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心的,周延不是沒有經驗的人,所以這些道理他都明白。
雖然藍溪現在和陸彥廷分開了,但這些很有可能隻是暫時的。
從的反應已經可以看出對陸彥廷是有的。既然有,免不了會回頭。
他可以接回頭,但不是現在。
陸彥廷本就沒學會尊重,這個階段,就算和陸彥廷和好,也沒有什麼作用。
藍溪聽完周延的話之後沉默了幾秒鐘,然後朝著他微笑了一下,“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
“嗯。”周延點了點頭。
能聽到藍溪這句話,他就放心了。
“好了,我不打擾你了,早點休息。”
該說的話說完了,周延也沒在藍溪的房間多做逗留,和道別之後就離開了。
周延走後,藍溪才又換上睡。
坐在床邊喝完了豆漿,藍溪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陸彥廷。
先前在海灘上麵的時候,他走路似乎都是一瘸一拐的,應該是上的傷還沒有好……
想到這裡,藍溪不可避免地自我鄙視了一把。
都這種時候了,竟然還想著他上的傷。
藍溪靠在床上,拿起了手機。
之前已經決定要和陸彥廷商量孩子的事,給他打電話,是逃不開的了。
不可能真的這種事也讓周延去談。
著手機猶豫了一會兒,藍溪還是沒撥出去。
算了,還是改天再打吧。
將手機放到一邊,藍溪抬起手來了肚子,輕嘆了一口氣。
翌日一早,陸彥廷就接到了潘楊的電話。
潘楊的辦事效率還是和之前一樣地高。
昨天晚上才接到陸彥廷的指示,今天已經查出了周延在厘島名下房產的地址。
潘楊在電話裡和陸彥廷匯報了這件事,之後又以簡訊的形式將地址發給了他。
收到地址之後,陸彥廷就準備出發去找藍溪了。
昨天晚上站立的時間太久了,傷的那條的膝蓋有疼痛襲來,陸彥廷直接忽略了疼痛。
藍溪現在作息很規律,早晨七點鐘就醒了。
不過很顯然,周延比更規律。
藍溪醒來的時候,周延已經不在了。
問了一下張阿姨,張阿姨說周延出去跑步了。
藍溪聽到張阿姨這麼說之後,笑著嘆:“他可真夠勤快的。”
厘島這麼熱,雖然是早上七點鐘,可太也大了,他竟然還有心思出去跑步。
張阿姨也笑著說:“他從小就這樣,特別喜歡運,天氣好了就一早出去跑步。”
藍溪“哦”了一聲。
這倒是也不奇怪,想起來跟周延在北城重逢的那次,周延可是帶著去健房了好幾個小時的,那會兒就見識過周延的力了。
……不對,這話怎麼聽著有點兒歧義。
周延穿了一運服,在小區裡頭的跑道上跑步。
跑了大概九公裡,他才停下來。周延一邊汗,一邊朝著家裡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看到了站在門前的陸彥廷。
周延的表原本很輕鬆,但是看到陸彥廷之後,馬上就變臉了——
昨天晚上在海灘上見陸彥廷,他就料到了陸彥廷肯定會查到這裡,但是沒想到,他的速度竟然這麼快。
周延走上前去,擋在了陸彥廷麵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陸總來我家裡做什麼?”
“我要見藍溪。”陸彥廷和周延對視著,簡潔明瞭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他的話惹來了周延的一聲哂笑:“我以為,昨天的態度已經足夠你明白了。”
“這是我和之間的事兒,不需要你參與。”陸彥廷對周延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
“抱歉,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我管定了。”周延很平靜地說出了這句話,氣場強大。
即使是跟他對峙著,也毫沒有占下風。
“肚子裡有我的孩子,你算什麼?”在周延麵前,陸彥廷沒辦法做到完全淡定。
他心裡頭很清楚,周延和沈問之是完全不一樣的。
就像他說的一樣,他有能力護著藍溪,也有能力與他抗衡。
如果藍溪真的選了周延,不管他怎麼威脅,都沒有用。
一想到這裡,陸彥廷心裡就極度地不舒服。
周延上下打量了一下陸彥廷,他覺得陸彥廷還是沒有學會“尊重”兩個字怎麼寫。
在此之前,他不打算再和陸彥廷通。
“我不算什麼,但我不會親手將送上風口浪尖,更不會在被全城人針對的時候,再狠狠推跌穀底。”
周延這一番話,說得陸彥廷啞口無言。
他了,想要解釋什麼,卻發現自己本找不到什麼合適的理由——
因為,這些事的確都是他做過的。
“陸彥廷。”周延連名帶姓地喊他,“我跟藍溪認識的時候才十三歲,曾經的單純張揚,是藍家長。你應該知道有多恨的父親。可是在我看來,你們做的事沒什麼差別。”
“……你再說一遍?”陸彥廷這下徹底被激怒了。
周延拿他跟藍仲正比?
這一點,他怎麼可能接。
陸彥廷一把拽住了周延的領口,“別我手打你。”
他忍了很久了。
從上次周延手打他的時候就在忍,一直到現在。
即使被陸彥廷拽著領口,周延的氣場也毫沒有減弱。
他垂眸,掃了一眼陸彥廷的膝蓋,似笑非笑:“手的話,你不一定打得過我。”
倒不是周延囂張,他隻是在陳述客觀況而已。
他常年健,力和發力都比普通人要好,可能正常況下和陸彥廷是不相上下的。
但是,現在陸彥廷還算是傷員,他的傷沒好。
在這個前提下,跟他手,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周延這話原本隻是好意的提醒,但是進到陸彥廷耳朵裡就變了味兒。
對於男人來說,這就是實打實的挑釁。
是可忍,孰不可忍。
陸彥廷狠狠地咬牙,掄起拳頭來,朝著周延臉上打了過去。
然而,這一拳還沒落下,就被周延躲開了。
周延反應很快,不僅敏銳地躲開了陸彥廷的拳頭,還還以——
一個拳頭落下去,陸彥廷的臉別到了一邊。
陸彥廷本就是帶著滿腔怒火過來的,被周延打了之後,整個人都燃燒起來了。
接著,兩個男人就這麼站在門口,大打出手。
周延本是不想和他打架的,畢竟藍溪還在。
他知道藍溪對陸彥廷還有,若是被看到了,說不定會被責怪。
但是,陸彥廷的態度實在是太差。
周延本就看不爽他,上次雖然已經手打過,但是隻那麼幾下,是不夠他解氣的。
今天他原本不想手,陸彥廷再三挑釁,周延隻能陪他打一架了——
當然,在這場鬥爭裡,占上風的還是周延。
………
“哎,周延怎麼還沒回來?”
藍溪都吃完早飯了,還沒見周延的影子。
從餐廳裡出來之後,順問了一句。
“……在外麵跟人打架呢。”眀煙努了努,冷不丁地來了一句。
藍溪聽到眀煙這麼說,右眼皮突突地跳了兩下,走到窗戶邊一看,果不其然,他跟陸彥廷兩個人正在外頭大打出手。
藍溪了眉心,看向眀煙:“什麼時候打的?你怎麼沒攔著……”
“我也是剛看到。”眀煙問藍溪:“你要出去勸架麼?我陪你一起?”
藍溪盯著外麵看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
這況,不出去也不行了。
藍溪現在已經沒功夫去研究陸彥廷是怎麼知道住這裡的了,隻知道,不能再讓他和周延這麼打下去了。
萬一等會兒驚了警察,就得不償失了。
藍溪和眀煙一前一後地走出去,出來之後,藍溪提高了聲音,朝著對麵扭打在一起的兩個男人吼道:“都停,別打了。”
聽到藍溪的聲音之後,周延最先停了下來。
剛才陸彥廷跟周延打架的時候基本沒吃到甜頭,這下週延走神了,陸彥廷掄起拳頭來朝他臉上狠狠地砸了一拳。
一拳下去,直接把周延打得出了鼻。
看到這一幕之後,藍溪馬上加快步伐走上去,扶住了周延的胳膊,一臉擔心地看著他:“疼不疼?”
說著,從兜裡拿出來紙巾給周延鼻。
周延接過來紙巾了鼻子,然後朝藍溪搖搖頭,“沒事,這點兒力氣傷不了我。”
“別了,你都流了。”藍溪有些擔心周延的況。
藍溪拉著周延噓寒問暖的時候,陸彥廷就在旁邊兒站著,看著對周延的關心,陸彥廷不自覺地了拳頭。
“真沒事。”周延還是沖藍溪笑,笑完之後還了的頭發,“走吧,咱們回去。”
“站住。”陸彥廷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他們兩個人的互,最終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聽到陸彥廷的聲音之後,藍溪冷笑了一聲。
鬆開周延,轉過直接走到陸彥廷麵前。
看見藍溪過來,陸彥廷有些驚喜。
他了,正要開口說話,藍溪突然抬起手來,狠狠地扇了他一個耳。
這一下,是使出了渾的力氣。
毫無預兆地,陸彥廷的頭被打得偏到了一邊,他出舌頭來了。
嗯,有腥味。
應該是牙齒磕破了皮。
陸彥廷一瞬不瞬地盯著藍溪,彷彿要通過這個作將看穿。
良久,他才開口:“你這是為了他打我?”
“有問題嗎?”藍溪反問他,“你把他打得流了鼻,我給你一個耳,扯平了。”
“……”陸彥廷被藍溪噎得說不出一句話。
之前藍溪不是沒有跟他過手,那會兒病還沒控製住,緒不好的時候經常地會對他拳打腳踢,扇耳也不是沒有過。
那個時候他也會生氣,但是跟現在是完全不一樣的心境。
現在,是為了周延對他手。
而且,還打得這麼狠。
這一掌,不僅是打在他臉上,也是給他心裡了一把刀子。
陸彥廷凝著藍溪看了很久,隨後出了自嘲的笑。
“扯平了?”陸彥廷怒極反笑,“那你知不知道他是怎麼打我的?”
噗嗤。
眀煙在一旁站著,聽到陸彥廷一個大男人問出這種問題,馬上就被逗笑了。
這三個人之間的三角關係當然是知道的,畢竟藍溪和陸彥廷的新聞當時鬧得那麼大,想不知道都難。
本來以為陸彥廷把事做得那麼絕,是對藍溪沒了。
現在看來……可沒那麼簡單。
眀煙剛才站在窗戶邊兒上看了兩三分鐘他們兩個人打架。
其實陸彥廷說的是對的,整上來看,這場對峙裡還是周延占了上風。
畢竟是常年健的人,麵對一個車禍後腳還沒好利索的人,肯定是占上風的。
不過藍溪就隻看到了陸彥廷打周延的那一下,這種況下肯定是站在周延這邊、替周延說話的。
不過這麼一看,陸彥廷好像有點兒可憐,尤其是他問出這種問題之後,眀煙竟然有些同他了。
“如果你不手,他也不會手。”
雖然不知道前因後果,但是藍溪相信,周延絕對不會是先手的那個。
藍溪這句話隻是客觀陳述自己的判斷,但是傳到陸彥廷的耳朵裡就變了意思,在他看來,藍溪這麼說,純粹就是在維護周延。
就這麼相信周延,甚至都不用問,就這麼篤定地說周延不會手——
可是他呢?
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有這麼信任過他嗎?
“好了,我們回去吧。”周延走上來,拍了拍藍溪的胳膊。
跟藍溪說話的時候,周延的聲音不自覺地放了一些,完全沒了剛纔跟陸彥廷打架時候的兇狠。
陸彥廷站在對麵,聽著周延用這種語氣和藍溪說話,忍不住冷嗤了一聲:“虛偽。”
周延自然不會理會陸彥廷,拉著藍溪準備往回走。
就在這個時候,陸彥廷手抓住了藍溪另外一邊的手腕。
於是,藍溪就這樣被兩個人抓在了中間。
周延這邊倒是沒怎麼用力,反倒是陸彥廷,一個勁兒地拽著,拽得手腕都疼了。
覺到他的作之後,藍溪不由得皺眉:“你乾什麼?”
陸彥廷:“我有話和你說,跟我走,我要單獨跟你談。”
“可是我現在不想跟你談。”藍溪說,“我現在要回去給周延上藥,我看你也傷得不輕,還是趁早找個地方理一下自己的傷口吧。”
這話剛說出來,藍溪就後悔了。
果不其然,聽到的話之後,陸彥廷眼睛亮了亮:“你在關心我?”
“想多了,怕你殘廢而已。”藍溪想要手回來。
可是陸彥廷怎麼肯放手呢?
好不容易纔抓住,自然要拚了命地往自己懷裡帶。
尤其是在藍溪表現出來一些對他的關心之後,他更是興。
一興,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覺地加大了幾分。
周延沒有和陸彥廷對峙,他知道,如果的話,不舒服的人是藍溪。
所以,他沒過分用力,到最後直接鬆開了藍溪。
他相信藍溪不會和陸彥廷走,所以鬆手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周延這邊突然鬆開,陸彥廷那邊又一個用力,藍溪趔趄了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陸彥廷原本的是打算扶藍溪的,但是因為自己的傷還沒好徹底,彎腰的作也不靈敏。
所以,他還沒來得及手,就被周延搶了先。
周延彎腰將藍溪從地上扶了起來,擋在了後。
這姿態,儼然是護著藍溪的。
周延鬆手隻是不想讓藍溪為難,沒想到陸彥廷竟然如此暴,還讓藍溪摔倒了。
現在是個懷胎四月的孕婦,萬一有什麼事兒——
周延的臉很難看,他將藍溪護在後,抬眼看著陸彥廷。
這一次周延是真的生氣了,到今天了,陸彥廷對藍溪都這麼暴,可想而知之前是怎麼對的。
越是這麼想,周延就越想手再狠狠地打陸彥廷一頓。
可惜,考慮到藍溪,他忍住了。
周延回頭看著藍溪,“摔疼了嗎?哪裡不舒服?”
藍溪搖了搖頭,聲音還算平靜,“沒事。”
“我——”陸彥廷張了張,經過一番猶豫,到底還是開口和藍溪解釋了。
他看向藍溪,“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對不起?
從陸彥廷口中聽到這三個字,藍溪差點兒以為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嗬,原來他還知道道歉。
“既然知道自己做得不對,以後就不要再這樣了。”藍溪抬眸掃了一眼陸彥廷,語調清淺,“還有,和周延道歉吧。”
陸彥廷:“……”
他驚得說不出話。
做夢都沒想到,有朝一日,藍溪竟然用這種語氣,催促他和另外一個男人道歉。
當然,藍溪這話出來之後,驚訝的不止是陸彥廷,就連周延都有些意外。
他本來以為,陸彥廷道歉之後,藍溪多會有些心,畢竟對陸彥廷的還是擺在那裡的。
可是沒想到,竟然還能保持理智。
或許,這也是一種進步吧。
“不必了。”
周延沒想過要陸彥廷的道歉,再說了,陸彥廷跟他道歉也沒什麼意義。
他最對不起的,還是藍溪。
周延輕輕住藍溪的胳膊,“走吧,我們回去。”
“為什麼不必?”藍溪的態度很堅決,也很強,“他手打了人,難道不該道歉?”
說到這裡,藍溪將視線轉向陸彥廷。
從來都沒有對陸彥廷這麼強過。
目冷淡地看著他,連說話的聲線都是冷的:“和周延道歉。”
當然,陸彥廷也從未這麼憋屈過。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剛才那場博弈裡頭,他明顯是占下風的那個。
周延力驚人,他腳還沒完全康復,本沒討到什麼好。
可是,就因為剛才那一拳,藍溪就認定了是他打周延,不是周延打他。
這麼一想,陸彥廷竟然有些委屈。
沒錯,是委屈。
活了近三十年,他頭一回有這種覺。
而且,還是因為一個人來的。
陸彥廷繃著,過了大概有一分鐘,纔看著藍溪開口:“他之前也手打過我。”
今天這事兒解釋不清楚,他就隻能告狀了。
“我相信他不會隨便手打人,如果他手了,一定是你說了不該說的話。”
“……你就這麼相信他?”陸彥廷有些傷。
“今天是誰先的手?”藍溪不答反問。
陸彥廷:“……是我。”
“所以呢?你還有什麼想解釋的?”藍溪將自己的要求重復了一遍:“請你和周延道歉。”
語氣、表,都非常嚴肅。
陸彥廷能看出來,藍溪這是鐵了心要他和周延道歉。
陸彥廷做了兩三分鐘的心理鬥爭,最後還是在藍溪的注視下敗下陣來。
就像陸青染說的一樣,如果他真的想讓藍溪回頭,就將自尊和麪子都放到一邊——
想到這裡,陸彥廷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看向周延,緩緩開口。
“對不起。”
藍溪陸彥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