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王府伴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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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老夫人聽起來似乎也很意外:“竟然是四姑娘和五姑娘?”

“對!”

楚錦瑤不由回頭和楚錦嫻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猝不及防。

屋里楚老夫人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這種時候,自然不能說楚錦妙很快就要被掃地出門了,楚老夫人斟酌著說道:“既然縣主中意,那我們自然依從。等過幾天,我讓們都收拾好了,再放們出去陪縣主讀書。”

這種關節,還有誰提楚錦妙要去廟庵修這一茬?

楚錦妙即將別發配庵堂的危機,竟然就這樣解決了。

楚錦妙從自己的院子里出來,梳洗一新,彩煥發,一點都看不出前幾天萎靡頹唐的樣子。的眼睛還有些腫,想必是這幾天一直在哭,可是的神卻非常高傲:“有一句話伯樂識千里馬,也有一句話機關算盡終空。有些人啊,費盡心機想扳倒我,可惜最后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真是蒼天有眼。”

楚錦妙說這句話的時候當著所有姐妹的面,語氣得意又張狂。三姑娘暗地里大大翻了個白眼,六姑娘神淡淡,如同老僧定,而楚錦瑤繼續干自己的,完全當沒聽到。

老天要是真有眼,就不會任由你蹦跶下去。

楚錦瑤心里很沒好氣地想。

等過了十五,年尾漸漸消散,路上的雪也消融大半之后,長興侯和趙氏親自套車來懷陵王府拜訪,順道帶來了楚錦瑤和楚錦妙。

楚錦瑤這次會在郡王府小住月余,然后會家里待幾天,之后再來王府。楚錦瑤也不知道這種兩頭跑的日子要持續到什麼時候,但是可以預料,因為兩個地方都有的住服、首飾、丫鬟等就不能全部帶走,總要留下一些備用。出于各種因素,楚錦瑤這次出門,邊跟隨的人必須要得力又伶俐,但是府里也不能沒人看家。楚錦瑤深思過后,決定隨帶著宮嬤嬤、玲瓏和桔梗出門,而將老實忠厚的丁香留下看門。

臨走前,楚錦瑤將西廂房的私房查了又查,確定無誤后,才鎖上房門,給丁香留了一條西廂的鑰匙,剩下的全部帶走。丁香雖然有廂房的鑰匙,但是里面的箱子是另外上鎖的,楚錦瑤也不怕別人搞鬼,給丁香留鑰匙主要是為了以防萬一。

楚錦瑤和宮嬤嬤、玲瓏將自己常用的首飾、服歸攏兩大箱,一同帶上車。日常用的東西王府都有,們帶太多反而不好看,拿出客人的姿態最好。不過雖說是去做客,但是王府的質畢竟特殊,邊總要備好足夠的財,要是突然發生什麼意外,楚錦瑤銀錢不足,了怯就不好了。走前楚老夫人將楚錦瑤過去,私下給楚錦瑤塞了二百兩銀子,算上明面上的二百兩,楚錦瑤現銀就有四百兩。四百兩銀子已經可以在太原買一三進的大宅子,老夫人自己心里有小算盤,就生怕楚錦瑤被王府的人看輕,務必要撐起門面來。

其實楚錦瑤自己是不缺這區區四百兩銀票的,每個月分紅就有上千兩。但是老夫人已經準備好了,楚錦瑤還能推辭不?至以后所有明面上的支出,都得算到這四百兩中。

“姑娘,箱子都放好了,屋里出來的地方也都了一遍,您可以到里面坐下歇一歇了。”

“嗯,好。”楚錦瑤不舍地起,往郡王府安排的屋子里走去。的屋子安排在花園里,地方不算大,正面三間房,屋檐下有一件耳房,東西兩側只是一堵墻,并沒有廂房,最南端倒有兩間倒座房,供下人居住。這個院子遠不及自己的朝云院寬敞明亮,好在地方清雅,出去再走不久就是荷花池,屋子四周栽滿花樹,四季花開不敗。

楚錦瑤尤其喜歡院子里面的那兩棵垂海棠,屋后還有一顆高大的紫花楹,想必春暖花開的時候,一定很好看。

楚錦瑤剛來了就對這幾株花樹不釋手,連屋子也沒顧得上進去看。玲瓏和桔梗正好趁這個功夫,將屋里能到的地方又用水了一遍。

楚錦瑤不舍地被丫鬟從花樹下拉開,推到屋里歇息。這個小院不大,仿佛當初修建的時候就是給閨閣子準備的,故而院子布置的非常巧,連屋宇也奐,致秀氣。

楚錦瑤進屋后,最先看到中間的這件堂屋,堂屋正中墻上掛了一副人圖,其下是兩張圈椅,中間放著一張高足幾,這顯然是待客時主人坐的地方。再往下是兩行木椅,其間點綴著花瓶瓜果,沒什麼好看的,楚錦瑤接著往西面走。堂屋和西間隔了一架四扇屏風,屏風上繡著海棠牡丹人賞花圖,富麗典雅至極。

西間最里面擺設了一張拔步床,上面的鋪蓋枕被都換了長興侯府自家的。拔步床造價不菲,最外面立著紅木鏤空立柱圍欄,里面腳踏、床頭柜等應有盡有,一旦放下最外面的床帳,這里就如一個小型屋宇一般。西間放了一張拔步床,再放一張梳妝臺,委實不剩多空間,所以待客用的羅漢床、小幾炕桌等,全部放到了東間,等以后有閨中好友造訪,在中堂招待太過疏遠,東間這種親近又不隨意的擺設剛剛好。

楚錦瑤從里到外巡視了一圈,覺得懷陵郡王府的這番準備已經非常盡心。好在王府沒有錯估和楚錦妙的姐妹分,若是將們倆安排在一個院子里,那可就有的熱鬧了。

楚錦妙的住不遠不近,穿過荷池,那件臨水的小木閣就是的住所。現在還是冬日,楚錦妙那里看不出什麼,若等到盛夏滿池荷花盛開,臨荷而居,必然清幽雅致至極。

晚上卸妝的時候,桔梗從外面打聽消息回來,對楚錦瑤說道:“姑娘,我去四姑娘的屋子里看了,屋里的擺設清寒極了,最中間繡著梅蘭竹,西邊是一張架子床,東邊除了一張桌子一張坐塌,再沒有其他東西。們哪里看著就空曠,風吹進去都能刮出回音來,哪比得上姑娘這里舒服。”

楚錦瑤撲哧一聲笑了,什麼能吹出回音來,桔梗慣會埋汰人。楚錦瑤從鏡子里瞪:“你倒會說,不許在外面搬弄別人。”

“我知道。”桔梗努努,說道,“不過就這樣,四姑娘看著還很是喜歡。還說冬日住在荷花邊最好,一推窗就能看到滿室殘荷,夜來還能聽到風打殘梗,清幽至極。”

楚錦瑤卻覺得:“我記得荷花池邊還結著冰,不冷嗎?”

桔梗搖頭,楚錦瑤此時再看自己屋里的擺設,頓時覺得,王府不愧是王府,不說錢財,單論這種拿人心思的手法,們這種勛貴之家就遠遠不及。

楚錦瑤喃喃:“不知道池子里的冰結實不結實,那麼大一片水池,又平坦又亮堂,溜冰車一定好玩。”

玲瓏被嚇了一跳,趕喚道:“姑娘!”

楚錦瑤回過神,揮揮手道:“我就是隨口說說,我省得輕重的。今日你們周勞了一天,早點歇著吧。明天大早給老王妃請安,然后就得去陪縣主上課了。事還多著呢。”

“是。”

玲瓏桔梗兩人將楚錦瑤的頭發梳順,服侍楚錦瑤上床,合上了最外面的圍欄。楚錦瑤只看到外面的一下子朦朧了起來,仿佛獨自置一個獨立的小空間,再接著,床外的燈也熄了。

楚錦瑤閉上眼,暗道該睡覺了。習慣地想說晚安,突然想起,現在就一個人,說了也沒人聽。

楚錦瑤出手,在枕頭下面的玉佩。玉佩手溫涼,一點都看不出來,它曾經可以口吐人言,白日化形。

晚安,齊澤。楚錦瑤心里低低道了一句,便閉眼陷夢鄉。

楚錦瑤夢之前,眼前突然浮現出一個人影,對方被人牢牢圍著,只能看到赭紅角,以及一雙清明亮、微微含笑的眼睛。

楚錦瑤迷迷糊糊地想,可能是出現幻覺了吧。每天都記掛著這件事,想的太頻繁,導致看誰都像自己認識的人。那個男子和齊澤應該只是有一點相似,卻被了一個人。

楚錦瑤暗暗檢討了自己,就陷沉睡。

第二天,楚錦瑤起了大早,去給王府老王妃請安。

和所有人家一樣,老王妃在府里的地位至高無上,每到請安的時候,老王妃的屋里總是人滿為患,孫輩的嫡,媳婦輩的楚珠、郡王妃,還有各位主子的丫鬟婆子,全都在一起。

現在,還多了楚錦瑤和楚錦妙兩人。

楚錦瑤到的比楚錦妙早,楚錦妙趕慢趕走到老王妃院里,一掀簾子,發現楚錦瑤已經在了。楚錦妙的臉頓時拉長,楚錦瑤也眼風也不,權當自己看不見。

反正經過上次的事,恐怕郡王府的人對們倆的關系已經心知肚明,既然如此,還講究什麼家丑不外揚。

老王妃難得一次看到這麼多晚輩,樂的都合不攏。縣主林寶珠是屋里最自在的人,窩在老王妃懷里撒:“祖母,我今日就要上課了嗎?”

“你啊,皮的和一個猴一樣,還不想上進!”老王妃點著縣主的鼻尖,親昵地罵。

縣主立刻抱著老王妃的胳膊賣癡耍賴。楚錦瑤看著有些吃驚,楚老夫人素來嚴肅,們姐妹幾個,即便是最寵的楚錦嫻、年紀最小的七姑娘都不敢這樣癡纏楚老夫人,然而沒想到,在別人家,孫和祖母是這樣相的。

老王妃仿佛被煩得沒轍了,只好說:“好吧,既然你還沒收回心,那就再輕松一天。記住,明天你說什麼都要去進學了!”

縣主立刻甜生生應下,楚錦瑤本來以為是縣主面子大,只要縣主要求,老王妃和郡王妃都不忍拒絕。可是等中午看到來人,就知道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郡王妃笑瞇瞇地介紹:“這是我的娘家侄,名喚楊綺霞。你們幾個以后一起進學讀書,可不要生分了。”

楚錦瑤這時看向郡王妃邊的子。姓楊,還是王妃的侄,按理是縣主的表姐,世子的表妹。

楚錦瑤立刻生出一種奇怪的

楊綺霞穿著白絹襖,下面系著茜紅百迭和郡王妃一樣,都是圓臉龐,五短材,觀之可親。楊綺霞笑著過來拉楚錦瑤的手,左右看了好幾眼,才嘆道:“我第一次見到這樣好看的妹妹,今日見了妹妹才知,原來我那些年都白活了。”

楚錦瑤笑容尷尬,連忙說:“當不上,楊姑娘謬贊了。”

“我們這樣的關系,你怎麼還我楊姑娘呢!”楊綺霞笑道,“我虛歲十五,你呢?”

“十四。”

“這就好了,我又多一個妹妹。”楊綺霞親親熱熱地拉著楚錦瑤的手,說了好一番親熱話。楊綺霞看到楚錦妙站在一邊,也笑著問,“這位妹妹呢?”

楚錦妙被晾了半天,很有些尷尬。勉力笑道:“我也十四了。”

“哎呦,這麼巧!”楊綺霞吃驚地捂住,臉上的神也很到位。但是楚錦瑤卻覺得,的表和語氣太過了,看著有些夸張。

楊綺霞問:“你們倆是同府姐妹,竟然還是同一年是生的?居然這樣巧!”

都說了是同府姐妹,同歲豈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麼,楚錦瑤只得陪著楊綺霞笑:“是很巧。”

果然,縣主提起了這個話題:“們倆非但同歲,其實生辰也很接近。們倆出生的時候正好遇上兵,一不小心給調換了,楚錦妙抱回了長興侯府,楚錦瑤丟在了外面,直到去年才找回來。”

這是縣主遇到過的最稀奇古怪的事了,恨不得逢人就說一次,而楚錦瑤和楚錦妙兩個當事人,不約而同的,神有些微妙。楊綺霞驚訝地嘆了一聲,輕輕用手捂住,來回看了楚錦瑤和楚錦妙幾眼,親熱地拉住們倆的手,放在自己手心上:“沒事,相逢就是緣,你們倆這般有緣,看來是天生的姐妹了。”

楚錦瑤和楚錦妙都微微笑著,并不搭話。

楚錦瑤暗暗嘆氣,大概知道郡王妃的意思了。

老王妃所說的今日不上課,其實原本就不是因為縣主吧。因為楊綺霞還沒來,即便縣主不求,今日也不會開課。

郡王妃和幾個姑娘介紹了楊綺霞后,就將地方讓給幾個小姑娘,先到外面去了。現在,暖閣里坐著楚錦瑤、楚錦妙,縣主林寶珠,楚珠的庶長林寶瓔,嫡林寶環,還有郡王妃的侄楊綺霞。

以后去學堂上課,恐怕也就是這幾個人了。

縣主坐著無聊,非要拉著眾人到外面玩。楚錦瑤初來乍到,輕易不肯說話,楊綺霞就幫著丫鬟勸:“寶珠,現在天氣還沒轉過來呢,地都是凍著的,出去能有什麼好玩的?不如在這里陪著長輩說說話。”

縣主還是一副不愿意的模樣,楊綺霞耐心又細致地繼續勸。楚錦瑤悄悄問林寶環:“楊姐姐似乎和縣主很是悉?”

“對啊,是王妃的家侄,時常來王府小住,就連祖母這里的人和楊表姐也十分相。”

楚錦瑤了然,這就說得通了,懷陵郡王府從親家里給縣主跳玩伴,既然找上了二兒媳楚珠的娘家,沒道理會過王妃的娘家楊家。雖然不知為何說好的兩個伴讀了三個,但這又不是什麼要事,到底留幾個人,不就是老王妃一句話的事麼。

縣主被楊綺霞勸的十分掃興,說:“好吧,那就不去外面了。祖母這里也太悶了,坐著難,不如去我的屋里,我們下雙陸棋吧。”

楊綺霞還是不想走,但是其他人卻覺得這個提議不錯,楊綺霞只好將肚子里的話都咽下。眾人商定好主意后,紛紛起,各喚各的丫鬟。一時間,暖閣里穿披風的,塞手爐的,好一通忙乎。

縣主是個坐不住的,剛剛系好帶子,一溜煙就跑出去了,剩下的丫鬟慌里慌忙地追出去。楚錦瑤平披風上的褶子,也隨其后。楊綺霞最后才出門,蘭澤看到楊綺霞,笑道:“霞姑娘,你怎麼也要出去?”

老王妃邊有兩個得力人,一個蘭澤一個夏波,尤屬蘭澤最會說話,很得老王妃喜歡。蘭澤雖然是丫鬟,但是做的都是伺候老王妃的細活,平常最常做的就是端茶倒水、陪老夫人逗逗趣,打掃洗等活是一概不沾手的。所以細論起來,蘭澤的吃穿用度比起閨秀小姐也不差,一雙手養的又白又細,若是小戶人家的小姐,指不定還不如蘭澤呢。

因著蘭澤在老王妃面前得臉,整個王府外的人,見了蘭澤都得停下來客客氣氣說兩句話。楊綺霞聽到蘭澤問話,也停下,笑著回答道:“縣主鬧著要回去玩雙陸棋,我不看著不放心。”

蘭澤笑著,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霞姑娘對縣主這樣盡心盡力,比起親生姐姐都不差了!便是尋常嫂子對小姑,恐怕都不及霞姑娘的一半心呢。”

楊綺霞抿,一笑而過:“蘭澤才是老王妃邊的得力人,以后不知道誰有福氣,能娶得你這個賢助在幫襯。”

“霞姑娘這可就折煞我也,我不過就是一個奴婢,天生伺候人的命,哪敢以賢助自居。”蘭澤笑道,“唯有霞姑娘這樣的面人,才能稱得上一句賢助啊!”

楊綺霞笑:“你又埋汰我了。罷了,我也不和你多說,縣主估計走遠了,我得趕快出去追。”

蘭澤親自給楊綺霞打簾子,將送到屋外。臨別時楊綺霞又是一番推讓,兩人你來我往,客套了很久。

而另一邊,楚錦瑤發現楊綺霞沒跟上來,說道:“先等一等,楊家姐姐還沒追上來。”

縣主等人只得站在原地等。縣主等的百般無賴,就過來問楚錦瑤:“我聽說上次你好像把什麼東西落在王府了,后來找到了嗎?”

其他人聽到縣主的話,眼都朝楚錦瑤的方向看來,楚錦瑤趁著這個機會,故意說:“找到了,說起來是我唐突,我把東西落在家里了,等到了王府才想起來,還以為落在了王府。叨擾了大家這麼久,實在過意不去。”

楚錦瑤的隨荷包涉及到的名節,不敢冒任何風險。那個荷包讓人好生收著,再也不用,可是為了永絕后患,楚錦瑤還是編出一套新的說辭,只說自己丟在家里,當著眾人面說出來,省的其他人再用這件事做文章。

縣主點了點頭,顯然沒放在心上,而楚錦妙邊卻溢出一冷笑。

然而楚錦妙自己也很害怕提及當日的事,所以即便知道楚錦瑤撒謊,也不能跳出來拆穿。恐怕楚錦瑤也是算準了這一點吧。

楚錦瑤三言兩語解釋了荷包的事后,就掠過這個話題,引著縣主說起新的事說著說著,突然心頭一寒。

不對,那日楚錦妙和三姑娘都說,們在更院子門口遇到一個小廝,覺得對方很奇怪,這才拉住對方糾纏。既然楚錦妙這樣說,那這個小廝就不是楚錦妙安排的人,六姑娘只是坐收漁翁之利,并沒有干涉楚錦妙的計劃,所以這個小廝也不是六姑娘的人。

能莫名出現在眷更的院子門口,還是一個明擺著有問題的院子,可以說這個小廝絕不是偶然當差路過。如果不是楚錦妙也不是六姑娘,那麼這件事就有些嚴重了,這個小廝,是誰的人?

“楚錦瑤,你在想什麼?”

楚錦瑤被縣主的聲音喚回思緒,勉力笑了笑,說:“我沒事,剛剛想事走神了。”

“站著還能走神。”縣主嘟道,“行了,霞表姐已經跟上來了,我們走吧。”

到了縣主的屋子,們幾個熱熱鬧鬧地下棋,而楚錦瑤總有些神思不屬。

似乎了一個人,還是一個藏很深的幕后之人。六姑娘設計中計,以為自己全而退,其實真正全而退的,另有其人。

螳螂捕蟬,黃雀卻不止一只黃雀。

那日幕后人將小廝安排到院子里,看到沒人才急匆匆往外走,那麼他們本來,想做什麼?

楚錦瑤想想都覺得不寒而栗。

縣主又輸了一盤棋,惱怒將棋子一把推倒,賭氣道:“沒意思,不玩了。”

其他人趕圍過來說好話,而這次縣主卻沒那麼容易被哄好,見楚錦瑤一人呆呆地坐在窗戶口,干脆跑過來上坐塌,斜坐在楚錦瑤對面說道:“你一個人在這里做什麼?”

“我不會下雙陸棋,不好過去敗興,就在這里觀戰。”楚錦瑤盡力讓自己笑的毫無破綻,說道。

“看多沒意思啊,你不會的話我教你!”

楚錦瑤趕推辭,即便不懂,也能看出來縣主下的非常爛。楚錦瑤可不敢讓縣主教

縣主坐在塌上,晃著說:“現在都二月了吧!正好,等再過幾天,就該準備我祖母的六十大壽了。到時候才是真的熱鬧呢!”

老王妃的六十大壽,楚錦瑤也有所耳聞。這算得上是整個太原,更甚者整個山西的大事了。楚錦瑤可以想象到那個場面,必然是賓客云集,名流薈萃。

不過……今天還沒開課,縣主就已經開始惦記老王妃的大壽,們當真是過來陪縣主讀書的?

楚錦瑤的擔憂沒錯,王府的閨學沒上幾天,整個懷陵郡王府都陷籌備大壽的忙碌中,丫鬟下人都急匆匆,王府里人來人往,喧鬧非凡,這種時候,怎麼能奢求縣主給你好好讀書?

因著老王妃的大壽是絕頂大事,一個月整個王府都在忙這件事,府里又是大興土木又是搭棚子,直到快四月了,花園里的靜才消停了一些。

此時,楚錦瑤屋后的藍花楹已經開出清夢一樣的藍紫花朵,荷池也早已解凍,泛出的春波來。同時,距離老王妃的六十大壽,也非常近了。

四月初五,懷陵郡王府的客房已經全部住滿了,每日人來人往,好不熱鬧。老王妃也是人逢喜事神爽,每日請安都能看到許多人,笑的都合不攏。今日距離正式大壽還有三天,但是客人已經來齊了,住的太遠、或者實在不了的,都托了下人送來壽禮,而其他離得近的客人,也遣人上來提前走

能來這麼多人,老王妃和郡王妃都很開心,老王妃作主,今日準備十張席面,好好招待遠道而來的客人,們也能提前熱鬧熱鬧。夫人太太們自然拍手稱好,壽宴的席面廚房早就準備好了,郡王妃吩咐了一聲,廚房便連夜搗鼓出十桌席面來。

眷們都聚在老王妃這里熱鬧,又是吃酒又是說笑,好不喧嘩。楚錦瑤這些小姑娘也沒有被怠慢,們和其他家的小姐們一起坐在閣樓里,又湊了三桌。

人一多,縣主就蠢蠢想要搗在席上出主意:“在這里坐著多無賴,我們去湖里劃船吧,反正一時半會兒,們這里還完不了。”

楚錦瑤暗暗咋舌,膽子可真大!以好姐姐自居的楊綺霞立刻勸告:“不行,去湖上多危險,我們不如就坐在這里,聽長輩說話,多學些事之道。這才是貞靜子應當做的。”

縣主立刻擺了臭臉出來:“就你說教,既然你們酒后說笑,那你自己留著好了。”縣主站起,不管不顧地要出去:“都讓開,我要去劃船,你們去不去。”

這里的靜很快就傳到郡王妃那里,郡王妃很是頭疼:“你們看好,不要把曬著!還有,船頭多備幾個識水的婆子,每條船備一個掌舵好手,萬不能讓們有什麼閃失。”

下人們一一應諾,縣主如愿走到花園,去湖里泛舟。湖里的船剛才拖出來,底下纏了許多水草,一時半會兒還開不了,縣主覺得無聊,撅著道:“我想劃船怎麼就這麼麻煩呢?這樣不行那也不許,現在,竟然連船都沒給我備好!”

楚錦瑤深深覺得縣主在無理取鬧,船一冬天沒用,不清理干凈怎麼敢下水?楊綺霞又在勸,說來說去無外乎子當如何如何,縣主聽著膩歪極了。楚錦瑤輕輕拉了拉縣主的袖子,指著湖邊的一棟小樓說:“縣主,你看那邊那棟小樓,你既然等著不耐煩,不妨去閣樓上坐一會,既能吹風,還能看一看花園的景。”

縣主一聽,立刻高興地應允,拉著楚錦瑤就往閣樓跑去。楊綺霞追在后面,一邊喚一邊暗暗想道,請縣主去閣樓小坐,為什麼就沒想起這個主意呢?這次被楚錦瑤搶了先,下次一定要扳回來!

楚錦瑤和縣主一行人上了樓,縣主立刻歡呼一聲,朝窗口跑去。丫鬟追在后喊:“縣主,您跑慢些,小心腳!”

玲瓏也低聲提醒楚錦瑤:“姑娘,您小心腳下,這里畢竟是二層樓,小心些總沒錯。”

楚錦瑤輕輕點頭,示意自己明白。這里離地面雖然算不得高,但畢竟是個二層閣樓,若是冷不丁背人從后推一把,那也夠了。

楚錦瑤因為心里記著這件事,就一直站在離窗戶不遠不近的位置。縣主渾然不顧地倚在圍欄上,對著外面指指點點。

前來做客的小姑娘都圍到縣主邊,小心討縣主的歡心。樓外突然傳來重重的腳步聲,一個婆子模樣的人氣吁吁地跑上來,還沒當站穩就高聲問:“縣主在這里嗎?”

楚錦瑤站在外面,聽到問話,連忙應道:“在。嬤嬤你找縣主何事?”

縣主聽到有人喚,不悅地撇了撇:“還能有什麼事,肯定是我回去。”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婆子拍著大高聲喚,“您趕回去吧!老祖宗和王妃剛剛收到世子爺的傳信,說是太子殿下要來王府,現在已經在路上了!”

“太子?”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好些子甚至直接嚇得站了起來。就連縣主也不敢大意了,匆匆忙忙收回,跑到婆子面前,甚至有些扭地揪了揪子:“你說真的?是那位太子嗎?”

“哎呦縣主唷,皇太子還能是哪位?這位爺也不知怎麼了,突然興起,想來王府給老祖宗隨一份壽禮,郡王爺和世子也是剛剛才收到消息。縣主您快隨老奴回去,趁現在絞臉梳妝,換一服,正好還能趕上太子爺進府。”

縣主是真的有些慌手足無措地在原地愣了片刻,才如夢初醒,趕應好。

不說縣主,就是其他人也浮躁不安。太子殿下要過來了,這種要當口,誰還有心思游湖?眷們俱有些神思不屬,眼神飄忽,但無疑,所有人都不想再在這里呆著了,誰都想趕回去收拾一下。

玲瓏悄悄拉楚錦瑤的袖子:“姑娘,我們也回去吧,你換上那妝花裳,發髻也重新盤一個。”

楚錦瑤聽了,很是想告訴玲瓏,們和太子差距巨大,這種場合哪有臉的份,換梳妝只是白忙乎罷了。然而楚錦瑤往四周一掃,竟然發現好多人都像玲瓏一樣蠢蠢,幾乎按耐不住要先走了。

楚錦妙尤其明顯,頻頻看向樓梯口,手指不停地絞著手帕。

們在閣樓上吵吵鬧鬧,并沒有主意,一行人由隨從簇擁著,漸漸從遠走來。因著縣主要回去換,其他姑娘也沒心思留下賞荷,王府的丫鬟已經手收拾閣樓了。一個穿著黃外衫的丫鬟探著胳膊去收窗戶,楚錦瑤眼看著搖搖晃晃,手里的叉桿更是不止,忍不住上前說:“你將子探這麼外,小心摔下去。”

丫鬟聽到還有些不悅:“我握著圍欄呢。”

“便是你握著圍欄,不會有事,可是外面的人呢?你若是一個沒拿穩將東西摔到樓下,砸到了過路人怎麼辦?”

話音還沒落,丫鬟的手就了一下,楚錦瑤唬了一跳,連忙去接手中的叉桿。楚錦瑤扶住支架,回頭說這個丫鬟:“你看,方才就險些掉下去,要是剛好有人經過,被砸這一下可了得?”

然而丫鬟的眼睛卻突然瞪大了,一手捂住,一手不可置信地指著前方。楚錦瑤好奇,也毫無防備地回過頭。

“世子?”

楚錦瑤正在奇怪,林熙遠怎麼過來了?接著就意識到不對,林熙遠是郡王府的世子,他邊那個人年紀四十上下,威嚴貴氣,應當便是他的父親——懷陵郡王了。懷陵郡王在山西地位崇高,便是面對知府也不會陪襯在側,能讓林熙遠和郡王都陪在一邊的人,會是什麼樣的份?

這路人也聽到了們這里的嘰嘰喳喳聲,懷陵郡王抬起頭,眼中滿含迫,跟在郡王后的人更是用力又小幅地沖們擺手。楚錦瑤還沒看懂這是這麼一回事,隊伍中的人就察覺到不對了。走在最中間的人聞聲抬頭,緩緩朝小樓上看來。四月的傾灑而下,只見他穿著靛窄袖長姿頎長,雙眼湛湛。

楚錦瑤猝不及防撞上了對方的視線,心里猛地一驚,手上的力道毫無意識地就松了。

秦沂一挑眉,立刻往后倒退半步,木架砰地砸在秦沂擺前,起一片塵土。

懷陵郡王的臉已經完全不能看了,秦沂邊的公公吃了一驚,忙不迭上前,尖著嗓子喊道:“大膽!”

隨行的員也又驚又怒:“你竟然敢砸太子殿下!”

楚錦瑤已經完全喪失了語言功能:“我……他……這……”

懷陵郡王府的人氣憤地瞪了楚錦瑤幾眼,然后就連忙圍到秦沂邊說好話:“太子殿下,這位是我們王府縣主的伴讀。不識得太子,這才會失手冒犯殿下。”

“沒錯,太子勿要怪罪……”

而秦沂卻似笑非笑地朝樓上瞥了一眼。幾個月不見,還真是膽子大了,明明都看到他了,竟然還敢朝他扔東西。

秦沂其實老遠就看到楚錦瑤了。站在閣樓上,側和丫鬟說著什麼,背后就是岌岌可危的圍欄。接著,回過頭,非常呆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猛地將手里的東西扔了下來。

那一瞬間還真是意料之外,而秦沂又覺得果不其然。

周圍的人還在喋喋不休地求,生怕秦沂因此遷怒郡王府。然而事實上,秦沂怎麼可能對楚錦瑤生氣,秦沂很平靜地說:“無事,不過手誤而已。”

秦沂邊的公公本來很是生氣,可是聽到主子的話,他一腔怒氣仿佛猛然被堵了個塞子,頓時上不去又下不來。就連懷陵郡王都很吃驚,他試探地問:“殿下,您當真不計較?”

秦沂涼涼掃了懷陵郡王一眼,自己率先邁步走了。

公公愣了一下,連忙小碎步跟上。他一邊跑一邊覺得費解,他們家太子爺,脾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懷陵郡王也趕上前,跟著秦沂往前走。等走過閣樓后,懷陵郡王回過頭,狠狠地用眼神警示們這些姑娘。

方才太子和郡王等人路過的時候,閣樓里的姑娘們也聽到了,們沒膽子出來,就趴在木墻里圍觀。現在人走了,們趕快跑出來,了下楚錦瑤,問道:“那位當真是太子?”

而楚錦瑤臉上的神卻很茫然,旁人問話也完全沒有反應。隔著這樣近,很確定,那個就是齊澤。或許說,和齊澤的相貌一模一樣。

而這個人,他們稱他為太子?

太子?

仿佛一道晴天霹靂砸到楚錦瑤天靈上,砸的整個人都懵懵的。其他姑娘見楚錦瑤不理會,忍不住又問:“你想什麼呢?你剛才真的差點砸到太子嗎?”

楚錦瑤終于回過神來,艱難地笑了笑:“應該……是的。”

“啊!”姑娘們齊齊捂,驚呼道,“你怎麼這樣莽撞?怎麼可以沖撞太子殿下呢?”

雖然這樣說,但其實們都在想,方才在外面的人,為什麼不是們呢?

縣主也不滿地沖楚錦瑤嘟囔,長脖子往后看了一眼,連忙去扯丫鬟的裳:“怎麼辦,太子殿下已經要走遠了,我還沒來得及換裳。”

楚錦妙也張地攥起了角,將的皺的。委實沒想到,當朝皇太子竟然這樣年輕,這樣……好看。同行那麼多人,這些人個個都是高貴族,可是站在太子邊,愣是被襯了背景,仿佛太子之外,其他人都頓失,變了灰白的陪襯。

縣主急急忙忙地回去換鮮艷的裳,其他閨秀也各找各的門路,想辦法整理一下儀容,唯有楚錦瑤,神思不屬地走在最后。扶著墻,慢慢走在閣樓樓梯上,而心里還在想,臘月在郡王府里看到的神人,果然就是他!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是當朝太子。

想來也是,當初太子便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郡王府,現在來參加老王妃的六十大壽,就完全可以想通了。可是,太子想做什麼楚錦瑤并不關心,只是疑,為什麼齊澤會和太子長得一模一樣呢?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關于暗示

當他們一行人走來時。

樓下的人:瘋狂打眼

樓上的楚錦瑤:啊???

關于蓄意行兇

楚錦瑤:你拿著這跟桿小心砸到樓下的人,算了,給我吧,我親自砸。

***

打個補丁,藍花楹原產洲,是近年才引觀賞的,文中的時間、產地和生長環境都對不上……但是,它實在太貌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啊,于是強行加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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