魘魔見他毫不容, 眼看自己要被屠神弩吞噬。
魘魔都要絕了,一顆幽幽的珠子飛到它面前。
魘魔一喜:“多謝魔……” 看見年木然的眼睛,魘魔改口道:“我這就為你們造夢。”
它的丹被澹臺燼挖走, 這五百年都隻敢灰溜溜夾著尾做魔,造夢的能力都沒有了。
但如今有幻珠的力量, 它可以引他們的神識進幻珠中,予他們一場夢, 保住小命。
“進我的夢境, 你和都是夢中人。
你在夢中會借用另一個份, 再次遇見。
但如何發展, 我無法控制, 只能說……大概會是個夢?”
說後面這句的時候,魘魔有些心虛。
澹臺燼從鼻子裡發出一個音:“嗯。”
他隻想看看,如果沒有發生這一切, 到底會不會……有一點兒喜歡他?
全他,或者讓他就此死心。
兩人閉上眼,琉璃珠子亮起,杏花花瓣紛紛如雨, 呈現在琉璃珠中。
魘魔看一眼澹臺燼,它進過澹臺燼過去的噩夢, 知道他是怎樣的份, 自然明白,糟糕的出生讓他從小就比所有人過得辛苦。
但願, 改變了份以後……這次是個好夢。
魘魔搜尋澹臺燼的記憶, 發現他的過往盡是慘淡。
它唏噓不已, 轉而看向蘇蘇—— 那就由你的過往出發, 來織一個夢吧。
“蘇蘇, 醒醒!”
有人在,蘇蘇睜開眼。
杏花落在肩頭,已經鋪就了厚厚一層,發現自己一片杏花林中,一個青仙子關切地看著。
是搖。
猛然從杏花林中坐起來,怎麽會在這裡,不是該…… 該如何來著?
“該去五百年前,剔除魔神的邪骨。”
低聲喃喃道。
搖點點額頭,又氣又好笑:“你啊,都說過了,看些凡間話本,神魔大戰已經過去數萬年,那些編出來的傳說,誰知是真是假?
還去五百年前呢,你先進得去蓬萊仙島再說吧。”
被搖一打岔,腦海裡那些糟糟的話模糊起來,蘇蘇從地上站起來,拍落上花瓣。
“剛剛想什麽呢?”
搖拉著,往蓬萊仙島走。
群鶴飛在空中,一片祥和之氣。
蘇蘇按住太:“沒什麽。”
是怎麽了?
“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嗎?”
搖沒好氣地問,“當心拜不到師,掌門罰你。”
經搖一說,蘇蘇終於想起來了。
看著眼前悉的景象,手指拂過仙鶴翎,微有幾分惱。
是來蓬萊仙島,向島主容奎仙尊學習輕鴻劍法的。
要說整個仙界,蓬萊的輕鴻劍最為有名,一劍可開山,一劍可破海。
衢玄子疼兒,卻發現衡宗的劍法不適合蘇蘇,於是讓蘇蘇來蓬萊學藝。
鸞鳥仙車載著蘇蘇,好不容易從衡到了蓬萊,蘇蘇還沒來得及進蓬萊仙門,就看見一個白男子抬手,要殺了另一個匍匐在地的男子。
地上那人委實可憐,通的,還穿著蓬萊的弟子服。
而站著的白男子卻面無波瀾,手要去他靈。
蘇蘇見地上那人仙氣純淨,而面無表下狠手的人上卻縈繞著淡淡魔氣。
心道,膽子好大的魔修,竟然敢在蓬萊仙島門口戕害蓬萊弟子!
蘇蘇眸微,出一個壞笑。
打了個響指,白男子取靈的時候,地上的人突然變一隻啾啾的小鳥。
白男子頓住,不悅地看一眼地上的小鳥,冷冷抬眸朝蘇蘇的仙車看過來。
“看暗!”
蘇蘇扔出幾枚紅翎羽,白男子聽見的話,拂劍把翎羽斬落。
蘇蘇等的就是這一刻,翎羽被斬碎,化作,盡數落在男子上。
蘇蘇心想,清禮師叔的上等靈藥,你忍得住?
男子一僵,臉凝滯,咬牙看向蘇蘇仙車:“衡宗的人?”
從仙車探出一個頭,笑盈盈衝他做了個鬼臉。
眉間朱砂灼灼,鸞鳥在旁邊助威似的了一聲。
男子視線掃過,突然冷冷笑起來:“黎蘇蘇,道號毓靈,今來蓬萊,向仙尊容奎學藝。”
“你怎麽知道?”
蘇蘇狐疑地看向他。
話音剛落,幾個蓬萊弟子迎出來,恭敬激地道:“九旻師叔,您回來了!”
“九、九旻?”
聽見這個頗為悉名字,蘇蘇整個人都不好了。
年時子活潑,衡的人又寵。
來之前,衢玄子看著俏可的兒,語重心長囑咐過:“容奎有一親傳弟子,名滄九旻,生來劍骨,是為當世奇才,容奎把他當作下一任蓬萊島主培養,聽說他子頗為古怪,蘇蘇去了,
可要乖巧些,好好與他相。”
蘇蘇鄭重點頭,肅然道:“爹爹放心。”
衡人人都喜歡,沒道理被一個蓬萊弟子討厭吧?
誰知來第一日,就得罪了滄九旻。
滄九旻手一抬,地上靈鳥重新化作面慘白的男子,他一言不發,手死了他。
這下是真的火大,連靈都不了,直接弄死。
直到被拒之門外,滄九旻帶著弟子回蓬萊島,把蘇蘇和鸞鳥困在結界之外,方知道完蛋了。
雖然不懂滄九旻為何要那弟子靈,但是蓬萊島主的親傳弟子,萬萬不可能是什麽魔修。
個中一定有誤會。
“你聽我解釋,滄九旻,對不起,我幫你解好不好?”
拍著結界,那人看也不看一眼,已經走遠了。
蘇蘇懨懨的,連一旁氣昂昂的鸞鳥也跟著垂頭喪氣。
一人一車尷尬地在旁邊杏花林待了兩日,直到先前來蓬萊送靈丹的搖覺察不對,親自來領進去。
搖聽說始末,好笑道:“這也不怪你,當時的況,確實容易誤解。
但是你得罪了滄九旻,滄九旻子睚眥必報,你可要吃些苦頭。”
搖低聲在耳邊解釋道:“蓬萊仙島皆知,滄九旻是東翼主的兒子,東翼主在凡間歷劫之時,遇見一人舍相護,那人因為東翼主犧牲,隻留下一個孤苦孩。
東翼主把帶回仙界,為洗髓伐脈,視若珍寶。
整個蓬萊都知道,東翼主打算日後讓滄九旻與結為道,可是那個凡,卻被蓬萊弟子衛巡騙了子。”
“衛巡?
就是前兩日滄九旻要殺那個弟子?”
搖點頭:“可不是嘛。”
蘇蘇臉上多了幾分尷尬,當時的況,帶著魔氣的人要殺蓬萊弟子,誰都容易誤會。
沒想到人家只是出口惡氣。
搖同地看著師妹:“島主容奎沉迷煉,最近在煉一柄仙劍。
如今島上做主的,便是滄九旻。
他奉師命趕回來暫且教導你門心法,你得罪了他,日子恐怕難過了。”
蘇蘇不是敢做不敢認的人,眨眨眼,當機立斷:“我去道歉。”
即便誤會無奈發生,也總比真讓眼睜睜看著一個魔修殺仙門弟子好得多。
搖歎了口氣:“只能如此,不過他子孤僻,你看連那個凡都害怕他,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蘇蘇點頭,抱拳爽朗笑道:“謝謝搖!”
搖嗔一眼,看師妹劍飛向指點的仙殿。
唉,聽說滄九旻不好相,師妹這次來蓬萊,不求滄九旻喜歡,別過分為難就好。
蘇蘇悄悄走仙殿。
被滄九旻關在蓬萊島外已有兩日,旁敲側擊弄清楚了他上為何會有魔氣。
滄九旻去了凡間除魔。
如今他待在殿中,是要滌淨上魔氣,免得產生心魔。
可是作用有七日,他現在絕對不好。
滄九旻看見,估計就想掐死,不能這樣走進去。
藏氣息在仙殿環視一圈,發現了一隻懶洋洋打瞌睡的小貓。
湊近一看,才發現不是什麽貓,而是虎。
雙手合十:“我得想辦法幫你主人解,拜托拜托。”
小老虎睜開漉漉漉的眼,看半晌,它懶洋洋閉上一隻眼。
——進去吧,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蘇蘇噗嗤一笑,彼時才學化形沒多久,好在有天賦,化作小老虎的模樣,學著它,叼著解藥,踏著趾高氣揚的步伐走殿中。
“嗷嗷嗷!”
放下口中解藥瓶子,用牙叼住塌上打坐的人襟。
滄九旻睜開眼。
蘇蘇先前所料不錯,他的確在清除魔障。
因著蘇蘇那一下暗算,他如今雪上加霜。
看見小老虎的一瞬,他原本想冷冷吐字“滾”。
誰知看向它眉心,他神變得微妙。
只見一撮小虎上,綴著一顆豔麗的朱砂。
他瞇眼,意味不明地看著。
蘇蘇示意他看自己放下的東西,滄九旻抬手,蘇蘇本以為他要拿瓶子,結果他冷冷住了後頸。
四個的小虎爪在空中刨了刨。
搞什麽搞什麽!
男子沒看地上的解藥,語調帶著森然笑意:“丹爐還差一味藥引,本想養你幾日,誰知你自己過來了。”
他另一隻手一揮,殿煉丹爐蓋子飛出,他拎著蘇蘇,就要往真火裡放。
灼灼火焰,幾乎要燒穿老虎的小屁,吊在他手指上,可憐哀求地看著他。
滄九旻看見驚恐神,他堵著的一口惡氣總算舒緩不。
笑完以後,他惡意濃濃,真就松開了手。
反正……仙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他松手,還順勢蓋上了丹爐蓋子。
滄九旻走回榻旁,盤繼續打坐。
一刻鍾過去,兩刻鍾過去,許久過去…… 他終於忍不住睜開眼,皺眉看向丹爐。
連聲音都沒有,不會真死了?
好歹是衡掌門之,他管束教訓討厭都沒事,可出了事,蓬萊不了乾系。
猶豫許久,他雙指一抬,煉丹爐蓋子飛起,丹爐向他。
他本想把裡面的人拎出來,可是放眼看去,裡面只有一塊燒炭狀的老虎。
這下哪怕心思莫測沉如滄九旻,也生出了一焦躁。
從火中撈出“小炭條”,臉僵。
“醒過來!”
它毫無反應。
氣是完全消了,驚恐完全蓋過了憤怒的心思。
想起蓬萊杏林那個眉眼清靈的,滄九旻死死抿住。
他抬手,點在炭條眉心,打算渡仙氣過去試試。
下一刻,脆生生的聲音響在他耳邊。
“你原諒我了嗎?”
他猛然轉頭,那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側,也歪頭,笑靨如花看著他。
猝不及防,他便撞瞳仁中的盈盈秋水。
後退兩步,雙手疊,誠懇放在額心,傾拜下去。
“蘇蘇向仙君請罪,此事有誤會,仙君消了氣,就原諒我吧。”
滄九旻錯開眼睛,恍然明白是這古靈怪的卑劣玩的一出把戲。
他以為是自己看穿了,沒想到朱砂是故意的“馬腳”。
本意便是讓自己認出,報復個爽。
滄九旻手指嘎吱一握,碎了掌心炭條。
“黎蘇蘇!”
你可真是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