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微跟著侍出了殿門,看到紀大老爺等在那裡,見出來,顯而易見地鬆了口氣:“娘娘說了什麼?”
明微道:“娘娘說,要給我做。”
“什麼?”紀大老爺大吃一驚,“這怎麼好?你已經訂了親啊!”
明微一笑,接了下半句:“我已經推辭了。”
紀大老爺怔了下:“娘娘沒生氣吧?”
“沒有。舅舅放心,貴妃娘娘很和善,聽我說已經有了婚約,就放下不提了。”
紀大老爺了口:“這就好。你現在還守孝,等孝期過了,就讓你和小五親。”
“是。”
“走吧,我們回去。你舅母他們該擔心了。”
“是。”
……
玄都觀主之位落定,該回宮了。
裴貴妃坐在暖閣裡,周圍宮人們忙著收拾行裝。
低頭看著畫上的觀星臺,幽幽嘆了口氣,想起方纔的話。
聽說要給明微做,皇帝就問:“哦?妃做的對象是誰?”
裴貴妃剛要張口,就聽明微輕聲道:“小恐怕要辜負娘娘的意了,早在時,先母就給我訂了親。”
“……”裴貴妃道,“是嗎?”
“是。”明微笑看著的眼睛,“訂的是舅父家的表哥,母親過世前,就說要到京城給我送嫁。只是如今守孝,這婚事要等孝期過了再說。”
裴貴妃注視著:“你想好了?”
明微笑著點頭:“亡母之命,豈敢不從?”
裴貴妃就嘆了口氣,笑容有些淡了:“這倒是可惜了。”
明微笑而不語。
雙方顯然沒有繼續下去的興致了,裴貴妃賞了一對玉鐲,便侍送出去了。
皇帝看著明微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隨即問裴貴妃:“妃想全誰?”
裴貴妃出幾分無奈:“陛下知道的,我還能想全誰?”
皇帝道:“有婚約,這樣做豈不是落人口實?”
裴貴妃神很淡:“這麼多年,他何曾喜歡過什麼姑娘?能他稱心如意,便是落人口實又如何?臣妾這名聲,不要也罷。”
皇帝出心疼的表,著的肩膀,說道:“他將來總會遇到傾心的姑娘。”頓了下,又道,“何況,這位明姑娘實在有些複雜,未必適合他。”
裴貴妃點了下頭,興致索然的樣子。
皇帝就笑:“不適合,換一個就是了。他年紀也不小了,妃別總由著他,誰家兒郎娶親,是自己想娶的?不都是父母之命,長輩持麼?先前博陵侯也跟朕提過,他不好管,想咱們多管著些。還有太子的繼妃人選,也該定下來了。老三也到了親的年紀,他沒有母親,只能妃多辛勞。”
裴貴妃嗔怪:“陛下知道我最是懶怠,還將這些事推給我,何不惠妃去!”
“惠妃子太,鎮不住,朕也是沒辦法啊……”
帝妃倆便說笑起來。
裴貴妃結束回憶,不由從懷裡取出一枚玉環。
圓潤的玉環造型古樸,按在側輕輕一按,撥開不起眼的暗釦。裡頭凹凸不平,卻是刻了一個字。
衍。
裴貴妃垂目輕輕挲,目溫無比。
……
聖駕回程,短暫的熱鬧過後,玄都觀又將閉門苦修。
達貴人太多,紀家排不上號,只能等在後頭。
紀小五拉著明微,要看那朵曇生花。
多福抱著盒子死不撒手:“這是小姐贏來的,好貴重!”
“我看一眼,就看一眼!”紀小五死乞白賴,“好多福,好姐姐,求你了!”
“不行,壞了怎麼辦?不能看。”
紀小五隻好來纏明微:“表妹,讓我看一眼吧!我就看看它長什麼樣。”
明微向他出掌心。
紀小五立刻領會,殷勤地倒茶來:“表妹用茶。”
明微慢吞吞喝了一口,擱下茶盞:“多福,開了給他看看。”
紀小五開心極了,著手等看:“快快快,多福,開盒子!”
不遠,小珠兒嫌棄地撇,擡頭跟董氏說:“娘,小叔這樣子好猥瑣啊!”
董氏彈了下的腦門:“什麼猥瑣?別學個詞就用。雖然是真的,小叔聽了也會不高興的。”
多福再三確認:“小姐,真的沒關係嗎?”
“看看而已,又不會跑了。”
多福道:“可是,人蔘娃娃都會跑,這麼有人的東西,肯定會跑吧?”
明微好笑:“放心,曇生花不會,沒有這個屬。”
“好吧……”
多福小心翼翼將盒子放到桌上,紀家其他人也湊過來,好奇想看看這件讓兩位仙長爭搶的寶貝什麼樣。
可是,盒子開了……
“咦,怎麼就是塊石頭?”
明微道:“先前聖上命人拿出來,表哥沒看到嗎?它就是塊石頭。”
紀凌瞅了一會兒,說:“這樣子倒是稀奇,自生雲霧,頗有幾分仙氣。”
紀小五還是不死心:“曇生花,曇生花,它不應該是朵花嗎?”
明微笑瞇瞇:“白丁香都不是花,爲什麼曇生花要是花?”
紀小五作勢嘔。
白丁香在中藥上指的麻雀糞……
這時,一個小道走進來:“明姑娘,您還在就太好了。我家師叔說,先前的星相有不明之,想與您探討一番,可否請您多留一會兒?”
明微看向紀大老爺。
紀大老爺和氣地道:“既是仙長有請,你就去吧。我們還要一會兒才能走,不耽擱。”
明微答應一聲,隨道出去了。
紀小五也想跟,結果被老爹一個眼神瞪住,小聲嘀咕:“不是答應我拜師了嗎?這裡很快就是我師門了啊!”
紀大老爺冷笑:“你當拜師就是一句話?回去備好禮,爹再帶你來給仙長磕頭。正式過了師禮,這你的師門,懂不懂事兒?”
紀小五無奈,只能乖乖留下。
那邊明微出了客院,沒多久便進了一香堂。
等在那裡的,果然是玄非。
明微笑著走過去:“仙長假借師叔之名,將我誆來此,莫不是幽會吧?”
玄非轉回,淡淡道:“我本就是那孩子的師叔,哪有借他人之名?”
明微哦了點,讚歎道:“仙長生氣起來,這聲音真是越發好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