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相公怕失去我?

18.2% / 139/762

顧殷來了,又走了,夜侯府的人都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這位夜侯夫人,從始至終都隻是掛這名兒而已,對夜侯府最大的貢獻,僅限於生了侯府的二小姐,不討侯爺歡喜的二小姐。

丁芙蓉站在花廳門口,顧殷走的時候,連回頭看一眼都不願。

「娘,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顧若離哽咽,見過母親強勢的時候,那是在父親不在之時,可隻要父親在,母親勢必溫備至,至極,「娘……」

丁芙蓉教得了兒如何得宋宴上鉤,卻理不好自己的問題,有些東西,真的不是靠時間就能消磨的,尤其是在上。

「娘?」顧若離紅著眼,輕喚了一聲,「母親!」

丁芙蓉醒過神來,抬手拭去眼角的殘淚,方纔還傷心絕,回過頭來便跟沒事人一般,聲寬自己的兒,「你爹跟宋宴不一樣,宋宴的心是活著的,而且是高高在上的。」

「那爹呢?」顧若離追問。

丁芙蓉指尖輕艷的麵頰,將青別到的耳後,「你爹的心死了十多年,難道你要讓我去刨墳?我不跟死人爭,因為爭不過,也沒必要。以前我以為你會輸,可你不是證明瞭靳月還活著嗎?既然還活著,那就說明勝負未定!」

顧若離眉心微凝,「娘,小王爺……出事了!」

丁芙蓉一愣:「……」

關於燕王府的事,原本顧若離是不想說的,可若是不說,又實在憋得難,生怕再起波瀾,畢竟燕王妃的態度,讓提心弔膽。

顧若離走的時候,丁芙蓉塞給一張方子,說是昔年收著,原本是想用在顧殷上的,可惜顧殷與一直分房而居,甚至對諸多堤防,所以至始至終都沒能用上。

傅九卿和靳月前腳剛走,後腳宮裡便忙著安排北瀾使臣進京之事,而城城外亦是開始加強戒備。

慈安宮

芳澤將果盤擺正,側過臉悄悄睨了一眼太後角的笑。

「想說什麼隻管說,哀家活到了這把年紀,還有什麼沒經歷過?」太後翻著手中的冊子,角笑意不斂。

塵埃落定,登上冠座,腳下壘砌白骨,行過海三千,早就將人心、人都看了,隻是活在這塵世間,很多事兒看破卻不能說破。

凡塵世事不由人,揣著明白裝糊塗。

「您說您這忙活著,燕王府那位骨子裡著呢,怎麼可能真的收進府?」芳澤嘆口氣,就差沒說:你這是白忙活。

太後放下手中的生辰帖,「哀家可不是白忙活,就因為明,所以在這方麵特別挑剔,哀家這就給備下,讓挑不出病來!「

這麼一想,也對。

芳澤點點頭,「可是太後娘娘,您想過沒有,若是真的生出點事兒來,回頭得怪在您頭上,您這平白無故的找罪,不是很冤枉嗎?」

「哀家這次不弄得燕王府飛狗跳,就跟姓!」太後將帖子擱在芳澤手裡,「待會照辦!」

芳澤頗為無奈的笑笑,「您這是……可算找著趣事兒做?」

隔日,燕王府便算開始熱鬧。

京都城流傳著,北瀾使團是來和親之說,先帝的公主本就,早早的許了宦人家,若外臣來和親,皇家實在找不到正統公主,自然是要降了規格,從宗親裡挑,再不行……那就得從三公九卿裡挑個外姓的貴

誰都不想自己的掌珠遠嫁鄰國,這一去可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來日想見一麵都難。

隔山海,嘆誰可歸?

對於納妾之事,宋宴並沒什麼多話,但臉不太好,顧若離在側哭哭啼啼的,整日擺著懨懨之,他瞧著愈發鬧心,乾脆給燕王妃置。

納妾不比娶正妃,不過是走個形勢,連天地都無需稟拜。當初顧若離是因為宋宴非要給的架勢,才會有那般隆重之勢。

後院一下子進了兩個妾,雖然不是一來就被立為側妃,位份不及顧若離,可顧若離沒有子嗣,對而言便是致命的威脅。

裴春秋拆開宋宴手腕上的繃帶,「小王爺平素康健,傷勢好得極快!隻是,眼下拆了繃帶,您暫時別太用力,還得將養一段時日。」

「本王知道!」宋宴瞧著腕上還未散盡的淤,「你多開點葯備下,本王這段時間可能不在京都城,會將葯帶走,順便把藥方留下!」

裴春秋一愣,「小王爺要離開京都城?」

「裴春秋,你是什麼份,需要本王提醒你嗎?」宋宴將袖子慢慢捋下,掩去腕口的傷。

裴春秋行了禮,快速退下。出門的時候,將藥方遞給了程南,「你們這是要去哪?小王爺上還有傷,不適宜舟車勞頓。傷筋骨一百日,這才幾日啊!何況,萬一王妃怪罪下來,老夫吃罪不起。」

「你放心,王爺心中有數。」程南不敢多說,這事兒雖然是小王爺自己要去,但也是私下跟王妃通過的,王妃已經點了頭。

隻是小王爺的行程,尚需保

裴春秋自然不會追問,免得來日有事,自己就了第一個,被懷疑的件。裴春秋拎著藥箱趕走,尋思著待會讓小將葯送來便是。

京都城下著雨,淅淅瀝瀝的,一行人皆著便裝,穿著蓑戴著鬥笠,將帽簷齊齊下,冒雨從城偏門出去,未驚任何人。

月照麵帶輕紗,一手持劍,一手撐著油紙傘,眸幽幽的站在矮坡上,底下的道上,馬隊疾馳而去。

「月照姐姐?」後的小丫頭上前,「燕王府的人這是想幹什麼?莫非是去找大人麻煩?」

月照眼角突突的跳了兩下,「欺負慣了,便覺得這天下都沒公理了。嗬,大人現在有傅家的人護著,我看他怎麼找麻煩!咱們的人,安排得如何?」

「已經抵達英州,正在聯絡歷城的姐妹。」小丫頭解釋。

月照點頭,「提前通知大人,還有……廣布江湖令,托江湖同道儘快找到柳千行,不論死活!」

天下之大,找一個人如同大海撈針,但想躲一輩子也並非易事。

雨勢傾盆,馬蹄聲聲。

好在歷城並未下雨,雪融後的歷城,夜裡星辰漫天,白日萬裡無雲。

靳月覺得歷城跟自己的八字,可能不太合。

為什麼呢?因為自打來了歷城,傅九卿的子倒是見好,卻天天都氣神不足,日日都睡不夠,尤其是這腰啊……

「唉!」靳月嘆口氣,扶著痠疼的腰,昨夜好似掙紮太過,被扭了一下,這會有點疼,但又不是很疼,就是步子不能邁得太快。

夫人?」霜枝柳眉微皺,「您還好嗎?」

這話不是白問?

若安好,還用得著扶腰?

靳月臉上掛不住,放下扶腰的手,攏了攏上的披肩,今兒天氣暖和,無需披著厚重的大氅。但是脖子上卻圍著一圈細白絨,襯著兩靨緋紅,靈的眸子帶著嗔怨,被外頭的涼風輕,瞬時如同凝了氤氳薄霧,尤其是對上某人之時,更是將委屈之態,發揮得淋漓盡致。

「今天帶我去哪?」站在車邊,仰頭著搭在車視窗的潔白爪子,「太偏僻的地兒,不去!」

也是有脾氣的。

「真不去?」他問。

靳月別開頭,「不去!」

「走!」傅九卿合了窗。

靳月翻個白眼,不稀罕,他查他的,的,兩不相誤。

隻是……

府衙門口,傅九卿的馬車早早停在了邊上。

車夫行了禮,「夫人!」

「你們為何不說,是來府衙?」靳月皺眉。

車夫無奈的,「夫人,公子早就猜到您要來府衙走一趟,這不一直在等您嗎?誰知道您不願上車,還讓公子先行一步!」

靳月啞然,罷了……

還好自己是腰疼,不是疼,不然這一路走來,還真是有得鬧。

不過,靳月這一路走來所需費時,到了這會,傅九卿已經從知府大人的書房裡出來了。

甚好,他墨氅白,立於院中,眉眼淡然。

靳月站在迴廊裡,長長嘆了口氣。

「明知道我要來,你為何不說?」鼓著腮幫子,極是不忿的仰頭他。

許是來了興緻,傅九卿抬了指尖,輕輕一把的腮幫子,「是誰發了脾氣在前?」

「你就不會哄哄?」的嗓子裡,唯有細弱而沒有底氣的怨氣,「人家還腰疼呢!」

瞧著一副「都怪你,就是你的錯」的表,傅九卿握住的手,牽著往前走。

「哎哎哎,你帶我去哪?我還得去找知府大人……你快點放手!」靳月皺眉,嗓門不小,雙手卻握著不肯撒開。

所以,到底是誰不放手?

傅九卿推開一間屋子,外頭衙役守著,裡唯有主簿一人。

「傅公子!」當著靳月的麵,主簿不敢表現得太過絡,行了禮便將二人往裡引去,「大人吩咐過了,你們要找的東西,都在這一塊,兩位可慢慢看。」

語罷,主簿便回到門口的方案前坐著,繼續提筆做著他自個的事兒。

「知府大人為何會答應你?」來之前,靳月做了各種心理建設,不知該如何跟知府大人開口。在京都城提及慕容家,尚且人人畏懼,如今在英州歷城,豈非更甚?

「我自有我的法子。」傅九卿低咳兩聲。

靳月瞧著書架上的灰塵,不由的皺了皺眉,左右看看,撚了邊角上的撣子,「你避開些,待我撣一撣再說。」

傅九卿沒有拒絕,旋即掩著口鼻退到一旁。

灰塵太重,吃進嗓子裡免不得要咳嗽,他極是厭惡虛弱的覺。

稍微撣了一邊,靳月將撣子放下,又抖了抖上的灰塵,去邊上的水盆裡洗了手,過了半晌,確定塵埃落定,才招手讓傅九卿過來。

傅九卿從書架上出一本誌遞給,「裡麵繪圖居多,你且將歷城外的地貌地形都牢牢記在腦子裡。」

「好!」靳月不明所以,不過好,尤其是這些地圖之類,記住這些東西不是什麼大問題。

問題是,為什麼要記?

偶爾,悄悄側眸,瞧著立在邊,淡然翻閱手中書冊的傅九卿,男人認真的模樣,委實是最迷人的,尤其是家相公。

白日裡裝模作樣,夜裡如似虎狼。

心裡將歷城的地形圖默了一遍,靳月才鬆口氣放下書冊,著腳步聲到了傅九卿後,悄悄看一眼他手中的冊子,好像是一份名單。

「是當年被斬首,還有一些被牽連的人。」傅九卿沒有回頭,卻早已知道後。脊背那一星半點的暖,隔著厚厚的大氅都能快速湧,不是又是誰?

靳月皺眉,「你在找逃出生天的活口?」

「時隔十數年,死的死、逃的逃,要想一個個找齊全,上哪兒找?」傅九卿涼涼的睨一眼。

死者甚多,難不要一個個刨墳?

十數年,就葬崗那些,許是連白骨都不剩了!

「管家知道嗎?」靳月撇撇

「你若是做了賊,還會大聲嚷嚷嗎?」傅九卿合上書冊,繼續翻第二冊。

靳月有些沮喪,誠然如此。

若是慕容家部,真的有人出賣了慕容家,自然是留有後招,多數是假死然後改名換姓,藏得嚴嚴實實,再不會出現在故地。

「那你現在看這些名單,又有什麼用呢?」靳月不解。

傅九卿瞥一眼,不語。

靳月皺眉,什麼意思?

「我是虛心求教!」靳月撇撇,「真的真的!」

傅九卿還是沒吭聲,顧自盯著書頁。

好在室無人,靳月貓著腰瞧了一眼書架,隔著眾多書架,所以那頭的主簿看不到這兒的場景,簡而言之,這裡發生的事,不會有人瞧見。

踮起腳尖,靳月快速在傅九卿臉上啄了一下,「虛心求教。」

「還疼嗎?」他問。

靳月仲怔,腰間頹然一,已被他單手攔腰,圈在了懷裡。

傅九卿彎腰,瓣輕輕鼓鼓的腮幫子上,音的輕問,「腰,還疼嗎?」

「還、還好!」雙手抵著他的口,耳子微微發燙,「快點放手,萬一那人過來怎麼辦?」

「誰開的頭?」他問。

靳月忿忿,分明是他示意的。

「記住名單上的人,以後有用。」傅九卿勾起角,趁著別開頭去看書架,擔心主簿會聽到靜過來之時,在的耳垂上輕輕啃了一口。

一陣麻瞬時漫至四肢百骸,靳月險些站不穩,回過神來連呼吸都變了。

傅九卿恰時放開,不明不暗的室,有難以言明的緒在翻湧。

「那、那我幫你!」自己的耳垂。

他削薄的,勾起淺淡的笑意,「好!」

…………

從房出來,已經是晌午過後,冬日裡的日照原就短,這會天已經暗了下來。

知府大人早早的在外頭候著,見著靳月出來,忙不迭笑臉相迎,「公主。」

靳月笑道,「知府大人不必客氣,您是主,我是客,客隨主便。」

「公主,這是要回去了嗎?」知府詢問。

傅九卿握的手,「來歷城兩日了,我想帶著走走,知府大人請便!」

「也好!」知府點頭,「若是公主有什麼需要,隻管吩咐,下能辦到的,一定會儘力。」

他說這話的時候,靳月能覺到,知府的視線時不時落在傅九卿上,也不知這兩個男人,背著做了什麼手腳?又或者說,因為什麼理由而聯手。

不過,相信傅九卿不會害

信任是最好的良藥,能解世間所有的歹毒。

出了府衙,傅九卿眉心。

「你不舒服,咱們就不必走了!」靳月道。

傅九卿勾,「是想讓我養蓄銳,晚上繼續?」

靳月:「……」

「這是你的故土,雖然你不曾來過,但……」他握掌心裡的溫暖,「我陪你走走,就當是拜見嶽父嶽母了!」

靳月抿,「你……你好似什麼都知道,卻什麼都不肯告訴我。」

「我也是近兩年才知道的,告訴你,你能忍得住不去查嗎?」他問。

靳月知道自己好奇心重,絕對是忍不住的。其實也有很多,不曾對傅九卿吐過,總覺得那是自己藏在心裡的匣子,上了鎖之後就不能輕易開啟。

有些平靜,是捨不得打破的。

「我若是臣賊子的罪臣之,你就不怕嗎?」這問題,問得很是白癡。

怕?

還會陪你冒險?

幫你查慕容家的案子?

「你在提醒為夫,該把你藏起來,是嗎?」他掌心裡的手,牽著走在長而空闊的大街上,全然不屑周遭投來的異樣目

或歆羨,或驚嘆,或……

的確,這張傾城絕艷的臉,理該生在上,如今傅九卿有了這副皮囊,真是走哪都會惹人注目。

靳月皺眉,極是不悅的掃過周遭,越發往傅九卿邊靠攏,不喜歡那些人盯著傅九卿看。下意識的,他的手,鼻間發出低低的哼哼聲。

「我覺得,是我該把你藏起來!」靳月鼓了鼓腮幫子。

傅九卿牽著進了一家茶館,上了雅間便合上了房門。

君山和霜枝在伺候,明珠在外守著。

「研墨!」傅九卿道。

靳月一愣,「你要寫字?為何不回家?」

「宅子被人盯上了,現在回去作甚?」傅九卿瞧了君山一眼,君山頷首,與霜枝一道退出房間。

靳月沒說話,乖順的捋起袖子,在旁研墨。

「知道是誰的人嗎?」傅九卿問。

靳月不是傻子,點點頭應道,「燕王府。」

「人是撤了,但沒有撤離。」傅九卿著鎮紙,將紙張鋪平,「倒是可以剷除,但是……」

「與其他們在暗,我們在明,不如將計就計。」靳月接過話茬。

傅九卿勾,妖冶的眸底,泛起些許漣漪,似笑非笑之,惹得靳月止不住心猿意馬,彷彿被狐貍勾了魂似的,快速別開視線不敢與他對視。

這該死的,狐貍

傅九卿足足寫了三封書信,靳月在旁研墨,時不時的睨一眼,他也沒有藏著掖著,隨看。待寫完書信,君山才從外麵進來,收好書信又退出了房間。

「這地方也是傅家的產業?」靳月問。

傅九卿搖頭,將墊底的紙張悉數拿起,緩步朝著火盆走去,「自然不是。」

「那你還放心?」不解的看他,將上好的白紙丟進火盆裡,「這些沒寫過的,為何也要燒了?」

「落筆有輕重,難保不會留下痕跡!」他不止是將這些紙張燒了,連帶著用過的筆桿子也一併丟進了火盆裡,瞧著狼毫被焚為灰燼,這才拂袖落座,麵稍霽。

「對了,管家之前提到過,朝廷的人在慕容家搜到一些書信。」靳月抿,「當時、當時他們不是在邊關嗎?那書信又是從何而來?字跡也不查嗎?」

傅九卿麵微白,涼涼的瞧了一眼。

靳月心頭一怔,忙挨著他坐下。

微涼的指腹,挲著方纔一張一合的朱,溫熱的覺從指腹傳回,一雙桃花眼愈發妖冶無雙,「你能想到的問題,他們想不到嗎?既是要栽贓陷害,必得做全套。咱們曉得其中疑點,可有證據?無證據,便是栽贓嫁禍,有證據,那罪證確鑿。」

長長的羽睫半垂著,掩去眼底的微,「所以,隻要燕王府存在一日,想要為慕容家翻案,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事關燕王妃,自然沒可能翻案!」傅九卿這話,無疑摧毀了靳月心頭最後的希冀。

鉗起緻的下顎,他迫使對上自己的眼睛。

「怎麼,就這點小挫折就不住了?十萬大軍慘死邊關的時候,有多人撕心裂肺,多人恨得咬牙切齒?他們是怎麼過來的?」他眸染月華,清冷無溫。

靳月咬著下,不語。

他似乎有些怒,周涼得瘮人,指尖輕挑,快速撥出的下,「說話!」

「那我們這樣努力去查證,又有什麼意義?等燕王從邊關凱旋而歸,慕容家的事就更無可能了!」靳月紅了眼眶,「十萬冤魂,還有慕容家九族啊!多人痛失雙親,多人盼兒不得歸,我……我恨!」

傅九卿斂眸,鬆手,「你怎麼知道,燕王一定會凱旋而歸?」

「他手握大軍。」靳月哽咽,「常勝不敗。」

傅九卿忽然笑了,笑得那樣嘲諷,「人無完人,更沒有常勝不敗之說。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時候一到,恩怨皆了。

「若有報應,也不至隔了十數年還能這樣囂張。」靳月憤然,「慕容九族冤死黃泉,燕王府盡榮華,這不公平,一點都沒有天理!」

他幽然嘆口氣,「慕容家蒙冤屈又不是一日兩日,老天爺為何要讓你活下來,那自然是為了印證因果迴圈之理。沉住氣,他們的報應,是你!」

靳月被他逗笑了,沒想到這冷麵疙瘩,也會有開玩笑的時候。

「相公?」靳月猶豫了一下,「你方纔說,燕王未必能凱旋?」

嗯,這丫頭終於抓住了重點。

霜枝輕叩房門,俄而進來奉茶,又快速退出去。

房門合上,傅九卿執杯在手,不鹹不淡的開口,「兵法上怎麼說來著?」

「兵法?」靳月愣了愣,「若取之,必先予之?若擒之,必先縱之?」

淺笑,他冷眼瞧,口吻裡滿是嘲弄,「書倒是背得不錯,怎麼就不見你用呢?」

「我又不領兵打仗,用那些作甚?」翻個白眼。

擒故縱?

對他使嗎?

呸,回頭連皮帶骨都被他拆了。

嗬,以為不知道嗎?

又想騙自討苦吃,沒門!

「大廈將傾,覆巢之下無完卵。」傅九卿意味深長的開口,放下杯盞的時候,他的指尖似乎被燙到,微微輕了一下,「你……會後悔嗎?」

靳月仲怔,沒想到他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後悔沒有早點剷除燕王府。」靳月輕嗤,「我爹告訴了我,我就是當年燕王府的靳統領,不過那又如何?命都還了,還想再讓我搭上下半輩子嗎?休想!隻嘆我失憶前,認賊作父,為虎作倀。」

修長如玉的指尖微微蜷起,傅九卿麵無表的凝,半晌才從匍出一句,「甚好!」

沒有恢復記憶,許是義憤填膺。

但若是真的恢復了呢?曾經的刻骨銘心,曾經的生死相許,能放下嗎?是誰說的,你越在意什麼,對此越小心。

這話用在與他上,是再合適不過的。

「你是怕我回到宋宴的懷抱?」靳月忽然湊近了他,明亮的眸子裡,滿是他微白的麵容,長長的羽睫微微抖,斑駁的剪影,悉數落在下眼瞼

傅九卿沒說話,不承認,不否認。

「相公……是怕失去我?」靳月揚,笑得何其得意,「那就寬容點,放我一晚!」

下一刻,傅九卿猛地扣住後腦勺。

靳月瞪大眼眸,上驟然微涼,而後便是額頭相抵。

他冰涼的呼吸噴薄在齒間,略帶微促,嗓音極是沙啞,「等你好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靳月瞬時打了個寒,心頭咯噔下沉,完了、完犢子了……

📖 本章閲讀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