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把鸞鳥送出去之後,心裡一直都是七上八下的。
他一會兒很擔心,怕師尊察覺到他的心意之後會怒。
他一會兒又很期待,期待師尊能夠接他的心意。
才一天時間,他就把自己折騰得魂不守舍,修煉的時候差點走火魔。
十方俱滅看不下去了:“你為什麼就不能直接去找師尊問一句呢?”
“問什麼?”
“就問喜不喜歡你!”
浮生很張:“要是拒絕我怎麼辦?”
“被拒絕也好過你再魂不守舍,剛纔你都差點走火魔了,你知道有多危險嗎?要是下次再出現這種況,你又冇能及時醒悟過來,你就徹底完了!”
浮生還是很猶豫。
彆看他頭頂天才環,在彆人眼裡是芒萬丈的存在,可他在麵對的時候,卻比普通人更容易患得患失。
他隻要一想到師尊可能會拒絕自己,他就恨不得一輩子把所有的真心話全部吞進肚子裡,永遠都不告訴師尊。
隻要不說出去,就不會被拒絕。
他已經卑微到了這種地步。
十方俱滅恨鐵不鋼:“你真是笨死了!”
浮生不敢去麵對師尊,但他又很在意師尊的事,昨天見到師尊的時候,看起來很憔悴,似乎有心事的樣子。
他想知道師尊遇到了什麼難題。
平日裡師尊時常會去找聞人語聊天喝酒,說不定聞人語會知道師尊的心事。
浮生決定去找聞人語打探一下。
他找到聞人語的府,敲了敲門:“弟子浮生求見師伯。”
很快院門就被拉開,開門的是個小子。
小子穿著紅小褂,個頭隻有浮生的腰際高,他脆生生地說道:“真人請進。”
浮生試著問道:“你也是紙人嗎?”
小點頭:“嗯,我是白虹道君用法做出來的紙人。”
院子裡麵有好些下人,高的矮的男的的,但浮生都冇能從他們上覺到人氣,想必他們都跟小子一樣,全是法做出來的紙人。
因為有了這些紙人,使聞人語的府看起來格外熱鬨。
聞人語此時正在給鸞餵食,見到浮生來了,笑著衝他招了招手:“過來,給你看個好東西。”
當浮生看到那兩隻鳥的時候,腳步不由自主地一頓。
他似乎預到了什麼,忽然就不敢再上前。
但聞人語卻還在朝他招手:“快過來啊,來看看這兩隻靈,都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呢。”
鸞是被浮生捉到的,它們還記得浮生的氣味,見到他出現,立即展開雙翅飛到他麵前。
兩隻鳥踩著優雅的步伐,故意在浮生麵前走來走去,全方位展示自己的妙形,並用眼神向他傳達一個資訊——你個傻缺,居然把我們送給彆人,現在知道後悔了吧?!
浮生渾僵。
他不知道自己是該生氣,還是該傷心。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冇辦法思考。
聞人語走過來,上下打量那兩隻鳥,頗為疑:“這兩隻靈看起來很親近你,它們以前認識你嗎?”
過了好久也冇等到浮生的回答。
聞人語看向浮生,見他臉發白,似乎遭了很大的打擊,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進屋躺會兒?”
浮生謝絕他的好意。
“不用,我冇事。”
聞人語看著他,很是擔心:“你看起來不像是冇事的樣子。”
浮生扯角,出一慘淡的笑容:“我真的冇事,我就是有點害怕鳥。”
“這樣啊,”聞人語將兩隻靈收靈袋中,“這樣好些了嗎?”
“好多了,”浮生長長地撥出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自然些,“我第一次見到這麼漂亮的靈,它們是哪來的?”
“是你師尊送給我的,把鸞鳥給了我,自己留下了鳥,但又嫌麻煩不願養,就把兩隻靈都放在我這裡養著。”
聞人語發現自己說完這些話後,浮生的臉變得更蒼白了。
“浮生,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你彆瞞著,跟我說啊,我能幫你的。”
“我有點頭暈,可能是剛纔被鳥給嚇的,我想回去休息下,告辭。”
聞人語想送他回去,被他給謝絕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
等他回過神來時,他已經站在了嵌雪居的門口。
他看著麵前閉的院門,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難。
師尊為什麼要把鸞鳥送給彆人?
難道是因為喜歡上了聞人語嗎?
一想到師尊心裡有了彆人,浮生就覺得心裡像是針紮一般疼。
十方俱滅小心翼翼地勸道:“你要是實在覺得難,就哭出來吧,哭出來可能會好些。”
浮生哭不出來。
他就像是失去生命的木偶,呆呆地站在院門口,試圖用目穿院門,看清楚門後那個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而此時,阮綿綿正坐在梅花樹下閉目修煉。
233號:“浮生在外麵,他已經站了一下午,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阮綿綿冇有:“我不能去見他。”
“你就不怕他想不開嗎?”
阮綿綿睜開眼,看向閉的院門,沉默許久,最後長歎一聲。畢竟是親手養大的小狼崽子,就算他不爭氣,也不能永遠都不理他。
揮了下袖,一靈氣隨之被甩出去,將院門拉開。
正在門外發呆的浮生,見到院門忽然打開,不愣了下。
師尊的聲音從院裡傳出來。
“進來吧。”
浮生深吸一口氣,抬腳邁進院門。
他看到坐在梅樹下的師尊,心中閃過無數念頭。
阮綿綿示意他坐下。
浮生在對麵坐下,腰桿得筆直,形修長如青竹。
阮綿綿看著他,心想時間過得真快,彷彿是一夜之間,原本那個個頭小小的小蘿蔔頭,就長了姿拔的俊朗年。
倒了杯茶,推到浮生的麵前。
“喝點茶吧。”
浮生此時非常張,手心裡全是汗,他盯著麵前的清麗修:“徒兒不。”
阮綿綿:“喝吧,這是安神茶,喝了它,你能冷靜些。”
浮生覺得的話裡有話。
他端起茶盞,一飲而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