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那個吹。
汪文遠蹲在冰冷刺骨的河邊,返工洗之前沒有洗干凈的裳,拿著棒槌很有節奏的敲著。
李月娥拿給他的服應該都是李二子的,袖口臟得都堆了一層油亮的泥垢,能簡單洗干凈才怪,何況汪文遠也沒有什麼洗服的經驗。
沒洗干凈自然是需要重新洗,李月娥犟起來怎麼說都沒有用,汪文遠被給暴揍了一頓之后,現在見到那小姑娘沉沉的看著自己,心里還有點發怵,不大敢惹,只能認命的繼續洗。
幾個知青這時候也沒有什麼同學,沒人主幫他,他著頭皮找上最老實的姜琳琳,姜琳琳雖然也不愿意,但心腸,汪文遠磨泡的,還是找老鄉借了個棒槌回來,還拿自己臟服作了一遍教他,再往下幫下去就怎麼不肯了。
等汪文遠舉著凍胖蘿卜的手給李月娥送洗好的服的時候,沈華濃已經帶著昭昭到了人民醫院了。
還剩下小半天的假,打算去看一下這邊的朋友們,在三花賓館忙了這一個月,調崗走的時候也比較匆忙,沒有好好敘過,期間雖然劉霞和徐麗麗休假的時候去找過一回,可那會兒正忙。
沈華濃估著時間,先帶著昭昭去了趟醫院職工宿舍。
宿舍的門從里面關著,沈華濃敲了敲門,吳裹著條毯子,手上還拿著一只筆,過來開了門,見到是沈華濃,還笑著打趣道:“沈主任怎麼有空來啦?”
自從吳發現沈華濃的開始,關系就比以前要親得多了。
沈華濃一本正經的嗯了聲,道:“對,我是特意空過來檢查工作的,看你們有沒有做什麼不合規矩的事,比方說有沒有寫一些......不可描述的東西,要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吳輕聲咳了咳,一邊牽著昭昭往里走一邊道:“還來勁了啊。”
宿舍里就只有吳一個,在沈華濃跟昭昭到來之前,正在桌前寫東西呢,現在桌子上的本子倒是合上了,看不出什麼來。
吳把筆放在桌上,也沒有再繼續寫的意思了,摟在昭昭坐在床上,道:“寫得不太滿意,等我自己滿意了再給你們看。寫故事跟那些詩歌散文還不一樣,看別人寫的好像容易的,自己寫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問題,可能還是閱歷的問題,自己思考沒有用,寫出來總是差了點兒覺。”
明顯猶豫了一下,想問什麼又有些言又止。
沈華濃主道:“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約知道吳想問什麼。
在吳寫作這件事上,沈華濃覺得唯一能夠跟自己聯系到的也就只有陳志寫的那本小說了。
而且從一開始吳就對這小說比較迷,現在活生生的真人就在邊,大概是想問問跟陳志聯系上之后的事吧?
這種看到劇的心,沈華濃自己能夠同,追小說沒有看到結局,也會惦記啊,尤其是小說看到一半還有幾個未解之謎,真的是很想知道。
得知陸柏薇竟然有重生后的一次記憶的時候,有幾次就故意去激怒陸柏薇,想要知道小說的后續發展,可惜,陸柏薇似乎察覺到了的意圖,就是不上當,要麼拐彎抹角不肯泄一,要麼就是故意說一些跟霍庭的恩日常想要反過來刺激。
這種行為在沈華濃看來,實在是太沒有節了,就一個人知道結局,還是一個肯定不會再發生的結局,劇一下又沒有什麼損失,真的是很小氣啊!
推己及人,就愿意告訴吳。
不過,吳跟還不一樣,居然忍住了,只嗨了一聲,揪著昭昭的小辮子道:“算了,先不說這個了,你也別說我了,你呢怎麼樣?聽麗麗說你現在可氣派,都是沈主任了。”
不肯問,沈華濃還略略反思了一下自己總想找陸柏薇要劇的行為,還是決定不能放棄。
每次看陸大姐故作輕松的回憶跟霍庭的一二三四事妄想刺激,最后只能失而歸,也是有意思的。
不過,吳非要憋著,沈華濃倒也沒有主告訴吳,只笑了笑,道:“你什麼時候去三花賓館,我請你吃飯,想請你們幾個一起吃一頓怕是沒機會,你們假期總是湊不到一起去。”
“這倒也是。”
“現在陪我去買點東西吧,趁著今天有空,在宿舍給你們做點好東西,這總都能嘗嘗吧!”
“行,走吧。”
兩大一小從醫院出來直奔供銷社,沈華濃早就想好了要做牛軋糖,買東西的目標很明確,買了兩斤白砂糖,一瓶麥芽糖漿,兩大張牛皮紙,又拖劉信芳的關系弄到了一小瓶的蜂,加上從村里帶過來的花生、和蛋,宿舍里也有鍋有爐子,這就夠了。
現在的氣溫低,牛軋糖型比較快,熬好第二鍋的時候,前面那一鍋的糖都已經凝固型了,沈華濃剛將糖切小塊,張小紅回宿舍了。
今天的夜班,特意提前兩個鐘頭從家里過來打算復習一下,雖然說是拿到了推薦上大學的資格,但是也有個學考試,一點兒基礎都沒有上大學也不,考試就在明年一月底,農歷春節的前幾天,等績出來,開了春就學了。
沈華濃來了,也沒心思學習,見吳帶著昭昭在桌邊裁牛皮紙準備包糖,湊到廚房來跟沈華濃說話。
兩人閑聊了幾句之后,沈華濃沒忍住問:“小紅,你考上大學之后,你爸爸就能答應你自由嗎?”
張小紅點點頭。
但沈華濃并沒有這麼樂觀。
以對張海山這人幾次接下來的判斷,覺他應該不會愿意讓兒嫁給沈家這樣的家庭,至在徹底平反之前肯定不會愿意。
之所以張海山給小紅說這話,怕是也沒有想到會看上個黑五吧?
“你爸爸要是還是堅持讓你嫁給他選好的對象,你有什麼打算嗎?”
提及這個問題,張小紅有些煩,看看沈華濃,心里莫名有些發虛,也不清楚對方究竟知道跟沈明澤多事,總覺自己好像做了錯事一樣。
很是糾結的道:“我是肯定不會嫁的,他選的人他自己嫁去。現在都是什麼年代了,還包辦婚姻。”想想又理直氣壯的道:“這個不是問題。”
不過,究竟怎麼個不是問題法,也沒有跟沈華濃細說。
只又嘆道:“現在的關鍵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靠上,這馬上都十二月了,還有不到兩個月就要考試了。”
聽這麼說,沈華濃暗暗嘆口氣。
那就是說,本就是毫無打算了,就憑一腔孤勇?
當然,不能否認張小紅的真心,在很多人都對沈明澤避之不及的時候,能夠迎難而上就已經很能夠表明誠意了。
但是另一個還在殼里,更有個張海山這個高山般的障礙......
沈華濃想想都替他們覺心累。
這結果似乎完全可以預料啊!
哥哥早就料到了,所以才沒有任何舉吧?
可是,明知道沒有結果,他還是看了張小紅寫的東西。
的事,沈華濃一直覺得只有當事人自己才清楚自己要什麼,旁人手都是多管閑事,沒準兒你自己以為是幫忙實際上是添。
覺得一段重要的是過程中的愉悅和,有所得那就是一段好的經歷,至于結果并不是判斷值不值得時間和力投的標準,但是這一點上覺可能跟哥哥觀點不同,所以從來都沒有想過手過。
現在還是不想以自己的意志來做什麼,只是想想哥哥,忍不住問道:“你要是考不上呢?就得聽家里的安排嫁人了?”
“考不上啊?”張小紅道:“考不上我也不會聽,不過真考不上就了點籌碼和底氣吧,要是考上了更理直氣壯,我爸反正那麼說過。”
沈華濃:......
“算了,那你就先努力考上了再說吧。”
“我也想啊,可是......唉,說起來都煩,我可能比較笨,黃醫生也很忙又要顧家,也不好總是煩。”
沈華濃想了想,放下鍋鏟,道:“那你寫明信片的時候就別我哥哥了,你干脆將不懂的地方整理出來,問他問題吧。”
張小紅愣了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