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那日之後,大皇帝便隔三差五到我此坐上一坐,與我隔著簾子說上一兩句話,聽那嗓音,顯然我的藥很靈驗,將他醫治得十分完。但是往往他跟我說不到小半個時辰便會拂袖而去,很是皇帝架子地喜怒無常,讓我生出伴君如伴虎的覺,不曉得哪句話又得罪到他。
隻是,怎麽從未聽他提起報恩的事呢?
我都已經在這皇宮待了近半年了呢。
大皇帝雖與我說話常常黑臉,一言不合便拂袖而去,但我覺著他還是極敬重我,平時有臣下或番邦上供的好吃好玩的皆先往我這裏送,偶爾心極好的時候還會與我聊些古今奇談與民間趣事,後來,竟慢慢不稱“朕”,甚是隨和地稱“我”了,當然,如果他一旦稱“朕”,那便是他要生氣的前兆了。
前些日子我偶風寒,他親自乘夜來伴,就差親手熬藥煎湯了,那日夜裏,我風寒退去幾分睡間聽得皇帝在簾子外輕道:“過幾日便是上元燈節,你喜歡什麽樣的花燈?”
“凰燈吧……”迷糊之中,我似乎有應他,似乎又沒有。
這日,外麵通報說皇帝陛下駕到。
一邊,羌活用病膏肓的同眼神瞟了一眼大皇帝,很自覺地退下。隻當皇帝又來尋我探討壯方子。當然,聽說宮廷外亦有些說法,大臣宮們都有議論,分為兩派,一派是懷疑大皇帝得了什麽頑疾,要我獨家方親自調理;一派是認定大皇帝年紀輕輕就天惦記著長生不老,生怕和他先帝老子一般還不到四十就崩了,所以經常來監督敦促於我加煉丹製藥。
大皇帝今日照舊沒讓人伴隨左右,獨自來我此,剛至門外,我便曉得他這是喝過酒來的,不是我自誇,乃是常年積累訓練而得,隔著老遠聞個大概,我便要能說出爐子上燉的藥是治什麽的方子,裏麵大概都有哪幾味藥材。是以,這酒味我輕而易舉辨別出是桂花酒。
大皇帝今日卻不坐在離我兩丈開外的烏木椅上,而是隨意靠在了離我最近的一張圈椅上,將一個什麽長長的什放在一旁桌上,我隔著紗簾看不真切,隻覺著紅彤彤一片。
“今日,傅相又聯合百寫了個一萬字的折子給我,這已經是今年第三道了,催我選秀納妃。”他不無嘲諷地輕輕哼笑了一下,“你信嗎?明天就有山一樣的肖像畫卷送進宮來,還配著們祖宗十八代的族譜說明。”
“嗬嗬,這是好事。”我趕附和。
“好事?當我不知道這些‘國之棟梁’們個個皆惦記著做我的嶽丈大舅子?”他甚是不屑地“嗤”了一聲,“想當初,俞炳嶺做攝政王掌著朝政的時候,說我年紀還小子骨不好,應以學業治國為主,待到及冠之年方可納妃,底下一片附和之聲,現如今,知道變天了,便個個想要往我這兒塞人。這是怕我記恨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