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哥哥。」
別看墨玉珩很是輕鬆的把猛虎殺死了,但是他也累的不輕,額頭上溢位的細汗珠就是最好的見證。
顧南喬連忙從筐子裡拿出了水囊,餵了墨玉珩一些水。
墨玉珩喝了些水,力也漸漸恢復了些,「小阿喬,咱們今天不能去採藥了,得先回家。」
猛虎已經死了,鮮染紅了土地,小溪邊瀰漫著一濃厚的腥味,他們留在這裡不安全,隨時都會有猛嗅著腥味找過來。
小什麼的,墨玉珩是不怕,他就怕引來了群結隊的猛,那就慘了。
到時候他就是有三頭六臂,也翅難逃。
顧南喬也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好時機,連忙招呼顧明凡幫墨玉珩扛猛虎,自己則背著背簍走在他們前麵。
三人快速出了深山,因為回家要從村口路過,很多人都看見了。
很快,墨玉珩打到了猛虎的訊息不脛而走,村裡人都稀罕著跑來墨家看熱鬧。
猛虎對於他們這些山裡人來說不算陌生,但是也從來沒有人獵到過,倒是村裡有許多的傳說與猛虎有著的關聯。
猛虎吃人的訊息歷朝歷代都有,但是打到猛虎的訊息就之又了。
家村有大半的人家以前都是靠打獵為生,自然知道打猛虎有多難了。
別說一兩個人了,就是十幾個人一起進山,到猛虎也怕是不能全而退。
打猛虎更是連想都不敢想。
可現在就有人獵到了猛虎,還是他們村裡人。
這讓家村的人與有榮焉的同時,又心生嫉妒。
猛虎起碼有三百斤,這可得有多錢吶!
猛虎全都是寶,就是那虎皮雖然劃傷了,但是也很值錢,這麼大一隻猛虎,單單虎皮也能賣個千百兩銀子。
墨玉珩的運氣怎麼就這麼好啊,到猛虎沒被吃了,還把猛虎給獵殺了。
真真是不得了。
他們眼紅墨玉珩的好運,卻沒有想過,要不是墨玉珩有武藝傍,又怎麼能全而退?
別說獵猛虎了,怕是小命也搭在了裡頭。
秀夫得知訊息的時候,他正跟秀天在喝茶,得知訊息,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他角忙問「阿墨他們幾個人可有傷?」
前來報信的人是李葉子,他想了想,不確定道「我沒仔細看,我就看到他和凡凡扛著猛虎回來,那猛虎可大了,他們兩個人扛著都吃勁。」
這茶是怎麼也喝不下去了,兩老連忙起往墨家走去。
李葉子帶來的訊息不準,秀夫心裡擔心得不行,生怕墨玉珩有個損傷,還有顧明凡和顧南喬,這兩個可是手無縛之力的人,也不知道被嚇到了沒有。
他早就說過了,深山裡不太平,猛時常出沒,要他們去山裡,可這幾個孩子老是不聽話,憑著自己的子胡來,這下好了,遇到了猛虎,也不知道傷了沒有。
秀夫越想越是後怕,急匆匆到了墨家,就看到墨家的院門口滿了人,大家長了脖子往墨家院子裡瞧。
「讓一讓,讓一讓。」秀夫招呼了兩聲,見到來人是村長,大家都自覺的讓出了一條道。
院門敞開著,但是村裡的人跟墨玉珩不悉,就是顧南喬也不太,不敢貿貿然的進去,秀夫和秀天大方的走進去,可把周圍的人羨慕死了。
他們也想進去看看猛虎,隻是想到墨玉珩的特殊命格,還有他的世,那腳步是怎麼也邁不出去了。
哪怕這段時間墨玉珩住在村裡並沒有引來啥倒黴事兒,但是對他們來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餘,更何況墨玉珩這二十幾年來的衰運,他們可都是看在眼裡的。
不可能一夕之間就全部消除吧?
他們哪裡能想到,自從有了小阿喬相伴的墨玉珩,財運好到。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田地有了,房子有了,現在又獵到了一隻猛虎,換銀兩,又是一大筆銀兩。
「外祖父,爺爺,你們怎麼來了?」顧南喬正在燒開水,看到兩人進來,連忙迎了上來。
「喬妹,你沒事吧?可有傷?」兩老異口同聲的問道。
顧南喬搖搖頭道「我沒事,墨哥哥和二哥也沒事,就是累著了。」
知道他們沒傷,秀夫和秀天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秀夫看著灰頭土臉的顧明凡,欣道「你小子出息了,以前到蛇都嚇得差點尿子,現在到猛虎,還這麼淡定,不錯不錯。」
麵對秀夫的誇獎,顧明凡很是沒形象的撲到了他懷裡,「外祖父,您能不能不誇獎了?我本來想在您懷裡哭一哭,被您這麼一誇,我都哭不出來了。」
顧明凡畢竟才十六歲,還是個年郎,經歷的事沒有墨玉珩多,也不像顧南喬經歷過了一次死亡,對生死比常人更加淡定。
顧明凡心裡綳著一玄,一直都沒有放鬆,現在見到秀夫還真想撲到他懷裡,狠狠哭一場。
可偏偏秀夫不按常理出牌,反而誇起了他,這讓麵子的他,怎麼也哭不出了。
「你都是大哥哥了,還想著哭鼻子?乖了。」麵對自己看著長大的顧明凡,秀夫哪裡不心疼?
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寬厚的手掌,帶給了顧明凡久違的安全,他再也控製不住,眼淚無聲的落。
他還活著,他和妹妹還有三哥都平安回來了!
顧南喬給大家泡了安神茶,因為房子還沒有收拾好,大家便移步去了亭子裡,喝著茶水,顧明凡的緒漸漸平復了。
「阿墨,這猛虎可得趁著新鮮拿去賣,放在家裡腥味很容易招惹來猛,不安全。」家村靠近大山,獵放在家裡絕對不安全。
對於秀夫的提醒,墨玉珩點頭道「等會兒我就劃船送去縣城。」
走水路比走陸路更加安全,主要還是更快到達縣城。
喝了一會兒茶,秀夫和秀天起告辭,因著墨玉珩要是縣城,顧南喬也想一起去,顧明凡倒是不想出門,便帶著墨胭脂去了秀夫家裡。
此時快到傍晚了,隻要行船速度快,能趕上城門關閉前到達縣城,顧南喬和墨玉珩沒有再耽擱,送走了秀夫和秀天後,收拾一下就坐船離開了。
墨玉珩獵到了猛虎的訊息如同一滴熱油落在了冷水裡,讓平靜的家村頓時熱鬧不已。
街頭巷尾,大家都在說這一件稀罕事。
剛從田裡回來的林叢一家子,在路上得到了這個訊息,林叢的臉頓時難看到不行。
一回到家,林蔚就忍不住咒罵道「他的運氣怎麼就這麼好,怎麼就沒有被猛虎給咬死?」
隻要墨玉珩死了,他們家就太平了,再也不用遭大家的指指點點。
林叢、林梟、林川臉也很不好,墨玉珩過的越好,他們心裡就越不是滋味。
猛虎能換多銀兩,他們不知道,但是絕對不於千兩銀子。
一想到他們這輩子都賺不到這麼多銀兩,林叢三人就嫉妒到不行。
特別是林川,他好不容易考上了生,本以為能順利考上秀才,可偏偏他考了十幾年了,還是原地不。
生在家村還算是有人買賬,可到了鎮上和縣城,他與一般貧民有何區別?
原本今年他就該再去拚搏一把,家裡卻再也拿不出銀兩供他了,不得已,隻能棄筆從田。
但他心裡沒有忘記自己的目標,無論如何也得考一個秀纔回來,否則他們一家人都無法揚眉吐氣。
「爹,您說老天爺怎麼就這麼不公平?墨玉珩他就是個父不明的雜碎,他怎麼就有這麼好的運氣?」
林蔚氣不過的跺腳,看著家裡的陳設,恨恨道「反倒是咱們家,日子越過越差。」
都怪墨玉珩,要不是他來了家村,他們家的日子就不會這麼難過。
定是他克的!
林家很窮,已經到了快要揭不開鍋的地步了,今年年景不好,初春的時候,雨水過多,秧苗的泡爛了不,夏天艷高照,把剩下的秧苗烤焦了些許。
今年的收還沒有往年的一半,可是賦稅卻提升了三。
最重要的還不是林川考秀才的事兒,而是林梟和林蔚的婚事。
林川早已娶妻,膝下還有一個兒,但是林梟則不同,因為家裡沒錢的緣故,婚事一拖再拖。
拿不出彩禮錢,誰願意嫁給他?
林蔚也到了說親的年齡,比起林梟的無人問津,林蔚的行還是不錯的,從去年開始陸續有人探口風。
可那些人家,林蔚竟是一個都瞧不上。
用林蔚的話來說,的大哥是生,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變了秀才,到時候可是秀才的妹子,的未來夫婿可不能是那些泥子。
林蔚對未來夫婿的要求可不低,長得帥、識文斷字是基礎,最好是家境好、有功名在,那就更好了。
能達到這樣要求的人,在周邊鄉鎮,也不出三個。
顧家的顧明宇,還有桃花鎮的葉梁逸,這兩人是完全符合林蔚條件的人,可惜對方看不上林蔚。
林叢見林蔚忿忿不平的抱怨個不停,額頭青筋直跳「蔚兒,你就不能抱怨點嗎?沒看到我頭都疼了?」
「爹,咱們家都快揭不開鍋了,您就不著急嗎?」
林蔚語氣很不好「村裡人現在還不知道怎麼嘲笑咱們家呢,當初墨玉珩他娘想要把大哥二哥接走,爹,您為何就不同意呢?要不然現在大哥二哥也能沾沾。」
當年夏杜鵑回來時,確實是提出了要把兩個兒子接到自己邊養,那時候不僅是林叢不同意,林川和林梟對夏杜鵑也是抗拒的。
幾次上門都是無功而返,夏杜鵑對這兩個兒子漸漸冷了心,但還是時不時給他們送些銀兩。
要不然當初林叢也拿不出銀錢給林川讀書、娶妻。
後來夏杜鵑去世了,林川也過了生試,本以為很快就會擺貧民的帽子,偏偏十幾年了,還在原地踏步。
誰也不會想到,二十多年後,墨玉珩會有這樣的好運氣。
現在新房子已經建好,又獵到了猛虎,這以後,他就是不打獵,也夠他吃香喝辣了。
林蔚的話讓林叢眼前一亮,他站起道「我想到法子了。」
林蔚一呆,不明白自家爹話裡的意思「爹,您什麼意思?」
「墨玉珩是個沒爹的人,除了他娘以外,沒有任何脈親人,當年他跟著他娘回來,時不時就會跑來咱們家找川兒兩兄弟。」
林叢眼冒「他一定很親,川兒兩兄弟跟他可是脈相連,是這個世上他唯一的脈親人了。隻要川兒他們接了他這個弟弟,他肯定會激涕零。」
先打親牌,等關係緩解了一些後,再慢慢的把他手裡的銀兩騙取過來,到時候別說是賣猛虎的銀兩了,就是那棟新房子,說不定也到手了。
林蔚聽著林叢的描述,眼前一亮,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計劃,興沖沖的去喊了林川和林梟過來。
兩兄弟聽完後,表很是抗拒。
「爹,這種欺騙人的事,要是被人知道了,咱們的臉還要不要?」林川拒絕道「我現在可是生老爺,這種事我不幹。」
林梟也抗拒的表示道「我也不會騙人,大家都知道我跟墨玉珩不對盤,現在要我去討好他,還不如殺了我。」
林叢瞪眼,把事分析給他們聽,越說越覺得自己這個計劃可行。
林梟被林叢的話弄懵了,一時之間腦子變了漿糊,不會思索了。
倒是林川,好歹也讀過不書,他覺得自己父親還真是異想天開了,以前墨玉珩落魄的時候他們沒出手相助不說,還雪上加霜,現在人家過好了,他們著臉上前,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墨玉珩現在不缺人關心,秀夫和伍木濤對待他就跟對自己的兒子一樣,甚至比對自己的兒子都好。
「爹,你說的話有一定道理,但是咱們現在不是去找他的好時機,咱們現在去找墨玉珩,村裡人還不知道會怎麼編排咱們家呢!」
一時之間打消不了林叢的幻想,林川便打算把這件事往後挪挪,等林叢發熱的腦子降溫了,清醒了,自然就不會再提這件事了。
林川這麼說了,林叢自以為他是同意了自己的計劃,很是高興地道「川兒,咱們家能不能過上好日子,可就全靠你和梟兒了。」
墨玉珩可不知道有人暗的打上了他的主意,此時的他正力劃船,又去老鄉那裡借了驢車,終於在日落之前趕到了縣城。
熱鬧的集市,墨玉珩帶著顧南喬門路的前往廣聚軒。
傍晚的廣聚軒正是最熱鬧的時候,按照先前的習慣,墨玉珩他們去的還是後門。
招待他們的是在後廚幫忙的店小二,開門時看到是墨玉珩,他很是詫異「墨公子?」
墨玉珩點了點頭,他連忙側開子,讓他們進來,看到驢車上的猛虎時,他瞪大了眼睛。
乖乖,這個墨公子還真是幾個月不出現,一出現就是大手筆。
他連忙去喊了掌櫃和管事,又給二人上了茶水和糕點。
管事得到店小二的通報,連忙過來招待,看到那頭猛虎時,管事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墨公子。」管事對墨玉珩很是客氣的打著招呼。
墨玉珩不善與人寒暄,直奔主題「管事,我是來賣虎的,你看看這頭猛虎多錢一斤?」
「按照市場價格,虎一斤一百文錢,虎皮、虎膽這些另外算錢。」因著墨公子是人,管事報的價格還算公道。
墨玉珩沉道「虎皮虎膽這些價格如何?」
「虎、鞭、一千兩銀子、虎皮五兩銀子,虎膽五兩銀子。」管事見墨玉珩麵不虞,連忙解釋「按照市場價格,虎皮的價格確實是遠遠不止於此,可那是完整的虎皮,這頭虎的虎皮已經破了好幾地方了。」
整張虎皮是很難得的,所以價格極高。
破損的虎皮雖然也值錢,卻也大打折扣。
饒是如此,這幾樣東西加起來也價值兩千兩白銀。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墨玉珩懶得把東西分開賣,便做主全部賣給廣聚軒。
管事對此沒有異議,連忙招呼人去把虎皮和虎、鞭、虎膽取了出來,又把虎上秤。
虎有三百斤,一斤一百文錢,三百斤則是三十兩,加上虎皮那些錢,一共進賬兩千零三十兩白銀。
管事做主把東西買下,但是付錢的事兒,還是得白掌櫃做主,特別是這麼大數量的銀兩。
在管事去喊白掌櫃的時候,墨玉珩已經帶著顧南喬去了二樓的廂房裡,點了幾個廣聚軒的招牌菜。
八寶兔丁、玉筍蕨菜、片皮豬、豌豆黃、魚片粥。
墨玉珩早就清楚了顧南喬的口味,偏葷腥,但是也不能缺了青菜,對食的要求很高,他記得這幾道菜在廣聚軒都很人喜歡,便做主點了。
最後還要了一壺西湖龍井。
店小二拿著選單下去,顧南喬有些心疼的說道「太奢侈了,這些菜都夠咱們買很多東西了。」
自從來了這裡,除了一開始擔心賺不到錢,後麵財運都很不錯,也不缺錢,但是剛纔看到選單上的價格,也不由得咋舌,實在是太貴了。
上次吃早餐,價格還算是能接,可就這幾道菜,就要二兩銀子,實在是超出的意料。
「你等會兒吃了以後就知道這些菜值不值這個價格了。」墨玉珩沒有明說,隻是清淡的提醒。
顧南喬挑眉,若有所思,也隻是隨口抱怨一下,轉頭看向了街道,發現街道兩旁都掛著紅的燈籠,把這方天地照的亮如白晝。
「城裡的夜景好漂亮啊,這裡還有夜市?」顧南喬好奇的問道。
墨玉珩給講解道「鄰水縣隸屬於閩州,與東海遙遙相,這幾年大齊與東海來往甚,這不,皇上為了促進兩國的友誼,親自來閩州視察。」
「墨哥哥,你知道的好多啊,不像我,什麼都不懂,隻知道吃喝玩樂。」顧南喬崇拜的看著墨玉珩,眼睛賊亮。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基本上也都天天和墨玉珩在一起,為啥就不知道這些訊息呢?
「有時候隻知道吃喝玩樂也是一種幸福。」墨玉珩淺笑「你還小,正是在玩耍的年齡。」
「我纔不小呢,等過了年,我就十四歲了。」顧南喬掰著小手指算著,忍不住問道「等過了年,墨哥哥就二十七歲了,墨哥哥可有中意的子?」
是故意這麼問的,就是為了探查一下,有沒有潛在敵。
也是想試探一下墨玉珩對有沒有那方麵的意思。
墨玉珩一愣,不明白好端端的怎麼話題就扯到了這裡,他搖搖頭道「沒有,我這一生就是孤寡鰥獨的命,自己一個人過罷了,不用去禍害別人了。」
顧南喬心狠狠一,有些難「你別這麼說,你這麼好,一定會遇到命中註定那個人的,你看我如何?我跟你在一起這麼久,也沒被你克著,由此可見,咱倆八字匹配。」
說到後麵,顧南喬忍不住自鳴得意,跟墨哥哥就是天定良緣。
墨玉珩懵了,看了顧南喬一眼,很是果決「小阿喬,我們是家人,以後這話可不能再說了,被別人聽到了,以後你怎麼議親?」
小阿喬怎麼能有這樣的念頭?
他可是把小阿喬當兒看待的,看來還是這些日子跟小阿喬走的太近了,對的管教鬆懈了,才導致小阿喬起了這等念頭。
看來以後要跟小阿喬保持距離,不能再讓產生誤會。
墨玉珩如是想著。
顧南喬看著墨玉珩黑著的臉,猜不他的心思,但是明白自己的心思。
喜歡墨玉珩,想要跟他在一起,並不會因為他這句話而放棄。
因為再也沒有男人會因為一句話,就去給烤山,也不會有人給準備心的小禮,還是那麼心的禮。
更不會有人大把大把的銀錢都到手裡,自己一文不留。
這樣的墨玉珩早已經了的心,攪了這湖水,現在想離開?沒門!
墨玉珩不知道,自己的話,不僅沒讓顧南喬退,反而激起了的鬥誌!
廂房裡沉默著,因為墨玉珩的那句話,氣氛有些怪異,就在這時,廂房的門被推開了,白掌櫃一臉焦急的走了進來,對著墨玉珩和顧南喬拱手道「墨公子和姑娘來了,小老兒有失遠迎,還見怪。」
「白掌櫃安好,是我和墨哥哥叨擾了。」顧南喬淺笑地道「白掌櫃滿頭大汗的,這是到了什麼棘手事兒?」
白掌櫃從袖子裡拿出了一疊銀票遞給了顧南喬,苦笑道「姑娘好眼力,小老兒確實是遇到了點麻煩事,讓墨公子和姑娘久等了,這是兩千兩銀票,姑娘請先收好。」
顧南喬接了錢,遞給墨玉珩,墨玉珩搖搖頭,示意顧南喬收好。
白掌櫃又遞了三十兩碎銀子給顧南喬。
錢貨兩訖後,白掌櫃這才苦著臉道「我家老夫人近日病重,已經請了不大夫前去相看了,可就是找不到病因,墨公子,您是鄰水縣人,不知您可知道這周圍還有哪位醫高明的大夫?小老兒願高價相請。」
白掌櫃這事兒還真是問對人了。
墨玉珩指了指邊的顧南喬道「在下舍妹醫高絕,不如讓前去試一試如何?」
墨玉珩是把顧南喬當兒養,但當著外人的麵,他也說不出這是我兒的話來。
他要是敢說顧南喬是他兒,說不定小姑娘一生氣就給他下毒。
「姑娘會醫?」白掌櫃訝異道,隨即想到上次從顧南喬手裡買來的靈芝,頓時覺得自己這話問的太傻了。
顧南喬要是不會醫,又怎麼知道哪裡有靈芝,恰好就摘採到了呢?
白掌櫃也實在是不知道去哪裡請神醫好了,既然遇到了顧南喬,自然是要請去試一試。
等不及顧南喬吃飯,就要請顧南喬先去看看。
中午吃的乾糧早就消化了,顧南喬此時到不行,但是見白掌櫃這麼急,也知道病人的況怕是兇險萬分。
很是爽快的站起,跟著白掌櫃往廣聚軒後麵的院子走去。
墨玉珩自然是不放心顧南喬跟著白掌櫃走,便也跟了上去。
廣聚軒後麵的院子很大,景不錯,蜿蜒的小道上鋪滿了鵝石,兩邊的花圃裡種滿了各種花卉。
顧南喬匆匆掃了一眼,也隻認出了其中幾種花。
走過蜿蜒的小道,目的就是鬱鬱蔥蔥的竹林,穿過竹林纔到了廣聚軒東家居住的院子。
據白掌櫃介紹,病患是廣聚軒的老夫人,廣聚軒的東家姓,是大齊有名的皇商,這次老夫人就是伴隨聖駕來閩州遊玩的。
說是陪著遊玩,其實也就當散財子。
誰知剛到鄰水縣不久,老夫人就病了,不得已隻能留在原地治療,而聖駕早就前往別的州府了。
皇上來閩州視察的訊息,顧南喬是剛剛聽墨玉珩說了,不過沒想到皇上會跑來鄰水縣。
「姑娘不知道麼?咱們鄰水縣出了位有名的大師,那個妙法大師你沒有聽說過?」
顧南喬搖頭,這個名號還真是第一次知道。
「妙法大師是得道高僧,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最主要的是他能過星象算出天下大事,這樣的奇人,皇上早就下旨召他京,誰知妙法大師寧死不屈,這次皇上來閩州視察,這才執意要來這裡走一趟。」
白掌櫃說道「姑娘你可看到了街道兩邊的紅燈籠麼?那就是縣令臨時讓人佈置的。」
白掌櫃這話就更好理解了,這種事顧南喬以前也沒見,就是為了哄上頭的人開心,故意佈置出來的繁華景象。
大齊這幾年不太平,雖還沒有到民不聊生的地步,但也差不離了。
剛到院子門口,就聽到裡麵傳出來老夫人緩重的呼吸聲,家眾人全都聚集在客廳裡,見白掌櫃帶了一男一進來,連忙都跑了出來。
「白掌櫃,可是請來了大夫?」開口問話的是夫人,約四十歲左右,穿華服,一張保養得宜的臉上流出了淡淡的憂愁。
白掌櫃上前見禮,稟告道「回夫人,這位是咱們鄰水縣的顧姑娘,通醫,恰巧這次見了,屬下便請來給老夫人瞧瞧。」
聞言,院子裡的人,全都看向了顧南喬,在看清楚人時,有人噗嗤一聲笑了,有人麵疑,有人則是覺得白掌櫃還真是不會辦事,阿貓阿狗都找來給老夫人看病。
要知道老夫人份貴重,眼前的這個丫頭,連給老夫人提鞋都不配,更何況說給老夫人看病。
配麼?
眾人的神顧南喬都一一看在眼裡,夫人眼神是最平靜的,淡淡道「這位姑娘,我看你年齡還小,不知姑娘師承何?」
為當家夫人,夫人自然是有兩把刷子,看人不看外表,世上多的是能人。
隻要能治好老夫人,那就是他們家的恩人。
顧南喬淺笑道「為老夫人診脈的人是我,又不是我師父,難不夫人聽了我師父的名諱便會覺得名師出高徒,反之則是亦然?」
夫人一愣,隨即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姑娘言之有理,隻要姑娘能治好家母,必有重酬。」
「儘力而為。」
顧南喬不會胡開口給人希,自己的醫自己清楚,醫者隻能儘力救人,而對方若真的是石葯無醫,那任憑是華佗再世,也無濟於事。
顧南喬的態度,卻讓夫人高看了幾眼,是名門嫡,一出生就接最好的教導,出嫁後又掌管中饋,可以說是閱人無數。
自認自己看人的眼是極準,但眼前這個小姑娘卻有些觀之不。
尖牙利,話語之中卻進退有度,對錢財也不看重,以往京城裡的大夫,隻要說重金酬謝,不管怎麼掩飾,眼裡的狂喜和貪婪也掩蓋不住。
上的很是普通,連髮飾也都是銀飾,腰板直如鬆,眉眼帶笑,不驕不躁。
這樣的子,不一般。夫人在心裡暗暗評判。
顧南喬去了老夫人的房間,夫人連忙也跟了上去,倒是家的其他人,對此頗有怨言。
「白掌櫃,你從哪裡淘來了這樣一個小姑娘?看那年齡,怕是才十二三歲吧?一個小屁壞,能懂什麼?」
說話的人是家庶子,亦然。
白掌櫃額頭溢位了細的汗珠,他顧不上,忙道「三爺,鄰水縣就是個小縣城,能請來的大夫屬下都請來了,這是最後一個大夫了。」
「三弟,不管不,總要讓人家小姑娘試試,我聽說民間可有很多能人異士,說一定還真有法子找出祖母的病因。」家二公子煥然說道。
亦然看了他一眼,哼了哼,沒說什麼,背過了。
煥然對白掌櫃笑了笑「白掌櫃先進去看看那位姑娘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我們在這裡等訊息。」
白掌櫃應了聲,飛快的走了。
都說家和睦,兄弟友,是京城裡的一清流。
可現在來看,家部分門別派,兄弟之間硝煙四起,這些世家的水果然很深。
白掌櫃就是個小縣城的掌櫃,他可不想摻和進了這些爺們的爭鬥中。
屋裡,顧南喬已經開始給老夫人診脈了。
左手按在老夫人的右手手腕的吋口,老夫人的脈象形直長,如按琴絃。
這是典型的老年人的脈象,看不出有什麼蹊蹺之。
顧南喬又觀察了老夫人的舌頭。
這次看出了點問題,舌頭的很是不尋常,在靠近嚨那邊,更是白的嚇人,舌頭的度不夠,老夫人別說開口講話了,連張都困難。
顧南喬又用異眼檢視了一遍,最終確定了病因。
還是有些不放心又給老夫人把了一次脈。
因著舌頭和異眼都發現了病因,這次顧南喬很是仔細,更是延長了把脈的時間,左右手換著來。
終於被撲捉到了細微的變化。
「老夫人年輕時了刀傷,由於傷在心口,從那時起老夫人便落下了心絞痛的病,可對?」顧南喬笑瞇瞇的問道。
夫人吃驚的著,這件事可是,就是在京城裡也極人知道,那都是三十多年前的舊事了,現在家裡的小輩們也就隻有的幾個兒知道。
顧南喬不等夫人應聲,接著說道「我猜後來老夫人應該遇到了一位醫高明的大夫,並且治好了病,到現在約應該有十來年沒有複發了。」
「姑娘勸說中了,確實是這樣。」夫人遲疑地道「可是白掌櫃跟姑娘提起這些事兒?」
「不,他什麼也沒跟我說,我是把了脈以後推斷出來的。」顧南喬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
本來就不是白掌櫃告訴的,這可不算撒謊,隻是異眼太厲害了,掃描了一遍,就把老夫人的況弄清楚了。
連這些年,有什麼重大疾病,都一一探查到了。
顧南喬越發覺得自己賺了,有了這樣的異能,這世上很多潛伏著的病都能被發現,及早治療。
夫人也明白自己是多此一問,白掌櫃是鄰水縣的小掌櫃,他哪裡能知道老夫人的況。
看來眼前的小姑娘確實是醫高絕,忙道「那家母這次?」
夫人說的吞吞吐吐,但是顧南喬卻明白要表達的意思,「老夫人是心疾發作了,沒別的病癥,但是救治不及時,也很容易喪命。」
「怎麼會這樣?家母的心疾不是已經治癒了嗎?怎麼還會複發?」夫人訝異道。
顧南喬細心的給解釋「心臟是一個很複雜的,上麵布滿了各種管和經脈,或許一開始的時候,老夫人的病確實是痊癒了,但是如同鏡子,摔碎以後的鏡子再次粘合,那上麵的裂痕也依舊存在。」
「平常不會出問題,這次也許是老夫人長途跋涉,勞累過度,這才讓心疾再次發作。」
其實還有一些話,顧南喬沒法當著下人的麵直說,老夫人的心疾已經治癒十來年了,按理來說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這次病發,怕是人為的可能較大。
大戶人家醃臢事兒賊多,一個外人也不好多說什麼,隻能模淩兩可的提醒道「除此之外,跟邊人伺候盡不盡心也有些許關係。」
夫人是誰?是家的當家主母,經歷過的醃臢事兒可不,哪能聽不出顧南喬的弦外之音?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在房間裡忙進忙出的丫鬟。
「不知姑娘可有法子救救家母?」夫人下心裡的疑慮,現在最要的事兒,是救治老夫人,可不是理家醜。
「嗯,我寫個藥方,您讓人去抓藥,我還需要一套銀針,我習慣用九針,不喜歡用毫針。」顧南喬有些赧地道「我來的匆忙,沒有帶銀針。」
最關鍵還是沒有來得及去置辦銀針,這次來縣城也打算去定製一套九針,沒想到剛來廣聚軒就上了這攤子事兒。
夫人親自請顧南喬去桌邊坐下,給磨墨道「姑娘需要什麼說一聲便是,我讓人去準備。」
能挽回老夫人的命,別說是銀針了,就是要天山雪蓮,也照辦。
川穹、丹參、薤白各三錢、三七二錢、瓜蔞五錢、鬱金三錢。
凝神提筆,一氣嗬,雋秀的字跡翩然躍於紙上。
顧南喬不得不在心裡對墨玉珩再三道謝,要不是有他指點,還被他罰抄了一大摞的佛經,怕是現在的字跡還見不得人。
「三碗水煎一碗水,連喝三天,三天後我會來再次看診,到時候看老夫人的恢復況,看看需不需要換藥方。」
顧南喬說著把方子遞給了夫人。
「等會兒我會先給老夫人針灸一次,晚些時候再針灸一次,今晚我不會離開。」夫人並沒有要求顧南喬留下來,但是為醫者,顧南喬每次給人看診都是秉著認真負責的態度。
能肯定自己沒開錯方子,但是也要等到藥效起作用了,才能放心離開。
對於顧南喬今夜會留在這裡,夫人激的對笑了笑,連忙招呼來了自己信任的婆子,讓去抓藥。
一直都在給老夫人拭汗的丫鬟見狀,抓著帕子的手指了,見夫人看了過來,連忙屏氣凝神忙活手裡的活計。
白掌櫃的人辦事很有效率,很快就送來了顧南喬要的銀針。
顧南喬不釋手的把玩了一會兒,誇讚道「很不錯的一套銀針。」
「姑娘若是喜歡,便送與姑娘了。」夫人為人大方,很是爽朗的說道。
其實也有自己的私心,顧南喬醫卓絕,輕輕鬆鬆就看出了老夫人的病因,還能把前麵幾十年前的事猜測得分毫不差。
這樣的杏林高手,可得好好籠絡,做好事結朋友。
按照夫人的一貫作風,遇到了杏林高手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把人聘請回家,專門為家各位主子服務。
可對方是顧南喬,夫人卻不敢魯莽開口。
從一個人的言行就能看出此人的心,眼前的小姑娘絕對不是會因為金錢而折腰。
顧南喬要是知道的想法,肯定會告訴,姑娘也是財之人,要是在半年前到,肯定會為之所。
但是現在嘛,手裡有幾千兩銀子,不愁吃穿,自然不會為了銀兩給別人為奴為婢。
「那就多謝夫人了。」顧南喬實在是喜歡這套銀針,也不裝模作樣的拒絕,直接收下了。
夫人見落落大方,一點也不矯,對的印象越發好。
最討厭的就是那種,明明心裡很喜歡,可偏偏還一個勁兒回絕。
連自己的喜好都要抑著,這樣的人活的未免太虛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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