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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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門口,不知何時竄出來兩頭似豹似虎的野,正好一陣風吹過,一腥味兒撲面而來,定睛一看,卻見那兩頭野正一個扛腳一個扛頭的抬著一只碩的死野豬。

秀娘本能的尖了一聲,隨后便腦子里一片空白整個人傻傻的愣在當場,完全是靈魂出竅的狀態。好半晌,才依稀聽到自家大嫂連聲喚,擰過頭一看,卻見大嫂一臉的擔憂。

“弟妹?秀娘!你沒事兒罷?那個是胖喵,阿的乖孫,蕓蕓的心肝寶貝兒。”大堂嫂格外不忍的手拍的背,低聲安道,“沒事兒喲,別怕別怕。”又高聲喚周蕓蕓趕出來。

其實,秀娘方才那聲尖已經驚了灶間里的姐倆,周蕓蕓趕忙跑出來一看,也小小的吃了一驚。

胖喵這貨不定兒,先前冬日里倒是乖乖的待在周家,基本上不出門,有限的幾次出門也是跟周蕓蕓一道兒的。可等到開春以后,天氣轉暖,它就三天兩頭鬧失蹤了。因著周蕓蕓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胖喵為真正家養的寵,因此甭管它想要干啥,只要不是傷人,就不會攔阻。之后后來,天氣越來越熱,春耕時家里更是人來人往的,胖喵大概覺得沒啥意思,就跑山上去了,隔上十天半個月才下來一回,且多半還是半下午回來,次日大清早就沒了影子。

算算日子,胖喵也有差不多半拉月沒蹤影了,周蕓蕓還想著回頭有空去山上瞧瞧,左右的嗅覺極為靈敏,只要胖喵離得不是很遠,想要尋到它并不難。

只是,連周蕓蕓都沒有想到的是,胖喵冷不丁的就回來了,仍是選擇半下午,卻是帶了個同伴回來。不單如此,還有一只已經死了的碩大野豬。

“胖喵,這是你的朋友嗎?還是你媳婦兒?”周蕓蕓示意三囡往兩位嫂子跟前去,獨自一人走到了胖喵跟前,手拍了拍它的胖腦袋,“是不是你媳婦兒?”

許是因著小時候被原主塞了太多有年頭的上好藥材,胖喵極為聰明,周蕓蕓估著,它都快趕得上自個兒剛穿越那會兒傻乎乎的三囡了。這不,聽了周蕓蕓的問話,胖喵嗚嗚兩聲,先將野豬放了下來,這才蹭到周蕓蕓腳邊,揚著腦袋格外嘚瑟的點了點頭。

周蕓蕓樂壞了,仔細瞅了瞅胖喵媳婦兒,倒是差不多,就是型相比胖喵要略小一圈,看著略有些畏,錯了胖喵小半個子,這會兒正睜大了眼睛著周蕓蕓。

“我家胖喵真棒,這就自個兒找到媳婦兒了。”周蕓蕓笑瞇了眼睛,知曉胖喵媳婦兒可能還不習慣,便沒有立刻它,而是選擇先跟胖喵玩鬧,好在半刻鐘后,胖喵媳婦兒就安定下來,雖不曾湊上前,卻是臥在了野豬旁邊,好奇的四下張著。

此時已是夕西下,沒過多久,周家人便陸續回來了。

盡管已經有段時日不曾見過胖喵了,可事實上除了倆新媳婦兒外,周家其他人都跟胖喵很悉。當然,這個悉指的是眼,整個周家,胖喵只喜歡周蕓蕓和周家阿

這不,見周家其他人回來,胖喵連個眼神都沒給,一副傲的小模樣。等一看到周家阿影出現在了院門口,胖喵一下子跳起來躍到了周家阿跟前,扭著脖子嗚嗚的撒

周家阿滿臉的喜:“喲,我的乖孫兒回來了?喲,這是帶媳婦兒回家了?瞧瞧我的乖孫兒,就是比那幾個沒用的東西厲害,媳婦兒都是自個兒帶回來的,真能耐!”

那幾個沒用的東西……周家大伯三兄弟,并下面一溜兒的小子們皆是滿臉的無奈,倒是二山子見自家媳婦兒一臉的慘白,趕上前安

而這時,胖喵已經把周家阿帶到了死了的野豬邊上,一面拿腦袋朝周家阿拱了拱,一面又咧著去兇大山子等人,大山等人趕避開,還格外嫌棄的道:“我知道這是給阿的,給了阿回頭不一樣我們吃?”

胖喵才不理他,它只牢記周蕓蕓說過的話,打來的獵都給周家阿,只能給阿

“乖,阿的好乖孫。”比起其他人的嫌棄,周家阿是滿臉的笑意止也止不住。只是剛夸完了胖喵,一扭頭就兇大山子,“傻不愣登的站著作甚?還不快點兒去生火燒水!吃吃吃,就知道吃,倒是趕收拾干凈呢!”

發話了,哪個敢不從?

留下一人把牛車上的東西都卸下來,原是想著將牛送回了旁邊的牲口棚里,可雖說周家的牛已經習慣了胖喵,無奈今個兒還多添了一只胖喵媳婦兒,牛們看起來頗有些不安,也只能先將它們送到三囡的地盤上,跟家豬作伴去了。

其他人自然也忙活起來,生火燒水,先幫胖喵倆口子洗個澡,再拿干凈的白巾子干凈子,還要將已經死了的野豬剝皮開膛,收拾干凈可不行,因著如今天氣已經逐漸熱起來了,得趕熏上,萬一回頭餿了,周家阿能懟死他們。

等這些活兒全部忙完了,也已經到了夜半時分,這時周家其他人才吃上了遲來的飯菜。

……野豬很好吃,但還是有點兒不開心。

周蕓蕓倒是開心壞了,雖說也明白大青山對于胖喵而言就是家,以它的能耐,就算上虎狼也有一拼之力,就不用擔心。可話是這麼說的,眼瞅著半拉月沒見到了,周蕓蕓還是怪想念的,匆匆拉了一口飯,一人一寵膩歪個沒完。

一旁胖喵媳婦兒蜷在地上,用一種看傻子的目著周蕓蕓和胖喵,半晌后,打了一個接著一個的哈欠,蜷著子睡了。

也是到了這會兒,胖喵才離開周蕓蕓,走過去挨著媳婦兒趴下,還時不時的湊過去嗅一嗅,用舌頭媳婦兒的發。

這冬日里,胖喵都是跟著周蕓蕓進屋睡的,屋里有一張屬于胖喵的小床,當然其實也就是一個地鋪。不過,如今天氣逐漸轉熱了,胖喵看起來也更喜歡趴在廊下睡覺,左右周蕓蕓房門前那塊風吹不著雨打不著的,倒也無妨。

不過,周蕓蕓還是略有些擔心的,回屋將胖喵的鋪蓋取出來放在廊下鋪好。見這般,胖喵忙用腦袋將媳婦兒鼓搗醒,小兩口挪到了鋪蓋上,頭挨著頭子趴下睡覺了。

對于胖喵的回歸……準確的說,應該是胖貓帶著媳婦兒回家一事,周家其他人接良好。也是,胖喵來周家都兩年了,雖說它素日里不理會除卻周蕓蕓和周家阿以外的人,可到底是生活在一個屋檐下的,周家哪個人沒吃過胖喵帶回來的獵?甚至在那年寒冬里,想吃口好的,只能眼的期待著胖貓能獵回些東西,哪怕僅僅是一只沒啥的野

到了今時今日,家里的條件好了,周家阿雖摳門,卻也不至于在吃食上頭小氣,饒是如此,有白得的野豬也是一件極的事兒。

全家人都高興的,只除了先前被嚇到的秀娘。

秀娘當時是真的被嚇蒙了,要知道,楊柳村和楊樹村雖離得極近,可到底相隔了一段路,尤其離大青山山腳略遠。像那一年鬧狼災,他們那頭聽是聽說了,卻就沒往心里去,只因村里從未出現過野影。

然而,這才嫁人不久,就冷不丁的看到兩頭野進了門,秀娘這心是砰砰直跳,一整晚都男人后,連都吃不香了。

二山一臉的無奈,只得早早的把送回房間,老實待著,心下卻在發愁明個兒他出攤了該咋辦。

不想,二山還沒琢磨出法子來,他娘卻是逮著了機會,打算趁心緒不定的時候,先把銀子哄到手,眼的瞅著二山去堂屋幫著收拾東西了,一個閃溜進了秀娘屋里。

這會兒,秀娘正點了油燈,拿出今個兒下半晌還沒完的一個抱枕著。

“這啥玩意兒?”大伯娘瞅了兩眼就放棄了,趕說正事兒,“銀子呢?你大嫂都給我了,只你這般摳門,非要自個兒著不可。你知不知道三山子念書多費錢?筆墨又快用完了,你趕拿銀子,我好空再往鎮上去一趟。你也別心疼,回頭等三山子考上秀才當了大,有你們吃香的喝辣的。”

秀娘低垂著頭,一聲不吭。

大伯娘又說了兩句,秀娘索將手里的東西往旁邊的籃筐里一甩,擰個直接撲在了炕上,臉朝下嚶嚶的哭了起來。

“你這是干啥?!”大伯娘氣到了,“我說你甚麼了?不就是你供著小叔子念書做學問嗎?這要是用你的嫁妝,或是你賺來的錢,委屈一下也就算了,那本來就是老周家的錢!”

“王秀!”

“你給我起來,死丫頭你越來越能耐了,以為自己還是王家那個氣的小丫頭?你已經嫁人了,是我老周家的人,別給我玩在家時的那一套!怎麼著?真指我瞅著你哭兩聲就心了?拿銀子出來!”

秀娘才不管說甚麼,只把頭埋在被子里,嚶嚶嚶的哭得起勁兒,完全是一副盡了委屈還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小媳婦兒模樣。

二山子進屋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當下,他的臉就沉了下來:“阿娘,你在做甚麼?”

大伯娘沒想到他回來的那麼快,心下一驚,旋即卻是非但不心虛反而怒了:“我做甚麼?我能做甚麼?你媳婦兒都快爬到我頭頂上屙屎撒尿了,你說我能做甚麼?做婆婆做到這份上也是夠了,我當初咋就瞎了眼允了這門親事呢?二山子,你索給我休了這個死丫頭!!”

秀娘忽的哭聲一頓,抬起頭來淚眼婆娑的著二山子,張了張卻甚麼話都沒說,只是淚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其實,今個兒大伯娘要是說周家阿了,或者干脆就是作踐了,二山子絕對半點兒懷疑都沒有,立馬就信了。問題在于,秀娘不是周家阿,別說欺負正經婆婆了,連家里最小的三囡都是好聲好氣說話的,哪個人都沒欺負,自個兒還長著一副好欺負的模樣。哪怕老話說,人不可貌相,可事實上的確啥事兒都沒做。

二山子都快氣瘋了:“當初我娶秀娘的人是你,如今我休了的人還是你。那好,你要是非要我休了,咱們明個兒就去王家,王家人說說,到底這事兒該咋辦!!”

大伯娘直接被氣得兩眼翻白。

王家人會怎麼說?呵呵,王家人啥都不會說,他們只會二話不說直接上手!當然,挨的人絕不可能是秀娘,甚至連二山子都不會有事兒,到時候倒霉的人只會

“我這就去跟阿爹說,明個兒這攤我不出了,我領著你們倆一道兒去王家。是打是罵我都著,要是這還不行,你索連我一道兒轟出家門得了!”二山子也是真氣狠了,他如今格外能理解自家阿爹當初忍不住手揍他娘的事兒,實在是講不通道理又想落個清靜,不手還能咋樣?

當下,不等他娘開口,二山子轉就去尋了他爹,在他娘追上來之前,將事說了個清楚明白。

其實也沒啥好說的,甚至連問都不用問,鐵定又是為了錢的事兒。

總的來說,倆人其實都有錯。這當婆婆的搶兒媳婦兒的銀子肯定是不對的,可問題是,這年頭流行的是公有制,媳婦兒除了從娘家帶回來的嫁妝外,其他的錢,包括之后私底下做繡品賣得的那些錢,本質上都是屬于婆家所有。所以,一般況下都不是婆婆要求媳婦兒拿錢,而是媳婦兒會主將錢上

問題出在周家這頭跟旁人家不同,是當家做主的周家阿先允許大金和三囡有自己的私產,之后又給家里頭每個人發了銀錠子,說明白發到手就是自己的,想咋用都沒關系。再往后,二房用那些錢買了牲口和家禽,原本的公有制其實已經不存在了,頂多就是家里絕大部分錢財被周家阿在手里,可底下的人都有各自的私產。

在這種況下,再揪著這些事不放,怎麼瞧都不占理。當然,秀娘但凡和一些,譬如像大山媳婦兒那般,這事兒也就沒了。偏生,這倆人一個非要對方拿出錢來,另一個死活不肯把錢掏出來,一來二去的,愣是給杠上了。

而在兩人都不是好東西的前提下,判斷對錯那就真的只能全憑觀了。

也就是說,隨著覺走。

二山子的這番做派其實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鐵定是站在媳婦兒這邊的。大山倆口子則早不早的就躲進了房里,雖不曾表態,其實卻已經變相的表示不愿意站在親娘這一面。三山子倒是想站隊,被他二哥瞇著眼睛狠狠的剜了一眼,當下腳底抹油趕溜回了房里。

如今,也只能看周家大伯是何反應,至于周家其他人則明顯都不打算淌這趟渾水。

呃,也許周家阿除外。

許是因著靜太大了,原本都已經回了后院的周家阿又走了出來,雙手腰站在堂屋門口的廊下,冷笑著道:“哪個要休妻?行啊,要休就休別給我磨磨唧唧的沒完沒了。趕的,大牛和二山,你倆都給我把婆娘休了,們倆一道兒滾回王家去!對了,還要跟王家說一聲,不是咱們老周家嘚瑟,是廟小供不起大佛!!”

大伯娘這會兒已經從二山屋里出來了,正好聽到周家阿說完最后一句話,當即嚇得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且不說周家阿這話究竟是口頭威脅還是來真的了,就算運氣好,周家阿僅僅是開個玩笑好了,但凡這話傳到了娘家耳中,也……死!定!了!

明明已經是春天了,夾襖都已經穿不住了,此時的大伯娘跪在院子里,整個人遍生寒瑟瑟發抖。

這要是尋常人家休妻,娘家那頭但凡有點兒能耐,都會上門要個說法。哪怕真的式微惹不起婆家,那也會盡心盡力的幫著再擇一門親事,好下半輩子有所依靠。可不同,真要是周家給休回去了,先不說這把年紀還能不能出嫁,單是娘家人都能滅了。況且,老周家如今家大業大,是有多傻才要跟正經婆母對著干,把自個兒的路都給堵死呢?

大伯娘一面嚇得要死,一面忙急急的跪行到周家阿跟前,哭著討饒,只道下回再也不敢了。

周家阿其實也沒想過真的要休了,畢竟大伯娘這人雖鬧騰,真要說起來也沒干啥過分的事兒。旁的不說,要是真的有那個膽子,就不該瞄著兒媳婦兒那點子錢,而是應該直接跟為婆母的周家阿要錢。

長房長媳原本就應該管著家,如果是新媳婦兒也就算了,嫁進門二十年,兒子閨生了一堆,如今馬上連孫子都要有了,要是提出來想要當這個家……

說真的,周家阿一定會麻溜兒的一頓然后一腳踹出家門。

可壞就壞在,大伯娘沒這個膽子。而跟兒媳婦兒慪氣較勁兒,這個說真的,完全不算錯。莫說如今對錯各占一半,就算真的是無理取鬧,也沒得因著小輩兒了委屈,就將為長輩的大伯娘給踹出門去的。

“不鬧騰了?”說白了,周家阿就是嫌鬧騰,見哭得眼淚鼻涕齊刷刷的下來,當下翻了個白眼,“滾回去睡覺,明個兒還要干活呢!”

又向二山子招了招手,教訓道:“回去跟你媳婦兒好好說說,就算不舍得給,也沒得跟婆母鬧這樣的,學學前頭的嫂子們!”

長輩就是長輩,是非對錯再怎麼分明也抵不過一個輩分。

其實,像大山媳婦兒的做法就很好,給了一點,留了大半,既沒跟婆母鬧翻,又不至于啥好都沒落到。像秀娘這般,小輩兒的倒是能理解,可為長輩的周家阿瞧著卻有些不順眼。也虧得先前大伯娘惹了的嫌,加上秀娘進門時間雖短,卻仗著一張甜兒得了,要不然今個兒這事兒絕不會這般輕拿輕放。

再看二山子,他倒是敢跟他娘板,卻萬萬不敢跟周家阿杠,當下忙不迭的道了歉,溜回了屋里。

屋里,秀娘已經不哭了,只側坐在炕上,豎起耳朵聽著外頭的靜。

也因此,后來周家阿的言語都被聽在了耳中,一個字都沒落下。等二山子回屋后,看著自家男人一臉為難的神,眼圈一紅,先起給他行禮道了歉:“……都是我不對,不該跟阿娘杠的。我錯了,回頭我就拿銀子給。”

二山子也是真無奈,人都說親娘和媳婦兒鬧騰起來就容易夾板氣,他先前還道自己運氣好,畢竟他娘和媳婦兒是一家出來的,姑侄倆不說有多好,起碼不會鬧騰罷?

結果,呵呵……

“也沒啥,回頭我去跟阿娘說說。”二山子琢磨了半晌,才勉強出這麼一句類似于安的話。

只這般,秀娘也知足了。

未出嫁前,也是幻想過自己未來的夫君、未來的生活是如何的,不過即便幻想過很多次,也沒有如今的日子過得好。老周家有錢有糧,多半人都是很友好的,最重要的是夫君對極好,是將放在心坎上的那種好。至于婆母的那點兒小挑刺,反而不在意了。

準確的說,也知曉自己之前做的略有些過了,所以決定將來改改方式。

首先,銀錢還是不打算給,甭管是的還是二山子的,跟姑有啥關系?哪怕只有老周家的人能用,大不了先攢著不用,等回頭開了懷生了娃兒,給娃兒用不就得了?反正怎麼著,都不會拿出來的。

其次,不給銀錢可以給旁的,阿發下來的料子、棉花還有不,吃食也多。不給,就算要給,那也不是給婆母,而是給周家其他人,或者索娘家人,倒是要看看,到時候其他人都說的好,姑能不能把休了!

再一個,算是明白了,整個老周家最說得上話的還是周家阿,跟在娘家的曾祖母不同,那位是因著年歲高輩分長,得了家里人的尊敬。而周家阿則干脆就是周家一霸,誰不聽誰就去死!

最后,秀娘毅然決定,跟娘家人保持聯系,跟周家人友好相,用盡一切法子討好周家阿

至于姑,哪兒涼快待哪兒去!

不得不說秀娘還是有能耐的,當天晚上,就著油燈先做了兩塊頭巾。雖說的繡活兒是沒大嫂,可這個指的是繡工,單純的制還是沒有問題的,事實上的針腳還是的,做好的兩塊頭巾用的是東北風大花布,自個兒都沒那麼好看的裳,就先做了掌大的頭巾。

——不是給人用的,而是給大花準備的。

次日一早,秀娘就將兩塊花頭巾給了三囡,面上略帶了點兒忐忑的問:“喜歡嗎?我給大花做的。”

三囡兩眼放,喜得當下就蹦了起來:“喜歡!大花肯定也會喜歡的!我去給它戴上!”

大花先前的頭巾還是大河媳婦兒給做的,料子普通不說,這做好都有兩年了,兒掉了不,且大小已經不襯大花了。再看如今得的這兩塊,料子好正,且大小合適,回頭大花戴上了才能顯出它在鵝群里的地位。

領頭鵝!!

這廂,三囡歡歡喜喜的去了,一旁剛從自個兒屋里出來的大伯娘卻狠狠的剜了一眼,惱恨的低聲道:“就會耍這些個小聰明,你以為三囡能幫你啥?”

秀娘理都不理,一扭腰就去灶間幫忙了。求的就不是三囡能幫啥,而是先結個善緣。不然呢?是剛進門不到一個月的小媳婦兒,而姑卻是嫁進門已經二十年,且生養了三子一婆的人,拿甚麼跟人斗?反而今個兒若先結個善緣,到時候若真的鬧出事端來了,只要所有人都袖手旁觀,便是勝了!

還有一點,秀娘自問比姑聰明多了,連都看出來大山倆口子已經不滿了,而經歷了昨個兒那事,二山也已經開始不樂意的。等回頭大嫂生了孩子,再開了懷,兩家一聯手,憑一個沒長的三山子有個屁用?

這般想著,秀娘手上的作愈發麻利了,不單搶著干灶間的活兒,回頭幫著收拾了碗筷后,主拿了竹簍子要跟二山媳婦兒上山拾柴打豬草去。

因著昨個兒那事大家都知曉了,怕拒絕了反而不安,二山媳婦兒索由著,正好倆人年歲相當,又在同一天進門,哪怕不是一房的,倆人也都存了一份好好相的心思,倒也和睦得很。

等大伯娘干完了手頭上的活兒,轉過頭來尋秀娘時,秀娘早已沒了人影兒。

“蕓蕓、三囡,你們瞧見秀娘了嗎?那死丫頭不好好待在家里,跑哪兒瘋去了?”大伯娘氣急敗壞的道。

周蕓蕓這會兒正拿梳子幫胖喵梳著,一旁的三囡則端著個大海碗,正拿手掂著土糖塊往里送。聽著大伯娘這話,三囡忙搶答道:“秀嫂子跟我二嫂一道兒上山去了,還說會給我采些果子回來吃!”

大伯娘扯了扯角,卻連個極為勉強的笑容都不出來,這面訕訕的轉走了。周蕓蕓則無奈的看了三囡一眼,見只顧著往里塞糖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當下愈發的無可奈何了。

有這麼個缺心眼兒的妹子,真人又好氣又好笑。

“三囡,別顧著吃了,來幫我生火,我把剩下的那點兒材料都給用了。”放下了手里的梳子,周蕓蕓拉著三囡去了灶間。

雖說周家阿賣了冰糖和星星糖的方子,不過在家里做做還是無妨的,只要別拿出去賣就行了。事實上,之后周家阿提過這事兒,說府城那邊飴齋大掌柜的意思是,如果周家不舍得放棄這份收益,私底下再做一些也使得,只不過獨獨只能賣給縣城里的飴齋,其他地方都不允許。

其實,大掌柜是考慮到就周家那點子份量,丟到市場上來個水花都起不來,給點兒方便反而能得周家阿的好

無奈的是,他低估了周家阿疼惜周蕓蕓的那份心,回頭阿直接跟周蕓蕓說,自個兒想吃了多點兒,旁的沒必要,反正家里如今有錢,沒得累個半死掙這份辛苦錢。

周家阿還說,有一家子的大老爺們在,賺錢養家的事合該他們去做,累死了也活該!

對于擁有這麼個偏心眼兒的阿,周蕓蕓只覺得滿心甜。果然,偏心眼兒這種事不能一概而論,作為益者,心里就跟吃了一樣的甜。

周蕓蕓很高興,三囡比還高興。

“這回要做啥?阿姐你做啥都好吃,我可喜歡了。”三囡一高興就狂拍馬屁,好話一車車的往外送,哄的原本只打算做些冰糖的周蕓蕓直接答應給做星星糖。

其實嚴格來說,星星糖也不算太麻煩,雖說步驟略繁瑣了點兒,可若不是追求數量的話,偶爾做個幾斤就不算啥。周蕓蕓歸整了一下材料,估著剩下這些做個小二十斤是沒問題。又因著如今沒人催著干活,決定慢慢來,有空了做個一兩斤,忙活一個月就能完了。這樣,手頭上既有事干了,又不顯得累。

姐倆倒是玩得開心的,去山上拾柴割豬草的妯娌倆談得也不錯。

為農家,秀娘在未出嫁前是寵的,其表現為長那麼大了,連一次地都沒下過。哪怕是春耕和秋收時,所要做的也無非就是待在家里做飯,甚至連送飯都另有其人。基本上,秀娘在王家的待遇類似于周蕓蕓,可便是如此,也不是真正十指不沾春水的小姐,像拾柴割豬草這種活兒,還是沒問題的。

然而,沒問題并不代表擅長,也許跟周蕓蕓姐倆相比,秀娘做得算是不錯了,可二河媳婦兒是甚麼人?那是比年莊稼把式都能耐的人,秀娘才拾了一兜的柴禾,已經裝了大半框了,且二河媳婦兒背的是那種特大好的背簍,差不多能裝上百斤的那種。瞧著這般,秀娘直接就頹廢了。

二河媳婦兒不大忍心,只勸道:“我這人沒啥本事,就是力氣大。要不回頭這樣好了,你幫我做些細活兒,這些活兒重活兒就不用你了。”

“啥算是細活兒?”秀娘其實更想問,你回頭能幫我秋收嗎?沒去過不代表不知曉,當然明白秋收有多累,這才著素日里多干些活計,回頭好逃了這差事。不過,比起撈好私以為應該先幫別人多做些事兒。

只是,聽秀娘這麼一問,二河媳婦兒面上一紅,頓了頓才道:“用針線的都算是細活兒。”

用針線?

“我的繡工可不好。”秀娘想了想,道,“不過大嫂答應我,回頭會教我的,等往后你生了孩子,小孩兒的裳被褥我全幫你做了,可好?”

“好,那往后有啥活累活,我也幫你做了。尤其是地里的活兒,我一個人抵得上三四個男人,做你那份兒絕對沒問題。”

倆人往山上待了多半日,回頭跟親姐倆似的挽著手歸了家,半點兒沒有妯娌間的相看兩厭。不過也是,子脾氣雖不同,可畢竟沒有任何利益沖突,倆人都想跟對方好好相,又都明白想旁人幫自己,得先幫別人做事,便是想鬧都沒機會。

秀娘跟大嫂本就要好,如今又跟二河媳婦兒聯系上了,至于大河媳婦兒更是個典型的鄉下婦人,除了家里的活計外,只一心一意的伺弄那幾十只鴨子,每天忙里忙外的。秀娘跟談不上話,就索做家事,好節省出時間做自個兒的事。沒多久,們妯娌四個并周蕓蕓姐倆就好得跟親姐妹似的了。

大伯娘氣得要死。

又不是瞎子,家里這種能看不出來嗎?聯想到去年去娘家時,娘家人眾口一致的夸贊秀娘這閨,說甚麼不單模樣段極好,脾氣子更是好得不得了,小兒還甜,當時是真沒意識到這里頭的問題,如今回頭仔細一琢磨……

這個死丫頭!!明明能跟任何人好好相,偏就獨獨針對一人!!

然而,大伯娘卻沒有想到,為何秀娘偏要跟作對,說白了還不是因著銀錢惹的禍嗎?秀娘比聰慧多了,只要不涉及銀錢,多干些活兒吃幾口都不是問題,芝麻綠豆大點兒的小事,真的沒必要那麼計較,可一旦跟銀錢扯上了關系,還是那麼一大注的錢,就真沒法退讓了。

尤其,這銀錢還不是給一次兩次就好的。

等大伯娘回過神來時,整個周家都淪陷了。當然,礙于男有別,周家男丁多半都是早出晚歸的,跟秀娘就不。可男丁那也是聽自家媳婦兒的,像大山、大河還有二河,因著他們媳婦兒時常提兩句秀娘今個兒幫干啥活兒了,久而久之,自然對存了一份善意。哪怕是沒媳婦兒的,見大家都這麼說,也一樣會升起好

彼時,已臨近端午佳節,雖說今年周家沒打算再賣粽子,卻不妨礙他們做粽子。

周蕓蕓已經陸續將星星糖都做好了,雖說如今天氣漸熱起來,不過到底還未到盛夏,封存在罐子里還是能放很久的。因此,做完了星星糖后并不急著分發,而是先忙起了五彩粽子,琢磨著回頭到了正端午那日,給家里人發些福利。

逮著空兒,周蕓蕓便把自己的想法跟周家阿提了提。周家阿一如既往的支持周蕓蕓的一切想法,哪怕再不著調也無妨。當然,周蕓蕓這個想法還是靠譜的,像粽子,那就全家敞開肚子吃,絕對管夠。至于星星糖,則是分給家里人吃。

周家阿先是贊同了的想法,之后又幫完善了一下。

“粽子全家敞開肚子吃,另外你再弄些賣相好的,有那個五六斤就,給三山子他拿去送給孟秀才。回頭你再挑一些普通的白粽子,給你伯娘、嫂子們每人多發幾個,讓們留著自己吃或者送回娘家都。星星糖也是,沒的給那些大老爺們吃的,你分給你伯娘嫂子們一些,剩下的都給你和三囡,不用給我。”

見周家阿不是推辭,周蕓蕓回頭就算了算份量,小二十斤的星星糖,兩位伯娘四位嫂子,連帶和三囡一共就是八人,那就索每人分兩斤,多余的就算是跟三囡的辛苦費了,畢竟做這些星星糖時,其他人半點兒忙都沒幫上。

分完了星星糖分粽子,這一年的端午節就在周家人喜氣洋洋中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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