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航打開盒子的蓋子,首先映眼簾的是一個白的信封,上面什麼都沒有寫。
他拿起那個信封,然後拆開,發現裡面是一封信。
紀航輕抬雙眸看向言彬,那意思好像在問他這封信是什麼意思。
言彬直言,「我不知道。」
紀航看著那折四方形的信紙好一會,突然沒有勇氣打開。
「快看看,是什麼。」
言彬催促。
過了一會,紀航才慢慢展開信紙…
當視線落在第一行的時候,他的心便驟然沉落谷底。
「紀航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了冰冷的手臺上,等待那些醫生用各種各樣的械絞殺我們的兒子。
還記得那天我說你殺了他,你問我他是誰嗎。
今天我告訴你,他就是我們未出世的孩子。
震驚嗎?
你親手殺了你的兒子,他已經兩個月了,還有幾天就滿三個月了。
醫生說他已經有了心跳,而且是一個健康活潑的小傢伙,我覺得他應該聰明的。
可是,即便他這麼好,還是不能來到這個世界看看。
怎麼樣,殺了自己兒子的快很好吧。
在沒有去找你之前,我一直都是想把他生出來的,因為他是我和你的孩子,我非常的他,並且我想帶他來這個世界看看。
讓他知道天空是藍的,雲朵是白的,小草是綠的,花是五六的,可是,你偏偏要告訴他,人心是黑的。
我還想讓他知道人間有,有媽媽的,有爸爸的,還有爺爺的,可是你和你的父親非要告訴他,除了媽媽,本沒有人他。
所以他怕了,有一晚,他來到我的夢裡哭著和我說,爸爸不要他了。
我問他,為什麼你會這麼覺得。
他說因為你邊有了別的孩子,所以你不會再他。
紀航你說你是不是好殘忍,他那麼想來到這個世界,你卻用對陸綰和你兒的責任與愧疚來抹殺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權利。
狠,你真的狠的。
你不僅對我們的兒子狠,你對我也是沒有手下留。
為了陸綰,兩次將我推進萬劫不復的深淵,你說對的愧疚,那我呢?你對我是什麼樣的一種?
是不是在你眼裡,我就是特別的堅強,覺得比起陸綰我也沒有吃過什麼苦,此生有幸,家人疼,朋友照顧,我所謂的那些痛苦不過就是無病的裝腔作勢,是我自己放大了小挫折,對嗎?是這樣吧。
也是,我想我也能理解你為什麼對我這麼狠,畢竟我沒有給你生孩子。
呵,有孩子真好,可是,我覺得你本就不配做我孩子的父親,你沒有資格。
現在他死了,因你而死,我要你永遠記住,然後把這個變一塊烙印永生永世地刻在你的心裡。
記住!只要你活著,就要永遠折磨,背負著親手扼殺一條無辜小生命的罪孽活一輩子。
你可以安心當你的好爸爸,好父親,但你記住,我的兒子他永遠都在你看不見的角落獨自承那錐心般的疼痛。
當你們一家人其樂融融在一起的時候,我們的兒子在忍著被醫療械肢解的痛苦。
紀航,你聽見了嗎?他在哭…哭的好慘,好慘。
那天他告訴我,從今往後的每一天,他都要看著你,看著你是如何對別的孩子好。
紀航,願你往後的每一天,都沉浸在被折磨的快里。」
———曾經視你如命的子期(留)
信不過短短幾百字,可當看完這封信的時候,紀航覺整個人就好像被凌遲過一般。
他臉蒼白,失魂落魄,最主要的是,現在他的心裡被懊悔和恐懼填滿。
紀航看了一眼盒子,那裡面放著一雙藍的小鞋子,還有一張B超報告。
「不…不會的,不會的。」
紀航拿著信的手抖不已,到最後竟然誇張到連一封輕飄飄的信都拿不穩。
「不會的,不會是這樣的。」
紀航慌了,他裡不停地重複說著一句話,整個人就和丟了魂一樣。
見此,言彬的心也跟著提了上來,他撿起落在地上的那封信,開始認真看了起來。
看到後面,言彬的眉頭越蹙越,他其實比紀航也好不到哪裡去。
「紀航,你他媽的到底對子期做了什麼!」
言彬走到紀航面前,雙手牢牢拽住他的領,把他從椅子上拉了起來。
「說,你他媽的狗東西的給老子說話!」
言彬是一個很能控制自己緒的人,一般來說不管越到多大的事,他都能夠很好的掌控自己的脾氣。
可一次,在看到子期寫給紀航的這封信之後,他失控了…
語言上的嗔怒已經無法制他的怒氣了,言彬抓著紀航對著他英俊的臉龐,上去就是一記重拳。
紀航頭被打偏轉向一邊,角滲出鮮,在嘗到如鐵鏽一般的腥味之後,他默默地用手背了,然後抓起手機就往外走。
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紀航還抱著一僥倖,那就是他要找到子期,他要留下這個孩子。
紀航想到剛才那封信的容,他想子期現在應該還沒有去做手,所以,他現在必須馬上知道的下落。
他不可以讓拿掉這個孩子。
「紀航,你去哪!」
言彬跟著出去,將他攔下。
「言彬,我現在沒有辦法和你說那麼多,我求你,幫我找到子期,不可以做人流手,的不適合。幫我,我求求你幫我一起找到,不然會有生命危險的。」
紀航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找到子期。
「…」
言彬相信紀航的話,他那張到誠惶誠恐,惴惴不安的神是騙不了人的。
「好。」
言彬拿出手機撥通了子期的號碼。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聽到這幾個字的時候,言彬覺心裡一陣不安。
「怎麼辦?關機了。」
紀航想了一會,然後給程苑婉打了一個電話。
他知道有這方面的本事,以前他不管找什麼都是幫忙辦妥的。
想著,紀航拿起了手機,因為他太過張,好幾次,手機鎖屏碼都輸錯了。
言彬看不下去,奪過他的手機,「碼!」
「…生日。」
言彬拿著手機,靈活的手指在屏幕上輸了子期的生日。
屏鎖解開,言彬在通訊錄里找到程苑婉的號碼。
「嘟嘟嘟…」
很快聽筒里就傳來了程苑婉的聲音。
「紀總,你好。」
言彬把手機重新還給了紀航。
「喂,婉姐,幫我找一下子期吧,快,一定要快。」
紀航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哽咽和抖,給人的覺就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手機那頭的程苑婉立刻張了起來,「紀總,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
「別問了,他媽的快給我找人!」
紀航的緒突然從不安變了憤怒,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在子期來找自己的那天,他要說那樣滾蛋的話。
該死!全他媽的該死,什麼陸綰什麼綿綿,什麼紀氏,他們加在一起也都比不過一個子期。
「好。」
匆匆收了線,紀航和言彬便出發朝著地下停車場去了。
另一,程苑婉第一時間就來到紀航辦公室,想要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因為董莉是非常在乎子期的。
程苑婉推開紀航辦公室的門,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盒子,走進一看,是一張B超單,自己一雙小鞋子,然後又找到了那封信。
略的看了一遍之後,程苑婉預事不對,立刻把這事告訴了董莉。
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很快那邊就傳來了一個聲音。
「婉婉。」
「喂,乾媽,出事了,子期懷孕了,是航的,現在要去拿掉這個孩子。」
「…」
*
紀航開著車,言彬坐在副駕駛座上,一路上,他不知道違規了多次,闖了多紅燈,好在他車技一流,否則就這種開法,沒找到子期,他就先去見馬克思了。
他們先是找了三家醫院,然後程苑婉的電話就過來了。
說浦東有一家婦產醫院有子期最近的就診記錄。
紀航立刻在車載導航上面輸了那家醫院的地址。
他們現在的位置是浦西,從這裡過去,哪怕是各種違章,闖紅燈,也要一個小時。
紀航真的不敢想像這一個小時之後,到底會發生什麼事。
…
*
浦東第一婦醫院。
子期拿著一張手單,換好手服,木訥地坐在椅子上,下一臺手就是了。
護士剛才來通知,大概十分鐘之後,就可以進去了。
十分鐘,子期低下頭,憐地著平躺的小腹部,再有十分鐘,就要失去他了。
其實子期不是沒有想過要留下這個孩子,可如果留下了,那就變了第二個陸綰。
如果將來有一天,的孩子出事,是不是也會像陸綰一樣,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地找上紀家,請求紀航救的孩子。
呵,如果是這樣,那的人生豈不是也變了一場笑話嗎?
不,絕對不要。
如果不能給這個孩子完整的,還不如不要把他帶來這世上苦。
哪怕紀小凡說的都是真的,也不會隨隨便便去接他,孩子的父親沒有可以替代一說,該是誰,就是誰。
在這點上,子期要比陸綰清醒許多。
十分鐘,轉瞬即逝,很快,子期就聽到了護士在喊的名字。
「36號子期。」
「來了。」
子期起,朝手室走去,這一小段路走的是異常的艱難,每一步都沉重到覺自己下一秒就好像要死了一樣。
直到躺上了那張冰冷的手床。
子期選擇的是全麻,不想折磨自己,這一路走來,痛苦大於快樂,的磨難已經夠多了,所以不想自己再去經歷那種痛不生的覺了。
往後餘生,想活下去,想對自己好一點。
子期睜開眼看著天花板上的手燈,努力著自己去放空,這時候不適合在去想什麼矯的事了。
紀航無,那子期自然為不會有到哪裡去。
一個善良溫和心的人,被到絕境時,一旦絕起來那可是超乎尋常人的想像,這時候的心可是比誰都狠的。
「病人姓名。」
就在子期放空之際,一名著綠手服的護士手持一枚針筒站在的旁邊,用公式化的口吻問道。
「子期。」
「嗯,好的,我和你再確認下,你選擇的是全麻以及無痛人流手,因為胎兒已經型,所以我們的手是引產。如果沒問題,我們就開始了。」
子期神淡然地點了點頭,慢慢把眼睛閉上,過了一會兒,就覺到枕頭扎進管,手臂上傳來微弱的痛。
失去了,就要失去…
子期覺困意襲來,還來不及思考,整個人便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閉上眼時,一滴眼淚從眼角流了出來。
*
紀航和言彬到醫院的時候還是晚了一步,當他們火急火燎地趕到手室門口的時候,被告知子期的人流手已經在進行中了。
那時候,紀航只有一個覺,那就是他這輩子應該是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失去子期了。
再也不可能有任何迴轉的餘地了,不論他做什麼彌補,都沒有用了。
紀航渾上下像被干力氣一般,仔細一看,雙竟然有些微微地抖,他努力撐著最後一力氣扶著牆,那模樣真是狼狽的很。
言彬正上前,忽然手室的門就被推開了,幾名著綠手服的護士步履匆匆地從裡面走了出來。
只聽為首的一個年長一些的護士對著後兩名小護士說道:「你們兩,一個去通知子期的家屬,另外一個趕去找主任,我去聯繫庫那邊,記住,作要快,病人人流過程中失過多耽誤不起。」
「好的,護士長。」
兩個小護士異口同聲,們的對話落紀航和言彬的耳朵里,瞬間,他們有種掉進冰窟窿的覺。
「不會的…不會的…」
紀航不停地對著那扇手的門拍打著,他慌了,他後悔了,如果時能夠倒流,回到子期來醫院找他的那天,哪怕天塌下來,他也一定會帶走。
可惜,時倒流只是一個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好假設。
「砰砰砰…」
紀航不停拍打著門,兩隻手卡著門不停地往兩邊掰。
鮮紅的順著他的指尖子汩汩流出。
言彬站在一旁,雙手攥拳,此時的他眼裡早已被濃濃的恨意填滿。
「紀——航——!」
這三個字言彬幾乎是咬著牙從裡出來的。
他上前一步,不由分說地抓著紀航的領,照著他的臉下去就是一重重的一拳。
今天第二次,言彬手了,不過這一次,他是毫都沒有手下留。
「你這個王八蛋,人渣,你本就配不上,配不上對你的一往深,配不上為你做那麼多事。紀航,子期的生活已經夠難挨了,為什麼會上你。」
言彬豁出去了,這種時候,正常人都不會去講什麼君子禮儀。
他彎下子,將倒在地上的紀航拉起來,然後用力一推,將他整個人狠狠地撞在牆上。
「紀航,你給我聽著,你這輩子都欠子期的。你本不知道你辜負的是怎樣一個為你掏心掏肺的孩。」
「你娶陸綰是因為你自己造孽,而嫁給紀小凡完全就是被無奈,先背叛這段的人是你!!!那個傻瓜,為了保全你和你的家人,犧牲了自己的幸福,嫁給了一個不的人。」
「那個人渣先是強暴了,然後以無辜的人命作威脅,其中就包括你們紀家人,為了不讓你們傷,所以選擇了折磨自己。在深傷害的時候,你和其他人恩纏綿。」
言彬話一出口,紀航整個人都獃滯了,他眉頭蹙,心好像被玻璃渣子穿一般。
很疼,那種疼是一種比死還要難的覺。
「…」
紀航不是不知道說什麼,而是他想說,卻如鯁在。
一直以來,他都不知道為什麼子期會嫁給紀小凡,想過很多理由,唯獨沒有想過這個。
紀航現在一點都不覺得紀小凡可惡,他覺得和他比起來,自己那真的不知道壞幾百倍。
紀航覺得口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
然而,言彬並沒有因為紀航的痛苦,停止這種報復的傷害。
他抿的角突然邪魅地往左上角一提,繼續說道:「紀航,這就不行了?那如果你知道子期出國是為了給你爸洗刷冤屈,還有賣了酒吧、房子,拿了一千萬替你們紀家擺平一切這個真相的時候你會不會覺得自己應該立刻下十八層地獄。」
會!
但是在下地獄之前,紀航想知道真相。
他看著言彬,像是啞努力開口說話一樣吃力地說道:「……出國是為了我爸?」
「不然呢?去旅遊?呵,紀航,在我眼裡你們紀家人都是蠢貨,連自家救命恩人是誰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子期順著傅建國查到他的妻,花了五百萬還有冒著生命危險送們去安全的地方,拿到替你爸證明清白的視頻,你覺得你們紀家能有現在快活?」
「哦,不止這個,還有塔吊倒塌的事,是子期那個傻瓜,不顧自己危險,抱著錢一家一家哀求才換來的原諒。你真的以為陸綰能做那麼多?」
言彬說出來之後,突然覺得心中一直堵著的那子鬱結散去了。
說真的,如果現在他的角和紀航互換,他會覺得自己死一萬次都沒有辦法洗這一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