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楊稍微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把藍溪的要求說出來了。
他清了清嗓子,才開口,對陸彥廷說:“藍溪那邊說……錢不需要。”
潘楊一邊說一邊觀察陸彥廷的表,“你們要不要再協商一下?”
其實他這麼說,主要也是想給陸彥廷找一個和藍溪聯係的理由。
雖然陸彥廷一直表現得冷漠的,但是潘楊還是能覺到他很在乎藍溪。
現在不聯係,可能隻是放不下麵子而已。現在他需要的就是一個可以下得去的臺階,這樣的話兩個人說不定能有一點點進展。
潘楊這麼一說,陸彥廷的表馬上就變了。
他幾乎沒有思考,當場就說:“不需要,你告訴,這是應得的。”
潘楊:“……”
陸彥廷這話可就過分了點兒啊。
他說這是藍溪應得的,那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說他一直都把藍溪當人了?
隻有人分手的時候才會給房子給錢,然後再說一句應得的吧?
而且這些東西藍溪本就不缺啊……
潘楊跟在陸彥廷邊這麼久,第一次覺得陸彥廷這方麵考慮得不周全。
之前他跟顧靜雯談的時候,倆人也甜,但是從沒見他有過這種況。
算了,既然說了沒用,潘楊也就不說了。
他沉默了幾秒鐘,然後轉移了話題:“藍溪說那邊隨時都可以辦離婚手續,看你什麼時候有空。”
陸彥廷的臉本就不好看,聽潘楊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更難看了。
他冷笑了一聲,“去通知,後天下午。”
潘楊:“可是後天你不是拆線嗎?”
陸彥廷頭上的傷口,後天是要正式拆線的,按理說應該是沒時間。
而且,他的胳膊和還傷著。
他們兩個人已經簽過離婚協議了,其實也不用著急去辦手續。
潘楊總覺得,要是真的離婚了,陸彥廷是會後悔的。
有些話他不能說得太直接,隻能旁敲側擊地去勸他。
“後天上午拆線,下午你記得把時間空出來,接我去民政局。”
看他的樣子,似乎已經是做出了決定。
潘楊在心裡嘆了一口氣,沒有再勸阻。
雖然說跟顧誠馳出來吃午飯的時候,藍溪就擔心過被跟拍的問題,但是心還是覺得不太可能那麼巧合,畢竟之前狗仔跟拍,基本都是在晚上。
但是人生就是這麼狗啊,中午跟顧誠馳一塊兒吃的這頓飯,到底還是沒能躲過被狗仔跟拍的命運。
好在的是藍溪和顧誠馳之間並沒有什麼親的作,兩個人就是很尋常地坐在一起吃了一頓飯。
不過這並不影響狗仔的發揮。
當天下午,江城的娛樂口網站上就出現了藍溪和顧誠馳吃飯的照片。
當然了,新聞的容寫得也是非常曖昧。
就是說藍溪不甘寂寞,約會小鮮,老牛吃草之類的。
藍溪下午刷到新聞的時候隻覺得好笑。
現在這些,為了找噱頭真是什麼新聞都寫得出來。
這種新聞的評論區自然是不堪目的。
在江城的風評本就不好,之前的事兒已經被好事的網友們批判過一次了,今天又是一次。
其實本不用看,藍溪也能想到評論區會怎麼罵。
無非就是說不要臉,不甘寂寞,水楊花,離開男人不能活。
這種形容,真是看得多了。
既然已經猜到了,藍溪也就沒再看,省得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直接關閉網頁,繼續手頭的工作。
周延這幾天在北城,但是一直都格外關注江城這邊的向。
之所以這麼關注,就是怕江城這邊再有什麼傷害到藍溪的新聞出現。
藍溪和顧誠馳一起吃飯的這條新聞出來沒多久,周延就看到了。
他看完了新聞,自然也就看到了評論區那些不堪目的攻擊。
他本不敢想,如果藍溪看到這些評論心裡會多難。
這樣的新聞,絕對不能存活到明天。
周延表嚴肅,一個線撥通了助理的電話,吩咐下去,讓他趕聯係江城那邊的朋友刪帖。
得到周延的指示之後,助理馬上采取了行。
周延坐在電腦前,抬起手來了眉心。
現在藍溪在江城的境,真的是四麵楚歌。
周延完全不敢想象,如果這一次他沒有幫著度過難關的話,會麵臨怎樣棘手的況。
到時候,怕是整座城市的人都會批判。
經過了這一段時間,周延真的非常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早一點行,到江城去找。
如果是他先和藍溪重逢,說不定就沒有陸彥廷什麼事兒了。
他這輩子很為了什麼事後悔,這是為數不多的幾次中的一次。
他不太喜歡回憶過去,或者是為過去的決定懊惱,畢竟那些都是無法改變的。
可是在這件事兒上,他是真的後悔。
想到這裡,周延嘆了一口氣。
最近這幾天忙完了,他要去江城看看。
藍溪跟顧誠馳一塊兒吃飯的照片,陸彥廷也是在下午的時候看到的。
他本沒有看娛樂新聞的習慣,但因為最近藍溪是娛樂新聞的常客,陸彥廷總是會忍不住去看新聞。
下午的時候,他剛開啟娛樂新聞的,就看到了藍溪的花邊新聞。
新聞的配圖是幾張和顧誠馳一起走路、吃飯的照片。
照片裡他們兩個人雖然沒有什麼過分親的作,但是看得出來藍溪是很高興的。
似乎是在跟顧誠馳聊什麼特別興趣的話題,眉開眼笑,看起來心非常不錯。
看到這裡,陸彥廷下意識地了手機。
明明已經無數次告訴自己不要太在乎,但是真的看到這些場景的時候還是會生氣,會憤怒。
可轉念一想,已經簽過離婚協議書了,他有什麼憤怒的資格呢?
這麼一想,陸彥廷直接把手機扔到了一邊兒。
陸彥廷鐵了心要離婚,他的反復表示過很多次自己的態度了,所以陸別年和習安還有陸青染三個人都沒有再勸他。
陸別年和習安的反應很一致,就是告訴他別後悔就好。
而陸青染那邊則篤定地說陸彥廷一定會後悔。
一定?陸彥廷笑了笑,沒什麼可辯解的。
興許是因為了陸青染的刺激,又或者是為了證明自己絕對不後悔,鬼使神差地,陸彥廷竟然撥出了藍溪的手機號碼。
出事兒之後,這是他第一次跟聯係。
這會兒病房裡沒有人,陸彥廷靠在床頭上,一隻手著手機目渙散地盯著對麵墻上的電視。
………
陸彥廷來電話的時候,藍溪剛剛喝完一杯牛。
手機震,習慣地將手機拿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上的名字時候,藍溪的手一抖,差點兒把手機摔出去。
陸彥廷……給打電話?
藍溪的第一反應是:不可能,他一定是按錯了。
腦海裡出現了兩個聲音,一個說不要接,另外一個則說接起來聽聽吧。
兩個聲音不斷地撕扯吵架,最後,藍溪還是接起了電話。
將手機放到耳邊,一句話都沒說,等著陸彥廷先開口。
可以肯定,陸彥廷是會先開口的。
但是,等了將近一分鐘,那邊也沒說話。
他們兩個人就這樣聽著彼此的呼吸聲,誰都不肯主。
像是一場漫長的博弈,他在等低頭,在等他讓步。
以往,在這樣的博弈裡,陸彥廷基本上都是最先低頭的那個人。
但是這一次,他不想再低頭了。
所以他要等,等等看會不會主開口。
的呼吸聲很輕,陸彥廷聽著,著手機的手越收越。
藍溪有些不了這樣的沉默,本以為陸彥廷會先說話,但是等了這麼久都等不到他開口……
藍溪不想再這樣僵持下去了。
於是乎,深吸了一口氣,開口:“你有事嗎?”
很簡單的四個字,說得沒什麼溫度也沒什麼。
陸彥廷聽到之後,手收得更了。
他試圖從的話裡找到一些別的緒,可是細細回味了很久,沒有,什麼都沒有。
會這麼問,可能隻是因為覺得他浪費了的時間。
想到這裡,陸彥廷又是自嘲一笑。
接著,他開口對藍溪說:“後天下午去民政局辦手續,你記得把證件帶著。”
藍溪做夢都沒想到,陸彥廷打電話過來是為了和說這件事。
嗬……後天。
看來,他真的是迫不及待地要和離婚了。
不過這樣也好,當斷則斷,以後徹底劃清界限,也不錯。
所以,藍溪答應得很乾脆:“好,我會把時間空出來。”
聽到藍溪的回答之後,陸彥廷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抓了一把一樣,又疼又脹。
看吧,這就是他喜歡的人,世界上沒人比更沒良心了。
因為藍溪這個回答,陸彥廷又是好長時間沒說出來一句話。
他突然就很後悔打這通電話,還不如直接讓潘楊轉告。
親自給打電話,著滿不在乎的態度,純粹就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陸彥廷又是長時間不說話,藍溪這邊等了一會兒,還是等不到他開口。
於是乎,藍溪又問了一句:“還有別的事兒嗎?”
陸彥廷盯著對麵的電視,突然想起了潘楊之前說的不要錢的話。
他了,直接問:“潘楊說你不要錢,為什麼?”
既然陸彥廷問起這個問題了,藍溪索就直接跟他說了。
藍溪:“我不缺錢,犯不上。”
嗬嗬。
陸彥廷冷笑。
是啊,不缺錢,更不缺男人。
現在有了周氏做靠山,也不需要他了。
陸彥廷知道自己現在說話肯定是怪氣的,但是他忍不住。
心鬱悶,說出來的話自然就不會好聽。
陸彥廷冷笑了一聲,對藍溪說:“給你你就拿著,這是你應得的。”
本來他這麼說,藍溪還沒太理解他的意思。
藍溪正準備開口繼續拒絕的時候,陸彥廷又說出了接下來的這段話:“養人分手的時候不也得給錢麼,你陪我睡了一年多,這些錢是你應得的。”
聽到陸彥廷這麼說,藍溪的臉唰地一下就白了。
是真的沒想到,都已經到這個節骨眼兒上了,陸彥廷還要再這樣辱一次。
他究竟是有多討厭啊?
藍溪了,很想反駁他,但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到現在,已經有一種疲力盡的覺。
不想和他解釋,也不想和他通。
或許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接這通電話,自己給自己找什麼不痛快呢?
藍溪本以為自己不說話,陸彥廷就不會再繼續了。
但是,聽他的話,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不說話,他還在繼續,而且說得越來越難聽。
“何況你的技也不錯,不給你這筆錢,怎麼對得起你的‘辛勤付出’?”
最後四個字,他刻意加重了語氣。
藍溪聽完之後臉更難看,眼皮突突地跳著,呼吸的頻率都加快了。
這話,實在是太難聽。
能理解陸彥廷心不痛快,但是這樣的辱……沒必要承。
藍溪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對陸彥廷說:“之前你給的已經夠多了,我不貪心。”
既然他把當人,自然也要把自己擺在人的位置來回復這個問題。
“我給出去的錢不會收回來。”
陸彥廷的態度也很強,說完這句之後直接扣電話了,顯然是不願意再跟繼續通。
聽著聽筒裡傳來的忙音,藍溪的表有些茫然。
算了,既然他如此執著,那就收下,到時候再捐出去就好了。
提起捐款這件事兒,藍溪自然而然就想到了瀟瀟所在的那家福利院。
別的福利院也不清楚,既然瀟瀟在那邊,到時候就直接把錢捐到那邊吧。
反正自己肯定是不會去陸彥廷的錢的。
藍溪知道自己這種行為其實是有些假清高了,畢竟之前也沒靠著陸彥廷得到過一些東西——
算了,以前的事就停在以前,反正以後不會有這種事再發生了。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眨眼間就到了陸彥廷和藍溪兩個人去民政局辦離婚手續的日子。
藍溪早晨出門的時候就拿了戶口本和結婚證。
他們兩個人的結婚證還在別院,藍溪把陸彥廷的那本也一起拿著了。
上午十點鐘的時候接到了潘楊的電話,潘楊說下午三點半左右去民政局。
藍溪答應下來,然後開始安排手頭的工作。
兩點半左右,藍溪就從公司離開了。
舒然聽說要去民政局,馬上就猜到要做什麼了。
不放心藍溪一個人去,所以執意要開車去送。
藍溪也沒拒絕。
所以,最後舒然親自開車送藍溪來到了民政局。
舒然將車停在民政局門口,然後跟著藍溪一塊兒下了車。
們兩個人下來的時候,正好陸彥廷的車也停下來了。
因為了傷,陸彥廷是拄著柺杖從車上下來的。
他的頭上拆了線,頭發也都剃了,現在是實打實的寸頭。
藍溪第一次見他這樣的造型,看得有些愣住了。
之前蔣思思經常跟說,要檢驗一個男人是不是真帥,就看他剃寸頭之後好不好看。
要是搞這種發型都好看,那絕對是百分之百的帥哥。
現在看到陸彥廷,藍溪就覺得蔣思思這一套理論還有道理的。
他是真的好看,就算弄這樣的發型還是好看。
隻是,現在無心欣賞。
藍溪並沒有將目在陸彥廷上停留太長的時間,短暫的停頓之後就收回了視線。
剛才和陸彥廷有大概一兩秒鐘的對視,藍溪怕自己表現得太過慌,所以很快就躲開了。
陸彥廷和藍溪離婚的事兒傳得沸沸揚揚的,民政局這邊的人也都看過新聞了。
所以,看到他們兩個人出現在離婚視窗時,並不意外。
潘楊扶著陸彥廷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然後就出去等了。
離婚手續也是要走流程的,要簽字,還要把協議書也上一份。
藍溪就坐在陸彥廷的邊,整個過程,他們兩個人都沒說過一句話。
那天電話裡鬧的不愉快藍溪還記得,被陸彥廷那樣辱過之後,自然不會和他多說話。
辦手續的工作人員雖然知道他們兩個人肯定是要離婚,但還是得例行公事問一句:“二位想清楚了是嗎?確定要離婚?關係不可調和了?”
這個問題其實是看著陸彥廷問的,但是,陸彥廷那邊還沒來得及回答,藍溪就先開口了。
“是的,想清楚了,矛盾不可調和所以決定離婚。”
把每一個問題都回答了,而且回答得非常乾脆,沒有一點兒猶豫的意思。
聽到藍溪回答,陸彥廷下意識地回過頭看著。
看到側臉的線條時,他另外一隻垂在側的手不斷地收。
還真是……毫無眷。
藍溪回答得這麼乾脆,搞得工作人員都有些尷尬。
他們之前也是看過新聞的,本來麼,還以為是藍溪著陸彥廷不放,畢竟陸彥廷條件這麼好。
他們都以為離婚的時候藍溪肯定是哭著求著不願意的那個,萬萬沒想到會這麼痛快。
相比較起來,陸彥廷倒了那個優寡斷放不下的那個。
想到這裡,工作人員也尷尬了。
就在這個時候,陸彥廷也開口了。
他說:“嗯,決定了。”
聽到陸彥廷也這麼說,工作人員才開始給他們正式辦流程。
其實離婚真的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兒,隻要幾分鐘,兩個人的關係就可以被斬斷。
從此以後,從“夫妻”變獨立的兩個人。
在他們回答過問題之後,工作人員那邊很快就走完了流程。
結婚證變了離婚證。工作人員把兩本證都遞給了藍溪。
藍溪接過來看了一眼,留下了自己的那本,然後將另外一本遞給了陸彥廷:“你的,你自己儲存吧。”
陸彥廷沉著臉從藍溪手中接過來離婚證,下顎繃著,目鎖定在臉上。
那眼神,看得藍溪渾都不自在。
旁邊工作人員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從一開始就覺得這倆人不對勁兒,都離婚了,怎麼還這麼曖昧呢……
唔,有錢人的世界,真是看不穿。
藍溪陸彥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