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86.4% / 76/88

元瑾回到營帳的時候,臉有些蒼白。

寶結有些擔憂地看了兩眼,剛才二小姐和魏永侯爺見面實在是有些詭異。但打小就在定國公府訓練長大,知道不該問的話,就半句都別多。這是為奴為婢的生存之道。

“二小姐,您要不要歇息一會兒?”

元瑾擺擺手,明日京衛增援三萬人,他們準備一舉將靖王打出保定。眼下蕭風正和徐先生議事,這時候可不能休息。

了主帥的營帳,同五叔和徐先生議事。

制定作戰方針,攻擊計劃,據不同的結果有不同的應對。等商議完這些下來,天際已經出現了皎潔的明月。

蕭風也注意到不是很好,以為是有些傷寒了:“這里晝熱夜冷,你可要注意保暖。”

“不過是方才走到河邊,一時冷著罷了,現下已經好了。”元瑾不想多提。

蕭風讓人搬了晚膳上來,是一口小銅鍋,一小盆的炭火,和幾盤切好的新鮮羊,花生芝麻醬加香菜。看來今晚是吃涮

“圣上今兒傳信問過你安好。”蕭風給元瑾夾了好些羊一邊吃著,他一邊問:“阿沅,你跟圣上似乎的。”

元瑾想了想,覺得并沒有什麼親的。“五叔這話怎麼說?”

“你還記得朱詢嗎?”蕭風喝了一口酒,說,“你與他就曾很親,當時那小子賴你,恨不得拴在你邊。離宮了才好些,可也是三天兩頭地往你哪里跑。”

元瑾沉默,然后淡淡說:“五叔,不要拿朱詢跟聞玉比,他不配。”

蕭風就笑了笑:“我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對了,千杯不醉,你要不要喝酒。”說著搖了搖酒壺。元瑾原來跟著他們在軍營,學會了喝酒,酒量很不錯,同蕭家人一脈相傳,還得了個‘千杯不醉’的稱號。

元瑾苦笑,現在滴酒都沾不得,哪里還是千杯不醉!

但是突然間很想喝酒。

反正一會兒也是去營帳里睡覺,無礙了。

讓蕭風給倒了酒,一杯接一杯地喝盡了。直到蕭風覺得有些不對,才阻攔:“好了,便是你千杯不醉也要醉了。你今日本就不舒服,快回去睡了吧。”

元瑾卻覺得自己還好,并不難。但是五叔堅持要先回去歇息,元瑾就從他的營帳中出來,回到了的營帳。

這營帳布置的要比旁的營帳更寬敞,床上墊了三層的棉被,小桌上放在燭臺,布置了簡單的妝鏡。營帳里很是幽暗,點了一柄蠟燭,但也不算太亮。寶結正帶著兩個侍準備熱水洗漱,看到進來一屈

“你們先退下吧。”元瑾今天也著實乏了,想早些睡覺。

寶結帶著兩個侍退下。

元瑾正要解開斗篷,突然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對。

燭火幽幽地,但這營帳中沒有風,燭火為什麼會

這營帳中還有人!

還來不及喊,突然,就被人從背后抱住了。

這人手臂結實,瞬間就制住了的胳膊,讓不能輕易彈。他在耳邊低聲說:“薛元瑾。”

是朱槙!

他怎麼會潛的營帳!

著他的膛,熾熱的呼吸撲在的頭上。元瑾立刻想要掙扎,但是控制著自己的手臂如銅墻鐵壁,半點都不了。想喊人,可朱槙卻眼疾手快地捂住了

朱槙究竟是怎麼做到潛的!

低下頭,看到他穿著夜行服。然后他淡淡說:“想知道我是怎麼進來的?這里只有你的營帳中的東西,每日都要換洗,會有生人出,趁此機會便能進來。”是個子,行軍中多有不便,就容易找到子。

元瑾聽了便只能瞪著他。

“被制住了還不聽話。”朱槙低聲道。薛元瑾就像帶刺一樣,隨時準備著跳起來刺你一下。他夜探營地,本來是要拷問將他的副將關在哪里,卻又看到從蕭風的營帳中出來。

他低聲說:“怎的,這麼晚從蕭風營帳中出來,還滿的酒氣,你們二人,當真在商量什麼戰事不?”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蕭風是五叔,兩人可是一起長大的,怎容他胡揣測兩人的關系!

雖然不能說話,元瑾卻能瞪他,并且又開始掙扎。

朱槙繼續說:“我聽說,蕭風年時,可曾為個戲子一擲千金……”

元瑾終于忍不住了,使了狠勁兒咬了一口朱槙的手心,他皺眉吃痛,卻仍然沒有放開又惹他生氣了,在耳邊冷冷道:“薛元瑾,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做下來,你就這麼確定,你贏得了我嗎?”

但是總歸手掌是松了一些,元瑾才能聲音模糊地說:“贏不贏得了……自然要看我的本事,靖王殿下,如今你軍糧草可夠?”

由于喝酒和生氣,元瑾的臉蛋紅,眼中水亮,看得人心尖就是一

朱槙角一勾,凝視了一會兒,突然放開,但是還沒等元瑾出來,他的吻又下來,將所有的聲音全部堵住。男人的氣息這般的有攻勢,他將在床上,手便解開帶。不容抵抗和反對,元瑾怎能抵擋他的力氣,裳盡褪,出瑩白如玉的子。

元瑾想起那種刺激又讓人害怕的,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害怕,只是打著,想來就是怕的。卻又的,有種不知道是什麼的期待緒。

推他卻無濟于事,的手掌就是有氣無力的。

到他自己到一半,因為喝了酒,渾發熱,也了起來。腦子便也升騰起一熱氣,反而還反手抱住了他堅實的肩。他整個人如山一般覆蓋著,熾熱的氣息彌漫帳篷的意識有些迷蒙。只記得自己哭了兩聲,一時像在云端,一時又像落凡間,一時又會沉溺地獄。覺復雜紛飛,與疼痛并存。

等到云雨漸收,朱槙才平復呼吸看著。他可以憑借偽裝和手騙過外面的守衛,量他們不敢進來薛元瑾的營帳。但卻不宜耽擱太久。需還得找出陳副將的位置,此人是他的一關鍵人,不可缺失。

薛元瑾,還真是會給他找麻煩。

朱槙正要起,但起到一半,卻發現自己被人抓住了手。

薛元瑾醒了,的臉頰仍然泛紅,看著他說:“……你,好好地躺著,為什麼要起來?”

怎麼覺……有些不正常的樣子。

朱槙想起來,滿的酒氣。

元瑾喝了酒就會這樣,思緒會遲鈍一些。方才還正常,看來現在是酒上頭了。

就這樣,還敢單獨和蕭風喝酒。是覺得那蕭風就是什麼正人君子不

角微扯:“怎麼,你不想我起來。”

元瑾皺眉想了想,認真地道:“你起來了,我就冷。”靠了過來,將頭蹭了蹭他的大綿綿的烏發落在他上。一副要靠著他取暖的樣子。

朱槙差點笑出來,但是這個樣子又無比的乖巧,比醒著的時候乖巧多了。

他又坐了下來,問:“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思索了一下,嘻嘻笑起來,點了頭:“但是我不能告訴你。”

“為何?”他眼中閃過一道幽,“你不是薛元瑾嗎,你還能是誰?”

卻打定主意不說,閉了眼睛說:“你好吵,我要睡覺。”

朱槙輕輕地的頭發,想起曾靜靜睡在自己邊的日夜。兩個人就這樣依偎著,仿佛天地間也只有他們的存在。他孤獨煢孑了一輩子,也厲害了一輩子。旁人無法及他的生活和思想。但是唯有,才是真正的及了,是他認定的妻。

并且,總是給自己一種奇異的,仿佛從很久之前,兩個人就已經認識了。對他手段的悉,絕不是這一兩年的相這麼簡單。

反正現在也無害,又乖乖地收起了毒牙,純澈而毫無防備,還能勉強地流對話。

朱槙看著跳的燭火,又問了那個問題:“元瑾,你為什麼會背叛我?”

元瑾輕輕地睜開眼,看著帳頂,輕輕地說:“因為你害了我。”

朱槙就說:“你是說宮中那次?那次當真不是我,雖然你落水后,我的確利用你除去了一些人。但元瑾,我這樣的人不可能不做這些事……”

卻自顧自地說:“……殺父之仇,我無法回避。”

殺父之仇?

他眼中閃過一震驚,這是什麼意思,哪里來的殺父之仇?的父親薛青山不是好好活著嗎。

朱槙輕輕摟住了的雙肩:“什麼殺父之仇?元瑾,你究竟說的是誰?”

元瑾卻睜著眼睛,靜靜地看著他。

忘記了朱槙,忘記了那個強大得無可匹敵,不可戰勝的靖王殿下。只看著眼前悉的溫和眉眼,微抿的,漸漸地了另一個穿布袍的樣子。

“陳先生。”似乎有些驚喜,突地撲下來,像一只小鳥一般,將他的脖頸抱住,在他耳邊委屈地說,“我夢到你變另一個人了,怎麼辦啊?你去哪里了,我怎麼找不到你?”

朱槙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覺,不知道是不是該高興。他將摟住,問道:“你喜歡陳慎,是嗎?”

窩在他的脖頸,乖巧地點頭。作小鳥狀在那里。

朱槙輕輕地拍著的背,苦笑:“所以你不喜歡靖王朱槙,卻喜歡陳慎?”

仍然點頭,地抱著他,抱著的陳慎。想起在寺廟里的歲月,想起那些彎彎曲折的回廊,想起螃蟹,想起一起兵書。陳慎將護在里面,帶著殺出去。閉上了眼睛,覺得很是安心。

朱槙卻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若有一個子,著的是那個一文不名的他,卻對權傾天下的他毫無興趣。那他是不是該高興?這證明的只是他,而不是他的權勢。可他就是朱槙啊,他就算偶爾是陳慎,也無法擺自己靖王的份。

他朝屋子里看了看,見一盆熱水擺在桌上。但是摟著自己不放,有些不便。

只能拍了拍的手:“我給你別的東西暖和,好不好?”

元瑾看著他點了點頭,他將一床棉被給了。才能走到水前,試了下溫,早已經不再熱了。可也沒有別的可用,只能親自擰了帕子,焐熱了給子。再穿上中好睡覺。

“你要走了?”抓著他的袖,很警惕的樣子,“去哪里?”

朱槙一笑說:“我還有正事。”

“那你陪我到睡著好不好。”的樣子委委屈屈的,“外面在刮風,像鬼在,好嚇人。我都好幾天沒睡好了。”

“嗯。”他答應了,竟然會怕曠野的風聲,這真是一個新發現。若是清醒狀態下的,必定十分倔強,絕不會讓這種名為弱的緒為外人知曉。

他看躺下來,抓住他的一截角,閉上了眼睛,不久就睡著了。

朱槙手,把的被褥掖好,才消失在了的營帳中。

次日元瑾醒來,卻不和往常一樣記不得喝酒后的事,相反,跟朱槙說的每一句話,都清楚地記在的腦海中。

元瑾有些頭疼。

幸好沒說什麼關鍵之,只是太愚蠢了,竟只將朱槙認作陳慎,還撲到他懷里,讓他守著自己睡覺!

這像是做的事嗎!

但看著一旁放的銅盆和帕子,又沉默了。朱槙給子的時候,水已經冷了。就不愿意都不要,鬧著要讓朱槙用手焐熱了才用。他看了一會兒,似乎無可奈何,還是幫焐熱了帕子。

朱槙……

閉上了眼睛。

其實兩人昨夜相,是非常溫馨溫暖的。所以昨晚,也是這麼多天以來,睡得最好的一次。

如果他真的只是陳慎,就好了。

而朱槙夜探的營帳這事過去后不久,就發生了一件大事,推了整個戰局的進行。

朱槙的軍隊夜襲駐扎營北角,燒毀了數十間帳篷,火勢順風而行,又燒毀了半個慶都縣城,攻破了防線救出了陳副將。幸而慶都縣百姓多已被暗中撤離,人員傷亡并不大。

蕭風迅速反應,帶領軍隊撤出駐扎區,得以保全全軍。又抓了朱槙幾個殘余斷后的手下,并與趕來的京衛援軍會和。此時蕭風軍隊八萬人,而朱槙軍隊卻只有五萬,并且于下游地帶,易攻難守。

對于朱槙為了救自己手下,不惜燒毀縣城,不顧百姓安危一事,蕭風十分憤怒,與元瑾合計,如今兵力盛于朱槙,又占了士氣,趁著朱槙的軍隊糧草不足之際,正是攻擊的大好時候。

元瑾則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尋常。

朱槙的確用兵極巧,但為何,駐扎在慶都的軍隊只有區區五萬人,知道保定難攻,何必用這些人來送死!

難道他還有什麼后招,等著上鉤?

但也不是啊,他背后已無援軍,且無論從什麼方面看,他這場戰役都是要敗的。究竟是因為什麼呢?

元瑾想讓蕭風再等等看,但蕭風卻告訴:“阿瑾,你也知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此時不戰,才是不好。”

對于行軍作戰,五叔自然是比自己懂的。當年父親曾夸過他‘用兵凝練,直覺堪比三十歲老將’,他既然覺得應該攻打,就沒有錯。

元瑾與他站在高,看著一無盡秋,看著朱槙軍營的方向。

說:“那便進攻吧。”

蕭風就開始著手準備起來,力圖一擊必勝,不要再給朱槙氣的機會。

大清河河水滾滾而去,天沉,線不明。

日暮時分,戰鼓突然響徹天際。

蕭風領軍隊自西顯口而下,將自己麾下最銳的部隊組織四千敢死隊,以虛打實,看似從虎口過江,實則通過架橋,出其不意地渡過大清河,向朱槙的大本營發起猛烈的沖擊。

一時間喊殺之聲震天地。

朱槙的副將立即傳令出兵。先派出一萬人應戰。而更多的蕭風部隊自西顯口而下,加戰局應戰。

朱槙的營帳中,穿鎧甲,當他以這裝束出現的時候。他的氣質便截然不同,有種凌厲和肅冷之。朱槙這十年來,可以說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在打仗中度過,戰爭于他來已經是的一部分。

當初帶領他的老師,朵三衛的統領,曾經告訴過他,一旦當什麼東西為你天分的一部分,你就是不可戰勝的。普通人會怕戰爭,怕傷,怕死亡。但是他不會,他的神經已經千錘百煉,已經無比的適應。這才能讓他對戰局做出迅速和最佳的反應。而現在他要做的反應,不同于尋常。

他慣用的兵,一柄玄鐵所鑄長刀立于營側。

“殿下。”屬下將長刀捧來,朱槙一把拿過,在手里掂了掂,出了沉沉的笑容。

朱槙上戰馬迎戰,戰鼓雷雷,他一聲長喝,浩瀚的回應聲便從四面八方傳來。挾裹著他洶涌向前,是這樣的氣勢,就足以嚇退普通軍隊。

此時顧珩與清虛站在朱槙后,顧珩看著他的背影遠去,他盡量控制著自己的眼神平靜,不要毫的仇恨,讓人察覺到什麼異樣。

與薛元瑾相認后,他就回到了朱槙邊,如今已有小半個月了。這小半個月里,他幫著朱槙守衛營地,到現在,終于到了兩軍正式開戰的時候。并且都氣勢洶洶,一副不破樓蘭終不還的架勢。

他心中擔憂,便不能放下心來,一直站在外面看。

“得嘞。”清虛卻了個懶腰,跟顧珩說,“侯爺,咱們進營帳吧,這外頭怪冷的。”

顧珩留下來后方,保護包括清虛在的一批手無縛之力的幕僚。

“我放心不下殿下。”顧珩就說,“再者也得準備是否要接應,殿下雖然驍勇善戰,對方卻畢竟是人數居多,且蕭風也實力不俗。”

清虛抓了抓胡子,覺得他很無聊:說起話來老氣橫秋,覺比他的年齡還大。

但是營帳也沒有別人可以說話了,清虛只能鉆進營帳中,把他的燒燒酒端出來,坐在地上一邊吃,一邊跟顧珩一起看戰局。顧珩轉頭看向他,看著清虛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角微,覺得他比自己更像一個臥底。

清虛發現顧珩正看著他,就笑瞇瞇地舉起了燒:“侯爺也來點?”

“不必了。”顧珩問,“道長,您就不擔心殿下?”

清虛灌了自己一口酒,笑道:“侯爺,你看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他可是靖王。自然是……”他眼睛一瞇,“一切在他的掌握中了,旁人替他什麼心。”

顧珩突然間有種不想跟他說話的沖,他轉過頭看自己的。

過了會兒清虛無聊了,鉆進營帳準備睡一會兒。戰局隔得有些遠,其實看不太清楚了,顧珩準備進營帳中看看。

他剛走進營帳,就看到清虛四平八穩地睡在他的床上,吃了燒的油手,就蹭在他的被褥。

顧珩:“……”

朱槙究竟是從哪里把這號奇人挖出來的!

他正要上前去醒清虛,突然間營帳被打開了,有人沖了進來,跪在地上:“侯爺,大人,對方搬來神機營炮統,我軍不敵。殿下傳話,準備撤退!”

顧珩很是震驚,幾乎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朱槙敗了,這怎麼可能!同時清虛一個鯉魚打從床上起來,沖到報信人面前:“你說什麼,敗了?”

顧珩心道你剛才才說什麼一切都在靖王掌握中,現在可被打臉了吧。

那人應是,清虛就讓他先退下,他自己跑到了自己的床下,翻了一會兒,拾出一個包裹。笑著對顧珩說:“幸好我早已做好撤退準備,侯爺,您快些打包吧,我看恐怕不到一炷香就要全部撤退了。到時候你沒打包好,我可不會等你。”

顧珩:“……”

不是說好了,對靖王殿下非常放心嗎?為什麼會提前打包。

清虛卻先拎著他的包裹出去了,說:“我在外面等你!”

顧珩角再次微扯,但是在迅速收拾的時候,他卻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不對。

涼意過他的

不對!

這件事,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但是他被清虛擾了心神,卻好像沒有發現這種不對。

但究竟是哪里不對呢?

顧珩在腦海中迅速回想,將這幾天都過度了一遍,突然抓住了什麼細節。那就是朱槙出征的時候,未曾吩咐他做好接戰準備。這是不合理的,朱槙沒有預料過戰況會如何,怎麼又知道,不需要他接戰呢?而朱槙作戰多年,這樣的代,他是絕對不會忘的。還有清虛……這個人同李凌一樣,是朱槙絕對的心腹。就算他再怎麼玩世不恭,也不會對戰局如此的不關心。

除非……朱槙這一仗,本來就沒有想贏!清虛是知道結果,所以漠不關心。

但是朱槙為何要敗呢?

顧珩又想起山西詭異的調兵。

朱槙讓裴子清將兵調至懷慶,而不是前往保定支援……

不對,朱槙恐怕,就不是想攻打保定。這只是個障眼法,他假意攻打保定,吸引朝廷的注意力。同時暗中將兵力用在懷慶。只要將懷慶阻斷了。京城上鄰宣府,左鄰山西,幾乎等同于被靖王的勢力包裹在,那可只有死路一條了!

想通這一點,顧珩眉心重重一。他還說要幫助阿沅戰勝靖王,沒想到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發生這樣的事,他都沒有察覺。

現在還沒有太晚!

顧珩將顧七進來,低聲叮囑了他一番,道:“你快些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顧七領命而去,隨后不久朱槙也帶兵回來了。所有人都已經準備好了撤退,一直退至山西孟縣都有追兵,但是追至山西就不再有了,山西是朱槙的老巢,蕭風是不會貿然追過去的,太冒險了。

而蕭風營帳中,打了勝仗,大家自然都無比高興。

其實保定本來就易守,打勝仗并不是因為攻克難關。其實這場勝仗的意義,是在于給大家以鼓舞。靖王不是不可以戰勝的,在此之前,知道要跟靖王打仗,很多將士一聽到就了,更遑論迎戰了。

蕭風將手臂上的一道淺傷包扎好,神采奕奕地同元瑾道:“阿瑾,你便是太過疑神疑鬼。你看,并未發生什麼別的事。說不定明日,我們都可以打道回京了。”

元瑾也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勉強。心中總還是沉沉的,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可是又一時半會兒說不上來。

朱槙的大軍撤退回山西,保定得以保全。慶都的老百姓得知消息,近些的都已經趕回來了,而這夜軍隊中是徹夜狂歡,酒都隨意吃,犒賞經過了廝殺的將士。

元瑾吸取教訓,只吃了些羊就走出了營帳。

這夜天空深藍明澈,星河深邃。在這遠離人煙之能看到巨大浩瀚的星河從頭頂鋪開,人立于星河之下,只覺得自己渺小。元瑾靜靜地立著,立在星辰之下,覺得自己披星戴月,竟有種超塵世之。可惜這種覺并不長久,寶結一聲,打斷了的思緒:“二小姐,有人求見您。您快些來看看吧!”

元瑾同寶結到了營帳,只見一個人等在營帳外,似乎有些焦躁,不停地在踱步。

待走近了,元瑾才發現,這是慣跟在顧珩邊的下屬,也曾見到過幾次。他一見元瑾立刻抱拳,道:“二小姐,可算見著您了,我有急事要稟!一定要快!您上蕭風一起聽吧!”

元瑾覺得有些奇怪。

顧珩不是說過麼,他傳消息會通過京城的一個酒樓,怎麼會直接派人過來,而且還是他最親近的屬下。

那勢必真的是十萬火急的事。否則顧珩才會不顧自己被發現的風險,直接給傳消息。

元瑾心中的不安愈來愈強烈,都顧不上讓顧七直接跟說話,直接帶著他立刻前去主帥營帳。

營帳正熱鬧,元瑾卻都他們退下,并讓寶結清了場。

蕭風就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元瑾這是這麼了?大家這不是才打了勝仗麼。

只剩他們三人,元瑾也不多說了,徑直對顧七說:“行了,你快講吧,你家主人究竟代了你什麼急事。”

顧七就將顧珩代自己的話復述了一遍:“……侯爺說,朱槙早有計劃,這次保定之役不過是假敗。其實早已調兵懷慶,準備從懷慶攻破。他說讓你們早日做好準備,不要到時候被他牽制住了,那便回天乏了。”

元瑾和蕭風的臉很快黑起來。們的確完全被保定牽制住了,本沒有注意到朱槙的作。朱槙這才是個徹底的聲東擊西的做法,倘若他真的將懷慶占領,那他們豈不是被甕中捉鱉!

朱槙,果然不可小覷!

元瑾讓寶結先帶顧七下去安頓后,蕭風才問元瑾:“這人……可靠的住?”

“五叔放心,靠不住的,我絕不會帶到你面前來。”元瑾道,“再者這次的事的確有些蹊蹺,朱槙敗得有些……輕易,不像他的作風,肯定有后招。我們之前以為他是要反殺,如今想想本不是,他是就對保定不興趣,因為保定的確難攻,他不會這麼做。他真正的目標其實是懷慶。所以我們現在要立刻調兵懷慶,不可耽擱。”

如此說來一切就都合理了,朱槙的目標本就不是保定,才能解釋他之前的一系列行為。而元瑾之前一直預的不安也得到了證實。

蕭風也不再托大,立刻上書朝廷,直接從臨近的開封等地先調兵過去。

而他與元瑾,也都來不及回京城。準備直接便從保定趕往懷慶,同時蕭風沉思了一會兒之后,跟元瑾商議說:“阿瑾,我一直在思索一件事。朱槙的厲害,其實有半是在于他邊的那個人。”

元瑾看向他,朱槙邊有這麼多人,他說的哪個?

“清虛。”蕭風說,“你在靖王府應該看到過他,此人高深莫測,不是旁人能及。靖王有他相助,就是如虎添翼。”

元瑾自然也知道清虛的厲害,只是此人忠心于靖王,他們能有什麼辦法。問道:“……難道五叔有什麼辦法除去他?”

這不太可能吧,清虛現在隨跟著靖王,殺他不比殺靖王容易。

“倒也不是。”蕭風沉后說,“我可能……有個別的辦法可以對付他。就是吧……”他嘖了一聲,似乎有些不好說的覺,含糊地說:“總之,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他這說得越來越玄乎了,這讓元瑾有些不著頭腦。

五叔究竟要干什麼?什麼到時候就知道了,他不會整出什麼幺蛾子來吧?

不過事態急,他要是能出奇制勝,用什麼法子倒是真的不在意。

“對了,今日朱槙似乎也傷了。”蕭風突然說,“傷的比我重些,似乎在腰部,我看都溢了。”

他說著,一邊注意元瑾的表

燭火幽微,帳中沉寂了片刻。

元瑾只是眼神略微有些波,卻并沒有什麼表的變化。

朱槙的傷并不是新傷,恐怕是他的舊傷口又裂開了。

“戰場上刀劍無眼,傷不是常有的麼。”元瑾道,隨之說,“我先回去歇息了,明日還要趕路,五叔也趕快休息吧。”

說完之后就退了出去,離開了他的營帳。

蕭風一直看著離開的背影,直到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朔風之夜已過,朱槙的軍隊自保定撤退后,一直向南行進,在第三日才停下來駐扎,此時已經到了山西寧山衛。

軍隊駐扎后稍作整頓。畢竟才經過了一場大戰,也不能總是馬不停蹄。山西是朱槙的地盤,很安全。

而且朱槙新裂開的傷口,也需要理一下。

清虛習得一些醫,正在幫朱槙看傷口。

“你這傷口有些不尋常。”清虛看了看他的傷口,正好在腰側,傷口雖淺,卻有些紅腫,仍然有一浸出來。

清虛說,“怎的老是好不,這裂了三次,恐已傷及本。你得好生修養幾日才行。”他說著出手,示意下屬將金瘡藥遞給他,他來包扎。

“無礙。”朱槙卻說,“本來一開始遇刺就沒有好,后來不久宮變時再度裂開。索傷口淺,倒也無事。”他將掩蓋,讓清虛等人退了下去,他自己想好生休息。

但是他閉上眼睛,紛人事卻又饒不了他。

這傷口是怎麼形的,實在是不想再提,皆是他親近之人一一加重的。唯一一個治愈過他的,遠隔千里,對他宛如陌生人。

殺父之仇……

那日之后,朱槙就總是呢喃這四個字。

他是個極其善于聯系何解決問題的人,很多問題其實靠聯系彼此都能融會貫通的解決。唯有元瑾的問題,他怎麼也想不,只是隔了一層關鍵,但是這層關鍵卻是打不通的道,堵塞了所有的思緒。

如果他能解決這個問題,那是不是,便不會有這麼多的……針鋒相對了。

朱槙靜靜地睜開眼,看著自己放在紅木架上的長刀。

他戎馬一生了,作戰不會有人勝得過他,他心里很清楚。薛元瑾若跟他作對……永遠都不會贏。

📖 本章閲讀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