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最可怕的誅心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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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玄青兩手一,「燕王府那頭,朕會讓人打聲招呼,若是郡主不願進宮,朕會專門派人去照顧著,燕王妃放心便是!另外,有關於元禾公主打人的事兒,朕會讓丞相好好查辦,一定給燕王妃個代,放心放心!」

說著放心,實則是半點都不讓燕王妃放心。

拂秀到底是個奴才,眼下隻能勸著,旁的什麼都做不了,好在安寧宮什麼都不差,太後雖然讓燕王妃留在此,倒也沒有真的為難

皇家的麵,到底是丟不得。

「王妃?」拂秀抿,「好在小王爺很快就能進宮,彼時您便能與小王爺好生商量著該怎麼辦。」

燕王妃卻不這麼想,兩道眉擰得生,隻覺得外頭亮刺眼,讓人睜不開眼,立在寢殿門口,瞧著來來往往,快速拾掇院子的宮和太監,這一顆心都是七上八下的,原本是想為外頭爭取點時間,誰知道、誰知道反而把自己搭進來了?

「王妃!」芳澤行禮,不遠抬著一副擔架,正緩緩而來,「小王爺已經接來了,太醫正在路上,您瞧著安置在哪間殿比較好?」

燕王妃瞧了拂秀一眼,拂秀會意,「芳姑姑,這邊請!」

「跟上!」芳澤一招手,侍衛們抬著宋宴便跟著拂秀去了。

芳澤是太後邊的親隨,見著就跟見著太後的影子沒區別,饒是皇帝跟前,也得給芳澤幾分薄麵,遑論他人。

「芳澤!」燕王妃思忖再三,「你是太後娘娘跟前的老人了,太後娘娘想什麼,做什麼,你這心裡都是清清楚楚,我終究是燕王妃,怕是不太習慣住在宮裡,你能不能在太後娘娘麵前幫我言兩句?我……」

還不待燕王妃許下條件,芳澤便笑了,「燕王妃您多慮了,老奴是跟著太後娘娘有些年頭了,可這人心隔肚皮的,老奴又不是太後娘娘肚子裡的蛔蟲,哪裡曉得太後娘孃的心思?再者,您若是覺得安寧宮太安靜了,出門走兩步就是慈安宮!」

言外之意,你要是閑的沒事幹,就去找太後聊天!

燕王妃心裡暗罵了一句:賤人。

麵上,依舊弱溫和,「太後娘娘後宮事務繁忙,想來不會有空,不過還要多謝芳姑姑,若是得空,多來走。」

「多謝燕王妃!」芳澤行禮,瞧著侍衛們轉回,當即離開了安寧宮。

拂秀上前,「王妃?」

「賤人!」燕王妃恨得咬牙切齒,「與毒婦狼狽為,若不是運氣好,活到了現在,哪裡還得到一個狗奴才囂張?」

頓了頓,燕王妃轉朝著後院走去。

「宴兒怎麼樣?」燕王妃問。

拂秀麵不太好,「小王爺睜眼之後就不說話,但是臉很難看,顯然是生氣了,不知道是不是在怪王妃您,擅作主張進宮?」

眉眼微沉,燕王妃站在原地,瞧著被風吹得肆意搖晃的枯枝,京都城的春天很快就會到來,隻是這冬日裡餘下的寒涼,依舊那麼冷……

宋宴的確黑著臉,見著燕王妃進來的時候,麵亦未改觀。昨夜留下的滿麵淤青猶在,角黑紫加,說話的時候免不得扯,疼痛的覺,會讓他時時刻刻回想起靳月的狠辣與絕

「宴兒?」燕王妃聲開口,「你的傷……」

宋宴起,臨窗而立,「娘,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算你不想讓宋嵐走,也不至於利用我的事,搭上我吧?」

「我不是……」燕王妃急於爭辯,可又覺得爭辯的意義不大,終是將到的話又嚥了回去,「宴兒,娘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以後你會明白的!」

宋宴回眸看,目裡除了陌生還是陌生,「你跟皇帝和太後說,我被靳月打到吐,然後昏迷不醒?這就是為我好?你主送上門,反而被太後扣在宮中,帶著我一起到牽連,這也是為我好?」

「宴兒!」燕王妃泫然泣,「你怎麼能這樣說自己的母親?我所做的一切,還不是為了你們兄妹兩個嗎?嵐兒不想嫁到北瀾,我想阻止,有錯嗎?你想娶靳月,我拚了命的幫你,又錯在何?現在你們都輸了,便將罪責都推到我的頭上,難道我想讓事這樣嗎?」

宋宴輕嗤,「是嗎?」

「難道不是嗎?」燕王妃掩麵泣,「若是你爹在,他一定不會這麼對我的!」

宋宴揚起頭,瞧著遠方天際,神思浮遊,「爹不在!」

哭聲戛然而止,燕王妃猛地抬頭看他。

宋宴回眸看,神詭異莫辨,「我不是爹,你這一招對我沒用。知道我以前為什麼非要喜歡顧若離,而不喜歡靳月嗎?」

燕王妃未吭聲,隻是拿一雙淚眼瞧他,眼前的兒子,陌生得讓心慌,好似有什麼東西已經離了自己的掌控,讓有些猝不及防。

「從小到大,所有人都在欣羨著你與爹的恩,是以在我的心裡,我的妻子應該是與你一般的人,比如,顧若離!」宋宴一瞬不瞬的盯著,「事實證明,我也是這麼做的。」

燕王妃手中的帕子,心裡發虛。

「被靳月打了一頓,我是很憤怒,可最後冷靜下來,卻隻覺得……自己活了一個笑話。我曾經自以為是的優越,都是被阿諛奉承堆砌起來的虛偽!」宋宴笑得咬牙切齒,「娘,這裡麵也有你的功勞,不是嗎?一直以來,你對靳月另眼相看,隻是讓死心塌地的為燕王府出生死。」

大概是被中了心事,燕王妃抬手便是一記耳,猝不及防的打在了宋宴的臉上。

宋宴沒防備,臉都被打得偏向一旁。

指尖陡,燕王妃麵驟變,惶然失,「宴、宴兒,我……」

「前陣子我學到了四個字,忽然深有悟。」宋宴以指尖揩去角的,漫不經心的問了句,「娘,你知道什麼殺人誅心嗎?誅心!」

眉睫劇,燕王妃抿,「宴兒,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當然知道,靳月把我打醒了,其實從頭至尾,我沒贏過。」宋宴自指,「輸的人一直是我!你將人心玩弄於掌之中,靳月活著的時候,了我眼裡的蚊子死之後,顧若離了蚊子。瞧著似乎都是我的錯,可實際上呢?娘,你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

燕王妃轉,「你是真的被靳月打傻了,太醫一會就到,你好好歇著吧!」

「是你一直用實際行來暗示我,靳月配不上我,我應該找一個跟您一樣的溫子,相夫教子,幸福一生。於是乎,顧若離就了最好的選擇!其後你又喚醒我對靳月的真實,將您虛偽的深義重,演繹得淋漓盡致,而顧若離就了鄙棄之人,這輩子都坐不上小王妃的位置。」

宋宴聲音幽幽,句句耳,字字帶

子微微綳直,燕王妃端著溫賢淑的姿態,往殿門口走去。

「不知在母親眼裡,怎樣的子……才配得上我?」宋宴這話帶著十足的戲

對燕王妃來說,這是的兒子,第一次認認真真的做了個明白人,也是第一次用刀子的心,終是明白了,被自己慣壞的孩子……以最想不到的方式長大了。

「娘,你這麼心狠手辣,爹知道嗎?」宋宴又問。

燕王妃驟然轉,「你給我閉!」

「真生氣了?」宋宴緩步回到床邊坐著,想了想,乾脆又躺了下去,「你怕我變像爹那樣的人,所以你希自己的兒子,是個喜新厭舊,不會的人。娘,你自己得到了,就不許旁人得到,連自己的親兒子都算計,可真是了不得!那麼宋嵐呢?呢?」

燕王妃站在那裡,渾

「把自己的兒慣那樣,是怕在婆家吃虧?也不對,這樣刁蠻任子,誰家會看上呢?您是留著,有什麼妙用?還是說……不過是你手裡的一柄刀?」宋宴躺在床榻上,如同之前被抬進來時一般,雙眸閉,呼吸平穩。

外頭響起了拂秀的聲音,「王妃,太醫來了。」

「知道了!」燕王妃努力平復心的波瀾,抬手拭去眼角的潤,瞧了一眼拎著藥箱疾步進門的太醫們,音的開口,「有勞諸位太醫了!」

「王妃客氣了!」太醫們行了禮,紛紛踏寢殿。

子一晃,燕王妃眼前驟黑,所幸拂秀攙扶得及時,「王妃?」

「無妨!」燕王妃麵慘白,「扶我回去!」

拂秀不敢耽擱,趕攙著燕王妃回了寢殿,然則剛將攙到榻上,便聽得自家主子低聲呢喃了一句,「拂秀,我冷!」

在拂秀的記憶裡,的主子麵上,實則手段淩厲,雖然是兩幅麵孔,可自小便跟著,倒也是習慣了,然則現在……主子的緒似乎不太對,連說話的語氣都跟往常不同。

「王妃?」拂秀低低的問,帶著幾分怯意,「您怎麼了?」

燕王妃半垂著眉眼,極是風韻的麵上,漾開清晰的倦怠之,「拂秀,我累了!」

「王妃若是累了,就好好歇著吧!」拂秀扶著躺下,轉抱了一床毯子,轉而去挑撥了爐子裡的炭火,讓屋子裡更暖和一些,「王妃別想太多,即便太後把您留在宮裡,也不敢對您做什麼,畢竟小王爺還在,燕王府還在,何況……」

話到了這兒,似乎就沒有說下去的必要。

拂秀抿,主子是誰?看得比誰清楚,還需要提醒?

「我覺得,這老賤人怕是……察覺了什麼?」燕王妃坐起來,眉心陡蹙,「待會你出去走走,順便探探訊息,尤其是慈安宮。把我安排在這兒,怕是有什麼深意!」

太後親自盯梢?

或者有別的用意?

「另外,知府衙門那頭的訊息不能斷,人證已死,靳月不太可能翻的。」燕王妃眸陡沉,「隻要那邊的事鬧起來,太後就沒心思再管這邊了!還有三日!再過三日……就好……」

拂秀行了禮,躬退出了寢殿。

三日?!

嗯,三日。

慈安宮。

「這回可是真的熱鬧了!」芳澤攙著太後坐下,「燕王府想折騰公主,誰知您來了一招釜底薪,奴婢瞧著當時燕王妃的臉,真真是好看極了!」 「送上門來的,不要白不要!」太後坐定,胳膊搭在了桌角,「知府衙門那頭怎麼說?」

芳澤頓了頓,「悄悄的扣下了,您放心就是。」

「那就好!」太後點點頭,「安寧宮那邊,讓太醫都走,有些病在裡不在外,得好好看著!」

芳澤頷首,「奴婢已經吩咐下去了,您隻管放心就是,眼下燕王府就一個小郡主,皇上特意派了後宮的教習嬤嬤過去,小郡主啊,折騰不起來!」

這廂正說著話呢,外頭小太監急急忙忙的跑進來,「太後娘娘,外頭出事了!」

「慌裡慌張的,統?」太後訓斥。

芳澤上前,「說吧,怎麼回事?」

「昨兒城外出了點事,死了好多人,知府衙門的人都去了,但是……」小太監吞吞吐吐,「衙門的人不敢擔著,知府大人一封摺子急送到了刑部,刑部尚書已經趕往了城外了!」

芳澤嘆口氣,瞧著太後默不作聲的模樣,當下便沖小太監訓道,「你不知道咱們太後不願沾染這些朝廷之事嗎?還說這些作甚?下去吧!」

「不是……」小太監抿,滿臉惶恐的抬頭著芳澤,「是海公公讓奴才來說一聲,死的人當中,有幾個好像是燕王府的親衛。」

著杯盞的手猛地一滯,太後眸陡沉,「燕王府的親衛?確定嗎?」

語罷,太後與芳澤對視一眼,各自心照不宣。

「暫時不確定,現在被刑部的人安排在了城外義莊,皇上說,這事兒暫時瞞著燕王府的人,請太後娘娘妥為置。」小太監的聲音帶著

這是海晟的乾兒子,自然也是海晟的心腹,是信得過的人,否則哪裡會讓他知道這些。

「哀家知道了!」太後放下手中杯盞,「下去吧!」

「是!」小太監行了禮,畢恭畢敬的退出房間。

好半晌,太後都沒吭聲。

直到窗外的樹枝忽然被風吹斷,吧嗒敲在窗戶上,太後才低低的嘆了口氣,「變天了!」

「太後娘娘?」芳澤低喚。

太後起,緩步走到了桌案前,「研墨!」

「是!」

提筆在手,這件事想了好多年,唸了好多年,可始終沒有做到,如今……阿鸞回來幫了心願,這世上終是有因果迴圈的!

兩封信,一封送去丞相府,至於這另一封……

「哀家知道,他等著一天必是等了很久很久!」太後眸狠戾,「便如同哀家一般,等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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