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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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草,那就是靳月的命啊!

隻是,子軍和顧殷的人都拿不到的東西,又是誰拿到的?

顧殷和靳年麵麵相覷,一時間還真的猜不出來。

既然九尾草拿到,顧殷的一樁心事也算了結,出了客棧,上了馬車,瞧著車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京都城已加強戒備,北瀾的使團很快就會進京都城,到時候又是一番好熱鬧。

「侯爺?」餘暉驅車,「現在去你?」

去哪?

去哪都,隻要不是回夜侯府就對了。

「北瀾的使團若是要和親,皇帝和太後應該會很頭疼。」顧殷著眉心。

餘暉笑了笑,「北瀾倒也罷了,怕就怕南玥。」

「南玥……」顧殷苦笑,「南玥太難纏,當年合眾人之力尚且不能平息南玥之禍,每每燕王府出馬,都能馬到功,嗬……知道又如何?帝王隻需天下平,不論手段如何使。」

餘暉嘆口氣,沒有搭腔。

有外患的時候,帝王隻需太平,至於拿什麼換來太平,誰會在乎?百年後史書工筆,終不過一句「海晏河清,帝君聖明」罷了!

此前得知靳月他們在回京都城的路上,如今算算時辰,應該是在北瀾使團進城之後罷!

顧殷眉心微凝,「出城吧!城的事……罷了!」

他沒心思管,也不想去管。

到了他這樣的年紀,該經歷的都經歷了,什麼都看破了,委實不稀罕什麼驚天地泣鬼神,平平淡淡纔是真的,榮華富貴轉頭空,功名利祿盡隨風。

宮裡都在準備著,迎接北瀾使臣的到來。

慈安宮。

太後眉心蹙,慢慢合攏手中的信件,「殺人?就傅九卿這樣的,一陣風就能颳走,還殺人?」

「太後娘娘,訊息是這麼說的。」芳澤遞茶。

太後信手推開,緩步走出寢殿,瞧著紅磚綠瓦的宮牆,眉眼間帶著清晰的嘲諷,「若說宋宴殺人,哀家興許還能信上幾分。」

「太後娘娘,公主隨傅公子在回城的路上,到時候還得先羈押京都府府衙,再行送往刑部重審,隻要在刑部定罪之前將事查清楚,便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太後當然知道流程,隻不過……

「哀家是擔心這一路上,宋宴那小子起壞心眼。」太後扭頭問,「人呢?」

「已經出城去迎了,斷然不會有事。」芳澤忙道,「歷城那頭,小王爺前腳剛走,知府大人後腳便鏟了後患,這事兒最為要,所以咱們的人都集中在歷城,算算時辰,差不多也該回來複命了!」

太後點點頭,瞧一眼灰濛濛的天,音哀慼的道一句,「終是阿鸞的事最要。」

「太後娘娘,傅家的殺人案子,多半……多半是燕王府的手筆。」芳澤嘆口氣,「眼下燕王府功勛顯赫,若是燕王府咬不放,隻怕傅公子難逃一劫。」

太後斂眸,不語。

「太後?」芳澤有些擔心。

太後苦笑兩聲,「哀家想起了當年的阿鸞,不也曾信誓旦旦,那個男人會保護,會給一個家嗎?可最後呢?」

最後還不是,連骨都找不回來?

「您是說……」芳澤算是明白了,難怪太後猶豫不決,「傅公子到底是個商賈,即便再有錢,跟燕王府也是不可相提並論的。太後娘娘想看看傅公子有沒有能力保護公主,可也得看實際況,他……」

太後卻不在意這些,「但凡他是個男人,就該有這份心,連自己的枕邊人都護不住,要他何用?誰家閨不是爹孃護在掌心裡的,難道嫁了人就不一樣了?嫁他,那是緣分使然;護不護得住,得看他自己的本事,他若沒本事護,便還給哀家,哀家替月兒找個能護得住的。」

芳澤噗嗤笑出聲來,「您這不是棒打鴛鴦嗎?」

「他若是有本事,哀家樂於全,誰都拆不散。若是沒本事,哪兒來的滾回哪兒去,省得月兒跟著他,下半輩子吃苦頭。」太後言辭鑿鑿。

阿鸞不在了,得替阿鸞看著婿。

芳澤拗不過太後,尤其是涉及鸞姑孃的事兒,太後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且行且看吧!但願傅公子,能過太後這一關,否則太後若是起了棒打鴛鴦的心思,那……傅公子可就要有苦頭吃了。

太後執意不手這件命案,芳澤隻能著人悄悄跟著,總歸是公主的夫婿,萬一真的有所損傷,來日公主心疼,太後又得後悔。

昔年憾事,絕不可覆轍重蹈。

「皇上,您怎麼不進去?」海晟不解。

宋玄青站在門口張了一眼,瞧著自家母後仰頭著牆頭,負手轉,慢慢悠悠的離開,「母後有點難過,朕還是別進去為好。」

哄完了後宮,還得哄母後,他累……

不過,人嘛……就是用來哄的。

「皇上,芳澤姑姑說,太後娘娘最近這段時間,進食不多,您看……要不要請太醫再把把脈?」海晟知道,皇帝最是孝順,雖然母子兩個一見麵就磕上,實際上,極是在乎對方。

宋玄青狠狠皺了皺眉,「是擔心靳月那丫頭,所以吃不下睡不好的。母後要強了一輩子,朕還真的沒見過,如此珍視過一人。」

「可也得顧著自個的子。」海晟嘆口氣,「皇上,您說要不要去勸勸?」

宋玄青轉到去了承歡宮。

顧白吐得昏天黑地的,這會躺在榻上,一張小臉慘白得厲害,奄奄一息之態,讓人宋玄青兩道眉快速擰在一起,拂袖退開了眾人。

「這是怎麼了?」宋玄青愕然,「不是請太醫了嗎?怎麼……」

顧白蒼白的笑著,「把手給臣妾!」

宋玄青瞧著自個的手掌心,順從的遞給,「怎麼了?」

「笨死了!」顧白握著他的手腕,將他的掌心在自己的小腹上,「臣妾故意讓太醫別說,就等著你過來,誰知等了這麼久才過來!」

宋玄青原是一愣,俄而猛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角止不住抖,「是、是……」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顧白憔悴,蒼白,病容懨懨,一雙剪水秋眸,溫似水的著宋玄青,「臣妾……有喜了!」

宋玄青一把將人抱在懷裡,素來淡然自若的皇帝,此刻竟也有些語無倫次,「朕要當父皇了,朕、朕……這是朕的第一個孩子,你可定要好好的。」

「臣妾遵旨。」顧白笑靨如花,指尖輕輕掠過年輕帝王的眉眼,「臣妾雖然不知道如何當一個好母親,但臣妾會好好去學!」

宋玄青自然是高興至極,見著周遭無人,心頭暗喜海晟辦事甚伶俐。深吸一口氣,捧著自家的玉妃,狠狠啄了兩口,宋玄青長長吐出一口氣,將懷裡的人用力摁在懷中,似要將烙在膛裡,嵌在心坎裡。

「朕,甚喜!」

千言萬語,不如一句歡喜。

因為歡喜你,所以分外歡喜你所生兒,誰都無可替代。

好在後宮妃嬪不多,且無人爭風吃醋,宋玄青倒也不擔心孩子的安全問題,隻是……慈安宮那頭倒是個契機。伏在顧白耳畔低語兩句,宋玄青聲低問,「記住了嗎?」

顧白連連點頭,「臣妾明白。」

「要辛苦你一趟。」宋玄青瞧著微白的,「若是吐得厲害,讓人來找朕,朕定然會陪著你。」

顧白笑著垂眸,指了指平坦的小腹,「現在就這麼慣他,來日還不得上房揭瓦?皇上,不可慣子!」

「朕不慣他,朕慣你!」宋玄青到底不能久留,「北瀾的使臣將至,宮中諸多事宜讓穎妃持,你莫要太累,明白嗎?」

生怕記不住,拿母子兩個的安全玩笑,宋玄青的手,謹慎的追問,「記住了嗎?」 「記住了記住了!」顧白笑嘻嘻的回答,「皇上快回書房,臣妾有孕是好事,但若是因此而耽誤了國事,臣妾豈非了紅禍水?」

宋玄青點點頭,眷眷不捨的在眉心淺淺落吻,「朕會回來陪你用晚膳,等著朕!」

「嗯!」顧白頷首。

待皇帝離開,顧白笑盈盈的垂眸。

二月趕攙著回到榻上,「娘娘可要小心,切莫再隨意走,奴婢已經吩咐下去,眾人都會著您的肚子裡的皇嗣,您自個……」

「你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麼也變得這般囉嗦?」顧白打趣,「來日嫁了人,怕是更了不得。」

二月嗤之以鼻,「奴婢纔不嫁人,奴婢就跟著娘娘,到時候還得伺候小主子!」

「幫我收拾一下,我去一趟慈安宮。」顧白輕輕過自己的麵頰,「是不是很憔悴?」

二月一愣,「現在嗎?」

「是!」顧白點頭,「太後娘娘近來心不太好,皇上讓我去看看,若是有這個訊息沖一衝,許是能讓太後娘娘高興起來。」

二月點點頭,「奴婢幫您梳妝。」

玉妃有孕,對太後而言,自然是最好的喜訊,如自己所言,早些年對付先帝的後宮,那是因為想要為母子兩個掙得一條活路,但是現在……兒子的後宮,不管是誰生皇嗣,那都是的皇孫,沒必要那些歪心思。

眼下顧白肚子裡的孩子,若然是個男孩,來日便是太後的長孫,皇帝尚未立後,是不是嫡長子還真不好說。

因著顧白來了一趟,太後委實心不錯,午後的小點心都多吃了兩塊,整個人都舒朗了,後宮很久沒有這樣令人高興的好訊息了。

「回去的路上慢些!」太後叮囑。

顧白行禮,「是!」

待顧白離開,芳澤笑道,「玉妃娘娘好福氣。」

「心善之人,總歸是有福報的。」太後眉開眼笑,「芳澤,哀家有孫子了!」

芳澤點點頭,「恭喜太後娘娘!」

「阿鸞又比哀家晚了一步!」太後笑著笑著,便紅了眼眶,「每次都輸給哀家,就像每次下棋……」

芳澤心神一震,張了張卻說不出半句寬的話。

事實,的確如此。

二月小心的攙著顧白走出慈安宮,「娘娘您仔細腳下,太後娘娘好高興。太後娘娘高興了,皇上肯定也高興,皇上一高興,娘娘您也高興,到時候……」

顧白正笑著聽二月絮叨,見忽然不說了,心下微微一愣。

一抬頭,丁芙蓉就站在宮道盡,大概正要去承歡宮找,如今見著在這兒,趕著便小跑了過來行禮。

「妾給玉妃娘娘請安,娘娘千歲!」

顧白麵上笑靨漸淡,若有所思的與二月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丁芙蓉在外頭倒也恭敬,但是進了承歡宮就換了一副麵孔,上次顧若離因著宋嵐的事而進了金鑾殿,顧白竟然袖手旁觀,此事丁芙蓉還記在心裡,自然不會給顧白好臉

「二孃!」在夜侯府時,顧白便對其格外恭敬,了宮,亦是教養隨,不敢有毫的忘懷。生怕自己無禮,便是丟了父親的麵,丟了夜侯府的臉。

丁芙蓉冷哼一聲,「你還記得我是你二孃?玉妃娘娘,您現在是皇上最寵的妃子,高高在上的皇妃,想來早就忘了我是你二孃,你還有個妹妹吧?」

二月咬著牙,知道是皇妃還敢這麼造次?!

「二孃,您這麼著急進宮,是有什麼要事嗎?」顧白仍是溫和淺笑。

丁芙蓉深吸一口氣,「你妹妹有了孕,我想把接回夜侯府養著,但是燕王府的人不許我進去,所以我想讓幫個忙。白,雖然我不是你親生母親,但我自問未曾虧待你,即便你我沒有緣關係,妹妹總歸與你是同父同宗,這點事你不會不幫吧?」

「二孃是說,若離也有了孕?」顧白

也?

丁芙蓉皺眉打量著顧白,今兒的顧白蒼白,瞧著有些憔悴,方纔用了一個「也」字,不由的讓丁芙蓉想到了些許別的。

比如……

不過,丁芙蓉是個聰明人,宮裡還沒有傳出喜訊,權當不知,「玉妃娘娘,妾知道有些事您幫不幫都是分,但侯爺離府多年,妾獨自一人撐著夜侯府,終究也有撐不下去的時候。」

說到這兒,丁芙蓉嘆口氣,「罷了,妾方纔心急,失禮之玉妃娘娘恕罪!」

「二孃?」顧白,「此事容我思慮!」

丁芙蓉知道,顧白能說出這話,事兒就得差不多了,行了禮便退出了寢殿,「妾告退!」

待丁芙蓉離開,二月才幽幽的哼哼兩聲,「這是吃定了娘娘您會幫!」

「如果若離有了宋宴的骨,按理說整個燕王府應該歡天喜地,應該會好好待,何至於讓二孃把接回去?」顧白子一晃,若不是二月眼疾手快,怕是要栽到地上。

二月嚇得冷汗直冒,「娘娘,您可別再心了,還是顧著皇嗣要。再說了,侯爺不是件代過嗎?讓您們兩個。」

顧白也被嚇得不輕,乖順的躺在榻上,闔眼小憩,「你讓人去看看,到底出了何事。」

「娘娘?」

「這是有古怪,我擔心二孃和若離們會……」

會有別的算計,到時候連累無辜的人,畢竟此路不通,們就會走別的路,到時候劍走偏鋒,不定要給夜侯府惹出什麼事來。

上次,顧若離算計靳月的事兒,顧白至今心有餘悸。

「是!」二月點點頭,「那您好好休息,奴婢讓人去打聽。」

顧白呼吸均勻,方纔還說這話,這會竟然睡著了。

二月釋然輕笑,嬤嬤所言不虛,有孕之人……嗜睡!

悄然退了所有奴才,二月麵微沉的合上寢殿大門,「蘭茵你過來。」

蘭茵疾步上前,「二月姑姑?」

「聽我說,你現在出宮一趟!」二月伏在蘭茵的耳畔低語。

不瞬,蘭茵快速離開。

小姐心慈手,二月卻不同,夫人的一飯之恩,銘記在心,定然不會讓那對佔了夫人位置的賊母,傷害小姐分毫!

京都城,愈發熱鬧。

靳月坐在馬車,還有兩日的行程才能趕回京都城,隻不過這兩日傅九卿的子時好時壞,昨兒還有些發燒,況似乎不太好。

「小王爺?」程南恭敬的遞水,「前麵鎮子上可以暫且休息一下。」

所謂休息,其實是看在靳月的麵上,若是公主的夫婿出事,回到京都城,太後必定不依不饒。

「真是沒用!」宋宴冷冷的睨著,領著霜枝和明珠,去溪邊打水洗帕子的靳月,「就這麼個病秧子,還費這麼大的心思,混賬至極!」

話雖這樣說,心裡卻也不敢大意。

夫人,公子如何?」霜枝洗了幾條帕子。

靳月洗了手,「燒退了,但是很虛弱,此番長途跋涉,委實……」

「委實什麼?」宋宴立在跟前,居高臨下的睨著角微微勾起,極是不屑的眼神,蓄滿嘲弄:看呢,這就是你非要護著的相公,簡直就是廢一個。

靳月用力的甩著手上的水漬,「委實辛苦!」

「為了這麼個病秧子,值得你搭上一輩子嗎?」宋宴冷然。

「你們先下去吧!」程南上前。

明珠和霜枝想開口,卻因著宋宴一記眼刀子,極是不甘的退回馬車邊上,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盯著此,若是宋宴敢妄,非得把聖旨砸他腦門上不可。

「想說什麼?」靳月纔不吃宋宴這一套,若無其事的攏了攏襟,隻是想拖著時間,讓傅九卿多休息一會。

從歷城出來,長途跋涉,舟車勞頓,別說是傅九卿,饒是健,也坐得屁疼腰疼,渾,畢竟誰都不是鐵打的。

「他這副樣子,你都看到了!」宋宴還準備遊說,他現在已經恢復了男人的雄風,所以……絕對能給予幸福,「就算他緩過勁來,你跟他能白頭偕老嗎?若是他哪日病死,你年紀輕輕的便要做寡婦,你甘心嗎?」

靳月勾笑得涼薄,「如小王爺這般不安分的,怕是不能明白,什麼許一諾,終一生。」說這話的時候,的視線若有若無的拋向不遠的細柳。

一路上,可沒見著細柳進出宋宴房間。

宋宴有些心虛,「你吃醋了?」

「我家相公潔自好,沒醋可吃,小王爺真是抬舉他了!」靳月翻個白眼,「還有什麼事嗎?若是沒有,煩勞在這兒等等,我去林子裡方便一下。對了,不許再跟來,免得到時候又是風又是雨,這次是細柳,下一次可不知是什麼野花野草!」

宋宴被堵得半句話都說不出來,瞧著靳月不不慢的朝著林子裡走去。

霜枝和明珠對視一眼,急忙跟上。

夫人?」霜枝低喚,「您沒事吧?」

「跟我懟,也不想想我爹那皮子,能懟他個九曲十八爛穿腸!」靳月嗤之以鼻,「安啦安啦,我沒事,就是拖延時間,讓傅九卿多歇會。」

進到林子裡,確定後沒人跟著,靳月如釋重負的個懶腰,「我的腰……都快石化了,快幫我捶捶!」

「是!」霜枝趕上前。

然則下一刻,明珠忽然劍,「小心!」

「別慌!」悉的聲音,悉的影。有陌生男子從樹後緩緩走出,掀開臉上的假皮麵,出本來麵目,「月兒,是我!」

「安師爺?」霜枝愕然。

安康生淡然輕笑,帶著幾分如釋重負,「沒事就好!」

「你怎麼會在這裡?」靳月既詫異又欣喜,俄而快速回過神,環顧四周,忙沖霜枝明珠道,「你們快些去看著,免得燕王府的人靠近。」

霜枝與明珠頷首,快速退到,躲在樹後觀察外頭的靜。

靳月張了張,其實想喊一聲哥,可話到了邊,又帶了幾分赧,終是紅了眼眶問一句,「你怎麼來了?是擔心我?」

「不太放心,所以跟來瞧瞧。」安康生皺了皺眉。

氣氛有些尷尬,分明是至親之人,卻有些近鄉怯,不敢相認之。都盼著對方平安無事,又怕因為自己的靠近而為對方帶來災禍。

「我很好,你不用擔心!」靳月直腰桿,「我有太後的金牌護著,又有皇上的聖旨,還有……」

回眸看了一眼出口方向,還有傅九卿護著,現在的不僅僅是個大夫的兒,而是個無堅不摧、已經出鞘的劍。

安康生何其聰慧,一個作,他便已經明白了的意思,「九尾草我拿到了,回到京都城之後,先去找靳大夫知道嗎?眼下天氣寒涼,用冰塊能儲存一段時日,但若是耽擱久了,怕會前功盡棄。」

靳月愕然瞪大眼睛,「你闖了燕王府。」

「換你一條命,值得!」安康生輕描淡寫,將此前的激烈廝殺一筆帶過,那些東西原就不該讓他心的妹妹沾染分毫,隻恨燕王府手段狠辣,折磨了半生。

靳月站在原地沒有說話,心中百集。

「來的路上,我讓人探查過了,無礙!」安康生又道,「放心的回京都城,我在府衙等你。」

靳月狠狠點頭。

「北瀾使團城,京都城很熱鬧,也很,你自己注意安全。」安康生細心的叮囑。

瞧,這纔是做哥哥的樣子,生怕妹妹吃虧,生怕妹妹吃苦。

怕靳月嫌他囉嗦,安康生扯了扯角,笑得艱,「話已至此,你謹記在心,我……先走了!」語罷,他轉就走,不敢回頭。

靳月紅著眼眶站在原地,嗓子裡就想卡著一塊火炭,灼得人難至極,尤其是看到安康生轉離去的背影。

「哥!」

安康生驀地頓住腳步,子駭然綳直,不過他沒有回頭,乾涸如枯井的心,忽然湧出一清泉,剎那間漫至全,路上的艱辛酸似乎消弭無蹤。

呼吸微促,安康生袖中的拳,角止不住的抖,他該回一句什麼呢?

回什麼?

千言萬語,終是隻剩低沉的回應,「嗯!」

隻一個字。

是他極力抑著心深的波瀾,所能給予的,最平靜的回復,他不敢轉,怕極了一轉會看到靳月臉上的淚,卻不知自己的那一聲哽咽,早已紅了的眸。

哥……

嗯! 安康生走了,悄悄的來,就是想確保是否周全,不知前往英州之時,他輾轉難眠,徹夜不能閉眼,他怕啊……是真的怕啊,就怕折在了英州,希查出點真相,又怕查到了太多被滅口。

燕王府一戰,委實折損了不銳,可都是值得的。

安康生善意謀算,當夜有人分批進燕王府,他如黃雀在後,終於等到了良機,良機就是妹妹的命,他怎敢不拚命?

靳月回到馬車的時候,眼睛是紅的,像是了天大的委屈,一個人坐在榻的邊邊角,倒也沒哭,就是心裡難得厲害,一句話都不想說。

「是宋宴?」傅九卿皺眉低咳兩聲,然後淡然自若的掖好墨氅,修長如玉的指尖,輕輕挲著扳指,半倚在榻上睨

靳月搖搖頭,別開視線著視窗方向,「你別跟我說話,我怕我忍不住。」

「若是好事,為何要忍著?」傅九卿音涼薄。

靳月回看他,咬了咬下,「哭起來太難看,不想哭!」

「那就笑。」修長的食指沖勾了勾。

便乖順的挪過來,挨著他坐著,「笑不出來。」

「藏好自己的緒,不至於在危險的時候,為致命的傷口。」他冰涼的指尖,輕輕攫起緻的下顎,迫使與他對視。

涼涼的,就像是危險的蛇信子,讓上忽然起了一層皮疙瘩,剎那間汗直立。

「什麼時候有了保護邊之人的能力,再亮起獠牙不遲!」與其說是警告,不如說是教誨,傅九卿的眸底泛著幽冷之,寒意徹骨。

靳月盯著他,眉心微微擰起,連呼吸都變得略微急促。

「九尾草,拿到了!」翕合。

傅九卿鬆了手,別開頭不去看,白皙的指尖微微蜷起,掩低咳。

顯然,他知道。

「你知道?」靳月皺眉,「我現在日日同你在一起,也沒見著你收到訊息,你為何什麼都知道?」

傅九卿勾了勾,眸妖冶,如同盛開在暗夜裡的曼陀羅,幽冷邪,「下棋之人,從佈局到落子都做到心中有數,既知結果,又測未知。懂?」

棋?

得,靳月對下棋不興趣。

倒也不是真的不興趣,實在是臭棋簍子一副,自己都嫌棄得要死。

「不懂!」靳月搖搖頭。

傅九卿滿臉嫌棄,眸鄙夷,「你倒是實誠。」

「自然是要實話實話的,免得又被懲罰!」小聲嘀咕。

可惜,他聽到了。

狐貍眸中滿桃花,眼角眉梢皆是

靳月隻一眼,便看得心頭砰砰跳,這該死的狐貍,勾人的妖啊!

涼涼的指腹輕落在的手背上,就這麼一圈、兩圈、三圈……繞著數不盡的圈圈,繞得靳月麵紅耳赤,也繞得險些坐不穩。

可惜不是男兒,否則這柳下惠,誰當誰當去,是真的想了狐貍皮,吃了狐貍,順帶……讓他生幾個狐貍崽子!

馬車的溫度似乎在快速攀升,靳月覺得嗓子有些冒煙,舌從上舐過,那淺淺的,就這麼將他的心思,也卷進了裡。

傅九卿單手抵著頭,邪邪的瞧著,真香嘗嘗裡的滋味!

事實上,他也是這麼做的……

靳月皺了皺眉,招惹什麼不好,偏要招惹這的狐貍,待解了毒,能預知自己的下場……如何如何的慘烈!

路上,誠然如安康生所言,委實一直太平,沒有再出什麼意外。

走走停停的,原本兩三日能到的行程,愣是被靳月拖出了四五日,瞧著宋宴那張黑化的死魚臉,靳月笑得沒心沒肺,管你有沒有氣,反正歡樂的。

進城的時候,剛好趕巧,北瀾使團進城,宋宴隻能領著車隊從側偏門進城,遠遠的避開了正大門那頭。

靳月趴在車窗邊,「人太多,什麼都瞧不見,相公,你說北瀾人是什麼模樣?」

音落瞬間,有溫涼的胳膊忽然勾住了的脖頸,生生將從視窗拽了回來。心下一驚,靳月愕然揚眸,不解的著近在咫尺的傅九卿,麵容俊,清雋矜貴。

「怎、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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