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
在夜降臨之際,顧南喬指揮墨玉珩把迴廊裡的紅燈籠都點上了,一盞盞紅的燈籠,在夜中散發出星星點點的亮,把這一方天地照耀的很是和、寧靜。
中午一頓火鍋,吃的大家都撐了,到現在也不太,索嬸便去廚房把中午勻下來的菜熱了熱,又做了一點麵食,想著給大家改改口味。
鈺君沒回縣城,難得來家村一趟,自是要在這裡小住幾日,用的話來說,現在的家一團,纔不樂意回去呢!
「一團?這是怎麼回事?」顧南喬和鈺君兩人坐在亭子裡,過簾子,看著外麵左搖右擺的燈籠。
鈺君把頭靠在顧南喬的肩膀上,苦惱道「還不是我爹回來了嘛,喬喬,我以前覺得我爹也就是在後院上有些拎不清,等我親眼見他行事,我才明白,他也能為一個人做到這等地步。」
顧南喬挑眉,若有所思,早就耳聞鈺薇是老爺心目中的白月所生,也因為生母的緣故,鈺薇一直覺得自己雖然是庶,但是在父親心裡,的地位也不比嫡差分毫。
「大姐姐謀殺祖母,隨後又設計我,更是把過錯全都推到三妹妹上,這樣的大罪,在別的家族不說沉塘死,也都是絞了頭髮去廟裡青燈古佛一輩子。」
鈺君語氣苦,對老爺的做法是失頂「可是我爹居然說沒釀大錯,祖母和我也就虛驚一場,三妹妹也不過是被罰跪而已,隻要大姐姐知道錯了,那就行了,都是一家人,沒必要趕盡殺絕,不然會誤了我大姐姐的終。」
難道和祖母的兩條命就不重要嗎?還有三妹妹無緣無故被誣陷,難道就是活該嗎?
這樣讓人驚悚的幕,爹卻一句話輕飄飄就想要揭過去。
似乎們三個人加起來都還沒有鈺薇一個人重要。
這讓鈺君傷心極了,覺得自己是第一次認識自己父親一樣。
「老夫人和你娘是怎麼說的?」顧南喬冷靜的問道,家不怎麼瞭解,但是聽墨哥哥提過一,家現在大部分權利雖然在老爺手裡,但是家大爺書然也有一小部分權利。
畢竟書然是家下一任的掌權人,從小就開始心培養。
這也是為何老爺和夫人夫妻貌離神合已久,但是夫人依舊穩坐當家主母位子的原因之一。
除了有手腕,後有婆婆支援,最重要的還是生了一個好兒子!
但現在出了這事兒,老爺就算再看重鈺薇,也不能忤逆老夫人,畢竟他要是反對,那就是不孝,隻要老夫人堅持,鈺薇最後的結局都不會太好。
「我娘和祖母自然是不同意,祖母前天直接讓人收拾了一輛馬車,送大姐姐去城外的庵裡清修,誰知道剛出城不久,馬車衝下了山崖,骨無存。」
山崖下剛好是一條湍急的河流,馬車掉下去直接被沖走了。
順著水流往前搜尋,也隻找到了鈺薇的一隻鞋,還有馬車的碎片,至於人飄去了哪裡,還真是無人知曉。
想來河水湍急,怕是兇多吉了。
雖然鈺薇這幾件事寒了鈺君的心,也斬斷了那微薄的姐妹誼,可終究還是一家人,聽說這麼去了,鈺君心裡也很不好。
可一想到對自己做的事兒,鈺君又無法麵對,所以家裡人都在忙著鈺薇的後事,鈺君便來了顧南喬這裡,圖個清靜。
顧南喬也沒有想到這件事最後的結局會是這樣,鈺薇就這樣死了?
鈺君心低落了一些,隨後想起了什麼事兒,興的對顧南喬道「雖然對不起我,但是那幾天被祖母關在房間裡也不好過,聽說那院子裡不知道從哪裡來了數不清的老鼠,老鼠太多了,後麵又引來了毒蛇,把嚇得夠嗆。」
「也許是老天爺看太過惡毒了,所以特意這麼整蠱,也算是為我和祖母出了口惡氣。」
聽著鈺君絮絮叨叨的話,顧南喬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墨玉珩,這樣的行事作風,還真是有可能是墨哥哥在為出氣。
「人死債消,既然不在了,咱們也就不想著這件事了,對了,你知道孔明燈嗎?」顧南喬轉移了話題「趕明兒我去砍點竹子回來,咱們做孔明燈如何?」
「好啊!」孔明燈鈺君也玩過,但是都是別人做好了,等著放就行了,現在要自己手,還真是人生第一次呢。
莫名有點小興。
兩人說著話,規劃著後麵幾天要怎麼玩,突然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墨胭脂聽到敲門聲很是興的往門口跑去,在門旁邊搖著尾,時不時還嗷嗚幾聲應和著外麵的人。
這要是來的人不知道墨家有狼,說不定還真的會被嚇死。
好在外麵敲門聲不斷,想來應該是悉的人,秀夫連忙去開門,看到門口站著的是一臉疲倦的伍木濤,瞪大了眼睛。
「木濤,你這是從哪裡趕來啊?怎麼把自己弄得髒兮兮的。」秀夫一邊錯開位子讓他進來,一邊關心的問道「弟妹和金良呢?怎麼沒來?」
往門口探了探,也沒有看到他們母子。
伍木濤疲倦的往裡走「先不用管他們,秀夫,有沒有飯吃?我了一天了。」
這一天他神高度張,腦海裡的那玄早就綳到了極限,現在見到了人,心裡的大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有,家裡什麼都有,你先進來,想吃什麼我讓我婆娘去給你煮。」
秀夫一邊說一邊往裡走,見墨胭脂還在門口轉悠,連忙招呼了一聲「丫頭,你趕回來,等會兒有豬油拌飯。」
墨胭脂就是個小吃貨,一聽到豬油拌飯,哪裡還顧得上玩耍?連忙跑了回來,在秀夫腳邊打轉轉。
似乎是在說,說好的豬油拌飯咩?腫麼就還不給本公主呈上來?
見它這著急的小模樣,秀夫笑道「有點耐心,很快就好了,先給你木濤爺爺整點吃的。」
墨胭脂聽懂了,小眼睛看了伍木濤一眼,見他髒兮兮的,臉上還有很多灰塵,它往後躲了躲,本公主可不要變這樣。
伍木濤知道顧南喬養了一隻狼,但是一直都沒有機會跟它相,現在見它這麼有靈氣,沉重的心頓時也輕鬆了幾分。
「這就是喬妹養的狼?」伍木濤問道。
秀夫含笑道「是啊,可挑食了,不合胃口的食,它聞都不聞一下,對住的地方也很挑剔,這哪裡是養狼啊,我看都快把它當人對待了。」
「現在阿墨他們有這個條件,養也不是大問題。」伍木濤說著,聲音頓了頓,想到了今兒發生的事,眼神黯淡了些許。
他的變化很是細微,可秀夫是誰?還不是沒能逃過他的眼睛,知道他怕是遇到了什麼事了,不然不會中午沒來,到現在天黑了才趕來。
讓嬸給他煮了一碗麵條,伍木濤幾口就吃完了,連湯都不剩,等到他放下碗筷時,顧南喬和鈺君剛巧從亭子裡回來。
墨玉珩幾人得到了伍木濤來的訊息,也從樓上下來了。
伍木濤見人來的差不多,又跟顧家人問了好,這才把今天的事說了一遍。
「你是說棕熊主傷人?不應該啊,我們祖祖輩輩也都在山裡打獵,除了遇上棕熊,沒法避免時,會發生衝突,從來還沒有發生過棕熊主攻擊的事。」
聽完伍木濤的闡述,秀夫一口否定。
若是以前有發生過熊傷人的事那還不足為奇,可是千百年來,他們祖祖輩輩也都生活在山裡,並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反倒是野豬時不時會跑出來搗。
伍木濤嘆氣「我能騙你們嗎?今早我們剛想要出門就看到了棕熊,它躲在大樹後麵,我一眼就看到了,本以為它是路過這裡,等一會兒就會離開,誰知道等著等著,它突然就跑來攻擊我們了。」
「你來了這裡,那伍林氏和金良呢?他們怎麼沒來?」嬸張的問道,生怕那兩人發生了什麼意外。
伍木濤道「他們去金那裡了,說是不好意思來這兒。」
對此伍木濤也很無奈,說起來他是第一個念頭就是來這裡,而不是去找伍金,他可沒忘記林子龍的母親對他們這門婚事本就不太看好。
要不是林子龍對伍金很是滿意,非不娶,這門親事還真是不了。
就算現在了親家,可他們之間的隔閡還是很大的,伍木濤覺得與其送上門去讓人打臉,還不如來墨玉珩這裡,樂得自在。
在場的人也不是蠢人,轉念一想也明白伍林氏的用意,大家也沒說什麼,讓伍木濤先去洗漱,秀夫還拿出了自己的裳給他。
等伍木濤去凈房後,墨玉珩若有所思道「看來今年山裡的況不容樂觀。」
往年並沒有這樣的事發生,今年偏偏就發生了,由不得人不多想。
「叔,咱們這個村靠近大山,現在連棕熊都出來覓食了,遲早有一天怕是會來咱們村裡,您可得跟那些村民說一聲,以後沒事就別去深山裡了,家裡也得把門窗關好,免得出現岔子。」
墨玉珩真的是很擔心這些事,就怕那些猛出深山覓食,要知道村裡老弱婦孺那麼多,漢子也不,但是家村的人基本上都已經很去打獵了,手藝早已經生疏。
猛來了,就擋不了。
秀夫麵沉沉,他沉重的點了點頭。
可家村周圍都是深山,安全患可不小。
坐在一旁的顧南喬,看到他們愁眉苦臉,提議道「既然現在它們還在深山裡,那麼到咱們這兒就還有一段時間,不如這樣,咱們在周圍設定陷阱如何?就算擒不住它們,也能給咱們提醒一二。」
顧老爺子稍微一思索,附和道「喬妹這個法子倒是可行,要是來的是野豬這類,咱們倒是不怕,就怕來的是狼群和虎、熊瞎子,咱們村裡可是沒有任何敵的城牆,這些猛出了山,到咱們這兒,如履平地。」
「這個法子倒是不錯,那這樣好了,就用這個法子,咱們明兒起就開始在周邊設立陷阱。」秀夫拍板道。
顧南喬看著顧家人和秀夫道「既然大山裡不安全,外祖父和祖父你們就別回自己家了,我這裡雖然也不安全,但是起碼周圍有圍牆,還算是比較安全一些。」
墨家的圍牆可不是那種矮小的圍牆,除了靠近院門這裡低了一些,其餘的地方,圍牆最都是四五米,靠近山裡那邊更高,而且周圍的大樹也全都砍了,顧南喬還種上了一種見到了都要繞道走的樹藤。
要是在圍牆周邊挖幾個陷阱,想來安全係數更高。
「喬妹,你的意思我們明白,隻是暫時怕是不行,明天我要回去村裡跟他們說一聲,過兩天我們再回來如何?」顧老爺子聲詢問道。
顧南喬心裡雖然不太願意,但是也明白同不同意也改變不了顧老爺子的決定,善解人意道「那行,那讓大哥和二哥陪你們回去,早去早回,不然我不放心。」
「好。」
顧老爺子笑著道。
顧明宇和顧明凡也保證道「妹妹放心,我們會照顧好祖父祖母。」
這件事定好了,大家才說起了別的事兒,聊著聊著,話題就扯到了秀夫家的兩個兒子。
說起這兩個兒子,秀夫是一臉無奈,特別是知道桂氏中午的所作所為後,更是覺得沒臉見顧南喬。
「外祖父,按理說大舅舅也是個一表人才的人,當年怎麼就會娶了桂氏呢?」景林和桂氏看起來就不是一路人。
景林雖然是和農田打道,但是他格溫厚,為人淳樸,見到任何人都是笑臉相迎,讓人很是有好。
桂氏跟他完全就是兩個極端,為人自私自利,刻薄,貪小便宜。
這樣的兩個人完全就搭不到一塊兒,也不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促使這兩人了一家子。
說起這件事,秀夫和嬸相視一眼,頗無奈。
嬸道「喬妹,這都怪我,當年要不是因為我的原因,景林也不會娶了這個潑婦,導致我們母子離心。」
說起這件事,嬸是滿腹辛酸。
在場的人除了顧南喬這幾個小輩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那些大人可都是知道的,這件事在當年鬧的還廣。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嬸慢慢娓娓道來,顧南喬幾人才明白當年景林的婚事居然如此曲折。
那一年,嬸去隔壁村看閨,說是看閨,其實就是想和閨當親家,畢竟兩家人也算是知知底,若是了兒親家,關係豈不是更進一步?
年時期的景林是個長相俊的男子,家村裡也有許多姑娘心悅他,不過對於景林來說,他喜歡姨姨家的小閨。
那是個溫婉清麗的姑娘。
若不是嬸走到半道上口了,說是要去河邊的山崖腳下喝口水,怕是也沒有後續的事了。
嬸去了河邊,正想要用手捧起從石頭裡滴落的泉水,誰知道不經意往遠看了一眼,剛好就看到一個姑娘掉進了河裡。
這可是一條人命吶,嬸來不及多想,立刻就去喊人來救人,可週圍除了他們母子,再也沒有別人。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景林顧不上男之別,便跳進了河裡,救了那位姑娘。
這一跳的後果除了救了一條人命,景林還搭上了自己的婚事。
那位姑娘就是桂氏。
覺得自己被景林佔了便宜,要死要活的就要嫁給他。
大家也都覺得景林應該為此負責任,所以最後景林雖然不願意,可還是娶了。
一個完全不瞭解的人娶進了家門,家裡的紛爭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桂氏時不時就耍小子,不是藉故跟嬸吵架,就是夜裡的時候跟景林吵架,吵得左鄰右舍皆知。
因著景林娶了桂氏,嬸閨家的小閨最後嫁給了景峰,等羅氏過了門,跟景峰和和的過日子,家裡的爭吵就更厲害了。
桂氏知道當年景林去隔壁村就是為了跟羅氏相看,所以每次隻要景林多看了羅氏一眼,桂氏就會大發雷霆,鬧得家裡是犬不寧。
桂氏委屈,景林就覺得自己更委屈了,他做錯了啥,不就是去救了一個人,然後斷了自己命定的姻緣不說,還娶了一個這樣的潑婦。
最後委屈著委屈著,景林也把事怪到了自己娘親的上,要不是嬸當年去喝口水,他就不會知道這件事,也不會娶一個潑婦回來。
事鬧的多了,最後家也就散了,為了避免相見爭吵,秀夫做主分了家。
分家後,景峰和羅氏便去了外麵做錫生意,景林和桂氏則是選擇了在村東頭安家落戶。
聽完這個故事,顧南喬也唏噓不已,這一切都是上天註定。
你能說景林救錯了人嗎?不能。
桂氏要景林娶自己現在看起來是有些恩將仇報了,可這在當年桂氏被景林從河裡救出來,兩人之間算是有了親關係,不嫁給他,桂氏這輩子也就毀了。
隻能說景林和羅氏這輩子有緣無分。
墨家在談論桂氏的事,另一邊的家,景林也在數落桂氏。
「你今兒可真是給我長臉,這麼丟臉的事你也做得出來,我是缺你一口吃的還是缺你喝的?」景林看著桂氏大口大口嚼著地瓜的樣子,閉了閉眼,覺得沒眼看。
桂氏看了他一眼,無所謂道「你是沒我吃喝,但是你除了這些,有給過我其他的嗎?嫌棄我給你丟臉了?你一到那裡,看到羅氏你就走不道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今天這麼早去那裡,不就是為了去看嗎?」
說到羅氏這三個字,桂氏是咬牙切齒。
覺得自己真是委屈到了極點,幾十年伺候著景林,可是景林呢?心裡卻想著別的人。
這個人要是別人就算了,偏偏還是弟媳婦!
家也真是不會做人,明明知道景林對羅氏深種,為何還要把羅氏給娶回來?
卻忘了,當年景林去隔壁村,為的就是去跟羅氏相看,要不是橫、、一、腳,現在人家說不定也是和和的兩口子。
「在我眼裡,就是比你好,比你通達理,比你善良溫。」景林冷冷的看了一眼「看看你這個魯的樣子,你有哪一點能跟相提並論?」
「你個挨千刀的,你還有沒有良心?我累死累活的為你持這一個家,你就是這麼回報我?」
桂氏一下子哇的哭了起來,跑到景林邊,捶打著他「沒良心,你太沒良心了。」
「夠了,跟你比起來,我算是有良心了,桂氏,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在外麵給我丟臉,這個家你也不用呆了,我直接休了你!」景林丟下這句話,轉直接離開。
著景林遠走的背影,桂氏一下子沒回過神來,等回神了,卻不敢鬧了。
再怎麼撒潑,再怎麼無理取鬧,為的不過是引起景林的注意,可現在景林都說要休了,哪裡還敢再鬧?
恨恨的吃著地瓜,眼淚不由自主的落下來。
覺得自己真是一心為這個家著想,可到頭來,景林卻嫌棄!
夜,一晃而過。
十月份的天氣,還真是一天比一天冷,今兒早上起來,顧南喬推開了窗戶,就看到屋瓦上一層白白的霜。
哈著氣,關了窗,換上了厚厚的裳,隨便給自己梳了兩條麻花辮子,便出門了。
在樓梯口,顧南喬到了正要上樓的伍金良。
顧南喬眨眨眼,覺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這個時間點,伍金良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喬妹。」伍金良看著顧南喬,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擺放比較好,頓時有些手腳。
「伍家哥哥是今早來的?」顧南喬往旁邊讓了讓位子。
伍金良搖頭「昨兒晚上,我來的時候你們已經去休息了,是叔給我開的門,我送我娘去我妹妹那裡,我就過來了。」
顧南喬點點頭,沒在說什麼,直接下了樓,倒是伍金良站在樓梯口一直著顧南喬,直到顧南喬的影消失在牆角,伍金良才收回了眼神。
曾經他以為自己能給自己喜歡的孩子一個好的未來,可是到了現在,他才驚覺,自己沒有給幸福的能力。
心裡依舊還是喜歡,可他再也沒有勇氣把這份喜歡宣之於口。
罷了,能在心裡默默守護也是一種幸福!
顧南喬走了一段路,後的讓人不自在的眼神消失了以後,才重重的鬆了口氣。
還沒等把這口氣出完,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顧南喬嚇了一跳,轉過頭,對上的就是鈺君那雙充滿了八卦的眼眸。
「喬喬,剛剛的那一幕我都看到了,那位小哥哥看你的眼神很不對勁,他是不是喜歡你?」鈺君眼睛賊亮,說到後麵,語氣都充滿了興。
顧南喬道「我不知道。」
鈺君給了一個『你覺得我那麼好騙麼?』的眼神,不死心地道「咱們是不是好朋友?這種事你還瞞著我呢?再說了,你不告訴我,我就不會去問他麼?」
顧南喬被鈺君的話嚇了一跳,連忙看了四週一眼,無奈道「好了,怕了你了,他沒跟我說過喜歡我,但是他以前有送過我簪子,被我拒絕了。」
那也不算送簪子,他畢竟是打著賠罪的旗號送給的,不過沒要。
「他眼不錯,我家喬喬這麼優秀,他不喜歡你纔是不正常的,不過他這樣的人確實是配不上你,我覺得你家的那位冷麵哥哥還不錯。」
鈺君給分析道「他雖然對別人不太熱絡,但是對你足夠好,昨兒中午給你剝蝦,太心了,以後我要是找夫婿,也要找個跟你家冷麵哥哥一樣的。」
聽了半天,顧南喬才聽明白鈺君口中的冷麵哥哥是誰。
顧南喬解釋道「他墨玉珩,不冷麵。」
「我知道啊,咱們第二次見麵的時候不是互通了姓名麼?不過我覺得他太冷了,話也不多,喊他冷麵哥哥也是名副其實。」
鈺君理所當然的說道。
「」顧南喬沒話說了,冷麵就冷麵吧!
「今兒咱們是不是去挖陷阱?喬喬,你們能不能帶我一起去?」鈺君興的道「我還從沒去過大山裡呢!」
「我不會去大山裡,我今天還有任務沒做完,所以你要去的話,不如你去找墨哥哥?」顧南喬道「我讓他帶你去,你放心墨哥哥武功很好,你跟著他不會有危險的。」
話剛說完,鈺君就出一個怕怕的表,很是堅決的拒絕道「那算了,我還是跟在你邊吧,讓我跟著他,他會把我凍冰塊。」
一想到墨玉珩那麵無表的臉,還有冷酷無的眼眸,鈺君就覺得心口一,別說跟著他了,就是跟他站在一起也不願意。
雖然墨玉珩那張臉長得確實不錯,但是鈺君還是覺得離得越遠越好。
見如此,顧南喬也沒有勉強,道「今天我大哥和二哥要陪祖父祖母回顧家村,我剛好要給薑英治病,正好缺個助手,不如你當我半天的助手如何?」
給大夫當助手?
鈺君興沖沖問道「是不是你給薑英治病,我就站在一邊給你遞東西,類似於那些大夫邊的葯?」
「差不多吧!」
「那行,我今天就給你當葯。」
看著鈺君那興的小模樣,顧南喬默默腹誹,你可是家姑娘,我還真是用不起這樣的葯,不過鈺君自己沒意見,帶著就是了。
墨家的早飯很是盛,特別是今天家裡人多,嬸和香玉做的早飯花樣更是富。
花捲、水煮蛋、油條、瘦湯、豆漿等等。
大家隨意挑選自己喜歡吃的,鈺君對墨家的早飯很是滿意,大口大口的吃著,毫不做作,讓人完全看不出是一個大家閨秀。
飯後,顧明宇和顧明凡陪著顧家二老回顧家村,顧長水也跟著回去,香玉倒是留了下來。
秀夫用過早飯便去村裡通知事去了,嬸和香玉等大家吃完了早飯,便開始收拾桌子,秀香見此,很是慌,連忙上前,搶著幹活「這些都是奴婢應該做的事,讓奴婢來就可以了。」
昨兒一天在墨家也沒做什麼事,就幫著洗了些菜,心裡早已經很過意不去了,現在要是再不給乾點活,怕是秀香就會忐忑不安了。
爭搶著幹活,大家也沒有阻止,香玉和嬸也幫著一起,整理完廚房,秀香便去洗裳,香玉和嬸回了房間,打算給家裡的幾個孩子做幾套冬裝。
特別是薑氏姐弟和秀香,他們就隻有一套裳,這還是顧南喬買給他們的,眼看寒冬就要來了,不趕著多做點裳可不行。
屋裡燒著炭火,嬸好奇的看著那沒有一點煙的火盆,好奇道「也不知道阿墨他們這是從哪裡淘來的炭,這樣好,一點煙都沒有。」
香玉笑道「我聽喬妹說這是銀霜炭,是夫人送的,平常人家可買不到這種炭火。」
他們鄉下人哪有用炭火的?
不都是拿個湯婆子暖手,有些人家甚至連湯婆子都用不起。
而有點餘錢的人家,去買炭火也是買次一等的竹炭,竹炭煙大,每次燒的時候都要離得遠一些,否則嗆鼻的厲害。
「這種好東西喬妹也捨得拿出來給咱們用,實在是太浪費了。」在嬸看來這樣的好東西就應該留著待客用,可不是用在自己上。
香玉道「喬妹說了,咱們家裡現在不缺這點東西,隻要咱們用得舒心就好,哎,這孩子太有心了,娘,不瞞您說,當初你跟我說要把喬妹記在咱們家,我那時候是愁大過於喜。」
就害怕對方不好相,雖然隻是寄名,可隻要寫在了他們名下,他們就是一家人。
誰知道相下來,卻越發覺得顧南喬很是合脾,漸漸的,對好的心也更真了。
嬸道「我倒是不擔心,阿墨做事向來是有謀算,他把喬妹落戶在咱們家,那是信任咱們,從這看來,也是顧家跟喬妹有緣分,都姓顧。」
再說了,第一次見喬妹,心裡就喜歡得不行,所以在秀夫提出寄名在香玉名下時,很是高興。
有種得償所願的覺。
「嗯,說不定我們兩家幾百年前是一家。」香玉附和道。
母兩人說著話,手上的作不停,一個納鞋底,一個裁剪裳。
另一個房間,顧南喬正在給薑英針灸。
銀針消毒,隨後才開始針灸療程。
薑英張到不行,見他如此,顧南喬手頓了頓「你別張,不會疼的,就跟螞蟻啃一樣,很輕的。」
饒是如此說,薑英還是張不已,最後顧南喬隻能先給他講了一個話故事。
不知道大齊人聽什麼樣的故事,所以說的都是現代的各種通話故事,聲線優,語速不急不緩,如同泉水叮咚的聲音,漸漸的,薑英放鬆了下來,閉上眼睛腦海裡勾勒出了故事裡的畫卷。
趁此機會,顧南喬才開始針灸。
不知道是故事的原因,還是顧南喬和別人針灸手法不同,這一次,薑英一點都沒覺到疼痛,眼睛一閉一睜,針灸結束。
針灸結束隻是前期,此時的鈺君正在藥房裡按照顧南喬給的單子,認真的抓藥材。
至於藥材名字後麵的幾錢幾錢,鈺君就看不懂,不過喬喬說了,隻要負責把藥材找出來就行了。
哎,還真多藥材啊!
鈺君抬頭著葯櫃,哭無淚。
過程雖然有些磕磕絆絆,但是最終還是把要用的藥材全都挑選了出來,顧南喬來時,就看到桌子上放著一大堆的藥材,很是練的拿起秤子開始秤。
鈺君看著飛快的算計著自己需要用的藥材,好奇問道「喬喬,你不用看這張紙就知道自己需要用多藥材?也知道這些藥材的名稱?」
「我對這些藥材了於心,至於這張單子,這是我寫的,你覺得我會忘記?」顧南喬笑著反問。
每次開藥方,自己心裡都記得一清二楚,所以不需要看藥方。
鈺君則是被驚到了,覺得這張紙上麵的數字實在是難以記住,也不知道喬喬的腦子是怎麼長的,這麼好使!
忘了有個詞做『能生巧』,顧南喬從小就跟這些藥材打道,對來說,這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挑選好了藥材,顧南喬直接把藥材倒了大鍋裡熬煮,等把藥煮出來以後,這才讓秀香幫著把這桶藥材送去了薑英的房間。
接下來他就要在葯桶裡度過一個時辰,這期間水涼了,還要新增熱水,防止他凍冒。
「泡著的時候記得要多喝熱水,一個時辰後喊我一聲,他還需要喝一碗湯藥。」顧南喬仔細的叮囑薑俏俏。
薑俏俏很是認真的把顧南喬說的話記了下來,並在一旁幫忙。
忙完了這件事,顧南喬又配了藥材去廚房給薑英熬藥。
看著顧南喬如同一個螺旋忙的團團轉,鈺君慨道「喬喬,你們當大夫的也不輕鬆,你應該去找一個葯,讓人幫著你熬藥,這樣你會輕鬆些。」
顧南喬無奈「這話說的簡單,可是要找人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特別是要找知火候的人更難,每一種藥材需要的火候都不一樣,就比如現在這服藥,這最後一味蓯蓉我就要等這服藥熬煮到一半的時候再添進去。」
鈺君沒想到熬藥這個看似很是簡單的活計,這裡麵還有這麼多的彎彎道道。
顧南喬這廂忙著治病,另一邊秀夫也召集了人手,大家扛著家裡的鋤頭鐵鍬在家村周圍挖坑,設定陷阱。
對於設定陷阱,大家都沒有抱著隨意應付的心態,畢竟深山裡的猛就不可能跑出來,就算跑出來了,也不可能那麼恰當就來了家村。
但是秀夫要求他們這麼做了,大家覺得閑來無事,那就去挖吧,就算捕不到大的獵,能捕到一些寒,那也能補家用。
他們殊不知,今天的無心之舉,在不久的將來,真的救了他們全村人一命。
一個時辰後,顧南喬端著葯碗去了薑英的房間,他已經從葯桶裡出來了,還去凈房了一趟。
顧南喬給他把了把脈,目讚許,讓他把葯給喝了。
葯很苦,薑英眉頭微蹙,但還是麵不改的喝了下去,這次是顧南喬第一次給他治療,和別的大夫有所不同,不是單單開藥方或者是給他針灸,而是三個法子一起來。
忙活了幾個時辰,雖然他很疲累,但是他卻覺得現在是自己半年多來過的最是輕鬆的時候。
「葯喝了就好好睡一覺,俏俏,你在一旁守著,他現在最忌的就是著涼,你得看好了,別前功盡棄。」忙了這麼久,顧南喬也有些疲倦了,輕輕了額頭說道。
薑俏俏鄭重道「姐姐放心,我一定會守好他。」
這是弟弟最後的希,也是最後的希,所以無論如何,都隻能功,不能失敗,所以絕對不會讓認識事為失敗的引子!
叮囑好了注意事項,顧南喬累的不行,讓鈺君自己在墨家隨意走後,便回房間歇息去了。
想到後續還要有好幾次這樣的治療,顧南喬心裡開始盤算起藥材來,唔,應該去城裡跟錢老闆吱一聲,讓他多送兩趟藥材來,家裡的藥材怕是撐不到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