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有理有據的耍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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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亮,霍庭正要出門去日常訓練,江大偉就興沖沖的來敲門來了。

“老大,聽說昨天你把吳得寶他們給教訓了一頓?趙黑去了沒,收拾他了沒?要我說你早就該教訓教訓他們了,天天背地里說小話,不聽指揮,就會溜須拍馬弄得烏煙瘴氣的,老大你那會早該名正言順的把那幾個王八羔子給整一頓!”

趙黑就是趙黎明,江大偉煩他,背地里都是這麼稱呼他的。

霍庭皺了皺眉頭,道:“咋呼什麼,小點聲。”

江大偉聲音稍微小了點兒,但是還是抑制不住的神清氣爽,整個人像是容煥發一掃以前的暴躁。

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公安局也不例外,尤其是這幾年各個部門都加了一些靠造反建功提拔起來的特殊人才,在公安局這樣的戰斗部門,更是不了這種特殊的“革命戰斗人才”。

不同,三觀不同,像霍庭、江大偉這種從部隊轉到地方上來的上過戰場的老兵,跟這類新革命者一直都存在著很深的矛盾,互相都看不慣,以前霍庭還在公安局任職的時候,只要這些新時期的革命小兵做得不太過分,不管他們怎麼質疑和貶損他的“戰斗水平”過時和言不符實,霍庭都多有容忍。

這幾年他的表現好像是徹底沉寂下來,能不打就不打,能不斗就不斗,對對外都是力主和平,幾年下來,除非是對方真將他給惹了,他才背地里做點什麼出點兒氣,但表面上還是維持著和睦的假象,跟以前在部隊上相比顯得格外的溫和,要不是江大偉早就認識他了,知道他的底細,幾乎都以為他就是那些瓜慫眼中的沒脾氣沒主見的假兵一個了。

對江大偉這種人來說,這種暗中過招哪里能比得上真刀真槍拳拳到來干一場來得痛快?他早就想甩膀子跟人干一架了,讓那些只會打砸批罵的家伙看看什麼才戰斗,不是摔幾個花瓶砸幾件老件就是革命就是戰斗的!

雖然江大偉不知道當前的時局究竟是怎麼了,但是淋淋的事實擺在眼前,別說他們的幾個戰友因此弄得一反被革職調查的,就是他們以前的部隊上的領導,大領導們很多都栽了、走了,所以他也能夠理解霍庭的做法,如今跟這種小人們對著干的確不太明智,但是理解歸理解,熱丈夫嘛,誰能沒點脾氣?他還是覺得這工作干得有點憋屈的,所以這一天到晚的不罵人他都覺得渾

霍庭轉崗之前還囑咐他千萬別沖,想干仗就去跑幾圈冷靜一下,沒想到他走了一個月,居然自己就先將人給揍了一遍,江大偉聽說現在還有人就在醫院里躺著呢。

不怪他這麼興高采烈的,嚷嚷道:“老大,你以前不是一直都能忍著他們麼,我有時候覺得你都快能夠跟烏有的一比了,昨天怎麼就忍不住了呢?不過打得好!打得真是爽快!”

霍庭一拉開門就抓住這個大傻子的胳膊將他往門外推,再一使力就將人給倒剪著手按在臺上。

江大偉側臉臺的水泥面上,趕道:“老大老大我錯了,你可輕點兒,我的胳膊......哎喲,疼疼疼,我一會還有任務,你輕點兒,老大,我不是說你是烏,我就是說烏真能忍還能進殼里,我不是,我是說你......”

這家伙越描越黑,越說越,霍庭忍無可忍,著嗓子低吼道:“你給我閉!”頓了頓又說:“你嫂子和昭昭還在睡覺,你過來瞎嚷嚷個什麼?不會顧及點人了?”

說歸說,到底還是放開了江大偉,江大偉回自己的胳膊,甩了甩,然后左右晃了晃下,再看了看閉的房門,“嫂子這麼晚還沒起來?我婆娘可沒有這麼懶,這會都準備早飯了,一會還得送小峰去上學......”

被霍庭一眼掃過來,他才悻悻的閉了,抬了抬手道:“好了,不說了不說了,老大,今天還去不去局里訓練?”跟著又笑著湊過小聲的道:“老大,你昨天怎麼沒我呢,我跟你一起揍啊。”

霍庭懶得理這個傻子,抬腳往前走,準備去訓練了。

江大偉趕跟過來跟他并肩走,“那幾個慫昨天都了傷,事鬧大了,趙黑今天鐵定要找你麻煩,我去上幾個人......”

霍庭吁了口氣,對這個說風就是雨的家伙有點頭疼:“你站住!這件事鬧不起來,你跟著瞎添,別在局里帶頭鬧事!”頓了頓補充道:“不管怎麼說,趙黎明現在都是你的上級。”

江大偉不服氣,咕噥道:“他會這麼容易放過這次機會?老大,你不知道他本來能直接升,上回被你弄了一下,現在還沒有升還在考核期,不知道多想弄你,就是你走了沒機會,現在......”

霍庭一邊下樓,一邊抓住江大偉的肩膀將他往樓下帶,冷著臉道:“沒事,他沒那個本事。”

江大偉興的問道:“老大,是不是有什麼好的幕消息,還是他跟他老子都快垮了?”

“都不是。”到了樓下,霍庭將江大偉給松開了,兩人一道往對面的公安局訓練場所去。

“昨天的事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應該知道昨天那個病人,醫生說沒救了,但是人活了。”知道不告訴江大偉,他肯定也得追問,一個大男人咋咋呼呼,真是辣眼睛,霍庭也不想跟他一路咋呼,干脆直說了:“他惹不起。”

江大偉愣了愣,“什麼意思?老大,你是說被救的那個人有點來頭?是個什麼來歷?”

什麼意思?

霍鎖子這人吧,雖然隨心所了點,沖了點,暴力了點,破壞也強一些,但是也不是沒有腦子的人,但凡分的人大概都是想太多了,這種人就沒有蠢的,鎖子也不例外。

以前還在當兵的時候,被刺激狠了,他還跟個屠夫一樣戮了一個已經準備投降的賊窩,也沒有被實質的嚴厲分過,為什麼?

并不是領導沒有識破他故意弄對方頑固反抗才被反擊誅殺的假象,而是這事兒吧大家心照不宣,什麼繳槍不殺,坦白從嚴,去他媽的吧!賊人的命是命,他們犧牲的戰友就不是了?

剛從戰爭年代過來不久的人,脾氣遠大于理智,再加上律法制度也不完善,就被他鉆了空子,他自己心里也知道這在規矩上來說,是錯的,但是不是還有句話麼,法律之外不外乎人,他就是鉆了人的空子。

這次況雖然不一樣,但病人活了,就是他自保或者說狡辯的底氣,病人的份,就是他的護符。

“那個病人的來歷我不清楚,不過,他有個來頭大的朋友。”

昨天因為食中毒涉及的人數多,還有個休克的病人,送去醫院之后就傳開了,霍庭去醫院的時候,已經都鬧起來了,見到他、并且知道他跟沈明澤的關系之后,他的那幾個舊同事就不管不顧的往急診室闖想要將沈明澤給抓出來了。

這個時候沒有專家能繼續急救,其余醫生宣判了病人死刑,如果沈明澤被帶出來,那病人就真的只能等死了。可人命關天,這幾個人不在乎也不愿意等宣判病人的生死,更在乎的是打擊“反革命”和“摧毀黑五分子的謀”。

霍庭只能用強的手段攔住他們,倒也不至于非要將人給暴揍到不能才能攔下,本來他也不是這麼計劃的,雖然想揍但是也知道這樣都犯法律了,賠上自己多劃不來。但后來突然之所以改了主意,是因為他在現場看見秦存詣的警衛員小鐘了,對方過來核實病人的份,然后直接用了急診科的電話。

從小鐘嚴肅繃的神,他就知道這位士兵肯定是在給秦存詣打電話,如果只是醫院里的一起普通糾紛,這種況不至于驚秦存詣,而小鐘這麼慎重這只能說明,里面的病人應該是秦存詣認識的人、關心生死的人,這個上司是個什麼人,霍庭多也有些了解了。

既然這樣,那他就干脆逮住機會,“公”報私仇的將那幾個人給狠狠的揍了一頓,霍庭的怨氣可不是積攢了一天了,他一個在戰場上廝殺過的人要撂倒幾個革命實在是太容易了,跟割韭菜一樣,真的是分分鐘的事,等小鐘掛完電話,想要過來說讓公安們先等等別吵別鬧,讓專家過來之后再說,這時候霍庭已經都打完了,沈明澤也帶了個好消息出來了。

看到小鐘松了口氣的模樣,霍庭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所以,他理直氣壯,大搖大擺的繼續去訓練去了。

趙黎明的確是想找霍庭的麻煩,雖然昨晚上他不在并沒有挨打,但是霍庭打他的下屬,那就是打他的臉,他咽不下這口氣,接到下屬的報信之后,他當即就想去抓霍庭,還敢公然打公安,反天了!

可他準備出門前,自家老頭子被喊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就劈頭蓋臉將他給噴了一頓,讓他這段時間惹事,醫院那件事沒人找他麻煩他就謝天謝地,別在興風作浪。

他還能怎麼辦,只能先忍下這一時之氣,等以后再來跟霍庭算賬!

沈明澤救活的年輕人嚴學平,的確是跟秦存詣有點關系,嚴學平的爺爺跟秦老爺子是戰友,兩家都住在一個大院里,這個倒霉的年輕人是從京城過來,代表家里過來看秦老爺子的,剛到竟市才一天,去了趟醫院之后,被秦衛南帶去三花賓館安置,才吃了一頓飯,就上了食中毒這事。

他一個人住在賓館里上吐下瀉到虛了也沒人知道,還是別的病人鬧起來,號召有食中毒況的病人一起討說法,他才被人發現,也是夠倒霉的,好在,現在是救活了。

“病人已經離危險了,還有點呼吸麻痹的況要繼續吸氧,最好是不要說話,多休息,這種況一兩天就能緩解了。”肖渠親自過來檢查了一下嚴學平的狀況,給坐在病床邊暫時充當家屬的秦衛南代了一番。

秦衛南點頭應下,看看床上還懨懨睡著的青年,狠狠的松了口氣,幸虧嚴家的這位祖宗沒出事,不然那真是不知道該怎麼收場了。

想起早上爺爺和爸爸囑咐他的話,秦衛南覺得,也許真發生這種慘事,他倆多半會把他打包送給嚴家送給嚴學敏當丈夫?那才是要命了,還好,還好,等嚴學敏來了,趕弟弟給領走!

肖渠從病房出來,又囑咐護士仔細盯著他的吸氧況,才繃著臉離開。

昨晚上的值班醫生一直到現在也沒有下班回家,一臉憔悴垂頭喪氣的過來道:“肖院長,對不起,昨天我判斷失誤,理得......”

肖渠看看對方,聽他說完,也沒有說什麼重話。

現在的醫療人員的技水平不高是國普遍現狀,建國才二十年,長起來的頂尖大拿起碼得有三十四歲往上了,普通子弟別說往前數三四十年了,就是現在都還在打荒,能上學能接正規培養的之又

但也不是說就完全沒有真正有技的醫生,有,的確是有,但要麼在大城市大醫院,要麼大概是窩在哪個農場或是農村公社上挑糞吧......沒準正在挑糞的人才都比崗位上的真正人才還多。

就說他們人民醫院吧,除了個別有經驗的中庸老醫生,大部分都是在醫學院學了兩三年就畢業給分配過來的,兩三年能學到多本事?何況期間還得時間去戰斗,更別說有些人連正經的高中文化程度都沒有,就是因為分好或者是勞模立功了、或者是干部子被推薦上的大學。

這樣的況下,怪這個醫生技又有什麼用?

肖渠心里嘆口氣,面上淡淡的道:“你該給誰道歉給誰道歉,跟我說沒有用,也沒有對不起我。真覺得對不起,就好好吸取這一次的經驗教訓,平常多提高自己的技水平。”

“是......肖院長,我知道了。”

“對了,昨天幫著急救的年輕人什麼名字?是哪個公社的醫生?”

沈明澤,哪個公社我不清楚,昨天看我們醫院急診的護士張小紅好像認識他......”豈止是認識啊,張護士簡直比當事人更加氣急敗壞的怒懟了他一頓,年輕醫生撓著頭道。

“沈明澤......”肖渠默念了一下這個名字,點點頭,就走了。

要是換個人能有這個水平,他肯定馬上就將人吸收到市人民醫院來,但是沈明澤啊,那就只能先看看況,就是他想,人家也不一定愿意過來這種小地方。

這就是金子在哪里都能發嗎?

肖渠從住院部出來,返回自己辦公室的時候,為了舒緩心,他特意繞了點兒遠路,圍著院墻邊的小路繞了一圈,經過一個花圃,他隨意一瞥,看見花圃另一邊有一對青年男正在低聲談,正面對著他方向的男青年有些面,他的視線不由得頓了頓,青年依舊清雋高瘦,只是目明朗清澈,已經不復上次所見時候的郁沉寂之氣。

一個年輕人,在經歷過那樣的對待之后還能爬起來已經是難得,更難得的是還能保存一顆赤子之心,肖渠沒忍住輕笑了一聲,他對醫療行業的未來也應該有點信心,只要這樣的年輕人再多點兒,遲早會有一個欣欣向榮、積極健康發展的未來,不想驚了人,他從花圃邊的小路直接出來了,剛才抑的心好像舒展了點兒,就連腳步也輕快了一些。

看到花影重重里閃過一道人影,沈明澤無奈的看看對面低著腦袋也不說話,就無聲啪嗒啪嗒流淚的張小紅道:“有人來了,你這樣別人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張小紅聽他這麼說,才抬起頭來,抹了把淚,紅著眼睛環顧四周,沒見到人,只當沈明澤是拒絕他之后,就更不耐煩跟說話了才故意騙的,眼淚流得更兇了,大小姐脾氣也忍不住冒出來了:“你就是欺負我了!”

沈明澤:“......那我先走了。”

“嗚嗚嗚......”張小紅直接蹲下來抱著膝蓋就埋頭低低的哭起來了。

過胳膊肘的隙看見面前那雙大腳停下來沒走,邊哭邊道:“你拒絕給我當老師補課就算了,你有拒絕的權利,可是,我又沒有問你別的事,也沒有怎麼你,又沒有跟你表白,又沒有說要追求你,寫好的書都沒有遞給你,我還什麼都沒有做,你憑什麼一開始就拒絕我?我問你了嗎,我就是跟你說病人好了,讓你別擔心,你就跑來拒絕我?還不準我這不準我那。”

沈明澤頭疼不已:......講良心,我沒有不準你做什麼,沒有限制你吧,張小紅同志。

“你有,你就是有,你剛才說讓我別再出頭跟別人吵架,讓我把上次的事忘掉,還說不用我再謝你已經夠了。怎麼沒有限制我!我就是要謝你,我覺得夠就是夠了,我就是要記住,別人再罵你我就是要跟人吵架,不吵架,我還要打人。你管我呢,你又不是我對象,你憑什麼管我?”

沈明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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