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生日驚喜
「我明白了。」宋念將那份合同收回手中,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再次抬頭的時候又恢復了一個演員應有的自信微笑,「我今天來這裡之前做了很久的掙扎。但我也不後悔。」
等到宋念離開,周自珩立刻給蔣茵打了一通電話。
「嫂子,幫我查一下宋念的團隊,我想知道他們現在接洽的都有哪些投資商。」想到宋念之前說的話,周自珩又開口道,「還有,如果最近有曝關於夏習清私生活的事,麻煩你幫我公關一下。」
剛說完,夏習清就推門進來,「小羅怎麼在外面站著……」
周自珩見狀,掛斷了電話。
「你什麼時候買的這些吃的。」夏習清坐下來,用叉子切了一小塊蛋糕塞進裡,「我還真有點了。」
周自珩笑著坐到了他的旁邊,什麼都沒說,默默地牽起他的左手。
兩個人在休息室休息了一會兒便準備從電視臺離開。夏習清的手機又響起來,他掛掉了,轉過臉對周自珩說,「我有很重要的事要理,你先回家吧。」
周自珩點了點頭,滿腦子都是宋念之前說的事,像他這樣的狀態如果和夏習清待在一起,肯定會被他發現什麼。
「正好,我也得去一趟公司。」
兩個人就這麼分頭行了。電視臺樓下圍了一大群的,好不容易盼到了豆出現,卻只有周自珩一個人。
「珩珩怎麼一個人下來了啊?」
「對啊,習清哥哥呢?」
周自珩笑著上了車,「你們習清哥哥有事先走了。」車門關上,他在裡面招了招手,當做和的告別。
回到公司之後周自珩就直奔蔣茵的辦公室,剛開完電話會議的蔣茵從會議室回來看見周自珩,心裡也就了解事態的嚴重。
「宋念既然這麼說,一定是聽到了什麼風聲。」周自珩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沒什麼後臺,之前的片約也不是很多,說明最在這之前宋念背後是沒有什麼金主的,或者說的金主的能力並不大。」
他看向蔣茵,「你在很多家都有人,可是這種曝當紅演員取向的勁新聞連你都沒有收到風聲,可宋念卻知道了。」
蔣茵十指叉抵在下下,「如果是說謊呢?」
「這個在說的時候我就考慮過了,一來當時表述的時候表很誠懇,二來他實在沒有必要。」周自珩舒了口氣,「如果只是想要利用我和夏習清之間的事來騙取和我為合約的機會,大可以直接要挾,而且這種做法實在是太不保險了,如果我和簽約,可後續沒有任何同新聞曝,說的話就會被自拆穿,這種傻事沒有幾個人做得出來。」
「所以,」周自 說出了自己的猜想,「我想,宋念通風報信這件事唯一的合理可能就是,企圖製造這場的始作俑者,和企圖包養宋念的是同一個人。宋念應該是在飯局上或者其他的什麼時機不小心得知了這些消息,然後過來告訴我了。」
雖然知道自己這個小叔子聰明,但是蔣茵這次還是有些意料之外。他原本以為,周自珩一遇上夏習清的事一定會被沖昏頭腦,這一直是擔心的一點,可他這番縝的思考卻讓蔣茵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是小看了周自珩。
「這個我會找人去調查,不過如果真的按宋念所說,這兩天就會有靜,可能我的調查也來不及。」
周自珩凝眉思考著,沉默了幾秒鐘才開口,「我有一個想法。」
「你說。」
「人為發生的事,總有他合合理的機。如果是記者拍到了我跟夏習清的什麼照片,他們放出來是為了利益,所以在真正洩照片視頻之前,他們一定會聯繫當事人,如果當事人願意花大價錢買下這些證據,他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可是現在並沒有人聯繫你。」
「說明這件事並不是先發現的。」蔣茵很快明白了周自珩的意思,「如果有真的拍到了什麼,第一時間應該會聯繫我們,而並不是給其他的什麼金主投資商,所以……」
周自珩篤定地開口,「所以本沒有拍到什麼,只是某個知道的人在從中作梗。」
範圍一下子被短,周自珩的心裡幾乎已經確定下來這個興風作浪的嫌疑人。
「魏旻這個人渣,死不悔改。」周自珩握拳,「我當初就應該打死他。」
「你別輕舉妄。」蔣茵思考著退路,「如果事和我們分析的一樣,現在手上應該是沒有拍到你和夏習清的實錘,這樣事倒也好辦。我現在就去查魏旻最近是不是和宋念的團隊有什麼關係。」說完蔣茵就開始挨個挨個打電話。
再次思考的時候,周自珩又有些猶疑,如果魏旻真的是幕後黑手,他怎麼敢自己。
一瞬間,宋念的話再一次浮現。
[你是周家二公子沒人敢你,但你有沒有想過夏習清呢,在娛樂圈裡,有錢並不算什麼,有勢的人才有金鐘罩。]
蔣茵在圈子裡爬滾打太多年,眼線多到不可計數。
「你放心,你幫我這次,下次你要是有什麼想找我的,我蔣茵絕對不會推。」看著自家嫂子笑著掛完電話,臉上的笑一瞬間切換冷淡的表,周自珩也就明白了。
「魏旻最近的確是想包養宋念,沒有說謊。」
聽了蔣茵的話,周自珩直接站起來。
「你現在不許去找他。」蔣茵厲喝道,「魏旻既然敢搞你們,肯定是準備好的,上次你打他那件事他心裡絕對是記恨了很久,如果現在他那邊安記者,再激一激你,到時候上頭條的人就是你了。」
「我沒想去找他。」周自珩轉過子,「我想找夏習清。」
蔣茵嘆了口氣,「夏習清這邊是個麻煩事,雖然他是夏昀凱的兒子,但是網絡輿論這種東西不是靠錢就能住的,有時候權都不住。」
周自珩沒有說話,滿腦子想著對策。
「我會代替你去聯繫魏旻,看看他那邊有沒有什麼妥協的條件。」
一想到要向魏旻那種人妥協,周自珩就覺得噁心。可他更不願意夏習清遭到傷害。
冗長的沉默之後,周自珩輕聲說了句謝謝,離開了蔣茵的辦公室。
回到家中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周自珩按了對門的門鈴並沒有人回應,打開手機才發現收到了夏習清的消息。
[小玫瑰:今天有很重要的事,可能會很晚回來,你先睡吧明天不是還有廣告拍攝嗎。晚安。]
平日裡周自珩也不怎麼過問夏習清的工作,最近他似乎忙了起來,經常不在家。
馬上要過生日,以往的生日只要不是在劇組,周自珩都會被父母回西山,可這是和夏習清在一起之後的第一個生日,周自珩無論如何都想要和他度過。
不知不覺睡著,陷了沉沉的夢境。
夢裡,夏習清推著一個巨大的蛋糕朝自己走過來。
他像以往一樣摟住自己的脖子,裡氣地笑著,吻住了他。
這個夢境真實得有些過分,浸在夢裡的周自珩幾乎可以分毫不差地到吻的,綿長,潤,帶著夏習清上悉的香氣。
「怎麼睡得這麼沉……」
周自珩皺著眉費力地睜開眼,看見了夏習清那雙漂亮的桃花眼。
「醒了?」趴在他上的夏習清笑得像個得逞的小狐貍,低頭用力地親了親他的,「做了什麼夢,這麼不願醒啊。」
周自珩了眼睛,一把摟住夏習清的腰,把頭埋在他的頸間,「夢到你了。」夏習清還穿著昨天的服,上的香水味已經顯出溫潤的後調。
他一晚上沒回來。
「你怎麼像小孩子撒。」夏習清了周自珩的頭頂,然後就這麼翻睡到了周自珩的邊,疲憊地發出一聲喟嘆,「我好累,抱一下我。」
周自珩將他攬進懷裡,了一把夏習清的頭髮,兩個人甚麼都沒說,各自將心事存進了溫暖的被子裡。
夏習清的呼吸漸漸地沉穩下來,周自珩輕手輕腳地鬆開他,側躺著靜靜地凝視著他,彷彿凝視自己最珍視的藝品。
原以為魏旻會有所靜,拍攝廣告期間周自珩都有些心緒不寧,可令他沒想到的是,他等了一整天,網上都沒有出現任何波瀾,平靜得過分。之前錄製節目的各種後記和視頻在網上瘋狂流傳著,加之最近臨近周自珩的生日,網上關於自習CP的熱度高居不下。
廣告拍攝完畢的周自珩回到家,發現夏習清仍舊不在家。打了個電話過去,聽見那頭似乎忙的樣子。
「好,我馬上過去。」夏習清又湊近話筒,「自珩,我今天晚上可能回不去了,你先休息吧。」
「那……」
那你明天回來嗎?
電話那頭的夏習清似乎是忙得焦頭爛額,半掩著話筒,「這個不要放在這裡,等一下,你們等一會兒。」
終究還是問不出口,不想像個孩子那樣任。
「你忙吧。」周自珩笑著囑咐,「別熬得太狠,有什麼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電話掛得太快,連那頭的夏習清都愣了愣。
凌晨十二點的時候,之前合作的許多藝人導演都在微博上發了生日祝賀,周自珩沒心回,被子蒙在頭上假裝自己不在線。
一夜無眠。第二天一早,小羅就領著父親的司機過來接人,周自珩沒辦法推,只能上了車。
「太太說給您做了一大桌子菜呢,」司機神頭不錯,發車子的時候還和周自珩嘮著嗑,「大爺晚點也會回來。」
「他不是在國嗎?」周自珩著窗外,心不在焉。
「三點飛機就落地了,到時候也是我去接。」
生日這種事,原本就應該和父母一起闔家慶祝,周自珩也一直是個孝順孩子,可現在他滿心都想著夏習清,實在是沒有慶祝的心。無論如何,還是要告訴他一聲。
打開微信,夏習清的消息欄仍舊沒有靜,周自珩思考著措辭,編輯了幾個字。
[我今天回我爸那邊過生日,你……]
他又一個字一個字刪掉,重新打了一行。
[我今天可能得回我爸那邊,不在公寓,晚上不一定回來了。]
還想再囑咐兩句,可心裡又堵得慌,連手指都變得遲滯。
「怎麼這麼大一輛卡車?」小羅把車窗降了下來,「是有人要搬家嗎?」
司機也摁了一下喇叭,引得周自珩也抬起頭去看。
「哎,您麻利點兒趕開啊,別堵在這門口啊。」司機搖下車窗朝那頭說了幾句,對方也連連躬,「這就開,這就開。」
隔著車窗,周自珩約看見合上大門的集裝箱裡似乎放著許多畫框。
他上窗戶,看見畫上約有一個男人的臉。
心忽然就慌了,像是被毫無徵兆的雷劈了一下。
難不夏習清要搬走?他這幾天一直忙著的事就是搬家?
明知這樣胡思想不好,可周自珩就是控制不了自己。進隧道之後,狹窄甬道裡醞釀了太久的沉重的影一下子覆上周自珩的臉孔,黑的,沒有。他每天都為了夏習清和自己的事在想著出路,可他忽略了重要的一點。
夏習清是不是像他一樣。
是他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夏習清都說過了,自己不過是試用期。試用期裡的,隨時都可以拋棄,只有自己一個人這麼當真。
越過隧道,秋日欠缺火候的再一次出現,打亮這狹窄空間的每個角落。周自珩將編輯了好幾遍的信息發出去,手機沒電自關了機。
天意。周自珩將帽簷下來,誰也不想理。
回到家,周自珩勉強裝出一副開心的樣子在飯桌上陪著笑臉,母親一直詢問他在外地拍戲的況,周自珩心不在焉地敷衍著,心裡裝著事兒,怎麼都高興不起來。晚飯的時候周自璟和蔣茵才回來。
蔣茵了外套遞給傭人,和父母道過好便走到了周自珩的邊,低聲音說,「夏習清剛剛說你不接他電話,我給你打電話也是關機。」
「我忘了充電,」周自珩這時候才將手機充上電,聽見剛才蔣茵說夏習清,心裡又有那麼一點點死灰復燃的錯覺,「他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就讓我跟你說一聲,有時間給他回個電話。」蔣茵從茶幾的果盤裡叉了一小塊哈瓜塞進裡,拿出自己的手機,半低著頭隨口道,「他好像忙的,電話裡說得不清不楚。」
周自珩嗯了一聲,等著手機開機。
屏幕剛亮起,還沒來得及給他回電話,就聽見坐在邊的蔣茵開口,「糟了。」
「怎麼了?」周自珩側過臉去,看見蔣茵已經站了起來,「紅姐,我的外套幫我拿一下。」低頭沖周自珩搖了搖頭,「我還以為魏旻這兩天沒靜是放棄了,真是、真是沒想到。」
蔣茵的話一下子驚醒了周自珩,他立刻登錄微博。熱搜榜上第一條赫然寫著一行字。
[X姓網紅小鮮疑似同]
點進去第一條微博就是一個營銷號,文字容並沒有指名道姓,但句句都可以對應到夏習清。
[@八卦頭條:現在娛樂圈裡最紅的一對男男CP——當紅炸子男演員X一夜名「藝家」可謂是家喻戶曉,流量惹人艷羨,但據知人士料,這名X姓小鮮本就是同,並且曾經有過很多同伴。不知道和他炒作CP的另一位男明星知道這件事會作何想?]
周自珩握著拳,骨節都發白。
「我現在立刻回公司,這件事我會理,」蔣茵風風火火穿上外套,「周自珩你哪兒都不許去,就在家等我。」
習暉乘車來到了Pulito藝館新址,這座藝館原本是一座四層高的花園洋房,被夏習清買了下來,親自設計,將它作為Pulito的新場館。
「怎麼這麼多人?」儘管他早就預估過藝館開業當天的排場,可看著車窗外浩浩的記者,習暉心下起疑,對司機吩咐道,「你去下面打聽一下,發生了什麼。」
「是。」
等到司機一走,習暉便給夏習清打電話,可對方卻一直在通話中,無法接通。
沒過多久司機便回來,「習總,外面都是娛樂記者,好像……好像是因為夏爺的私生活……」
習暉眉頭皺起。
「不爭氣。」他嘆了口氣,撥通了另一個人的電話,「帶一幫人過來,我把地址給你。」
夏習清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開業晚宴剛開始不過半個小時,外面就被一大群記者包圍了。他甚至不知道這些記者來的原因,直到助理將網上的熱議拿給他看。
那條曝自己取向的微博,現如今已經轉發過兩萬。
眼看眾賓客都因為外面的紛議論紛紛,夏習清心中雖疑,但也強裝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態度,理了理自己的西裝領帶,拿過司儀手中的話筒,站在一樓大廳的主藏品前開口,「各位想必一定是在疑,為什麼外面會有這麼多的記者。」
夏習清的臉上掛著淡然紳士的笑,「這座藝館暌違十五年在此開業,館的每一細節都是我親自參與完的,包括賓客的篩選,所以今天到場的各位,都是我心目中的藝大家、收藏大家,是我十分尊敬的人。」
「藝的魅力來源於包容的自由和的共鳴。我一直以來的創作也是秉承這兩點,因而在這裡,我也想向各位說明,和許多藝界的知名人士一樣,我也是LGBT的一員。」
看著下面賓客的議論,夏習清挑了挑眉,「我原以為個人的取向至在藝界不會遭苛責,難道不是嗎?」
此言一出,場忽然靜了下來,這頂大帽子一扣,沒有人再敢多說半句,就連一開始看過網上料的那些看笑話的人,也不願頂上「歧視」、「不自由」的罪名。
「謝謝大家的理解和尊重。那麼就敬請各位繼續參觀本館,一二三樓均已開放,四樓尚未完工,工作人員將會帶領各位,請大家盡興。」夏習清笑得無懈可擊,說了句enjoy便將話筒還給工作人員。
「四樓不允許上,如果有人鬧事立刻請出去。」夏習清囑咐了兩句,端起一杯香檳一飲而盡。
現在的形還可以控制,但如果周自珩來了就完蛋了。
夏習清從西裝側的口袋裡拿出一張沒能送出的請柬,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打電話給周自珩的助理,讓他務必看好周自珩,別來找我。」
這種場面,公關本是死局,夏習清知道現在蔣茵一定在幫自己公關,但是如果只是下熱搜和相關的料,只會適得其反。
天漸漸的黑下來,外面忽然傳來聲音,站在二樓落地窗的夏習清往下一看,一幫穿著保鏢制服的人將門外的記者趕走,遠遠地,他看見習暉的車子。
原本心籌劃的開業就這麼被攪了渾水,夏習清心中惱恨不已,憤怒的緒像是水一樣沒過去,等到退時,巨大的失落將他包裹住。
臨近深夜,賓客相繼離開,連工作人員都下班離去,夏習清就這麼坐在四樓的門口,一又一地著煙。
他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取向被曝,照他之前的作風,這些事曝都是遲早的事,可他不願意牽連周自珩,更不願意是在今天這個日子曝。
上的一包煙被他得乾乾淨淨,夏習清低頭看了一眼手錶。
十二點差十分。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失落過。
一步一步走下臺階,夏習清終於了解一個人的覺。不是意包圍時無邊無際的甜,而是當你發現你為了他做出的一切都變徒勞,那個瞬間的悵然若失。
空的藝館裡擺滿了藏品,價值連城,珍貴無比,但在他的眼裡不過是沒有生命的件,堆砌在這富麗堂皇的建築裡。
他轉過子,合上了大門,準備將自己的愚蠢和執著所在這一天的結尾,權當落幕,可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習清。」
夏習清不可置信地轉過,看見了一個氣吁籲剛從出租車上下來的人,帽子口罩全戴了,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
「自珩?你、你怎麼來了。」他心有餘悸,將周自珩拉進了藝館,周自珩摘下口罩,出笑容,著氣解釋,「我、我被我哥關在家裡了,剛剛才找著機會翻牆溜出來,我回了趟公寓,你、你不在,我在新聞上看到這個地方,就想試試看,看你在不在這裡。」
看著他額頭上的薄汗,夏習清忽然像是失去了言語能力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他回頭看了一眼大廳上懸掛的古董鐘。
指針還沒有旋轉至終點。
還好,還來得及。
抓住周自珩的手腕,夏習清一路拽著他上了四樓,打開了四樓的大門。周自珩滿心疑,但他還是注意到了地上滿滿的煙頭。
「你拉我上來幹什麼?」
夏習清打開了四樓的大門。
「生日快樂。」
大門完全打開的一瞬間,周自珩怔住了。整個樓層展出了大大小小數不盡的畫,或是水彩,或是油畫,唯一的相同之便是畫中人。
每一幅都是自己。
「這是我為你畫的,一共有九十九幅,從你小的時候,到你現在,幸好你是星,不然我還真的沒辦法記錄下你一直以來的樣子。」
周自珩不想到,帶著他前往擊場的那個夜晚,夏習清指著自己口的那柄槍,還有他一時的玩笑話。
[買夏習清給我畫的所有畫,拿來給我陪葬。]
夏習清獨自向前走著,腳步停在一個比他還高的展品前,上面蒙著一層黑綢,璀璨的水晶燈下泛著細膩的。
「這個也是為你做的。」夏習清抬手,將綢輕輕扯下。
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座潔白無比的石膏雕塑。那是一個形高大的男人,面容朝著前方,似乎著什麼,立的五上浮現微笑,如同古希臘古典雕塑那般好。
他的手中握著一枝玫瑰,溫而充滿力量。
「生日快樂。」夏習清朝他走來,「對不起,我搞砸了你的生日。」他終於走到了周自珩的面前,從自己的西裝口袋裡拿出一方暗藍的請柬,上面的封都是一朵玫瑰。
「我熬了好幾個通宵,本來想著今天邀請你,把這個親手到你手上,沒想到你不在,又……又鬧出這些事。」夏習清垂著眼睛,睫微微了,「生日快樂。我的驚喜實在是太爛了。」
原來他並沒有忘記自己的生日。
「我特意選在今天開業,這個藝館是我母親以我的名字命名的,我、我想讓他重生在你生日的這一天。」
10月20日的最後一秒,他得到他最想要的禮。
周自珩愣愣地打開了那封遲到的請柬,裡面掉出一張手寫信。
[我給你我設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不營字造句,不和夢易,不被時間、歡樂和逆境的核心。
我給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個傍晚看到的一朵黃玫瑰的記憶。
我給你關於你生命的詮釋,關於你自己的理論,你的真實而驚人的存在。
我給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飢。
我試圖用困、危險、失敗來打你。]
作者有話要說:
手寫信上的詩節選自博爾赫斯《我用什麼才能留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