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相和從任上啟程的長子王舦,途中會合,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都城時,已經是金秋將盡。
已經閉門不見任何人月余的簡相,也沒見一到都城就登門拜會的王相。
王相進了驛館,和早就搬進驛館,協助理政務雜事的謝老爺子對坐,喝著茶說了半天簡家以及都府的件件種種,嘆了不知道多口氣。
幾天后,夜半,簡相安靜的離開了人世。
簡相的后事,是早就預備好了的,天大亮時,丞相府從里到外,已經是白茫茫一片。
李苒和謝澤剛剛醒來,就得了稟報,匆匆洗漱,換了素服出來。
李苒的已經好了不,全實木的椅實在顛簸笨重,讓人做了拐杖,撐著出來,上車往丞相府過去。
丞相從大門往里,雪白一片,卻十分冷清,原本從早到晚滿車輛馬匹的大門前,空空,顯得大門外那一大片空地,格外寬廣。
謝澤和李苒離大門還有一之地,就下了車,謝澤扶著李苒,慢慢往大門過去。
周娥背著手,來來回回打量著空曠的大門前,沉著臉跟在李苒后面。
周娥后面,霍文燦和王舲并肩,低低說著什麼,李清寧一個人走在后面,打量著一片慘白的丞相府。
自從簡如璋和簡如琦死后,簡明哲夫妻就病倒了,纏綿到現在,也沒怎麼見好。
簡如璋和簡如琦的媳婦,一個守著孩子守孝,一個保胎守孝,幾乎閉門不出。
府里事務,都落在簡如慧上,好在,這會兒的丞相府,也沒什麼事務了。
丞相府正堂,簡相的棺槨黑沉沉放在中間,顯得分外巨大。
棺槨之前,簡明銳比一個多月前瘦削了許多,神安然的跪坐在棺槨前,仿佛沒看到緩步進來的謝澤等人。
簡如慧跪在簡明銳對面,看著謝澤扶著李苒進來,膝行往前幾步,俯磕頭。
謝澤微微頷首,李苒曲膝下去。
一行人依次上香祭奠出來,謝澤示意霍文燦、王舲和李清寧三人,“你們留在這里幫幫忙吧。”
吩咐了三人,謝澤看向周娥,周娥手指往外點了點,悶聲道:“我到大門口吧,我瞧他們門房上,好象沒人管。”
謝澤嗯了一聲,扶著李苒出來,上車回去。
王舲找了個管事婆子,要了三套孝,三人換上出來,外面,謝老太爺和王相等人,已經到了。
來祭祀的人流絡繹不絕,卻沒有毫喧囂,沒有哭聲,也沒有你來我往的答謝,甚至沒人說話。
人流沉默進來,沉默上香,再在沉默中垂手退出。
天黑下來,王舲靠近簡如慧,低低道:“我來守著,你去歇一會兒,一大家子,都支著你呢,你不能累倒了,這里請放心。”
簡如慧猶豫了下,點頭,“那就煩勞您了。”
阿爹阿娘病著,二嫂離生產沒幾天了,大嫂一直病著,大伯幾乎什麼事都不管……
確實不能累倒了。
簡如慧挪到正堂后面的隔間里,看著外面搖晃的慘白燈籠,呆了片刻,出了隔間,坐在廊下臺階上,仰頭看著滿天的星輝。
“你,沒事兒吧?”
李清寧站在走廊另一頭,頭看著仰頭看天看的如同石像一般的簡如慧,實在忍不住,關切道。
“沒事兒,星星真多。”簡如慧轉頭看向李清寧。
“嗯,蜀地的星空比中原的好看。”
李清寧猶豫了下,往前幾步,居高臨下看著簡如慧,覺得不大合適,退后幾步,還是居高臨下,不大合適。
李清寧左右看了看,干脆坐到了地上,這樣就不是居高臨下,好多了。
簡如慧看著李清寧進進退退,再坐到地上,又往后挪了挪,頗有幾分稀奇,“你這是?”
“剛才我站的太高。”
李清寧高舉手比劃了下。
“我小時候,雖說長的不高,可是長個長得早,八九歲的時候,就長個差不多了,我們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