聖諭。

當年避之如瘟疫,如今更是諱莫如深。

「不甘心嗎?肯定不甘心,這麼多年的生死弟兄,說叛國就叛國了,還落得九族皆滅的下場。當年沒敢調查,是因為先帝到抓人,每個人自顧不暇,如今過去了十多年,一條都埋進了黃土,那份不甘又逐漸的冒出來,臨死之前想要一平心中冤屈!」安康生負手而立,「兩年前,我知道離魂閣重組的時候,便已經派人特意盯著!」

靳月斂眸,「他們之前在哪?」

「找人!」安康生苦笑,「找慕容家丟失的兩個孩子,雖然他們也想報仇,可活人始終比死人更重要,唯有留住慕容家的脈,才能對得起慕容一族。以英州為起點,地毯式擴散找尋,可是茫茫人海,要藏起一個人委實太容易了!」

這點,靳月很認同。

找人這事,有時候真的靠天意。

「找了十多年,遲遲不敢來京都,就是擔心人會落在朝廷手裡,若是如此……這裡的所有人,都隻有死路一條。」安康生笑得極是悲愴,「所有人都在找你,但所有人都找不到你,直到傅家遷回京都城,你出現在京都城的街頭,腰間掛著那枚北珠!」

靳月不解,「可是離魂閣的人,事先並未認出我!這北珠……」

「他們被騙怕了!這兩年,京都城時常冒出行竊之事,街頭有人腰間掛著珍珠墜的,都被搶了一遍。」安康生瞧著不遠的眾人,再不回去,他們怕是要著急了,「直到太後親封你為公主,孤雁便覺得可能是這枚珠子的緣故,所以打算……」

是想打發婆婆。」靳月皺了皺眉,「婆婆氣數將盡,但是離魂閣裡多數都是婆婆的人,若是婆婆能在臨死前將大權到孤雁手裡,那離魂閣就真的的!」

安康生點點頭,「差不多!」

「就是可惜了,骨頭太,怎麼都不肯說出背後之人。」靳月著下,「除非有把柄落在人家手裡,又或者……真的恨毒了我!」

安康生沒說話,孤雁不開口,誰都不知道真實緣由。

見著兩人轉回,霜枝率先迎上去,「夫人,沒事吧?」

靳月搖搖頭,「沒事,大家收拾收拾,就回去吧!」

「這就不管了?」羅捕頭指了指不遠口,「那些人……」

「就當沒來過!」安康生補充一句。

羅捕頭乾笑兩聲,「這就是你們兩商議的結果?真是麻煩,說一聲不就得了,權當是來湊個熱鬧,弟兄們,回城請你們吃酒,走!」

「這些人你打算怎麼辦?」安康生瞧一眼快速離開的羅捕頭,又轉頭後的一堆人,頗有些無奈,「人數不,怕是不好安排。」

靳月雙手環,「傅家別的沒有,家大業大,錢多房子多,別說是這麼幾個人,再來一幫都不問題!明珠,你看著辦,錢不是問題!」

「是!」明珠行禮。

靳月抬步離開,「霜枝,走吧!」

「是!」霜枝隨其後。

安康生沒有再開口,出了林子便一道回城,各自回家。

今夜發生了太多的事,他需要平復心,靳月也需要時間去消化,這麼多的資訊忽然間落在上,尋常人都不住,何況一介流之輩。

突如其來的深仇大恨,不是誰都能扛得起的!

都這個點了,京都城的街道上極是安靜,偶爾聽得更夫敲著更鼓,高喊著聲響,巡邏的軍士踩著整齊的步伐,噠噠的穿街走巷。

「是公子!」霜枝率先喊起來。

靳月一直低頭瞧著腳尖,愕然抬頭去。

傅九卿披著厚厚的大氅,站在夜風中,門口斑駁的燭落在他上,將腳下的影拉得頎長。他站在那裡,麵上依舊蒼白,像極了初春的雪,乾淨得一塵不染。

「公子!」霜枝行了禮,趕退到門候著,沒敢靠近。

靳月疾步走到他麵前,第一反應是手探進他的大氅裡,準確無誤的握住了他的手,「外頭風這麼大,你子還不好,杵在這裡作甚?」

所料,修長如玉的手,涼得瘮人,初初握住亦是凍得打了個激靈。

傅九卿沒有彈,由著肆意妄為,也由著絮絮叨叨,那飽滿的朱,在寒風中翕合,偶爾說得太快,還能瞧見掩在口中的舌尖。

「若是凍壞了子,還怎麼去英州,你答應了要帶我去的,若是說話不算話,我定是要生氣的。還有還有,我若是今夜都不回來,你是不是也要等一夜?」靳月牽著他的手往臺階走去。

往常都是傅九卿拽著,如今倒是顛倒回來。

霜枝笑著跑開,提前回上宜院,去暖好爐子,等著公子和夫人回來,保證屋都是暖暖的。

「明日就去英州!」傅九卿道。

靳月一愣,「這麼著急嗎?」

「嗯!」他不多解釋,「去嗎?」

靳月自然是要去的,心裡的謎團就像是線團一般,若不剝繭,隻怕要將自己繞死其中,迫切的想知道,當年出賣慕容家,累及十萬大軍冤死沙場的是誰?還有還有,他們這兩個孤是怎麼逃出來的?為什麼自己半點記憶都沒有?

慕容家……

英州是慕容氏的基所在,這棵大樹即便被朝廷拔出,但總會有跡可循,靳月表麵上雲淡風輕,什麼都不在意,可心裡卻是激的。

不是沒的人,了……

回到屋

傅九卿褪去大氅,霜枝快速接過,畢恭畢敬的掛在架上。

「高興嗎?」傅九卿拂袖落座。

靳月愣了一下,「什麼?」

「去了英州,莫要輕舉妄。」傅九卿低咳兩聲,麵蒼白的睨,「朝廷對於英州,十數年如一日嚴加管束,知道是什麼緣故吧?」

靳月盯著他,沒搭腔。

良久,靳月趴在桌案上,半個子都在桌麵,盡量湊到他跟前,「我爹和你是串通好的吧?比如說這沖喜之事,還有……」

下一刻,冰涼的掌心猛地扣住的後腦勺,眸赫然瞪大。

「嗤……」

靳月疼得直皺眉頭,口腔裡漫開濃鬱的腥味,想推開他,奈何整個子都伏在了桌案上,好似擺在案臺上等著屠宰的羔羊。

有個詞怎麼形容來著?

哦,俎上魚

還是自個送上去的,再不甘心也沒轍。

傅九卿終於鬆開,冰涼的指腹挲著上的殷紅,神專註而淡漠,「記不住話,記住疼!」

靳月抬頭,目不轉瞬的瞧著眼前的妖孽,真真是病態的。蒼白的麵上,眸幽冷而深邃,角染著的一點,如同雪地裡被風吹落的紅梅,綻放在他的角,妖冶絕世。

呼吸一窒,靳月了一下上的,羽睫輕飄飄的掩下,耳卻燙得厲害。

這一幕,落在傅九卿的眼裡,險些遮不住眼底翻湧的緒,間滾,嗓子有些發,「去給我倒杯水!」

「哦!」靳月麻利的爬下桌,疾步朝外走去。

傅九卿幽幽口氣,袖中蜷握的五指,抿,角銳利。天知道這一,有多魅自己未能察覺,他卻如坐針氈。

到了門口,靳月纔想起,屋子裡就有水,為何要出去?當即折返。

轉回,他已掃盡殊,又是那個淡漠疏離的冷麵郎君。

「水!」靳月遞了水,「我去收拾東西!」

傅九卿沒有吭聲,扭頭去看窗外的暗

「那我去了!」靳月自顧自的離開,一臉的欣喜。

燕王府鬧騰了這麼多回,傻子也該知道靳年未必是親爹,可那又如何?爹是真的疼,拿命護著為何要破這層窗戶紙?

喊了一聲爹,這輩子都不會改。

此夜漫漫,有人歡喜至極,有人輾轉難眠。

房門閉,安康生坐在鏡子前,忽然用力扯開襟,口位置如新,什麼都沒有。他閉了閉眼,俄而睜眼掀開了表層的假皮,清晰的狼紋呈現在燭下,赫然同漠蒼的一模一樣。

指尖微口,古井無波的眼底,終於泛起陣陣漣漪,「爹,娘,我找到了……可我不敢認,也沒打算認,平冤之事許是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做到,但絕對不能把妹妹牽扯進來,希你們能見諒!這深淵泥淖,我一人摔落便可,無謂再帶上!」

頓了頓,他眼眶猩紅的合攏襟,長長嘆了口氣,「若早知道是,昔年我就不會眼睜睜的看著為燕王府賣命,北珠為何會失而復得……是天意,又或者是你們在天有靈?但不管是哪一種,夠罪吃夠苦,你們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平安度餘生,與傅九卿恩至白頭。」

「哦,你們還不知道吧?傅九卿是夫君,很疼,也很喜歡,就像爹著娘一樣,天拆不散,地拆不散,生死都能付到對方手裡!你們未盡之功業,我便一人扛了,與……無關!」

轉頭瞧著明滅不定的燭火,安康生垂眸,徒手摁熄了燭心。

黑暗中,響起低啞的聲音,「主?」

「還沒找到柳千行嗎?」安康生問。

對方嘆口氣,「還沒有!」

「要抓!」

「聽說,小姐……」

「沒有小姐,永遠都沒有這個人,死了!」安康生聲音沙啞,「那隻是個無辜之人,莫要把牽扯進來,慕容家隻剩下我一個,聽明白了嗎?」

主?」

跟慕容家沒有半點關係!」安康生擲地有聲,「我願意重領慕容一族,不代表我會不擇手段,我有我的底線,不許沾分毫!」

「是!」

風過,無痕。

人都是矛盾的結合,他希靳月去瞭解慕容家的一切,卻又不希因為所謂的責任和脈,背負著沉重的包袱活著。

海深仇是什麼滋味,安康生比誰都清楚,一輩子那麼長,一個人累死累活已經足夠,何必再把牽扯進來?!

報仇是他為慕容家唯一的兒子,該有的擔當,但已經嫁出去,就該與夫君安太平。

夠了,真的夠了,死的人已經夠多了!

一大早的,靳月就爬起來,然則比更早的是漠蒼。

臭小子下半夜就背著包袱蹲坐在門口臺階上,的盯著閉的房門,就等著跟他們去英州,霜枝自然是耐不過他,就在房門口盯著他,生怕這頭小子忍不住,會衝過來敲門。

霜枝噘著,就算要出行,也得等公子和夫人一覺睡到自然醒才行。霜枝心裡悔啊,早知道他這麼瘋癲,就不該通知他!

出門的時候,靳月瞧著繞道走的傅雲傑,麵如死灰,腳步匆匆,似乎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他往這邊瞧了眼,直接撒跑了,就跟見了鬼一般。

霜枝撇撇,「夫人莫要睬他!」

「你的東西可都備好了?若是缺了,回頭去了英州再告訴我,不要自個憋著!」靳月叮囑。

霜枝連連點頭,「夫人放心,奴婢東西,早就準備妥當,連帶著明珠的裳,奴婢都收拾了幾套出來帶著,剩下一些,會自個拾掇。」

「那就好!」靳月瞧著家奴將什一箱箱的搬上後麵的馬車,「你去盯著點,免得有所。」

「是!」霜枝行禮。

明珠是天亮後回來的,簡單梳洗了一番,來不及彙報安置子軍之事,便趕拾掇了一些什。裳之類,霜枝已經幫著打點妥當,剩下的就是的一些私人品。

「相公,我去醫館一趟!」靳月在車門口,探著腦袋使勁往裡瞅,「跟爹說一聲,馬車出城時,在醫館門前停一停便罷!」

傅九卿沒吭聲,靳月轉就走,早就習慣他的默不作聲,不說話就是默許嘛……

醫館

年眼下烏青,將一個盒子塞給明珠,「孤雁的皮麵已經做好了,若是有什麼事,興許能派上用場。裡麵一副是假麵,一副是真皮,你們自己看著辦!」

明珠斂眸,將盒子抱在懷裡,「真皮我會子軍的姐妹,假麵我會帶在邊!」

「月兒!」靳年極是擔慮的瞧著,「你小包裡的東西,可還齊全,若不齊全……」

靳月這纔想起,快速開啟隨的小包,數落著裡頭的小件,「爹,您再幫我弄點醉煙羅,還有還有……瀉藥那些,多給我幾包!救命的丸子也是……」

「救命的丸子就那麼點,你以為剝花生呢?一剝一大把!」靳年絮絮叨叨的往樓上走去,「等著,我去翻我老底!」

靳月脖子,「上不高興,卻很誠實。」

四海笑道,「靳大夫是心疼夫人。」

「四海,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好好照顧我爹,若是有什麼事,就去傅家找管家。」靳月叮囑,將一小袋銀子塞進四海手裡,「他有時候好喝酒,你且盯著點,別讓他喝高了,還有還有,他子烈,脾氣不太好,若是出去鬧事,你且攔著點!還……」

張了張,靳月無奈的笑了笑,「反正你幫襯著點,我爹年紀大了,還總以為自己年輕,做起事兒來不管不顧的。」

四海連連點頭,「夫人放心,我一定照顧好靳大夫!」

如此,靳月鬆了口氣。

這老小孩最不讓人省心,一把年紀還總學人裝

傅家的馬車走得慢,傅九卿著意讓他們父兩個多聊一會,接到靳月的時候,小妮子眼眶紅紅的,隨小包鼓鼓囊囊的,可見靳年塞了不好東西給

懷裡抱著油紙包,靳月靠在窗前沒說話,一直到出了城,才掀開車窗簾子往回看。

年站在城門口,極不放心的瞧著漸行漸遠的馬車,兩年多了,他還是頭一回放離開這麼遠,寶貝似的養著了這麼久,眼下……心裡別提多難

高高的城門樓上,安康生沒在牆角,目送馬車離開。待塵煙過盡,他纔回過神來,慢慢走下城樓,恰好瞧見抹眼淚的靳年。

「靳大夫!」安康生淡淡的笑著。

年眼眶微紅,老臉更紅,當即深吸一口氣,胡了把臉,「今兒的風真大,風吹得眼睛不了!唉,不行了不行了……年紀大咯!」

「您要保重!」安康生輕笑。

鼻尖,「安師爺,你這一大早的出現在這兒,做什麼呢?」

「送故人!」安康生抬步往前走。

年回著城門口,「你不會是來送我閨吧?」

「何以見得?」安康生皺眉。

年皺了皺眉頭,「其實吧,我也年輕過,知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心裡想什麼?月兒的確能幹,又聰明又不拘小節,但終究已為人婦,安師爺您是吃飯的,以後前途無量,可千萬不要走錯路啊!」

「嗯?」安康生愣怔。

年直搖頭,大步流星的離開,「唉!」

「不是,你……」安康生耳發燙,這老頭子怕是誤會了,真的是誤會了,「靳大夫,你誤會了,我沒有!我不是!靳大夫……」

馬車走出去甚遠,直到傍晚時分,宮裡才得了訊息。

慈安宮。

太後麵青白的起,「你說……月兒去哪了?」

芳澤嘆口氣,「傅家來人,說是元禾公主覺得近來事兒太多,心裡煩悶得很,所以隨傅公子去英州收貨款,短則十天半月,最多一個月就回來了!」

「英州!」太後垂眸,「怎麼會去英州呢?」

芳澤想了想,「若是太後娘娘覺得不妥,那奴婢這就派人去把追回來,您看如何?」

「追回來是沒問題,但是……」太後苦笑兩聲,「事兒始終擱在那兒,你若不解決,它永遠都是一刺。且不管是刻意還是無意,該麵對的事兒終究是要麵對的。」

芳澤點點頭,「太後,現在該如何是好?」

「你找幾個可信的人,提前去英州打點,免得吃虧。」薑到底是老的辣,太後眸微沉,「還有,若是他們查出什麼,盯朝廷上的靜,尤其是燕王府那頭!」

芳澤頷首,「奴婢明白!」

「這丫頭的子,跟阿鸞太像,一筋軸到底,不死不休!」太後徐徐起,「哀家總盼著,能安榮華便好,可如今想來,是哀家錯了,骨子裡就是那勁,怎麼可能安生?若是真的能……」

芳澤知道太後的心思,「若是真的可以,也算是了卻了太後娘娘心頭的憾事,解了您的心頭大結。」

「哀家,曾盼鼓響,最後失至極,如今……」太後笑得有些淒愴,「哀家是不是可以,再盼一下下?」

芳澤遞茶,「太後娘娘應該相信公主!母連心,鸞姑娘做不到的事,也許後人能做到!」

太後握手中杯盞,「哀家拭目以待!」

但前提是,謹防燕王府從中作梗。

英州遠離京都城,若是燕王府因為宋宴和宋嵐的事兒而遷怒靳月,追到英州手殺人或者傷人,那就不太妙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夜宿野棧,靳月有些興,繞著客棧快速走了一圈,俄而回到廳挨著傅九卿坐下,「相公,外頭一個湖,也不知道有沒有魚?」

「想吃?」傅九卿問。

靳月笑了笑,「想!」

君山即刻去點了一道魚,誰知客家卻說,沒有……

傅九卿的麵旋即沉了下來,卻也沒說什麼,隻在低頭時,意味深長的瞧了君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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