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敢提?」靳月哼哼兩聲,「大長老,你給的那都是什麼東西?」
大長老倒也不惱,嘆口氣之後,語重心長的開口,「那可都是好東西,那張方子是我好不容易找人尋來的,你怎麼能白白糟蹋了呢?這東西旁人想要,我都不給。您和主是慕容家最後的希,以後這開枝散葉的重任,不還得落在你們肩上嗎?主還未親,隻能寄希於小姐您了。」
「生孩子這事,又不是我一人做得了主的,權且看緣分!」靳月訕訕的翻個白眼,抬步往外走。
每次都這樣,弄得心裡發怵,這些老傢夥一提起慕容家,就開始老淚縱橫,一副你不照做,我就死給你看的姿態,就好比這次……連生孩子都提上了日程,委實嚇人!
「姑爺沒看呢?」大長老抹著眼淚追問。
靳月瞪了他一眼。
「看到了?」大長老又問。
靳月裹了裹後槽牙,想殺人。
「小姐啊,老奴老了,就想在死之前,能看到慕容家的後人出生,到時候去了閻王地府,也能跟老主子有個代,老奴……」
「打住!」靳月黑著臉,「我現在就回家生孩子,大長老您等著吧!」
言罷,靳月撒就跑。
「小姐,您慢點……」
背後,傳來大長老關的疾呼。
明影狠狠的剜了大長老一眼,「都一把年紀了,還管那麼寬作甚?大人什麼時候生孩子,跟傅公子有自己的打算,你什麼手?那麼想生,你怎麼不去生?就知道皮子!」
「哎哎哎,你這丫頭怎麼說話呢?」
「我就這麼說話,我看不過去,誰敢我們大人,我就跟誰急!」
「我都一把年紀了……」
「為老不尊!」
「你……」
到了外頭,靳月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真是快被死了!」
「這種事也不是您能做主的,委實是看緣分。」明珠麵微紅,「夫人您別往心裡去,其實大長老也是著急,畢竟……」
畢竟安康生沒親,眼下最能近水樓臺的,不就是這位慕容小姐嘛!
站在林子裡,靳月極是無奈的著眉心。
不瞬,卻聽得霜枝驚呼,「夫人?」
「大人!」月照疾步行至靳月麵前,畢恭畢敬的行禮,「顧若離死了!」
死了?
倒也清靜了!
靳月長長吐出一口氣,負手站在原地很久,很久,冷風過麵龐,追溯過往,跟顧若離的恩怨其實並不長,短短數年景,卻已是人非,不復往昔。
顧若離當年原就沒看上宋宴,隻是後來因為顧殷之故,無法宮為妃,不得不退而求其次,跟了宋宴進了燕王府,興許真的過,因為宋宴那時候是真的對好,寵著疼著依著,甚至為了顧若離,將整個子軍推向萬劫不復。
可人看,有時候比男人自己更敏銳,更清楚。
顧若離在宋宴邊待得久了,便愈發明白宋宴骨子裡的劣,宋宴沒看清楚的東西,顧若離早就看明白了,所以才設計了磯城一戰,出賣了子軍,計殺靳月,加上有些人在暗地裡的推波助瀾,於是乎……
「死是必然,沒什麼大驚小怪的。」靳月苦笑,「一場恩怨,用這樣的方式結束,真的是便宜了!」
月照點頭,「是,欠下的債,豈是一條命就能還的?不過,咱沒有瘋,不會像那樣變得如斯瘋狂,人畜不分,既然已經死了,這些恩怨便罷了!」
「是被燕王府休出去的,世人都以為失蹤了,那便由著繼續失蹤吧!回頭讓人通知一下夜侯,至於是什麼說辭,你們自己看著辦!」靳月翻上馬,「我與的恩怨到此作罷,剩下的便是與燕王府的仇怨!」
月照仰頭,「大人一路小心!」
「除夕快樂!」靳月低眉一笑。
月照挽,「謝謝大人!」
目送靳月離去的背影,月照眼眶紅紅的,鼻子酸得厲害,「大人也要快樂!」昔年不曾擁有過的,如今都該有了吧?老天爺終是公平了一回。
快馬回城,馬不停蹄。
耳畔的喧囂,與都沒關係,心心念唸的人啊……是那個立在簷下,眉眼清雋的男子。
他有一雙如淵深邃的眸,立的鼻樑,線抿,總是那樣的生人勿近。他會穿著月白的袍子,披著墨的大氅,迎風駐足……等!
「相公!」靳月是衝進上宜院的。
出城回城一折騰,天已晚,那披著墨狐大氅的男子,手裡拿著火摺子,將滿院子的花燈點亮,在聽到靜的那一瞬,快速轉。
靳月是撲進他懷裡的,裹挾著冷風。
傅九卿的眉心狠狠皺了皺,君山順勢接過公子遞來的火摺子,招呼院子裡所有的奴才,快速退下。
「跑這麼急作甚?」他終於騰出手,將圈在懷裡。
靳月的鼻尖凍得通紅,兩頰亦是紅撲撲的,許是風吹得眼睛乾,仰頭他的時候,眸子裡泛著淚,就這麼盈盈潤潤的。
心頭狠狠了,傅九卿不自的低頭,吻上的眉眼。
「我想見你,隻想快些跑回來!」極是認真的說,「傅九卿,我想你!」 窩在他懷裡,抱著他,說想他……傅九卿覺得,這丫頭大概要了,否則怎麼勾得人心,恨不能將就地正法呢?
「嗯。然後呢?」他將整個裹進懷裡,下顎在的額角。
所未見,他眉眼溫。
「然後我們一起到老!」說。
他難得輕鬆自在的笑了,帶著輕微的笑聲,「隻與吾妻白頭。」
曾經,所有的安全,都來源於刀頭,如今……無需那些淋淋的東西來證明自己的存在,看似無的男人實則心專,給了想要的一切。
尤其是,家!
「小時候我經常在想,若我有家,有爹孃,有兄弟姐妹,是不是就不會進燕王府,若我沒有進燕王府,那我是不是可以和普通的姑娘一般,擁有最尋常不過的平淡生活?」音細弱,羽睫微垂,在他懷中合上眼,「現在,我再也無需羨慕旁人。」
因為有你。
餘生,是你!
年夜飯設在前廳,傅正柏坐的主位,孫氏在側,隻是麵如枯槁,瘦骨如柴,瞧著便是神恍惚的模樣。今年了柳氏假意的寒暄,委實冷清不,好在靳月是第一年在傅家吃年夜飯,倒也沒什麼太大的覺。
傅家兩兄弟,傅雲傑和傅雲驍皆時不時的將視線落在傅九卿夫妻上。
趙福慧在桌子底下輕輕踢了傅雲傑一腳,傅雲傑當即踹了傅雲驍一腳,傅雲驍當即回過神,扭頭狠狠瞪著李芝蘭。
可李芝蘭渾然不覺,裝傻充愣的功夫,被靳月悄悄送進來的人,教得爐火純青,一雙麗的眸子忽閃忽閃,愣是一臉茫然,好似全然不知。
自從柳姨娘被關起來之後,李芝蘭就一直「病」著,意識始終模糊不清,也就是今兒午後,稍稍清醒起來,夜裡便被傅雲驍拽來吃年夜飯,所以「不知」也是有可原。
病人嘛,就得有個神恍惚的病態。
傅雲驍可勁的使眼,來之前不是警告過?怎麼這人還沒睡醒嗎?
「你幹什麼?」傅正柏早就看見了傅雲驍的小作,「眼睛不舒服就去看大夫,不想吃年夜飯就滾出去!」
傅雲驍瞬時老實了,若是現在被趕出去,底下人還不知要怎麼看他,到時候還如何在傅家立足?外頭欠的那些賭債,找誰還?
靳月其實知道這兩兄弟的意思,還不是想求著他們把柳姨娘放出來?
「公主!」傅正柏張了張。
靳月報之一笑,「爹,今兒是年夜飯,您是家主,我是您兒媳婦,嫁夫隨夫,我現在可不是什麼公主,您還是照常兒媳名字為好,大家亦是如此。」
「好!」傅正柏鬆了口氣,「都到齊了,今年發生了太多事,我……」
話音未落,老管家著急忙慌的跑進來,滿麵驚恐,「老爺老爺,外頭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