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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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傾盆而下,嘩然之聲遮掩了一切。

歲寒獨自坐在馬車裡,眼見著車隊從府衙門前經過,愣是沒能停下車再去見一眼靳月,瞧著小方桌上擺滿的麵塑,一隻隻緻的小猴子,這些都是靳月此前讓人搜羅來的。

把玩著手中的麵塑,小傢夥興趣闌珊,「喏,不管你來不來,我都會等你的,說娶你是真的,希你好也是真的,別把自己的小命玩丟了知道嗎?當然,也可能是我……把自己的小命玩丟了!」

若是大皇兄繼承皇位,依著大皇兄的行事作風,他們這幫兄弟,估計都得死吧?! 「其實你不來也好!」小傢夥鼻腔裡發出細微的哼哼聲,「到底是男人們的事,你一個人湊什麼熱鬧,好好活著吧!」

北瀾的使團,浩浩的離開京都城,仿若一場繁華的落幕,終是以圓滿的姿態告終。

安康生立在府衙門口,這種場麵還不到他一個衙門師爺參與,所以隻能作為旁觀者。

很慶幸的是,這些人終於走了,慕容家的事可以正式呈現在眾人麵前,沉冤昭雪,這是慕容後人以及舊部煎熬了那麼多年,最想做的事

「來也熱鬧,去也熱鬧,就連這場雨都是湊熱鬧的。」羅捕頭立在安康生邊,「對了,知府大人說,刑部那頭好似已經確定,死的人當中有燕王府的人。」

安康生沒吭聲。

羅捕頭繼續道,「南玥、燕王府,這兩者湊在一起,還真是讓人想不明白,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再加上太後把燕王府的人扣在了宮裡,你說這兩者之間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關係?」

「你想知道?」安康生溫和淺笑。

羅捕頭趕湊上來,「你讀的書多,比我這大老的能掐會算,給算算唄?」

「你猜!」安康生掉頭就走。

羅捕頭:「……」

狡詐的書生!

京都城的街頭,大雨掩不住喧囂。

傅東臨坐在木車上,窗戶半開半合,他就這麼安安靜靜的瞧著外頭的雨,眉眼間凝著厚重的冷,這場雨從昨晚開始就沒停過,文人喜歡煙雨如梭,他卻半點都不喜歡這些冷冰冰的東西,畢竟他的命就差點折在這上麵。

「主子!」子在後行禮。

傅東臨回過神,「還在宮裡嗎?」

「是!」子低聲應答。

便是這一句答,讓他忽然笑出聲來,「自己送上門去找死,還能怪得了誰?終究是棋高一著,這是要給他留條路,所以我說,大業者最不能的便是這一字。」

了,心了,就該死了!

「主子,那接下來該如何是好?」子低聲問,「人出不來,咱們的訊息……」

之下,黑的眸子,目深邃的著窗外的雨,「山雨來,風滿樓!」

「咱們的人都被控製住了,現在想走走不了,想留留不下,怕是……」子有些猶豫,「主子要早作打算纔是,大不了咱們棄車保帥,上頭應該不會怪罪。」

幽然一聲嘆,傅東臨點了一下頭,「準備一下,天黑之前出城!」

「那傅家……」子頓了頓,「傅雲傑已經死了,還剩下一個傅正柏和傅雲驍,主子臨走之前是不是要置一番?畢竟這是您一直以來的心願。」

傅東臨靜默了半晌,心願這東西時間久了便會為執念,他此生最大的執念就是傅家,沒見著傅家家破人亡,他到死都不會瞑目的。

「我們還剩下多人?」傅東臨問。

子低聲回答,「大概**個,都是當日您親手挑的,事發當時他們都混在了人群裡,所以沒被人找到,這兩日傅九卿不在城,主子若是要手,倒是極好的契機。」

「把傅正柏夫妻兩個留給我,另外……留著傅東寶,這件事跟他沒關係。」傅東臨半低著頭,彷彿極是疲倦,「一個傻子罷了,沒了傅家也不知道該怎麼活。」

估計,是自生自滅罷了!

「是!」子悄然退去。

主子有命,奴才從命。

待北瀾使團離去,皇帝宋玄青便著畫像去了慈安宮,這件事必須跟太後商量,否則來日事發,太後定是要生氣的。

「太後娘娘?」芳澤低語,「皇上來了!」

太後今兒似乎不太舒服,躺在榻上,窗戶虛掩著,時不時掀了眼簾,瞧著窗外的風雨,整個人有些渾渾噩噩,麵有些蒼白。

「母後?」宋玄青愣怔,「這是怎麼回事?」

芳澤躬行禮,「太後娘娘今兒一早起來,便覺得子不太舒服,請了太醫也吃了葯,隻是仍不見好轉,便一直這般歇著。」

「母後不舒服,怎麼不派人稟報?」宋玄青疾步上前,快速坐在了榻邊上,「母後,您是哪兒不舒服?頭疼?還是吃不下飯?又或者……」

太後嘆口氣,「沒什麼大事,年紀大了,總歸有些這個年紀該有的病!皇帝不用擔心,哀家歷經那麼多事,就算現在閉了眼,那也是死而瞑目。」

話到了邊,皇帝愣是沒能再說出口,這還能怎麼說呢?太後這人在後宮鬥了一輩子,很多事看得比誰都清楚,也比誰都明白。

「母後別這麼說,您子康健得很,可能是這一場雨下得有點涼,您莫放在心上,很快就會痊癒的。」宋玄青眉心微蹙,瞧一眼不遠的海晟,心頭略有些沉重,這話要怎麼開口呢?

可還不等宋玄青開口,太後又道,「外頭的雨下得好像更大了些,也不知道這知府衙門的大牢裡,氣重不重?芳澤啊,芳澤……」

說著,太後眉心,「哀家讓你派人去打聽訊息,你怎麼還沒辦呢?」

「太後,昨兒個奴婢就跟您說過了,公主在大牢裡好好的,知府大人沒虧待,明珠和霜枝都在旁邊跟著呢,遭不了大罪,您放心就是!」芳澤笑著回答。

太後愣了愣,麵上滿是迷茫之,「哀家問過了?」

「是呢!」芳澤擔慮的凝眉,「哎呦太後娘娘,您是不是都忘了呀?」

太後沒說話,靜靜的坐在那裡,整個人神思恍惚。

得,宋玄青袖中的手,母後又

「皇帝,你今兒過來是有什麼急事嗎?」太後虛弱的問,「母後說過,但凡涉及朝政,你都莫要與哀家提起,若是家務事,哀家倒是可以聽你發發牢。哀家老了,也喜歡熱鬧,不喜歡自己的兒子與自己太生分!哦,還有哀家的閨!」

宋玄青一口氣卡在嗓子裡,咽不下吐不出,臨了還不得不賠著笑,「母後所言極是,朕今兒過來,就是想、想跟母後拉拉家常。近來朝政繁忙,北瀾使團在京,朕許久不曾陪母後說話了,母後莫要怪罪兒臣!」

「你是哀家的兒子,可你也是天下人的皇帝,忙的是江山社稷的大事,哀家還沒到老糊塗的時候,皇帝隻要心裡還念著哀家,哀家這心裡就滿足了!」太後掖了掖上的毯子,眉眼微合,「攘外必先安,皇帝既然下了決心,還是先管好家裡事吧!」

飯要一口一口的吃,事兒得一件一件的做。

「是!」宋玄青起,「那兒臣就不打擾母後休息!」

太後閉著眼,沒說話。

行了禮,宋玄青疾步踏出寢殿。

「恭送皇上!」芳澤行禮。

及至皇帝離開,芳澤轉回榻邊上,「太後娘娘,皇上走了,您看這……」

「皇帝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該怎麼做。」太後翻個,「哀家老了,保不住那麼多人,隻想保住阿鸞的兒,其他的……皇帝始終是皇帝,哀家到底隻是個太後。」

芳澤嘆口氣,沒再多說什麼。

海晟為宋玄青撐著傘,「哎呦皇上,您慢著點,仔細腳下。」

匆忙回了書房,宋玄青又重新開啟了畫卷,「真是越看越像,越看越……肯定是他!這般容,委實不是尋常人,如今朕知道了,竟然是個皇子!」

「皇上?」海晟有些猶豫,「那您為什麼不問太後呢?」

問太後?

得了,太後都不給皇帝開口的機會,還問什麼?

「母後是誰?你走一步,想到了下一步,這皇位若不是,朕能坐得這麼安穩?說不管朝政,便是絕對不會管,除非天塌了!或者朕……」宋玄青狠狠皺眉,「北瀾的丞相,給朕出了一道難題!」

海晟不解,「皇上,奴纔不明白,這不是好事嗎?咱們把傅公子往北瀾這麼一送,北瀾的皇帝不得更激咱們,到時候……」

「嘖嘖嘖,豬腦子!」宋玄青搖頭,負手立在案前,「傅九卿是誰?別忘了,南王之前可沒從傅家刮銀子,支援軍餉輜重,把傅九卿送去北瀾,不就是給北瀾送軍餉?」

海晟愕然愣在原地,「皇上您的意思是,那北瀾丞相是故意的?」

故意暴傅九卿的份,不是為了找回所謂的北瀾七皇子,而是給皇帝遞了一把刀,讓皇帝留下傅九卿?可這又是為什麼?

「北瀾政特殊,聽說這位烏丞相,是北瀾大皇子的人。」宋玄青頓了頓,「這是要把傅九卿留給朕,當人質啊!」

質子這個詞,不是什麼新鮮的詞兒,各個朝代都有。

皇子被強行留在別的國家,為兩國保持邦的一種手段,說白了就是犧牲品,被當做質子送往別國的皇子,日夜人監視和欺辱,沒有自由和自尊可言。

若是哪日兩國惡,第一個要死的,就是所謂的質子!

「皇上,奴才覺得,傅公子可能……可能也不想離開大周,他生在大周長在大周,而其妻又是咱們大周的公主,這當中的牽扯不是一句兩句說得清楚的。」海晟低聲說著,「皇上,既然太後沒什麼意見,你不如讓玉妃娘娘從公主這兒開啟缺口試試?」

宋玄青笑了笑,默默收起了畫卷,「倒是機靈的,照辦吧!」

「是!」

在皇帝邊伺候著,敢不機靈?

對於這件事,顧白隻有一個要求,不管傅九卿是不是北瀾走失的皇子,都不要扯上靳月,哪怕靳月是傅九卿的妻子,都別在靳月手腳。

大雨嘩然,在北瀾使團離開後,靳月便撐著傘回城了,這討人厭的拓跋熹微離開了京都城,可算能鬆口氣。也不知道大牢裡的明珠,有沒有被人發現份?

驀地,靳月驟然頓住腳步,旋往後看,不知為何,好似有些怪異,卻也說不出來是什麼緣故,銳利的視線掠過出城的人群。

逡巡,終無落點。

怎麼回事?

莫非是自己疑心太重,所以疑心生暗鬼?

城門口,立著一名青衫男子,單手撐著傘,就這麼靜靜的瞧著離去的背影,看到髮髻上那枚碧玉簪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了份,隻是沒想到離開之前竟還能見上一麵。

是緣分?

又或者,是孽緣。

「公子?」底下人行禮。

男子斂眸,傘麵微微傾斜,那雨水便沿著傘骨尖嘩啦啦滴落在地,「馬都備好了嗎?」

「是!」底下人應聲。

終是走到了這一步。

「公子,真的不再考慮了嗎?」

「輸了,就該認輸!」

音落,一行人徐徐走出京都城。

不遠,靳月又頓住腳步,撐著傘回頭張,眉心擰得生,下意識的著心口位置,莫名有些心慌,說不上來是什麼緣故。

既是回來了,自然是要先回傅家,跟傅正柏報個平安,然則傅家門口空空,往日裡看門的護院皆不知所蹤,朱漆大門閉。

雨滴砸在傘麵上,靳月手中的青竹傘柄,掉頭去了後院方向,縱一躍,穩穩

整個人傅家安靜得隻剩下風雨聲,靳月眉心微凝,屬於獵人的嗅覺告訴,傅家出事了,而且出了大事,毫不猶豫,抬步向主院走去。

在距離主院還有兩道迴廊的時候,微微揚起頭,瞧著被風雨颳得左右搖晃的燈籠,忽然將傘收起,縱躍上了屋脊。

悄然蟄伏,暗的雨幕中,傅東臨坐在木車上,冷眼掃過被圈在一,站在雨中瑟瑟發抖的傅家人。

上至主子,下至奴才,皆集結於此,彷彿是俎上魚,待宰的羔羊。

「逆子!」傅正柏站在雨中,幾近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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