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尋又做夢了。
還是那個夢, 還是那個人。
只是這回作又換了。
這個夢做得他有點累,也有點爽。總之是意纏綿、昏天暗地,以至于景尋真正從夢里離睜眼以后, 整個人都傻了。
……他又做夢了?
又夢到了沈逸燼?
不是吧,他有這麼想反派大哥的?
景尋擁著被子坐在床上臉, 思緒好半天才得以平靜。
屋的線很暗。
外面卻應該已經是天正明,只不過臥室里的窗簾很厚, 遮住了幾乎全部的, 只有窗簾和窗戶的隙才勉強有細微的線照。
景尋看了看時間,是早晨七點。
他平時也是七點左右起床, 不過昨天睡得晚, 這會兒說實話還困。
但今天事多, 再說又是在大哥家里……景尋沒敢賴床,趕就從床上起來洗漱去了。
刷了牙洗了臉,出來以后他又順手拉扯了下床鋪,將被子完全鋪開, 稍稍整理干凈。
唔……咦?
整理床鋪的時候,景尋發現自己旁邊的位置,質的床單上也留有了一皺褶。
……他這人其實還有個病, 就是睡覺的時候上半還算老實, 但經常不老實。
喜歡蹬被子, 也喜歡騎著東西睡。
昨晚上可能因為大困,他睡得還不錯。
可是看這個痕跡……自己好像是沒往那邊蹬啊……
景尋趕將床單拉平。
但當他再往上整理的時候,很快, 他又發現了新的蛛馬跡——枕頭下方的邊緣、靠近另一側床邊的位置,怎麼也有皺褶??
他就算再能蹬、再長,也夠不到那里吧???
沒由來的, 一畫面在他腦中閃現。
本來一覺起來早就不記得這事兒了,不過現在經這個痕跡提點,好像似乎……昨天晚上半夢半醒的時候,他是單兒到了個東西。
反正當時覺得舒服的,舒服到他來不及想大多,又轉瞬進夢鄉。
但現在想來……那應該是……
景尋趕走出了房間。
卻萬萬沒想到,剛出房間,就聞到了一現磨咖啡混合著烤面包的香氣。
景尋:!
在清晨突然聞到這麼濃郁的咖啡香的確相當醒神,也會讓人不自覺地心大好。
穿過長長的走廊回到昨天的門廳附近,景尋第一眼就在廚房里看見了一個修長筆直的影。
沈逸燼穿著一件米的V領休閑款半袖,下面搭配一條深灰的長,他手里端著個馬克杯,看樣子是在喝咖啡。
由于個子很高,即使是半靠在料理臺前、還微微有些屈膝,這整個廚房對于他來說還是有些袖珍迷你了。
但景尋第一次見對方穿西裝以外的服,在此之前,他是萬沒想到像反派大哥這樣的人,竟然跟休閑類的服也很搭。
不居家,他上的高冷氣息依舊。
可或許還是五大端正、廓大鮮明,材也大好的緣故,這樣子沐浴在下的沈逸燼就有種說不出的俊朗和酷炫,失真到讓人以為是穿進了什麼偶像電視劇里了似的……
雖然也的確穿越了。
這一點也沒有錯。
聽見景尋這邊的靜,沈逸燼視線自然而然地移了過來,稱不上風流的桃花眼比以往看上去也了幾分寡淡。
他沖景尋說:“早。”
“先生早。”景尋走了過去。
沈逸燼問:“小尋了嗎?要喝咖啡嗎?”
景尋:“……”
沈逸燼的語氣大自然,都讓他有種老夫老夫的錯覺。
以至于卡在里的問話,他竟然生生忘了問。
就在這時,廚房里又響起一個聲音,景尋視野的盲區,仍舊穿著整齊西裝的晉哲恒助理小心翼翼探出了,很莫名的,他對景尋鞠了一躬,并恭敬道:“嚴先生好。”
景尋:……?
如果沒記錯,上一次晉助理還他嚴同學。
但此時景尋想的最多的卻是:還好剛剛他沒有問。
沒問沈先生昨天晚上是不是跑到他那里去睡了。
……這種話題被旁人聽去了,多尷尬。
沈逸燼似乎對差點產生的危機一無所覺,他放下自己手里的杯子:“這里有一些全麥面包,要來點嗎?”
恰好放在烤面包機里的切片面包被自彈出,發出一聲脆響,沈逸燼親自手用食品夾將之夾起放在餐盤上,遞給了景尋。
“先簡單吃點,等會我們去醫院,先辦事。”
“嗯……”經過昨天的事,景尋已經不敢跟這位說謝謝了。
可冷不丁不跟人說謝謝他又極不習慣,所以最后說出來的話就是:“好的哦,先生。”
昨天晚上景尋都沒有注意,原來廚房的這一側別有天,不僅有一個很大的料理臺,還擺放了一個圓圓的餐桌。
餐桌上面是一排倒吊著的水晶吊燈,旁邊是擺放了幾盆植的裝飾架子,長葉大的植垂在花盆外面,整個裝潢風格簡約不失溫馨。
看樣子,晉助理剛剛是在給那幾盆綠植澆水。
現在見景尋要坐下吃飯,晉助理也停止了自己的工作,為沈總的特助他還是極有分寸的,立即說:“老大,我去樓下等你和嚴先生?”
“好。”沈逸燼說。
晉助理離開了,偌大的屋子里又只剩下兩個人,沈逸燼在咖啡機前給景尋倒了杯咖啡,說:“喜歡式嗎?這邊沒有糖也沒有,如果喝不慣,下次我人備一點。”
景尋雙手接過了那杯咖啡,他還沒有喝過式,聞味道是香得不行,于是吹涼了一些后,就迫不及待地小心喝了一口。
比不上卡布奇諾那種含量很高的咖啡,式很明顯要純粹了許多,把咖啡的苦和都展現得淋漓盡致。但同時它又很濃醇,熱氣騰騰的,并不人難以接。
景尋說:“這個也好,謝……對了先生,你吃了嗎?”
“吃過了。”沈逸燼說:“面包是早上晉哲恒帶來的,你一般早餐吃什麼?下次他帶你喜歡的。”
烤面包片的味道其實就很好,景尋并不怎麼挑食,他的注意力全放到沈逸燼說的“下次”上面了。
下次。
說明除了昨天晚上,他以后還會在這里住。
景尋又想起昨天晚上或許沈逸燼是回到他房間里睡的事。
但是這個事該怎麼開口問他呢?畢竟現在清醒了,再仔細想了想,昨天晚上從始至終沈逸燼都沒說要搬出主臥住。
再說他也沒有吵醒自己,估計就是兩個人各睡一邊,只不過半夜自己越了線……咳。
一邊吃著面包和咖啡,景尋選擇一邊旁敲側擊。
他問:“先生,你昨晚為什麼去隔壁洗漱?”
沈逸燼還是站在那里。
居家服有些寬松,將他這樣高挑的材顯得更瘦,此時的沈逸燼似乎跟普通的二十幾歲青年沒什麼不同。
他也并沒有問景尋為什麼問這個,青年問了,他便回答:“臥室里的盥洗室隔音不好,我不想吵到你睡覺。”
景尋:“……”
這就破案了。
所以說反派大哥刻意回房間取服拿到隔壁去也只是洗漱,兒不是要換地兒睡的意思。
其實也很好理解吧……畢竟沈逸燼的所有行為模式都自代“未婚夫”的角,他怎麼可能主分房睡?
景尋覺得昨夜的自己還是天真了。
他不埋下頭,還很想問那自己晚上睡覺老不老實,到底有沒有騎他。
但這事兒在大白天里,面對高大的沈逸燼就問不出口了。
算了還是以后再說。
他悶頭吃飯,頭頂的發在睡覺時被得有些凌,如今稍稍立起來了一些,使得他的背影看上去更也更可。
這讓沈逸燼不想起昨夜他回房間取服時,青年半撐著子倚在床上、微微仰脖看他的模樣……
沈逸燼猛地垂下眼眸,長且直的睫幾乎可以遮住他的所有緒,廚房里再次陷進了一片無聲之中。
然后還是景尋率先開口:“對了先生,那你幾點起床的啊?”
沈逸燼:“六點半。”
景尋又一抬下,指了指桌子對面擺放綠植的架子:“那些植都是先生養的嗎?”
沈逸燼:“不是。”
景尋:“?”
沈逸燼展開解釋:“醫生說家里有綠植可以緩解緒,不過我平時不怎麼回來,都是家政或者助理過來照料。”
景尋:“哦。”
看出來了,沈總似乎很不喜歡植。
這麼麗的風景,他卻連喝咖啡也只是在料理臺前站著,都不過來坐。
還有他不經常回來。
看來這里真的只是沈逸燼的臨時落腳點而已,不是家。
趁景尋吃早餐的時候沈逸燼便趁這個時間回房間里去換服。
臨進屋前,他指著門口玄關的架說:“那邊是晉哲恒早上帶來的服,你試試看合不合。”
景尋:“好。”
他很快將面包吃完,咖啡倒是沒有一口干掉,順手將餐盤洗涮干凈,景尋去查看自己的服。
晉助理給他帶的是某奢侈品品牌的服,不止一套……還都裝在盒子里沒有拆封,看起來就很像VIP客戶大清早臨時去店里取的。
一個個打開包裝盒,里面是全套的服,連都有。
外的款式倒大多都是簡約休閑款,看上去很普通的半袖和長,如果忽略商標的話大概跟他買的某寶款也沒什麼區別。
但景尋知道這套服一定價值不菲,單拿兩件出來,加起來的價格估計也得上萬,而且還折騰了沈逸燼的助理一趟……
他抱著箱子在臥室門前徘徊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去走廊里的盥洗室里換裳。
雖然主臥的是由三個空間組的,而以沈逸燼近乎于強迫癥的格,應該一定是在帽間那里換裳,但為了避免尷尬,景尋覺得自己還是在外面的洗手間里換服比較好。
景尋換服的速度很快,畢竟加里外就兩三件,很快就搞定。
大概他的尺碼很好猜測,晉哲恒給他帶來的這套服正合。
從盥洗室出來,景尋聽見主臥那邊傳出的聲音,是沈逸燼在他。
“先生?”景尋眨眨眼,沈逸燼很有主他過去做什麼的時候,景尋好奇地重新來到主臥門前,隔著門,不確定地又詢問了一遍:“你在我嗎?”
“嗯。”沈逸燼低沉的聲音在里面響起
:“有空嗎?進來一下。”
“哦。”
景尋推門進屋,臥室里果然沒人。
他又繼續往里走,帽間的燈開著,已經換好裳的沈逸燼就站在橫向放置的長長的鏡子前面。
鏡子后面有暖系的背景,整個帽間的系也偏暖系,跟客廳等地黑白簡約的系不大一樣。
而沈逸燼就在這樣暖黃的燈下看著他。
他穿的沒有以往正式了,仍舊是一西裝,只不過是偏休閑款的,里面套的也不是襯衫,而是比較隨意的T恤。
不知是不是錯覺,景尋覺得這樣的大哥一點都不冷。
二人對視了一下,這回是沈逸燼先開口:“昨晚睡的好嗎?”
景尋:嗯?
微微瞪大了雙眸,景尋心想:先生這是終于要跟自己討論昨晚他被的問題了嗎?
卻聽沈逸燼說:“我經常落腳的地方,算上這一共有三,其余還有幾套房子沒怎麼裝修過,有空帶你過去看看,看看小尋喜歡哪一套。如果沒有喜歡的,那就買新的。”
“?”
景尋心里的問號明顯增多。
沈逸燼:“你喜歡哪套,就把哪套裝修家。”
景尋:“……”
景尋發現了,自己似乎對“家”這個詞有些過于敏,尤其是當沈逸燼提到這個字的時候,他就總有種心靈被什麼東西沖擊到了的覺。
……心頭一震。
嗯,大概是可以用這個詞來形容的。
雖然,沈逸燼也沒有在說什麼話——通過量的接,景尋已經基本確定了,反派先生不會說話。
他只會陳述事實。
比如沈逸燼又說:“我希你能過得舒服一些。”
……
雖然這樣,但景尋心中還是很暖的。
他也不介意家里是什麼裝潢擺設,于是當即表示:“舒服的,這里就好,不用再看了。”
“嗯。”
沈逸燼沒再說什麼,只是又喊他:“小尋。把手過來一下。”
“……?”縱然不解,景尋還是依言過去一只手。
因為兩個人之間的位置原因,他下意識將更靠近沈逸燼的左手了過去。
然后就見沈逸燼的指尖,變戲法似的多出了一枚戒指。
又在景尋完全沒有反應的時候,套在了他的無名指上。
“……”
這枚戒指簡約致,景尋看不出是什麼門道,但大哥出手一定不同凡響。
下意識的,他用自己的拇指了那枚戒指的環。
他手指細白勻稱,戴這枚戒指正好相稱,能將他原本就修長的手指顯得更加賞心悅目。
……因為到底還是答應了對方訂婚的請求,所以之前景尋還私下里上網搜索過,關于結婚的一切。
一般都是先求婚,再訂婚,然后領證,舉辦儀式。
當然各種家庭以及各對人的習慣都不一樣,有些人是舉辦訂婚儀式的當天順帶求婚,有些家族則沒有訂婚儀式這一說,直接簡單地求婚,從答應求婚那一刻起,倆人就算是訂婚了。
但無疑,把戒指套在他無名指上,怎麼說也算是訂婚了吧。
所以大哥他的意思是?……
再聯想對方剛剛說的那些關于“家”的言論,景尋總覺得沈逸燼這是要跟他求婚了?
但是……早在咖啡館那天,當對方詢問他能否結婚、他說答應的那個時候,景尋就已經默認了,那就是求婚。
所以自己是不是大糙大直球了?
……總之是不大浪漫的樣子。
景尋眼睫輕掀,不解地看著沈逸燼,剛想問他這是干嘛。
沈逸燼卻已經先一步回答了他:“補上一次求婚時的禮。”
景尋:“……”
好吧,原來上回真的是求婚……
他就知道!
自己不可能比反派先生還要直球!
景尋不忘提醒對方:“可是上一次,我已經收了先生的手表了。”
沈逸燼:“嗯。”
景尋:“嗯?”
對上景尋清亮的眼,沈逸燼微微暼開眼眸,淡淡說:“不沖突。”
“以后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
這話聽著怎麼這麼像爸爸要分家產??
景尋:“……??”
“?”
或許沒懂景尋所表現出的驚訝,沈逸燼的語氣也捎帶了些疑問,“國家法律規定,婚后所有財產都是共同財產,不是麼?”
景尋:“……”
“那先生,你不怕我卷走你的家產嗎?”景尋半開玩笑地問。
雖然知道這樣問是辱沒大佬了——什麼人有那個big膽敢卷大哥的家產?
但他就是很好奇,沈逸燼會如何回答他……
沈逸燼也果然回答他了。
態度十分坦然,容還極其簡單、且明確。
他說:“不怕。”
景尋:“……”
倆人后來沒有耽擱多久,很快就出了門,直接向醫院駛去。
其實景尋很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況,關于財務方面他的確給不了沈逸燼什麼回報,沈逸燼也不需要,計較大多反而還顯得過于生分。
不過景尋會記得,沈逸燼送他的禮,以及對他的好。
就比如,對方還甚至刻意出一些時間,跟他一起來辦他弟弟轉院的事。
昨天在醫院的時候大晚了,忽然見到沈逸燼又比較激,以至于景尋都沒有辨別清楚,對方說的要把雷天昊轉去的私人醫院,其實就是沈家自己開設的私人醫院……
私人醫院除了有專門的醫護人員24小時看護以外,還有高級病房,是套間,有專門給他父母起居用的房間……
在路上時,晉哲恒助理已經拿平板給景尋介紹過一次了,也提前看了圖片。
而拿大哥的話來說,還是轉去自己家的醫院最放心。
這點出于對家人的考慮,景尋也沒什麼異議。
但話雖如此,景尋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怎麼昨天還在犯愁苦惱的事,在沈逸燼過來以后,一夜之間,就全部都不是問題了呢?
……當然,困難也還是有的。
怎麼跟他家人說這件事……就了一個很大的問題。
前幾天他還只是個貧困的大學生,總不能編造一夜之間暴富的謊言來欺騙二老吧。
再說那對沈逸燼也不公平,那相當于直接抹殺了先生的貢獻。
就算沈逸燼表示過沒關系,景尋也不想那樣。
可如果提起沈逸燼的話……
那又以什麼份介紹他呢?
……人嗎?
原著里他母親和繼父都不喜歡他跟個男人在一起。
雖然這個世界同早就可婚。
不過原著中二老反對原主跟渣攻在一起,是因為后期渣攻對原主各種磋磨作踐、隨意詆毀,不把原主當人看。
二老是不喜歡他跟男人在一起,還是只是不能接他跟渣攻在一起……這又無從確定。
話說回來,當初答應沈逸燼訂婚的時候景尋還真沒考慮過羅士這邊的問題。畢竟在他二十年深固的觀念里……
他一直是生老病死一個人擔著。
那句話怎麼說的,一個人吃飽,全家都不。
但昨天在醫院接過羅士以后,不得不說,景尋現在也有點在意那位如今該被他喚作母親的了。
這就難辦了。
畢竟他不僅沒有經驗,連跟家人相通的經驗也無。
正當糾結的時候,沈逸燼忽然說:“不如我去跟他們談談?”
“啊?”景尋登時瞪大了雙眸。
以大哥跟誰都介紹自己是他人的行事作風來說……景尋還真擔心把先生放進去,羅士他們會到什麼刺激。
他連忙搖頭:“不不不,還是我自己去說吧……”
沈逸燼說:“如果你擔心他們無法接我們的關系的話,我可以暫時不提。”
景尋驚:“先生?”
沈逸燼卻只是說:“先把你弟弟和父母的事安頓好更重要。”
“!”
景尋這回是真驚了,這還是那個必須要跟所有人都坦誠他們的關系、晚上睡覺也必須以未婚夫的名義睡在一張床的強迫癥大哥嗎!
……
后來他們還真的一起去見了景尋的父母。
沈逸燼這人,別看平時外表冷漠,不茍言笑,看著很無趣。
但這在景尋父母面前卻生生變了好教養、彬彬有禮,氣質卓越。
也別看他平時沉默寡言的,可真要他
發揮作用的時候,大哥卻還能說。
——他直接跟羅士他們說,景尋因為能力出眾,被學校的資方資助了。他的弟弟可以最好的醫療待遇,一切費用全部都有資方來支付,作為回報,景尋要服從安排參加學校的科研項目。
……
這種話旁人說出來估計羅士還難以相信。
但奈何沈逸燼的一舉一都貴氣無比,一言一行都鏗鏘有力,別說景尋的父母信了。
整個病房的其他病人家屬都信得不能再信。
當然沈逸燼其實也沒有說謊就是了。
他的確是學校的大資方。
整個病房以及隔壁比較相的病人家屬都齊齊恭喜羅士,說他養了個好兒子,就是命里有福。
羅士夫婦眼底含淚,卻喜笑開,對沈逸燼更是千恩萬謝。
連帶著其他人也湊了過去,想要沾一沾貴人的風。
景尋看著狹小病房、被很多人圍在中央,依舊斯文有禮,耐心回答問題的沈逸燼,突然就……被和許多莫名的愫給沖擊到了。
沈逸燼出矜貴,也很干凈,旁人哪里敢他得這麼近。
可這會兒被很多陌生人簇擁著,他卻沒表現出半點不適的反應。
他也從不以自己的標準去要求別人。就比如訂婚這件事,他自以未婚夫的份代,卻又從不要求景尋也持以同樣的態度。
……這樣的大哥,也大好了吧!
景尋想起當時給他講述原著劇的學長……怪不得裴學長那麼喜歡他。
像這樣的人,就算是反派,也本討厭不起來啊!
還有今天的事,該怎麼謝沈逸燼呢?
他真是幫了他大多了。
人群中,景尋抬眼向那個高大的男人。
似乎是心有所覺,沈逸燼也轉過頭來,正對上他的眼。
嘈雜的醫院,兩個人莫名其妙,相互凝。
景尋的眼睛一片晶亮,而他的視野中,沈逸燼的冷眸也不似往常一般冰寒……
他依舊不茍言笑。
但也不知是見得多了、還是周圍實在過分熱鬧,讓景尋覺得那一雙桃花眼似乎有回暖的跡象。
于是他眉眼含笑,沖沈逸燼出了一個越發燦爛的笑容。
甚至還沖著對方的方向,逗他似的,刻意眨了眨眼睛。
沈逸燼就那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
這時候,不知是哪個隔壁床的家屬,驟然問一旁的羅士:“羅姐,我怎麼這麼喜歡你大兒子呢,長得好,還有能耐,不知道他有沒有朋友?我小侄今年就大學畢業了,還單呢,要不介紹他倆認識一下?”
景尋:“……”
額。
這介紹相親的大軍還真是無時無刻不在啊。
而景尋的余里,沈逸燼眼里的溫度卻幾乎以眼可見的速度,一直降到冰點。
景尋心說糟糕了,大哥他會不會生氣了啊……沒想到又不知是誰,著高大無比的沈逸燼說:“這小伙子也不錯,小伙子你有沒有對象啊?”
景尋:“……”
沈逸燼:“……”
景尋趕沖進了人群,沖到了沈逸燼旁邊,對他母親說:“媽,時間不早了,我們找的救護車還在外面等呢,咱們快點去辦轉院手續吧。”
這可是大事。
羅士顯然識得輕重緩急,大家也就不談這事,立即去辦手續了。
一邊陪著他母親往外走,景尋一邊回頭看了眼沈逸燼:看吧,這些阿姨們就是這樣的,沒必要往心里去。
沈逸燼看著正古靈怪給他遞眼神的景尋,原本繃的角沒由來的,竟然上揚了些許,出了一個似有若無的弧度。
順利給雷天昊轉了院,解決完這邊的事,沈逸燼問景尋:“小尋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景尋認真想了想。
今天是周六,學校沒有課也沒有考試,項目那邊他們這組周末也放假,好像是沒有別的什麼事了。
于是景尋說:“我回宿舍吧。”
他唯一剩下的工作就是之前接的私活兒,昨天因為家里的事擱置了,今天得把進度趕回來……
沒想到沈逸燼忽然說:“今天是周末。”
景尋:“?”
沈逸燼:
“我也不出差。“
景尋:“??”
眼見著景尋滿眼都寫著問號,沈逸燼低垂著眼瞼,桃花眼重新布滿寡淡,聲音微沉:“小尋不覺得,我們該一起活?”
景尋:!!
哦,原來是這個意思!
天地良心!他可沒有要撇下大哥單干的意思!
說要回寢室,主要是這一上午沈總和晉助理那邊的電話就沒斷過,他以為大哥先生等會兒還有事要做,于是就地選擇自撤退……
景尋忙眨了兩下眼睛,順便解釋了下自己的想法,然后問:“先生今天不用工作了嗎?”
沈逸燼回答說:“用。”
景尋:“……”
沈逸燼略微一抬下,理所應當地說:“但不耽誤一起活。”
景尋:“……”
也、也是這麼個道理。
沈逸燼又問他:“小尋還有什麼事嗎?一定要回宿舍做的?”
……倒也不用一定回宿舍做。
他接的那種私活,只要有電腦就能做。
于是景尋老老實實回答說:“不需要回宿舍,哪里都能做,只要有網線……呃,那我回去取個電腦吧。”
沈逸燼沒有異議:“可以。”
回宿舍之前他們還在外面吃了頓飯,等景尋回去取東西的時候已經是下午。
沈逸燼的車子在宿舍樓下等他,原本大哥還想跟他一起上樓,理由是作為未婚夫應該幫未婚夫提東西。
但景尋怕自己舍友在屋。
他不是那種喜歡高調秀男朋友的人,當然,更害怕的是沈逸燼的氣場跟這里不符,湯敬元他們見了他會被嚇到或是到不自在。
景尋不想舍友們因為他被打擾到。
果然,湯敬元和楊一都沒出門,這會兒正蹲在宿舍里面啃書。
就連已經幾乎搬到外面去住的室友三也回來了。
“尋尋,你昨晚去哪兒了?你弟弟還好吧?”湯敬元見了他就很親切地迎了上來,得知景尋是回來取東西出去過周末的也沒有很奇怪,畢竟他家里出了那樣的事……
反而是歸來的室友三多看了景尋幾眼,說:“聽說景尋你得到了霍教授的賞識,還進了學校的科研小組?以前也沒看出來你這麼牛啊。”
他半開玩笑說的這話,只是話語中也難掩嫉妒的酸氣。
說起來他們宿舍四個人,只有室友三不是他們院的,是在學校宿舍調中差錯被調過來的。
好巧不巧,他正好是計院的。
學校跟外面合作的所有項目都是公開明的,小組員也會在校園網站上公示,景尋的名字掛在一群研究生學姐學長后面的確是有些突兀,會引來不滿也正常。
景尋沒有把對方的語氣放在心上,隨便應了一聲,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室友三一拳打在棉花上,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繼續背過去刷手機。
景尋要帶的東西不多,準確來說其實電腦都不必回來取,沈逸燼那里都有。
但還是用自己的本子比較習慣,更何況今晚他大概率還是要睡在沈逸燼那兒,所以還是需要睡。
不想再麻煩晉助理給他捎東西,景尋原本也是打算回來取一些日常用品的。
換洗的服和睡覺的服都帶上,連帶著電腦,一起打包裝進書包里。
再把書包一背,他看起來跟那些家住本地、周末回家的大學生就沒什麼區別了。
告別了室友,他很快就回到了沈逸燼的車上。
今天中午的大就很足,天氣很熱。
到了下午,雖然大開始往西面斜去,天上的云朵也變多了,但依舊很熱。
是那種又又熱的悶熱。
以至于回到車上的景尋臉都比平時要紅潤了一些,側面掛上一片紅霞,紅彤彤地浸染著那顆眼角旁邊的小淚痣,將他的眼眸顯得更加晶亮清澈。
景尋說:“先生久等了。”
沈逸燼看了他一眼,手略微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