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半年子期的岐山支教就結束了，和郁卿商量好，還是選擇留在申城哪都不去了。
郁卿買了婚房，最近在裝修，房本上他做上子期的名字，還準備了三百萬的聘金和一輛車，外加送一個現的兒子。
他想雖然子期沒有了爸爸，但是這些禮數還是不能。
所以年紀大的男人有個好就是務實。
一切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只要等到子期回來，他們就可以結婚了，不過現在唯一頭疼的就是自己外公那邊，這半年為了這事他都跑回老家好幾趟了。
這不，郁卿又回來了。
在離家還有幾百米的時候，郁鷺突然把郁卿到了一旁。
「嗯？怎麼了？」
「我說，要不是還是別去了，都這麼久了，老爺子的想法是一點都沒有改變。每次回來你們都吵的不可開，上次外婆給我打電話一直哭，說現在都怕你回來。」
郁鷺說這話也是有的顧慮的，老爺子年歲大了，哪裡經得起這樣折騰，為了這事都不知道進了多回醫院了。
「...」
郁卿沒有馬上說話。
郁鷺接著說道：「阿卿，你不是最怕麻煩的嗎？結婚本來就是開心的事，現在搞這樣，犬不寧的，你覺得還有必要嗎？」
郁卿很快明白自己姐姐的意思，「有，我現在和子期在一起很開心，我只想娶。」
「可是現實擺在眼前，家裡面的人除了我，誰都不支持你啊，難道你真的為了要結一個婚鬧到烏煙瘴氣嗎？阿卿，我告訴你，這半年來高琳可是一直陪伴在外公邊，大小事務親歷親為。什麼想法你看不出來嗎？」
郁卿當然看得出來，可他就是沒有辦法去接。
「走吧，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去試試看。」
試一試的結果就是鬧得比以前更大，老爺子的腦子裡現在就只剩下一筋了，那就是郁卿要結婚，那隻能娶高琳，其他的想都不要想。
本來年紀大的人道理就聽不進去，說再多，到了他們那裡都是放屁，所以很多時候大多數人都是拿老人沒辦法。
所以，這一次又是不歡而散。
這半年多，老爺子的葯是越吃越多，再這樣下去離去見閻王爺也不遠了。
「外公，您別生氣了，卿他不是故意的。」
剛才那頓大鬧，高琳是全程親眼目睹的，郁卿有多抗拒和自己結婚，也是明白的。
「不是故意，這不是故意的？琳琳，你說阿卿到底是什麼回事，為什麼就一定要娶那個酒吧呢。」
在高琳照顧老爺子的這半年裡，經常會時不時地提到子期這個人以及的家庭況，有時候還會添油加醋。
經過這麼一變味的加工，老爺子更反了，現在哪怕子期是天仙下凡，那也沒用了。
「額，可能是那個孩比較容易抓住卿的心吧，是我沒用，對不起外公。」
高琳努力把自己塑造一個弱者。
「哪裡，琳琳，你別這麼說，我和他外公都覺得你很好，你看看這半年，家裡的事都是你在忙，我的立場也是一樣的，我就是要你做我們的外孫媳婦。」
郁卿外婆適時話，「你放心，只要有我們兩個在，他們就結不了婚。」
高琳低下頭，努力掩飾心中的欣喜，在想這個紀小凡果然是有一手的，開始還不明白為什麼他要費這麼大的力去俘獲這兩老人的心，現在終於是明白了。
這有點擒賊先擒王的意思。
高琳眼波流轉，想到了今天紀小凡給發的微信，是時候收網了，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
抬頭，高琳看著兩位老人，淚眼汪汪，「外公，外婆，我想還是算了吧，鬧這樣真沒意思，我年齡也大了，真的耗不起了，我爸媽最近也在催我，對不起啊，我可能真的和卿沒緣分。」
紀小凡說這招以退為進，高琳事無巨細地照顧了老兩口半年，讓他們對產生了依賴，然後在對方嘗到甜頭之後說要離開，這一般人恐怕都是沒辦法接的。
果然...
「別啊，琳琳，你外公這不是想著辦法呢，你放心啊，我們一定可以說阿卿的，你再等等吧。」
老婆子說著直接握住高琳的手，臉上流著不捨得緒，就好像自己的寶貝要被人挖走一樣。
「你說是不是啊，老頭子。」
「不，外婆，真的不用了，都鬧了這麼久了，卿都沒有改變心意，說明他是真的很喜歡子期，雖然我很卿，但是我更不能他為難啊。」
這招也是紀小凡教的，哪怕是退，也要讓老兩口知道錯不在高琳，而且非常郁卿，就是被迫才離開的。
見高琳這麼懂事，老兩口更不捨得了，只見老爺子一個起，「我再去打電話，你放心，琳琳，外公一定讓你結婚。」
「別，外公，你別這樣，你這樣，卿該更討厭我了。」
高琳趕忙起，抱住老爺子的胳膊。
「那你說怎麼辦，你說，我們聽你的。」
此時此刻，高琳不得不佩服紀小凡，想到底這個小男孩是何方神聖，不然為什麼事發展的走向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呢。
「這...」
高琳言又止，故意賣關子。
「快說啊，琳琳。」老爺子有點按耐不住了。
「額，外公、外婆，我有個辦法，但是...」
「可別但是了，你直接說。」
老爺子也是個急子，這樣一直被吊著，他難。
高琳點點頭，按照事先紀小凡微信發給的話，一字不地說道：「我們現在這樣鬧只會越來越把卿推向子期那邊，所以，對我們是不利的，事到如今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使計。」
「使計？啥計啊？」
老兩口異口同聲地問道。
「裝病，外公，我知道這樣不好，但是我也是沒辦法了，我太卿了，我也捨不得你們。」
「沒事，你說。」老爺子揮揮手，示意繼續。
「嗯，卿很在意您和外婆，那麼如果你們之中任意一個人生病，他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所以我想，是不是你們裝病，然後利用我們結婚這事威脅卿，如果他不和我結婚，你們就不去治病，我想這樣他應該就會就範的。」
高琳是老師，從小到大接的都是正規的教育，這種歪門邪道的主意想不出來，一聽這就是紀小凡的點子。
「...」
滴答——
滴答——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高琳咬著，目不斜視地盯著老兩口的臉，心裡七上八下的，也是慌得很。
敗在此一舉。
「好！就這麼辦！」
過了一會，老爺子直接拍板了，「琳琳，就按照你說的辦，我還就不信，治不了兩個小娃！」
咚——
高琳心裡的秤砣重重地落在了地上，整個人鬆了一口氣。
「那外公你和外婆誰裝病呢？」
「我，我來！」
老爺子也是個很鋼的人，演技絕對在線啊。
「行，那我就去準備啦。」
高琳高興極了，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個畫面，那就是挽著郁卿的手，在臺下來賓的注視下一步一步朝幸福的彼岸走去。
*
鬧的不歡而散之後，郁卿就直接去了岐山，他現在最想見到的人就是子期。
「老郁，對不起啊，給你添麻煩了。」
就在郁卿來岐山之前，郁鷺給子期打了一個電話，把什麼事都說了，擔心自己弟弟有什麼不好的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所以想著讓子期好好地安一下，順便幫忙看著點。
子期握著郁卿的手，兩人十指扣坐在田間的谷堆上。
「沒事，你別多想，我可以的。」
郁卿字裡行間之中著無力，不用多問，傻子都明白他現在很累。
子期想了想，說：「要不結婚的事緩一緩，反正我這邊還要一段時間。」
「不，小，我們說好的，就不要改了好嗎？」
郁卿抬起子期的手，在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可是...」
「沒有可是，小，我們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了，我現在後悔的是為什麼沒有早一點把你娶回家。」
沒錯，郁卿後悔了，他覺得自己當初就不應該縱容子期去報復紀航，這樣他也不會認識什麼高琳，事態也不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那你外公那邊怎麼說啊，老郁，我覺得不被親人祝福的婚姻真的很難走到最後。」
子期其實心裡也很，想為什麼自己的命運就這麼坎坷呢。
那時候不想嫁給紀航，就是純屬報復，以為會因為結婚的事，紀家會鬧的飛狗跳，因為兩家背景實在差太多了。
可偏偏事與願違，紀家不按套路出牌，特別接納，反倒是家世平平的郁家群起而攻之，舟中敵國搞的郁卿都要眾叛親離了。
「沒事的，小，再給我一點時間，相信我一定能夠理好。」
「嗯，好吧，老郁，但是你答應我，千萬不要和你外公外婆再起衝突，那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他們就更不喜歡我了。」
「好，你放心吧。」
*
幾個月過去，紀航終於是重新到了什麼做著陸的覺，雖然，他現在還需要藉助工行走，但是大上是恢復的很好了。
當然，這背後付出的代價可不小。
毫不誇張地說，在剛剛做復建的那段日子，他每天起碼要摔好幾十次，有時候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連院長都出面制止，意思就是他不能這麼拚命了。
紀航能不拚命嗎？
他難道不知道什麼痛嗎？
那樣的日子他本就不想再從來，那種疼到他一度覺得活著沒意思的絕是他這輩子都不想再會的了。
可是，在無數次的放棄之後，他還是咬牙堅持下來了。
因為太平洋的那一頭有他日思夜想的人，他怎麼可以輕言放棄呢。
今晚的月不太好，月亮很圓，但是卻被烏雲遮去了大半部分。
院子里法國梧桐樹的葉子隨著微風翩翩起舞，周圍冷冷清清的，空氣中彌散著一種讓人孤獨的凄涼。
紀航坐在長椅上，拐杖擺在一旁，他手從口袋裡掏出一煙，剛含進裡，就被人給奪去了。
「...」
紀航抬頭，紀盛年對他出了一個笑容，「別了，對不好。」
說完，他也在長椅上坐了下來。
「在想什麼？」
紀盛年回頭對上紀航那張有些可怕的臉，很輕鬆地問了一句。
「子期。」
紀航直言不諱，說完他又補了一句，「還想我到底能不能重新站在面前。」
紀航很怕，是真的發自心的那種害怕，他怕自己這麼努力之後，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到現在他還會時常因為子期臨走時發的那條信息做噩夢，他怕那裡面的容是真的，真的了別人，為了他人的妻子。
所以，紀航才會這麼拚命，哪怕早一分早一秒站在子期面前，他都有一點機會。
紀盛年聞言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我理解你的心，但是你也不能這麼拚命啊。」
紀航忍的折磨真的非常人可以忍，每一次看著他痛苦倒在地上以及在治療師被各種儀摧殘的時候，紀盛年都心如刀割。
「拼嗎？這不是拼，這是懲罰，我該的，以前我年輕不懂事，肆意揮霍子期的，所以離開了我，如果一開始我就好好對，也許今天我過的就不是這樣的日子了。」
紀航苦笑地搖搖頭，他低下頭，不願意將悲傷展示。
「...」
紀盛年一度失語，這人啊，有時候活著還真是累的，因為沒有未卜先知，所以很容易做錯事，錯的時候可勁的錯，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後悔怎麼辦。
紀航如此，紀盛年亦是如此。
微風拂過，父子倆就這麼靜靜地坐著。
過了一會，紀盛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偏頭看著紀航問道：「對了，還有個事，你現在毀容了，那麼整容后，你又要以什麼樣的份出現在子期面前呢？」
關於這個，紀航沒有想過。
「不知道。」
冷冰冰地丟下三個字，他起拿起拐杖，漸漸地消失在了月之中。
*
郁卿怎麼都不會想到，當他再見到自己外公的時候會是這樣一種境況。
「嗚嗚嗚嗚嗚，怎麼辦啊，到底怎麼辦啊。」
偌大的客廳里被彌散著人哭泣的聲音，郁卿外婆坐在沙發上哭淚人。
「外婆，你別擔心，阿卿回來了，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郁鷺坐在旁邊不停地安。
「唔，阿卿啊，你一定要勸勸你的外公啊，我們兩個相依為命了這麼久，我真的不能失去他啊。」
老婆子一個勁的說叨，念叨，郁卿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
是他不勸嗎？或者說他干勸有用嗎？
老爺子這擺明的就是威脅啊，看著桌上那張化驗單，在想想自己外公剛才說的那些話，他就覺好像有人用繩子在他上一圈又一圈地捆著，完全沒有了自由。
老爺子說了，要想他去治病很簡單，就是郁卿和高琳去領證，否則他就不治病。
到底紅事還是白事，就看郁卿的了。
你說這不是威脅？
「嗚嗚嗚嗚嗚。」
見郁卿不為所，老婆子哭的更傷心了，這都是事先商量好的，戲當然要做足啦。
「阿卿，我不說別的，就沖我們老兩口將你們姐弟拉扯大這份恩，你就不應該對你外公見死不救吧，何況這事它真的很簡單，你只要和高琳結婚，所有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
「阿卿，你要不再考慮考慮吧，和期期結婚的事先放一放。」
放？
怎麼放，再過兩個月就是他們商量好去領證的日子了。
說真的，郁卿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就是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顧，帶著子期和郁念之遠離這些是是非非。
可是他能嗎？
他真的可以衝破這種親道德綁架的束縛嗎？
「阿卿，你別沒有良心，小時候我和你外公拉扯你長大不容易，什麼好的我們都想著你，你真的不能沒有良心啊。」
「再說，我們也沒有要求你做什麼出格的事，琳琳那麼好，我們一切都是站在為你好的角度上去考慮。」
呵，郁卿聞言心裡冷笑，站在他的角度，為他考慮？
他們是真的事不關己的這麼說風涼話嗎？
這種道德綁架其實比任何酷刑都要來的難吧。
郁卿不想妥協，他一點都不想屈服。
「不好啦，快，快報警，外公要跳樓。」
就在這時，高琳的聲音匆匆從樓上傳下來，所有人的心都綳的的。
大家跑到老爺子臥室，就見他獨自一人坐在窗臺上，這有多危險用不著描述，反正就是稍有不慎直接就去見閻王的那種。
「啊啊啊，老爺子你快下來啊，有什麼事，咱們好商量啊。」
郁卿外婆急的手舞足蹈，這應該不是裝的，畢竟劇本里可沒有要跳樓這個橋段。
「不，別過來，除非阿卿和琳琳去領證，否則我就不下來。」
老爺子是覺得單純用不治病威脅還不夠，欠缺火候，如果再加上這種跳樓的威脅，效果是不是更好一點。
好個屁！
高琳覺得郁卿一定是恨死自己了，否則現在他怎麼會用那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老爺子戲太過了，這不是好事。
「阿卿，你就答應吧，再不行，我給你跪下啊。」
老婆子說著真的跪在了郁卿面前。
「阿卿，阿卿，你就答應外公的要求吧。」
郁鷺也倒戈了，滿臉淚痕，「阿卿，家，家不能散啊！」
「...」
郁卿麻木地站在原地，他沒有開口說話，他的目在這一群人中流竄，看看這就是他的家人，他們就是這種把他推向風口浪尖，全然不顧他的。
好，真好。
高琳站在一旁，此時的心都快跳到嚨口了，不停地在猜測郁卿到底會不會妥協和自己去領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