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此心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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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著百來,除了頭顱不見了,不見任何傷口。書趣樓()即是說,這百餘馬匪都是被一擊斃命,致命傷就在脖子上。

起先以為,兇手是在殺人後才斬去馬匪頭顱的。但是火把的亮一照,發現這些脖子上的創緣都呈一種狀態——後頸的皮的皮向外扯出,有一些碎泊裡。

這說明這些馬匪不是在死後才被斬下頭顱的,而是被一種高速的手法所殺,隻有速度和慣才能呈現出這種創緣。

兇手沒有那麼麻煩地殺人斬頭,而是直接把人頭割下帶走了。

兇殺案件,被害者的頭顱被斬下帶走,兇手通常隻有幾個目的。一是掩蓋被害者的份,二是與被害者有特別的仇恨,三是出於變態目的。今晚的事,以上三點都不像。

這百餘人穿著馬匪的衫,手拿弓箭,往上俞村而去,份很明顯,斬去頭顱也無法掩蓋。若兇手與馬匪有特別的仇恨,上俞村一日夜的苦戰,來了數百馬匪,兇手為何不去殺那些人,卻偏偏是這一百人?至於變態目的,收藏一百個馬匪頭顱?也許有可能,但為何偏偏是今晚,又為何偏偏是在這百人弓手準備伏殺他們的時候?

兇手殺了這些人,無論目的,今夜苦戰在上俞村的他們五人都是益者。

這不能不讓人往一個方向想——兇手出手殺人,為的是救他們。

可為何要在殺人後帶走馬匪的頭顱?隻能做出一個猜測,那就是為了藏殺人的兵刃。

因為假如此時的村路上,百躺著,頭顱飛出一地,很容易被人猜出這些馬匪是被人一擊削掉頭顱的,那麼兵刃很有可能會被看出來,畢竟高速的殺人兵刃在這時代很見,很特殊,特殊到一旦兵刃被人看出來,做下此事的人份就會暴

帶走頭顱,為的是混淆視線。

那麼,既想救他們,又想份,武藝高強,兵刃還特殊到可以行此高速殺人之事的人,會是誰?

答案呼之慾出。

暮青低著頭,指尖兒在那冰冷的腔子創緣,月落在肩頭,地上百無頭的姿勢卻像是在,西風在村路上呼號,忽添詭氣。

……”就在村頭路上等待的人都出古怪神時,暮青開了口。斷案,向來果斷,這一次不知為何有些猶豫艱難,“上沒有其他傷口,所有人都是一擊斃命,創口齊整,是被殺後斬斷頭顱的,對方是職業殺手。看來這些馬匪……仇家不。”

暮青低著頭,半張臉沉在影裡,沒有人看見微微閉起的眼。

錯報了被害者的死亡方式,被殺後才被斬下頭顱和一擊削掉頭顱,兇的推斷會相去甚遠。

導了查詢兇手的方向,指向馬匪的仇家。

這些……都違背了的職業道德。

兩世,以天下無冤為理想,從沒有想過替兇手瞞罪案的事有一日會發生在上。今夜之前,是不能容忍罪案的人,今夜之後,不配再有司判之名。

但,並不為今夜的決定後悔。

誰讓做下此事的……是他的人?

隻有他的影衛用的兵刃是細,隻有這類兵刃纔能有條件做下今晚之事,隻有他才會救

他遠在江南,遠在汴河,遠在千裡之外,卻依舊解了今夜之險。從這些人僵的程度判斷,從今夜那為首的馬匪焦急的神態判斷,這些弓手本應早該到了上俞村纔是。人遲遲未到,是因為早就被殺了。

這些人死在西北軍騎先鋒到來之前,今夜救了的人,其實是他……

不知他在西北有多影衛在,這些人又在何潛伏暗藏,但既然這些人在西北,想來必有用。今夜為了救,他用了暗的力量,冒著暴的風險,怎忍心將他的勢力推出來?這些人,為今夜之事用,誰知日後需不需要重新安排,又會耗費他多

他耗去這些心,隻為千裡之外救一命,便為他舍了那司判的名號又如何?

“這條村路很窄,又是土路,伏在地上,掩蓋了很多痕跡。路前後方探查時破壞了現場,一些線索已經看不出來。對方是職業殺手,也沒留下有價值的線索。”暮青起,做此陳述就表示今夜之事要永久為疑案了。

元修蹙眉深思,他並未親眼見過暮青斷案的能力,因此並不為隻提供了這點線索而失,事實上提供的線索不——兇手是從背後殺的人,有瞬殺百人的功力,殺人斬下帶走了頭顱。

來到下俞村不過片刻,便做出了這些推斷,能力還是相當驚人的。他隻是一時想不出西北的地界上有哪些人符合這些推斷。

魯大、老熊、章同和韓其初也跟了過來,四人都覺得暮青今夜結案結得有些快,但的本事他們都領教過,既然如此說,那便是錯不了了。

“會不會是胡人?”魯大猜測,見元修轉頭看來,他才道,“這事兒跟馬寨有關,昨天晚上才知道的,還沒來得及送軍報給大將軍,回去再說!”

“好!今夜就在村中歇息,且回去。”元修道。

眾人得令,便要隨他一同回上俞村。這時,後頭忽聞馬蹄聲,一名騎馳來,下馬便報道:“報!報大將軍,馬寨有異,有馬匪自寨中逃出,斥候隊將人抓來審了,得知匪寨的大當家、二當家、三當家、教頭等二十三名大小頭目今夜全部被殺,頭顱皆不翼而飛!馬寨已大!”

元修眉宇微沉,夜風忽冽,星河疏淡,見了飛雪,“傳令!出寨的馬匪殺無赦,探探有無道,將出路都堵了,不得使一匪流鄉裡!”

“是!”那兵得令,上馬疾馳而去。

元修今夜來上俞村隻帶了百名騎,但他既然下此軍令,就表示大軍已至,隻是來上俞村時便派去了馬寨附近。想來是為了迫使馬寨不敢再出人馬襲擊上俞村,斷了上俞村的後續之險,隻是未曾想有人比他快一步,已殺了馬寨的大小頭目,來了個群龍無首釜底薪!

何人所為?

“孃的!一定是胡人!”魯大罵道。馬寨那大當家常與一黑袍人夜裡相見,那黑袍人為他提供戰馬,那些戰馬又頗像胡馬。這事兒怎麼瞧都是馬寨預謀之事敗,一寨頭領被人殺人滅口。

“何以見得?”元修問。

“這事兒說來話長,先回上俞村,那村長家裡還留著四個馬匪,大將軍一問就知道了。”魯大道。

“好!回村!”元修道。

眾人這回是真回了村,隻是暮青走在最後,抬頭西北的夜空,那目卻向著江南。

他……

罷了,從今往後,再不是自己認為的那剛正之人。

但,無悔。

回村之後,治傷之事再無可避。

避無可避,暮青便乾脆不避了,直言孤僻,不喜人治傷,要了盆溫水,擺明要自己理傷口,請無關人士出去時順手關門。

此舉氣壞了齊賀,“孤僻?從未聽過這等理由!”

“聽過了。”暮青把巾帕丟到銅盆裡,頭都沒抬。

齊賀一噎,怒瞪著,“從未見過有軍醫在,還要自己……”

“見過了。”暮青從桌上拿起把剪刀,放在火燭上烤。

“你!都似你這般,還要軍醫何用!”

“有用,大將軍房裡。”今夜他們都在村長家中宿下,六間房,那村長父子住了兩間,元修和魯大一間,老熊和韓其初一間,章同和一間,還有一間住著齊賀和騎隊的都尉,其餘人都分散在村中百姓家中住下。

魯大和元修有事在談,齊賀便先將老熊和章同的傷先理了,打算理完暮青的就去找魯大,沒想到暮青堅持自己理傷口。

“我不懂你為何有軍醫不用!”

“我孤僻。”

齊賀氣得一口悶在口,說了半天,又回到了原點。

孤僻!從未聽過這等理由!

“你脾氣沖,影響我心。”暮青放下烤好的剪刀,這個理由夠了不?

他……脾氣沖?!

齊賀眼前發黑,他脾氣沖,他知道。病患心不好,影響養傷,他也知道。但軍中不比家中,了傷有得治能保住命就不錯了,誰他孃的還管心?這小子咋這麼難伺候?

軍中三年,為軍醫,從未被人這般嫌棄過,齊賀一時難以接,再不多言,甩袖憤然離去。

門口,章同一臉苦笑,但進來看見暮青桌上擺著的水盆、巾帕、剪刀和傷藥,不由又皺了眉,臉沉下來道:“真的不用幫忙?我……我可以不看。”

“不看如何幫忙?”暮青向門口。

章同頓時無話,是啊,不看如何能幫得上忙?可一個人真的理得來?那衫都粘在了皮上,上藥的疼不是最難忍的,難忍的是皮被生生揭下來的疼。他是男人,方纔齊賀為他理傷口,他都出了一汗,怎忍得住?還要自己親手理。

但顯然,不會讓他幫忙,子總是要顧及清譽的。

“那你理吧。我看齊賀去大將軍房裡了,應是告狀去了,魯將軍的傷還沒理,他出來應該要些時辰,你慢慢理吧,我在門口守著。”章同復雜地看了暮青一眼,不再耽擱理傷勢的時間,就勢退出了房間,關上了門。

他背對著房門,聽見暮青走來門的聲音,隨後便沒了聲音。

暮青將床上的被褥掀了挪去一旁,端過水盆,拿來巾帕、剪刀、傷藥、銅鏡和燭臺,便放了帳子,進了床榻。

上不算傷,有兩刀傷,一在左肩,一在右後腰。兩都不怎麼能瞧見,但好在夠得著。暮青解了衫,裡衫、外衫都黏在了傷口的皮上,拿起剪刀將衫剪了,丟在一旁,隻見床帳裡,束著帶,背後已被染紅,那暗紅的塊襯得格外勝雪,一抹淺影映在簾帳上,了良宵。

但那帳中,銅盆裡的水卻漸鮮紅,巾帕一次次丟去水裡洗,一次次拿起敷在肩頭和腰,直到傷口上的乾化開,暮青才手將那粘在傷口上的衫碎片往下揭。

衫碎片上漸漸撕下一層皮,連著藥膏和化了的乾,鈍刀割般的痛,讓暮青肩頭漸起一層細的汗,若月照雪,瑩瑩一片,星輝灑落床帳。

但待衫揭下,那雪瑩瑩裡,忽現猙獰。兩道刀傷,傷口被敷得有些發白,好在那藥膏珍奇,抹得也早,傷口周圍未見紅腫,但那些已經發白了的皮需要剔掉才能上藥。

暮青挑了把從未殺過人的解剖刀,放在火上烤了烤,一手執鏡,一手執刀,慢慢割向肩頭。

映著暖帳,本是窈窕影,添了刀……

元修和魯大的屋裡,砌著暖炕。

西北八月的天兒,夜裡不生暖炕,炕頭上置了張矮桌,上頭放著軍報,元修和魯大各坐一旁,就著燈火看軍報。

那四名馬匪已經審過了,綁去了柴房裡,有人看著。

元修低頭瞧著軍報,火苗照著眉宇,忽明忽暗。半晌,他將軍報往桌上一丟,道:“不是胡人。”

“不是?”魯大也丟下手上軍報,皺眉。

“若是胡人,殺寨中匪首尚說得過去,殺下俞村百名弓手卻說不過去。”

魯大怔了怔,抬手向下,沒到鬍子,他有些不習慣,略顯煩躁,“孃的,那是誰乾的?殺匪首的和殺弓手的顯然是一撥人,這他孃的到底是在幫咱還是在搗?”

殺了下俞村那些弓手,正巧救了他們的命,看起來像是在幫西北軍。可是,那些人又殺了馬寨的匪首,那匪首他們還想著抓活的,審出戰馬的來路、他們的目的和那黑袍人的份,如今人都死了,線索全他孃的斷了!

“許是為了幫咱們,今夜我若不來,寨中匪首一死,馬匪群龍無首,定不會再有人有心思來上俞村殺你們。”

“幫咱們?那乾啥神神的不肯臉?”

“簡單,不想咱們知道份。”元修笑道。

“啊?”魯大有些不相信,“幫咱還姓埋名?”

既然幫他們,就說明對西北軍沒敵意,那有啥遮掩的?

元修也一時想不通西北地界上有哪路人馬幫了西北軍,卻不想留名的。

魯大道:“反正匪首死了,啥都不好查了。那些馬到底從哪運進來的?這事兒不查清,晚上睡覺都得睜隻眼!”

五六千匹來歷不明的戰馬,就這麼出現在了西北軍後方,這人怎麼睡得著?

“那些馬不是胡馬,態相似,卻不及胡馬的野,跑起來步幅也小些。但也不是咱們軍中戰馬,瞧著是新培育出來的。自年前戰事起,邊關戒嚴,胡人探子有法子進來,馬卻不能,五六千匹,縱然分了幾批,目標也太大。應是趁著戰事,咱們的心思都在前方,馬悄悄從後方運進來的。”元修輕描淡寫道。

“後方?”魯大卻被這猜測驚住,“這咋可能?養馬得有馬場,西北的馬場都在府登記著,再說這麼多馬,想養著,不咱發現也不可能啊!”

“未必是西北,也可能是青州。”元修道,眸底清潑人眼,在農家屋中,那目卻似須臾千裡,已在西北之外。

“青州?”

“不然呢?你以為呼延昊有本事深青州,那些機關短箭他也有本事一個人扛去?”

魯大不說話了,他還真沒把這兩件事放在一塊兒考慮。

“青州定有助他之人,匪寨之馬,雖非胡馬卻有胡馬統,此事與胡人不了乾係。馬養在西北會被咱們發現,青州卻非咱的地界,青州十萬山,草原,穀地,鹽湖,深山,都是養馬的好去。”元修輕輕敲著桌上軍報,下了定論,“青州,須查!”

屋裡一時靜了,魯大狠皺著眉頭。大將軍一來,事的方向便清晰了,但總人覺得心頭明朗不起來,彷彿嗅到了謀的味道。

若青州真有人幫著胡人蓄養戰馬,助胡人深大興腹地,此事已關係江山社稷,有通敵賣國謀反之嫌。

西北軍死守邊關十年,多將士染沙場,是誰他孃的在他們後通敵賣國!

魯大眉宇沉沉,屋裡氣氛靜著,隻聞燭火劈啪聲。過了會兒,元修低頭拿起桌上軍報,屋裡又多了翻閱軍報的聲音。

這時,外頭忽聽有腳步聲來,那腳步聲頗重,人沒進屋,元修便笑道:“誰能把齊賀氣這樣?不用敲門了,進屋吧。”

門開啟,進屋的果然是齊賀。年沉著張臉,道:“大將軍,那小子我治不了,不治了!”

元修從軍報中抬起眼來,眸底有爽朗笑意,“哪個小子?”

“週二蛋!”這破名字,一聽就不是個省心的小子!

元修一愣,“方纔還瞧著他神的,似傷得不重,你怎就治不了?”

“對,傷得不重,死是死不了,但就屬他的傷皮粘得最厲害,那傷口附近的需得剔乾凈才能上藥,可那小子偏不用我,非得自己手!我沒見過有軍醫不用的兵,既嫌棄我,我不治了!”

“他為何有軍醫不用?”元修不解,瞧了魯大一眼。

“他說他孤僻。”齊賀臉發黑,這算什麼理由!

“孤僻?”元修也笑了,“這小子,這算什麼理由?”

就是!

齊賀一臉憤然,“他還說我脾氣不好,影響他心!大將軍給評評理,您都沒這麼難伺候!”

元修眉頭挑得老高,忽然長笑一聲,對魯大道:“這小子,有意思!”

魯大哈哈笑了起來,方纔兩人討論軍機正事的嚴肅沉悶一掃而空,“那小子,老子對他是沒轍,他就那個脾氣!大將軍是沒看見,在呼查草原時,他破那呼延昊的機關陣,非得跟呼延昊在草原上對坐那五天五夜,老子下軍令讓他回去他都不肯,氣得老子想一拳揍暈他,又他孃的不捨得!”

元修笑著起對齊賀道:“行了,你在這兒給魯大看傷吧,我去瞧瞧那小子。”

元修來到暮青屋前時,見章同在外頭站著。

“大將軍!”章同看見元修,麵微變,站直了軍姿,故意提高了聲音。

“怎不進屋?”元修麵有疑

章同心裡咯噔一聲,心知倆男人同屋,一個治傷,另一個特意避出門來,怎麼瞧都會覺得古怪,但他一時也找不到別的理由,忽想起暮青對齊賀說的話,便道:“呃……孤僻。”

這古怪理由倒元修釋然一笑,負手那房門,道:“裡頭孤僻那小子,傷理好了沒?可方便本將軍進屋?”

屋裡燭昏沉,不見人影,好半晌過後,才見有人打了帳簾兒,人影映了窗臺,幾番來來回回,門閂一,房門開了。

年一青灰素,那是從農家借來的,西北漢子大多壯實,那素衫套在上有些寬大,西風拂過院子,月照得蒼白,更顯出幾分單薄清冷來。

元修微微蹙眉,這小子,也太瘦弱了些,若非魯大的軍報,實在人難以想象行軍路上那些壯舉是出自眼前年。

“不肯讓軍醫治傷,自己在屋裡忙活,好了?”元修立在門口,卸了一戰甲,隻穿著那紅戰袍。西風起,戰袍舞,那意氣若見長空九萬裡,蒼鷹翱翔。

暮青忽有些恍惚,為那一紅袍……

垂下眼,避開目子往門旁一側,“好了。”

既換上了乾凈的衫,自然是傷口已理好了。元修一笑,抬腳進了屋,走過暮青邊時,見月逐著年的容,見那寬大的衫下頸項纖細勝雪,若非能瞧見結,當真會覺得太過纖弱了些。

一進屋,屋裡濃烈的腥氣和傷藥味兒沖散了元修心頭的那一點兒古怪,桌上放著一盆水,剪刀放在一旁,燭火照著,泛著幽

“你這小子,看著單薄,倒也是條漢子!”元修一笑,眉宇間盡是爽朗,章同在屋外聽聞這話,

暮青無話,隻肅立垂首,瞧著有些恭順。

元修看了有些好笑,“魯大可是說你膽子大到連他的軍令都不聽,怎到了我這兒如此恭順了?不必拘謹,邊關不是朝中,沒那麼多規矩!”

暮青隻頷首,還是無話。男子立在屋裡,與不過三步,那戰袍上的氣息頗好聞,不似西北帶著黃泥味兒的氣息,那氣息比西北的風還烈,似人一眼見大漠關山,草原萬裡。

如此話,元修也不勉強,這小子是好苗子,來日方長。

“一日夜死守,你們也累了,早些歇息吧。”元修拍了拍暮青的胳膊,便出了屋。

“大將軍。”元修走到院門口時,暮青忽然出了聲。

元修有些意外,回頭看,聽問:“大軍何時能到?回葛州城報信的越慈可是跟著大軍?”

“那小子啊,跟著大軍在後頭,明早就到了。別擔心他,他傷沒你重。”元修答過,便出了房門。

章同見元修走遠了才進屋,道:“你跟越慈倒是合得來。”

那晚派人去報信時他就發現了,跟越慈說想想家裡人,似是兩人私不錯。今夜兩番跟大將軍打聽,想來是真的很

章同皺著眉頭,不知為何心裡頭有些不是滋味,但那酸溜溜的滋味在見到桌上那盆水後便散盡了,大步走過去,端出去便倒了。

元修回屋前卻停了下來,回頭瞧了眼不遠關上的房門,又瞧了眼自己的掌心。

那小子,胳膊也細……這單薄子,到了邊關怎吃得消?待傷好了,要多練練纔好。

這晚,暮青和章同睡一屋,章同打了地鋪。一日夜的苦戰,兩人都累了,這一覺竟睡到了日上三竿,起來時發現元修已不在,隻將那百名騎留在了村中。

魯大、老熊和韓其初都在,聽聞元修一大早就去了匪寨。

昨夜便有騎八百裡加急趕往新軍營帳,命新軍開往匪寨與西北軍會合,行剿匪之事。

暮青等人因有傷在,被元修命令在村中養傷,不必參與剿匪。此番出來,五人苦守村中百姓,又探得匪寨機,已是大功一件,如今匪寨頭目已亡,剿匪已極為容易,不過是讓新軍的刀沾沾而已。

不必參與剿匪,暮青也不在意,在村長家中用過早飯,便見月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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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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