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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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衍和吳起庸都有些驚訝, 看向坐上的這位大人。

這位年輕的大人目清澈堅定, 似乎代表了一種正直。這不是任何人可以忽視的, 不是任何人能夠輕視的。

兩人想說什麼又不敢說,還是比較謹慎的吳起庸抱了抱拳:“大人, 下聽說此人, 此人……”

“此人怎麼了。”趙長寧笑了笑說道,“殺人償命, 判決清楚。兩位大人還有二言?”

“大人英明!”夏衍則是立刻笑了,“我看這樣的人死不足惜, 還是大人深明大義!”

趙長寧則笑著搖了搖頭:“行了, 下去寫判詞吧!”

這案子就判定了。這徐三原來在真定就因證據確鑿,可以判斬首的。偏家里的人跟真定知府是舊相識, 讓知府判賠些銀子了事。結果卻引起了民憤,知府迫于力判了個徙流,讓證詞遞到大理寺來, 離開了真定之后徐家的人就好作了。于是徐三喊冤再審, 卻到了趙長寧這塊鐵板,被判了斬首。

這大概是徐家人怎麼也沒有想到的。

判決不過兩天, 徐家的人就得到了消息, 怒氣沖沖地派人來找徐氏。而徐氏慌了神,知道趙長寧在家里沐休,立刻就來了竹山居。

長寧香榧給沏了一壺茶,說:“嬸母來了,快請坐吧。”

徐氏被丫頭扶著手,一雙眸此刻冷冷地看著他,一把揮開丫頭走上前來,手就拍在了石桌上:“你這給我耍什麼花樣呢,前個兒你答應了我,現在翻臉就不認人了!”

“嬸母可別生氣,”趙長寧把手里講驗尸的書合上,笑了笑,“當初我是告訴嬸母,怎麼判這個案子我心里有數,嬸母可還記得?我心里自然是有數的,殺人償命而已,可沒有什麼翻臉不認人的說法。”

徐氏氣得脯起伏,怒道:“你這混賬東西!我是不是給了你銀子?好啊,現在跟我玩這個!”

“嬸母此言差矣。”趙長寧慢慢說,“您大概是記岔了,我可從沒拿過您一文錢的。”

徐氏臉鐵青,才想起,趙長寧那天的確是沒有拿銀票的。

原以為趙長寧是愣頭小子,辦事不懂得拿錢,還在心里笑話他。原來人家本就沒有打算幫

此人能得中探花郎,又豈是那等無能之輩。

“我告訴你趙長寧。”徐氏總算恢復了一些理智,冷冷府對趙長寧道,“要不是有你二叔,你能到今天的位置?如今給我當白眼狼?我徐家也不是吃素的,你不幫,我自然有辦法。我反倒要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嬸母這話說得侄兒不明白。”趙長寧嘆氣,“一則我就算回報二房的恩,也回報不到您侄兒的頭上去。二則您侄兒犯錯,藐視公堂,我所判之案全是有理有據的,嬸母若不服便上書大理寺卿,卿大人自會判斷我是否玩忽職守。而且我還要勸嬸母一句,徐家能養出如此子孫,恐怕早晚有一日氣數要盡。嬸母要是真對娘家有眷念之心,倒不如好生勸勸。”

“你說得輕巧!”徐氏冷笑,“要斬首的不是你的外家,你如何懂得我侄兒命的重要!站著說話不腰疼!”

徐氏畢竟是長輩,趙長寧不能直接反駁的話。趙長寧只是站起來,淡淡道:“嬸母,我要是你這位侄兒,犯下這樣的案子,早就日夜不能寐了。他卻還仗著家里胡作非為,無視律法,這樣的人留下去已無痛改前非的可能,遲早都是禍害!嬸母何必偏袒此人,敗壞了自己的份。”

徐氏看趙長寧的樣子,放在石桌上的手指細長白皙,還是那樣秀氣俊雅。

“好,我今兒不與你論道理了。”徐氏氣急又笑,“你這皮子利索,我說不過你。來日再論!”

說完連丫頭扶都不要,就快步地走出了趙長寧的住。趙長寧還讓香榧去送

竇氏知道這件事了也只能嘆氣,還是跟二房撕破了臉面,現在徐氏已經不跟大房來往了。既然如此,竇氏也不理會徐氏了,大房二房漸漸生疏,反而三太太喬氏跟越發好。

徐三斬的文書很快就呈遞上去了。他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難逃一死,那日坐在堂上審他的年輕員竟然是他的送命鬼,恐怕是真的沒有翻盤的余地了,于是在牢里連日哭喊冤屈。竟然連沈練都驚了,找去問到了此事:“……我聽說那徐三是你二嬸母的親侄兒。你竟判了他斬首?他現在在牢里喊冤,說是你跟你二嬸母有隙,才重判了他。”

趙長寧一聽就知道是徐氏教他說的,徐氏應該是在牢里有人脈,否則那徐三怎麼會半點苦也沒吃。

趙長寧立刻解釋道:“沈大人誤會,大人要是看過證詞和證,便知道此人死不足惜。我是的確從未考慮過其他的。”

沈練淡淡看了一眼,才頷首:“倒不是怕你判別不公,而是怕你聲譽有損。許寺丞跟我提了句,雖然你與那徐三非五服之的關系,按律不用回避,但沾了點親故……”

趙長寧立刻明白了沈練的意思。點頭說:“下明白您的意思,犯人喊冤說判不公,您同意了是可以重判的。下倒沒什麼不服氣的,不如您再派一個人跟我們一起判,要是真的有什麼不公的地方,倒也可以指出來。他要是真有冤屈,自然冤。他要是沒有冤屈,也可讓他心服口服。”

“我正有此打算。”沈練靠著椅背上道:“后日你同蔣世文一起再判此案吧,他雖然跟你不和,但一向也是公正的。”

趙長寧應是,再判就再判,反正是公正判案的,不怕別人說什麼。

正要走,沈練卻突然:“你等等。”

長寧回頭看他還何事,沈練卻從屜里拿了兩本書給,一本是《斷案集》,還有本是《勘獄》:“季大人現在無暇大理寺的事務,也不能教你什麼,這兩本是他早年所著,讓我給你。”

趙長寧遲疑了一下,謝了沈練才接過。快步走到門外翻開一看,書已經很舊了,里面很多地方都寫下了麻麻的批注,一看卻是沈練的字跡。他的字飄逸俊秀,書法非常的瀟灑,跟他這個人不大相似。

這是他的書嗎?

趙長寧把書收了起來,回去之后重新整理證詞,將案件發生重頭到尾再梳理了一遍,免得進審刑司復審出了子。

但案子能重審的事卻高興壞了徐家,有了一線希,趕又來找徐氏,徐氏再想想辦法。京城畢竟不是真定,他們家沒這麼多路子。

徐氏正靠著貴妃椅休息,聞言撥開了丫頭打扇的扇子道:“求那小兔崽子必然不管用,這是個狼心狗肺六親不認的主!白白費我口舌。”

來人卻繼續求道:“二姐,你是他姑母,你若不救他,怕沒人救得了了!”

“三哥兒是我看著長大的,弟妹說的是什麼話,我如何會不救他!”徐氏說道,“我是要想個萬全之策,也讓我出一出心口的惡氣!”

說罷躺回去靜靜地想,來人見愿意幫忙,就拿了丫頭的扇子,親自給打扇。

徐氏想了半天也沒什麼好主意,畢竟只是個婦道人家,從來都養尊優的,能想出什麼好招來。本來打算整治竇氏出氣,但現在大家都各過各的,平日除了給老太爺請安,集都沒有。從場下手,又不了解場的事。后還是弟妹給出主意:“我聽說另一判姓蔣,出吉安蔣家,倒不如咱們去那里通一通路子?”

那蔣家徐氏卻不悉,有些猶豫:“卻不知道蔣世文吃不吃這一套……”萬一又是個趙長寧呢。

的弟妹就笑了:“我來之前就打聽好了,他那里是可以通路子的。只是我們這樣去見人家,肯定連人家家里的大門都進不去。所以來找嫂嫂搭條明路,其他的,我自然就去辦了。”

徐氏還是有些猶豫,但想來想去也沒有別的好辦法,大理寺是出了名的鐵桶,皇上抓得最嚴,一貫滴水不,哪里有這麼多關系可找。不過這也無妨,蔣世文不認得他們,卻認得趙長寧,徐氏從屜里拿了個名帖出來:“你拿趙長寧的名帖去蔣家,想來他們二人是同僚,蔣世文必然會見的。”

弟妹奇道:“二姐如何得來這?”名帖一般要親手寫,材質也很獨特,免得被人冒充了。

“我從二爺那里拿來的,你用了記得還給我。”徐氏叮囑道,“你快去快回吧,我看天也不早了。”

那人就告辭了徐氏,去了蔣家準備在蔣世文那里通路子。

只是這時候誰也料不到,這蔣世文跟趙長寧是早積怨已深。聽說有人拿趙長寧的名帖找上門來,是為了給徐三通路子,蔣世文是好生的驚奇想笑。平時這樣大筆銀子,而且犯人所犯之錯的確可以減輕,他也不會拒絕的。但是今天不一樣。

蔣世文收了錢,還問對方要了趙長寧的名帖看真假。本來只是試探,誰知道對方爽快地就給了他,蔣世文一看是真,就笑著收進袖中:“你放心,這事我知道該怎麼辦。怕你走風聲,先將名帖在我這里,免得東窗事發我一個人擔了風險,你看如何?”

只要蔣世文答應肯救人了,對方自然是激萬分,別說一個名帖,命在這里都!千恩萬謝地出了蔣家。

蔣世文一大早就穿好服,去了大理寺卻沒進自己的號房,而是到了后院拜見卿大人。然后將事一一道來。“……大人,您看這些件。趙大人連同僚員也敢賄賂,下實在是聞所未聞,也不知道趙大人這是安的什麼心!如此人品,實在不配在大理寺為!”

沈練看著放在桌上的信和名帖,沉思不語。然后了去請趙長寧、夏衍等人過來。

趙長寧一進門,看到放在桌上的東西眼皮一跳,頓生不好的預

卿大人找我?”趙長寧拱手問。

沈練就道:“昨夜有人拿你的名帖帶著一千兩銀子找到了蔣世文,買徐靖的命。你看這名帖是不是真的?”

趙長寧上前一步仔細看,背后蔣世文卻冷笑道:“何必再看,趙大人言行不檢點,我看就應該送往都察院查辦!”

趙長寧一翻就知道是真的,深吸了口氣。名帖此不會隨便送人,只有父親、二叔和竇氏那里有。這名帖蔣世文從別得不來,能給他的應該只有徐氏!這二嬸母竟然如此愚蠢,白白把把柄送到別人手上!以為這樣能做什麼,是救得了徐三,還是救得了徐家?

“沈大人可愿聽我一言!”知道沈練慣常不喜歡,趙長寧立刻拱手道,“此事實在是說不過去,若我真的要賄賂蔣大人來救徐三,我又何必判他斬首?反而弄出這麼多的事端來。”

蔣世文立刻冷哼一聲:“這就是你趙大人的心計了,你怕別人說你徇私舞弊,所以先判死刑,再提出重審改判。這樣不就是既保留了你清正廉明的名聲,還能救人嗎?我看趙大人應該拿了徐家不銀子吧?”

夏衍卻聽不下去了:“你不要胡扯誣陷我們大人!大人與那徐三不和,我看他是對大人判他死刑懷恨在心,所以嫁禍給我們大人!”

“嫁禍?”蔣世文冷笑,“名帖無假,何來嫁禍一說?”

趙長寧沒有理會他,而是頓了頓繼續對沈練說:“大人,再者我就算想救徐三,也應該從證詞下手。我與蔣大人一向不和,卻白白地把自己的把柄送到他手上,讓他來告我。如此蠢笨,也不知道我究竟是想救徐三還是害自己。何況這名帖一事還說不清楚,蔣大人是否能找人證明,名帖的確是我送出去的。而不是有人在路上撿的,或者是從我這里來的?”

沈練其實一開始就想到了,趙長寧肯定不會這麼蠢,而且只憑一個名帖,又不是證據確鑿。此事理不通,要麼就是誣陷,要麼就是牽連。

蔣世文一聽此人皮子利落,巧舌如簧不差于紀賢。立刻道:“既然證據不清,就應該給都察院立案查辦。要趙大人真的清白,我也不會白白污蔑趙大人!卿大人,您看這樣如何?”

沈練看著蔣世文,突然笑了笑說:“都察院拿了這些東西,將趙長寧留職查辦個半年,你升職大理寺丞就有希了,是吧?”

蔣世文面一僵,強笑道:“大人這是什麼話,我是怕有人壞了咱們大理寺的清譽。”

“事實已經清楚,你要是不能找到人證明名帖從趙長寧那里來,這事我不會讓你上報都察院。至于大理寺的清譽,自然有我和寺卿大人管,倒不到你來心。”沈練淡淡說完,就將信封和名帖都放進了屜了,“你先下去吧。”

蔣世文看到這里氣急,不是平時都討厭趙長寧討厭得不得了嗎,怎麼這時候都開始維護他了!憑什麼!他有些忍不住了:“大人……您這是徇私舞弊,掩藏證據!”

沈練眼睛微瞇,語氣一冷道:“蔣世文,證據就在我屜里,你要是能證明,隨時可以上報都察院。還有,這大理寺誰清白誰不清白,你當我的眼睛是瞎的嗎?你自己做的那些事給我藏好了,不然別怪我六親不認!”

蔣世文聽到這里才終于不敢說話了,他深了口氣,冷冷地看了趙長寧一眼道:“多行不義必糟天譴!你自己小心點!”才退了出去。

趙長寧沒想到沈練竟然會維護,他平日分明就是……很不喜歡的。趙長寧道:“此事多謝大人相助!我雖不怕查,卻知道這事會耽擱仕途。”

“不用謝我,你的確沒做的事我肯定要幫你。不過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恐怕還得自己查清楚。”沈練道,“你既掛名在季大人名下,自然也不能污了他老人家的名聲。行了,今日我放你一日假,回去把這件事弄清楚吧。”

趙長寧帶著人從大理寺出來,看著頭頂的天空良久。

天空又藍又高,似乎空曠得一都容不下。

秋天要來了。

陳蠻看著他單薄的影,給他披了件披風,低聲說:“大人,此事應該是您……”

“我知道。”趙長寧笑了一笑。

陳蠻輕輕一握他的肩:“您可有吩咐?”

趙長寧淡淡地道:“當然……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趙長寧帶著陳蠻回了趙家,又了竹山居的幾個護院一起,簇擁著往二房去。

二房守門的婆子看到這番來勢,連忙要阻攔:“大爺,您這是……這是要做什麼!”

“找二嬸母說說話罷了,不必張。”趙長寧說著徑直往里走,而陳蠻則一把推開了這婆子,還有上來要手的護院。

趙長寧走到了二房的正堂,坐下等著徐氏出來,果然不一會兒,怒氣沖沖的徐氏就帶著丫頭婆子趕出來了,一出來就指著趙長寧道:“混賬東西,你這是要干什麼!你是個什麼份,這也是你隨便闖的?”

趙長寧喝著茶冷笑道:“二嬸母大概忘了,我是趙家的嫡長孫,這趙家沒有哪里我不能去,也沒有什麼我不可以管的。”

徐氏氣急,旁邊的管事立刻站出來:“你敢跟我們夫人拿嫡長孫的譜,夫人是你長輩,你這是目無尊長!”吩咐邊的護院,“把大爺給我拿住,我來替大老爺好生教訓他!”

趙長寧示意陳蠻一眼,陳蠻立刻就上前扭了這管事的胳膊,甩手就給了他一掌:“爺夫人說話,你有什麼的份!你還敢教訓大爺了?你算什麼東西!”

那管事在徐氏邊,走到哪里不是人人敬他三分,這猛然一下被打,頭被打得別過去,臉立刻就高高腫起,一時話都說不出來。

徐氏這才被趙長寧鎮住了,走到趙長寧面前冷哼:“你又到我面前來擺什麼譜!”

“二嬸母不要誤會,我好言好語地告訴二嬸母,可是您聽不進去,我只能這樣了。”趙長寧平靜地道,“我還沒找您算賬,拿我的名帖去賄賂員,二嬸母這出戲唱得當真彩!我被同僚揭發檢舉,要將我告上都察院,不知道這是不是二嬸母的功勞?”

徐氏臉微微一變,那個名帖給了的弟妹!竟然讓趙長寧被檢舉告發了?

難怪趙長寧發這麼大的脾氣,徐氏從來沒見他行事這麼乖張過。

“你胡說什麼,我從來沒給過別人名帖!”徐氏冷冷道,“你自己屁干凈,別賴到我頭上來!”

“好,我也早知道嬸母不會認了。”趙長寧揮手,讓回事的人拿了本冊子過來,“前日下午申正,您的弟妹過來看您,你們談話一刻鐘后出來了。”放下冊子,趙長寧站了起來,背手一步步走到了徐氏面前,“到了申末,您這弟妹出現在了蔣家門口,用我的名帖見了蔣世文。這時候嬸母竟然告訴我,名帖不是你給的?”

徐氏不知道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趙長寧竟然已經把事弄得清清楚楚了。

看到趙長寧近,心里一慌往后退:“你……誰讓你幫理不幫親的,我求你你也不肯。現在出了事,還能來怪我麼?”

趙長寧卻站定了,淡淡一笑:“嬸母錯了,我手里的證據足以判嬸母一個行賄,甚至是栽贓誣陷。我沒有上報,不過是給您留點面。免得大家撕破臉皮了不好看。但你害我差點被誣陷的事,以至于毀我仕途的事,不知道二嬸母有什麼想說的?”

徐氏一時說不出話來。

鬧得這樣大,正在讀書的趙長松很快趕來,他幾個妹妹隨其后,還有人去了趙老太爺。

趙長松進來就連忙阻止:“大哥,你這是做什麼?我娘畢竟是你長輩!”

“我敬是長輩,可沒把自己當我的長輩。”趙長寧漠然說,“讓開。”

“長寧!究竟是出了什麼事,你鬧得這樣大!”趙老太爺也被人扶了過來。跟在他后的是竇氏和玉嬋。

他知道自己這個孫兒最是守禮了,別人不犯到他頭上來,他是絕不會反擊的。這樣大的陣仗,徐氏肯定是做了極為過分的事。

他想不通徐氏究竟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事,您卻是可以問問的。”趙長寧笑了笑。

——

趙府已經夜,點了燈籠。堂屋里站了一群人,剛下朝回來的趙承廉,趙老太爺,目冷意的趙承義和竇氏。還有站著的徐氏。別的人都被清理出去了。

知道這二兒媳婦做了什麼好事之后,趙老太爺氣得半點沒緩過來。

這無知婦人,竟然差點敗壞了他長孫的仕途,讓他長孫被誣陷!還是為了救那個打死人的侄兒!

,徐氏再沒有什麼好說的。也弱了氣焰,解釋道:“他不肯幫忙……我不得不想別的辦法。父親,那可是我侄兒,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

“你就能眼睜睜看著你另一個侄兒斷送仕途?”三嬸娘喬氏冷笑,“不是親生的,就是不心疼是吧?”

“行了!”趙老太爺揮手讓們別說了,看了看一直沒說話的趙承廉:“的名是怎麼拿來的,老二你心里清楚,該怎麼說怎麼管,我也不好手。但差點害了長寧的仕途,你心里應該有數。”

趙承廉站起來點頭:“父親,我明白。”

趙老太爺又看向長寧:“寧哥兒,你看這事如何理?”

趙長寧放下茶杯道:“只希嬸母得了今日的教訓,一則向我賠禮道歉,二則,無論以后是誰問起,這名帖都不是從我這里拿來的,萬嬸母記住。否則一個貪污賄,污蔑朝廷員,嬸母怕是不能逃的。”趙長寧自然是要平息這件事。

“你……我還要給你道歉!”徐氏怎麼能服氣,但現在的關頭,又不敢多說話。趙長寧是嫡長孫,又是探花郎,全家人都重視趙長寧的仕途,要讓給害了,肯定輕饒不了

趙老太爺冷冰冰地看著這兒媳,要不是因他不好手,早一個耳過去了,敢害他孫兒,簡直不知所謂!他說:“這事歸結底是你不對,你得給長寧賠禮道歉,二個你得把長寧從這件事里出來,以后別人問起那名帖是從哪里來的,我不管你是說你弟妹搶來的也好,來的也好。總之,跟我們趙家沒有關系,跟長寧也沒有關系。”

徐氏聽了喃喃:“這……這怎麼行!這豈不是陷我弟妹于不義。”

趙老太爺聽了忍不住冷笑:“賄賂員,哪里來的義?”

徐氏終于不敢再說話了,也沒有想到會有這出。

趙老太爺說完這些,只覺得累,又好生叮囑長寧要謹慎,這事就先這樣理,畢竟是一家人,把誰撕出去這家里的面都不好看。以示抱歉,二房送長房一個田莊作為賠禮。趙長寧應是,平靜地喝茶,仿佛方才生氣的不是一般。

從正房出來,趙長寧才朝徐氏走過去。

徐氏看著,只見趙長寧看著,淡淡說:“二嬸母,我敬重你是長輩。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別怪我連本帶利一起算給你。還有……這家里的地位我坐定了,以后您就是不愿意也沒有辦法。”

說罷長寧才帶著陳蠻等人離開。只見這個清瘦的影由眾護院簇擁,拔清然,的確是不一樣了。他趙長寧現在的確是孫輩第一人,舉家除了趙承廉,也只有他在撐這個家族的架子了。

徐氏心有余悸,方才丈夫一直一言不發,跟在丈夫的后回了二房。見丈夫開始服,上前去幫忙:“這個趙長寧……現在也太目中無人了……竟連我們的忙也不肯幫。老爺,您說這豈不是沒把我們二房放在眼里,您為何剛才不幫我說話。”

趙承廉的作頓住了,然后他冷厲的目突然看向徐氏。“你教唆我為了外人,去對付我的親侄兒?”

徐氏聽著他這話不對:“老爺,我只是說這趙長寧,他……”

話還沒說完,趙承廉突然反手就打了徐氏一掌,把徐氏打得翻過去。

他走上前來,指著地上的徐氏厲聲說:“我告訴你,趙家是趙家,徐家是徐家,你給我分清楚你究竟是哪家的人!長寧才是趙家的侄兒,你這麼害他,還不是害我趙家。還敢從我這里名帖,你知不知道太子殿下現在有多重他?我告訴你,下次再讓我發現你胳膊肘往外拐,我就休了你!”

這番話說得又急又厲,把徐氏說得愣了好久。頭發又被打散了,好久才伏在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趙承廉一邊著手,一邊淡淡道:“來人,扶夫人去梳洗吧。”

說罷進了室,不再理會徐氏了。

——

隨后趙長寧則得知,徐氏生了場病,幾天都不能見人。

香榧低聲告訴:“您是不知道,現在闔府上下,對咱們都恭敬極了。沒有哪個敢怠慢的……”

趙長寧知道是那天二房的事,給大家留下的印象太深刻。畢竟原來這個嫡長孫一貫沉默寡言,又不出眾。考了探花之后雖然好了些,但還沒有立起威信來。

現在就需要立起威信,免得這些人都覺得弱可欺的。現在好了,嫡長孫想做什麼事,闔府上下沒有哪個說個不字的。

“今兒太子殿下要見我,找見平常裳就行。”趙長寧放下茶杯,走進室,“給我送進來吧。”

香榧看著們家大爺的背影,忍不住就臉頰微紅。只是什麼不敢多說,進去為大爺找了件藍布直裰,綾布子送進去。

太子殿下今日突然要見,長寧還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

徐三的案子還沒審完,給了大理寺丞許大人復審。趙長寧最近又在理案子,許久沒有見過太子殿下了。

馬車落到了東宮外面,趙長寧被陳蠻扶下轎子,沿著一重重門往里走,只見是金碧輝煌,瓊樓玉宇。

太子殿下正在書房里練字,他的侍讀學士在旁邊看著。他寫字的時候目低垂,單手背在后,袖子微微挽起。

趙長寧給他行了禮。

朱明熙就笑了,走過來扶他起。“多禮了,你過來見我這字寫得如何?”說著讓邊的侍讀學士退了下去,還掩上了書房的門。

趙長寧應喏,垂眸看太子殿下的字,突然聽到太子殿下在邊輕輕說:“看看是不是這兩。”

說罷打開屜,從里面拿了一名帖,一封信出來。然后朱明熙淡淡道:“我聽沈練說了,就替你拿了過來,你親手毀了吧。”

趙長寧突然抬起頭:“殿下!”

朱明熙怎麼知道牽連進賄的事,而且……沈練為什麼會把這兩樣東西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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