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從煉獄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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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霜枝猶豫了一下。

明珠倒是不以為意,就算是開啟的又如何?漠蒼這小子說話,十句有九句不靠譜,再說……他敢什麼歪心思,就能把他脖子擰下來。

「算你狠!」漠蒼憤憤坐定,又狠狠瞪一眼屋脊上的亮。

滿意了吧?

滿意了吧!

盒子都出去了,還想讓他怎樣?

靳月一直沒說話,瞧著盒子裡裝載的東西,兩道眉都快擰到了一,「這東西……是慕容煙留下的?」

「沒禮貌。」漠蒼翻個白眼,別開頭不去看

靳月勾淺笑,「明珠、霜枝,你們先下去吧!」

「是!」二人行禮,快速退下。

四下無人,靳月抱著盒子坐在漠蒼邊,迴廊裡的燈籠早已點亮,風吹著搖晃的影,斑駁而繚,「你娘是慕容煙吧?」

漠蒼輕哼,「關你屁事!」

「我記得最初你第一眼見我,喊了我一聲小舅娘。」靳月關上盒子,沒裡頭的東西。

漠蒼不答。

「我的本家,可能是慕容氏。」笑盈盈的看他。

漠蒼錯愕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你知道說這話,可能會殺頭嗎?別以為你是太後的義,朝廷冊封的元禾公主就沒事,萬一朝廷追究起來,太後都保不住你!」

「怕燕王府吧?」靳月反問。

漠蒼嘆口氣,「燕王府權勢滔天,誰不怕?隻要有燕王府存在,慕容家就沒有翻的機會。」

「誒,你真的覺得,我長得像你的小舅娘嗎?」靳月又問。

漠蒼仲怔,「錯了而已,你這般抓著不放作甚?乍一眼倒是像,仔細看又不太像,再說……我一直生活在南玥,總瞧著你們大周的子,長得都差不多,我哪分得清楚誰是誰。饒是小舅孃的樣子,也是我母親臨終前,讓我看的畫像。」

言外之意,誰知道小舅娘現實中生得什麼模樣!

靳月勾勾手指頭,「你靠過來。」

「不行!」漠蒼搖頭,想起那魂不散的青卷。

那傢夥的腦子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揣度,萬一青卷在附近,覺得他在勾引他們家夫人,回頭一箭過來,那自己下半生的幸福,就會隨著下半濺當場而消亡!

靳月驀地移過去,湊在漠蒼耳畔說了一句。

漠蒼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你有何證據?」

指尖在脖子上挑了挑,靳月努努,「看清楚沒有?」

「等會?!」漠蒼快速彎腰,靴。

剎那間,鋪天蓋地的腳臭味瀰漫開來,靳月如同被針紮一般,整個彈跳起來。我的娘誒……對氣味原就敏,這會腹翻滾,差點沒吐了,「你幹什麼靴?嘔……你到底多久沒洗腳了?」

漠蒼皺眉,「很臭嗎?我怎麼聞不到?洗腳這種事,不太適合我……」

「你能死遠點嗎?」靳月覺得自己快窒息了,尤其是逆風而立,總覺得四麵八方都是腳臭味,熏得險些暈死當場。

此前,靳月隻覺得,對氣味敏甚好,能防備許多暗算,可現在……這簡直是生不如死的折磨,尤其是看到漠蒼出了鞋底的狼牙。

風一吹,靳月差點沒哭出來。

「你把這個,藏鞋底?」靳月著鼻子。

「我娘沒說不能藏!」漠蒼一臉嫌棄,「不就是腳臭嗎?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你快收起來!」靳月連退數步,「快收起來。」

漠蒼瞧了瞧手中的狼牙,再著靳月脖子上的,「是狼牙,沒錯!長得還很相似。」

「你這個是哪兒來的?」靳月問。

漠蒼將狼牙塞回鞋底,「我娘說,是小舅娘給的,來日見著了大表哥還得還回去呢!」

「大表哥?」靳月眉心突突跳,依舊掩著口鼻,「你是說……」

「嗯哼!」漠蒼忽然笑了,急匆匆的撲上去,「這麼說,你還真是我表妹?哎呦,親人……」

隻聽得「咻」的一聲響,若不是靳月一腳將漠蒼踹開,這支深紮在廊柱上的冷箭,定會貫穿漠蒼的脖子,要了他的命。

漠蒼坐在地上,麵慘白的著自己的脖子,額角的冷汗涔涔而下。

下一刻,他連滾帶爬的站起來,指著不遠的屋頂破口大罵,「青卷,我去你大爺……」

燈火羸弱。

靳月瞧著盒子裡裝的小瓷瓶,不解的著至今還在渾發抖的漠蒼,「你沒事吧?」

「你、你來試、試試!老、老子差差差點去閻王殿,報、報道!」漠蒼舌頭打結,這會說話還不利索。

該死的青卷,了一箭就跑了,有種你別跑!以後若是落在我漠蒼手裡,一定把你這孽障大卸八塊,不,大卸十八塊!

明珠皺眉,「沒死就過來,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賣瓶子嗎?擱這麼多瓶子放在一個盒子裡,拿起來搖一搖,裡麵也聽不到聲音,放在掌心裡掂量,也是輕飄飄的。

「打、開啟!」漠蒼覺得冷,恨不能把暖爐抱進懷裡。

瓶子不大,裡黑漆漆的,瓶口剛好能容納兩筷子,進去之後,似乎能夾到什麼東西。

靳月一用力,竟用筷子從瓶夾出一張紙來,「此乃何?」

但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京都不見歸,何時肯把錦書回?

……

「若然是兵書,我還能悟出點什麼,這些是什麼?」靳月瞧著漠蒼。

漠蒼連連搖頭,「我娘沒教過我,我不知道。」

「似乎是吧?」明珠著霜枝。

霜枝,「奴婢覺得,這就是兒長。」

「那就好辦了!」靳月將紙條放回瓶子裡,「這些東西留下來必定不是讓咱們觀的,自己清秀而娟,瞧著倒像是子的筆跡。漠蒼,誰寫的?」

「反正我不是我娘寫的。」漠蒼搖頭,「後來腦子都不太清楚了,臨終前想說的事兒太多,隻告訴我藏東西的地點,說是以後能為慕容家翻案。」

靳月關上盒子,指尖輕輕瞧著盒子表麵,「這東高原地在英州,說明當時應該存於慕容府,慕容府有人意綿綿,子……除了你母親,就剩下一人……燕王妃!」

燕王妃!

思及此,靳月忽然倒吸一口冷氣,不知道這念頭是否準確,畢竟沒有證據證明,這就是燕王妃所寫,上麵沒有署名沒有落款,什麼痕跡都沒有!

夫人?」霜枝有些擔慮,「這事兒沒證據,就憑這些紙條,哪怕咱們拿到了……燕王妃的字跡對比,萬一燕王妃說,這些紙條是寫給夫君的,咱們有理說不清楚。」

明珠亦是有此擔心,「何況燕王妃之事,先帝明令止不許任何重提,若是咱們提了,燕王府沒倒下,咱們怕是要被一鍋端了!」

「所以說啊!」漠蒼嘆口氣,「這座大山,不好推!」

「不試試怎麼知道?」靳月過桌案上的盒子,「家破人亡,妻離子散,這該死的無妄之災,拿這麼多人命,全某些人的風花雪月,我至死不能甘心,定要還他們一個公道!」

漠蒼點頭,「這話我聽!」

「你若是聽,就把九尾草出來!」霜枝雙手一攤,的瞧著漠蒼,「咱們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我家夫人還等著你的九尾草救命呢!人死如燈滅,眼下這大活人還擱這兒,你不能見死不救。」

靳月低笑,這丫頭,比自個還惦記這事。

「真的不在我手裡。」漠蒼也無辜,哭喪著臉,「真的真的!比珍珠還真!」

靳月摁住不死心的霜枝,「別為難他了,東西的確不在他手裡。」

夫人?」霜枝鼻子發酸。

夫人這麼好,為什麼老天爺不長眼呢?

明珠袖中拳頭,燕王府那幫醃臢東西,真該死!

九尾草的下落,傅九卿已經探得一二,所以靳月並不擔心,對於那隻狐貍,幾乎是毫無保留的信任。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大概是真的喜歡,又或者是別的淵源夾雜其中。

隻是,全然忘了。

更深重,不知道他在的大牢裡,會不會難?昨夜有陪著暖著,今夜……大牢裡是否有暖爐,可暖其

靳月,失眠了。

因著傅九卿的獄,喧鬧之聲暫歇,粥棚不再,之前鬧事的乞丐們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歷城彷彿一夜之間回到了最初的平靜,雲開霧散。

歷城安生了,不過京都城卻又開始了驚心魄。

邊關捷報傳來的時候,客棧裡的顧殷幽然嘆了口氣,委實無心再喝酒,將杯盞一放,便瞧著跟前這人,「完了,完了!」

「這不是早就知道的結果嗎?」靳年在客棧裡待了那麼久,滿臉都是膩煩之,「心狠手辣之人,出征在外,自然是無堅不摧。心無掛礙之人,殺敵必定是招招致命,無所顧忌!」

顧殷斂眸,扯著角,出一抹極為諷刺的笑,「沒聽過一句話嗎?仁者無敵。」

「仁者長埋地下,何來的無敵之說?」靳年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顧殷冷笑,「你這是打算將多年不曾喝的酒,一次補上?」

「空有滿,卻無迴天之力,你可知昔年之事,我有多恨嗎?」靳年指著窗外,額頭青筋微起,「誰都不知道是誰出賣了軍,可是……十萬人啊!十萬啊!我疑心過,但我沒證據,我沒辦法,看著那賤人在燕王府榮華富貴,而將……軍夫妻兩個,連都找不回來!」

顧殷別開頭,眼眶有些紅,「你以為我不難過嗎?昔年結義之,他走得最早,而我呢……心灰意冷,先帝雖然沒有怪罪,可我知道先帝心裡也是忌憚的。事定局,乾脆斷了跟所有人的聯絡,關門落鎖,不慕軍功,不羨榮華,做個安逸的夜侯。」

「柳千行還是沒找到。」靳年仰頭又是杯酒肚。

顧殷笑得酸,「這些年我走過不地方,也曾打聽過慕容手底下的那些人,但凡有活口都是好的,可惜……老天爺沒給我機會,幫我兄弟翻案!十多年了,紅骷髏,白骨灰,待我們這一輩故去,還有多人會記得當年的事?」

「那顧若離後的人呢?」靳年目微紅,「你別告訴我,為了護短,連這等不齒之事,亦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顧殷搖頭,「我沒打算護短,隻是背後的人很是詭異,跟丟了兩次就再也不見蹤跡。」

「那城隍廟呢?」靳年又問。

顧殷嘆口氣,「南王悄然下手,抓走了所有人,但都沒問出什麼結果,關鍵是廟祝跑了,這就意味著南王手裡的也隻是小嘍囉,真正的大魚早就跑了!」

「該死!」靳年咬著牙,「顧殷,我隻問你一句,若是你兒做出悖逆常倫,又或者背叛大周之事,爾當如何置?」

顧殷把玩著手中杯盞,「我顧殷縱橫沙場那麼多年,手底下多兄弟都是為了大周拋頭顱灑熱,若是我的兒做出這等背棄祖宗之事,我必清理門戶,手刃逆賊!」

「好,這話是你說的!」靳年怦然將杯盞擱在桌案上,「顧殷,你得對得起當年,你們一起在沙場上發過的毒誓。」

生生世世忠於大周,誓與大周共存亡。拚己之力,誅犯逆賊,護我國土,佑我百姓,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窗外的長街上,繁華依舊,喧囂更甚。

燕王首戰告捷的捷報,傳到了宮裡,滿朝文武都在歌頌燕王的功勛,這般了不得的人,百戰百勝的親王,真是大周之福。凡有燕王出征,所向披靡,有如神助!

是的,老百姓將燕王比作神明。

然則燕王是神,皇帝又是什麼呢?

慈安宮。

「母後!」宋玄青麵帶微笑,抬步進門。

太後正捋著袖子,作嫻的修剪牆角的梅花,「花開雖好,隻開朝暮,要想開得長久,還得將這旁逸斜出都給剪了,來年能結出你想要的果子。」

「母後所言甚是,朕……有點著急了。」宋玄青斂眸。

太後瞧了芳澤一眼,芳澤旋即示意底下人都退下。

「哀家都知道了,邊關捷報,這是好事,皇上為一國之君,該賞罰分明。」太後瞧著剪下來的梅枝,湊到鼻尖輕嗅,「花開得真好,可惜月丫頭不在這兒,瞧不見呢!」

宋玄青手中的摺子,「母後,朕有些猶豫。」

「皇帝心繫朝堂,負社稷之安危,委實不容易。」太後將剪下的梅枝,悉數擱在芳澤手中的托盤上,回頭梳理梳理,再在花瓶裡。

「母後?」宋玄青張了張,「您說,該賞什麼為好?」

太後先是一愣,俄而扯了角笑得嘲諷,「你都來這兒找哀家了,還能賞什麼?哀家雖然不涉朝政,可哀家不是傻子,哀家是你母後,你能想到的,哀家難道就想不到?」

「母後恕罪!」宋玄青略點無奈的點頭,「燕王府什麼都有了,賞賜對他們來說本是無關要之事。」

太後接過話茬,「所以得賞點不一樣的,對嗎?」

宋玄青嘆口氣,「怕母後不同意,所以朕親自來了。」

「哀家有什麼可反對的?為了大周天下,哀家樂意全自己的兒子!知兒莫若母,但也希皇帝記住一件事,不是所有的花開,都能結出你想要的果子!世人皆嘆梅花高潔,又有幾人提及梅子酸?」太後意味深長的放下剪子。

宋玄青點頭,「朕心裡有數。」

「哀家會去一趟。」芳澤端來水盆,太後慢條斯理的凈手,「那人瞧著弱,心腸卻堅如鐵,人是哀家送進去的,若不是由哀家放出來,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宋玄青弓作禮,「有勞母後!」

眼見著皇帝離去,芳澤攙著太後往寢殿走去,「太後娘娘,皇上心裡有準頭,您莫要擔心。」

「朝堂一人獨大,皇帝的權力就會被架空,久而久之,君不君,臣不臣,遲早會釀大禍!」太後不是沒見過帝王的手段,想當年,先帝何等狠辣無

搖搖頭,太後嘆口氣。

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越累。

天牢裡的宋嵐蜷在牆角,曾經的囂張跋扈被褪得乾乾淨淨,躲在暗裡,像是下水道裡的老鼠,不敢見不敢嘶喊,隻能小心翼翼的躲起來。

不再明張狂,連抬眼看人的時候,亦不免子輕

牢門吱呀一聲開啟,宋嵐險些驚

條件反,讓以為又要被帶去刑房折磨,快速抱住了頭,恨不能一團,誰都看不見。看不見,就不會再有折磨,怕極了鞭子在空中炸響的聲音,怕極了板子落在上的疼痛,還有那尖銳的銀針,指尖,不見卻足以疼得生不如死。

這些東西,曾經用在別人的上,從未想過有關於疼痛的問題。但是在天牢裡的這些日子,一一嘗遍,彷彿像是因果迴,更似報應不爽。 「別打我,別打我,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什麼匪盜,別打我……」宋嵐瑟瑟發抖,滿口瘋言瘋語,不斷的揮舞著胳膊,生怕旁人靠近

「郡主!」芳澤開口,「太後娘娘在此,不得無禮!」

宋嵐忽然瘋似的衝到了太後跟前,跪地磕頭。額頭磕在地麵上,發出清晰的聲響,宋嵐淚如雨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您放過我吧!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會去找靳月的麻煩,您信我,信我一回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什麼匪盜,我是冤枉的!」

「冤枉?」太後居高臨下,威嚴極盛,「那麼,到底是哀家冤枉了你?還是皇帝冤枉你?」

宋嵐剛要開口,然則下一刻,快速改口,「不不不,沒有人冤枉我,是我、是我自己不好,我不該相信那些人的鬼話,不該、不該……」

腦子不清楚的人,是編不下去謊話的。

但是話說到這份上了,太後自然也是滿意的。

「行了!」太後深吸一口氣,「出去之後好好休養,與那些人斷了,不要再想著糟糟的東西,既然是燕王府的小郡主,就該有郡主的儀態!記住了嗎?」

「記住了記住了!」宋嵐磕頭,「謝太後娘娘!」

「芳澤!」太後又道,「吩咐下去,伺候郡主沐浴更,送回燕王府。」

芳澤行禮,「奴婢明白!」

走出天牢的時候,宋嵐有些不適應外頭的亮,瞇著眼睛站在下很久,才稍稍緩過神來。瞧著自己滿的汙濁,還有這一斑駁微微張開掌心。

落在掌心,溫暖的覺代表著新生。

冷風拂麵又如何?

總好過天牢裡的,還有無休止的鞭打,怕極了回到這個鬼地方,裡麵的嬤嬤就是閻王爺殿前的牛頭馬麵,勾魂無常。

「郡主,不走嗎?」芳澤問。

宋嵐駭然,「走、走走走!馬上走!」

再也不要回到這裡,再也不要!

待沐浴更完畢,重新換上錦玉服,宋嵐覺得一切都跟做夢似的,直到上了馬車,還沒能回過神。出來了?從天牢出來了?

攤開掌心,即便洗去了表麵汙濁,卻洗不去存在的傷痕。默默的抱了自己,蜷在榻上,即便累到了極點,也不敢閉眼,生怕一覺睡醒,又回到了那個暗的鬼地方。 「嵐兒!」燕王妃早早的等在了門前,就等著太後親自下令,將人送回來。

這等於什麼?

等於打了太後的臉。

看吧,人是你們弄進去的,最後還不是得著臉送回來?

「嵐兒!」燕王妃早已泣不聲,若不是邊關捷報傳來,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自己的寶貝兒。

宋嵐瘋似的衝出馬車,驟見站在臺階下的母親,當即哭了淚人,「娘!娘!娘你為何不來救我?娘,我好怕,我好疼……娘,你怎麼忍心把我丟在天牢裡,不來救我?」

燕王妃淚如雨下,「你是孃的心頭,娘怎麼捨得不來救你,可是娘也沒辦法,好在你爹救了你,以後……娘再也不會讓你吃苦!快,讓娘瞧瞧。」

瘦了!

天牢這些日子,宋嵐吃不好睡不好,還得上刑,整日擔驚怕,差一點就被瘋了,能不瘦嗎?昔日的明早已不知所蹤,眼下的烏青與滿臉的憔悴,讓人心疼至極。

「我可憐的嵐兒!」燕王妃捧著兒的臉,哭得渾

一旁的拂秀忙道,「王妃娘娘,此不是說話的地方,郡主剛剛回來必定累極了,還是先進去再說吧?」

「對!對!」燕王妃牽著兒的手,默默拭淚,抬步往門走去。

燕王府大門,旋即關閉。

人是芳澤親自送回來的,此刻就站在門外,瞧著閉的大門,幽幽吐出一口氣,連謝恩都被「免」了,足見這燕王府盛氣淩人,全然沒把宮裡的人放在眼裡。

「姑姑?」小太監戰戰兢兢的上前,「燕王妃和郡主還沒謝恩,這……」

「回去吧!」芳澤轉

燕王妃是不會謝恩的,恨太後還來不及呢!

宋嵐回到了王府,就像是魚兒回到了大海,終於活了過來。當然,活過來了,就代表著有人要倒黴,畢竟當日在朝堂上發生的事,多人有目共睹。

驟然間一聲脆響,顧若離被一掌打翻在地,角頓時溢位來,想開口,然則滿的鹹腥味快速暈開,終是沒能說出話來。

「賤人!」宋嵐若不是力不支,一定會打死顧若離,「金殿上反水,把我一人推出去,你倒是落得乾淨,顧若離啊顧若離,虧我平素待你不薄,一直當你是親嫂子,一口一個離姐姐的尊敬你,可你倒好……」

顧若離滿,「郡主,我也是迫於無奈,當時小王爺也在場,他都沒有法子救你,我又能有什麼辦法?我不是沒求過我姐姐,可是皇上和太後不鬆口,又能如何?」

這話不假。

可宋嵐不管這些,天牢裡的折磨,讓恨得咬牙切齒,「你知道我在天牢裡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嗎?」

「嵐兒?」燕王妃滿臉心疼,「你別說了!娘心疼。」

宋嵐慢慢蹲下來,手鉗住顧若離緻的下顎,瞧著上的,笑得格外詭異冷,「顧若離,你沒良心,更沒人,當日出事的是你我,可你倒好……今日我出來了,那麼天牢裡的東西,你也得一起著,當初怎麼說來著?」

「哦,有福同有難同當!」宋嵐鬆了手,現在急需一個發泄的方式,將在天牢裡的憋屈和冤屈,全部發泄出來。

顯然,顧若離就是最好的出口。

一則,顧若離拋棄盟友在先;二則,未能及時營救在後;三則……宋嵐眼裡,容不得背叛,顧若離當時反水,雖然是為了自保,但對宋嵐而言,這就是背叛!

「你們想幹什麼?你們想幹什麼?放開我……」顧若離急了。

侍衛一左一右的上前,直接架起了顧若離,將快速往外拖去。

「嵐兒!」燕王妃駭然,當即拽住了宋嵐的手,「你莫要胡來,雖然是你哥哥的側妃,可你別忘了,父親是夜侯,姐姐是當今聖上的玉妃。」

宋嵐麵慘白,眼眶紅紅的著燕王妃,委實一副可憐至極的模樣,「母親,我好疼!」

「我知道,我都知道!」燕王妃拭淚,「可是……」

「娘!」宋嵐撲通跪地。

燕王妃瞬時淚如雨下,「你可莫要做傻事!」

「娘,嵐兒的命好苦!」宋嵐泣不聲,「他們用鞭子打我,用銀針紮我,還有還有……我看著他們剝人皮,看著那一點點的冒出來,當時、當時我嚇壞了,我以為下一個就是我,以為再也見不到母親您了!」

燕王妃攙起宋嵐,心疼得無以復加,輕輕拭去宋嵐麵上的散發,帶著哭腔叮囑道,「你哥哥不在府中,你、你悠著點,可不敢再鬧出人命。」

兒明白!」宋嵐垂眸,沾著淚水的羽睫,掩去眼底一掠而過的狠戾,「我不會鬧出人命的,我隻是想讓知道,背叛燕王府的下場。娘,今日能背叛我,以後一定也會背叛燕王府,咱們終是得給個警告。」

音落,宋嵐疾步離開。

「王妃,您說小郡主會不會……」拂秀擔心。

萬一鬧出人命,那該如何是好?剛從天牢裡出來呢!

「你去找裴春秋,讓他隨時備著葯,隨時……準備救人!」燕王妃哽咽著叮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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