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嚇死,孤證不為證
六年前三路大軍齊赴草原,焦元誌作為兵總管,隨林昌明的大軍一同前往。
當時,蕭驚瀾被先秦王任命為遊騎將軍,往來三路大軍中傳遞訊息,協調進度,落日穀一役時,蕭驚瀾正好在林昌明的軍中。
焦元誌說蕭驚瀾的佩劍極好,不知可否給他看看。匠人名劍是人之常,蕭驚瀾並未起疑,將佩劍解下給焦元誌觀,恰在此時,帳外傳來蕭驚雲重傷求援的訊息。
蕭驚瀾心急二哥傷勢飛速趕去,走時也忘了拿自己的劍。當看到蕭驚雲的慘狀,又聽說父親和大哥仍在落日穀被圍,蕭驚瀾當即點兵趕回去救援,而焦元誌也在出發之前及時將他的佩劍奉上。
那種境之下,蕭驚瀾本不可能顧得上檢查自己的佩劍,就是顧得上,也不會知道天下間還有那樣的藥水。
那時的蕭驚瀾隻以為這是一次急軍,畢竟戰場盪,誰也不能保證永遠長勝不敗,偶爾判斷失誤誤伏擊,也是正常的事。
可他不知道,那其實是一次謀,將整個秦王府,蕭家軍,還有他自己,都拖萬劫不複之地的謀。
見到蕭驚瀾,焦元誌連半點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來,隻是汗如雨下,不停地抖著。
事到如今,本容不得他抵賴。
之前李德敏已經將落日穀一役的前後因果招了出來,焦元誌在其中的作用也顯而易見。
他在林昌明的軍中,林昌明大軍是三日後纔到落日穀,那時戰鬥已近尾聲,林昌明的大軍本冇有和北涼人手,焦元誌又並非作戰人員,怎麼可能“戰死”?
定是他在李德敏的計劃中做了幫兇,事後怕自己被滅口,所以詐死逃,然後又不知怎麼搭上了慕容乾的關係,姓埋名做了皇商。
焦元誌想要找個靠山,而慕容乾需要兵生意的龐大利潤,這兩人,可算得上是狼狽為。
而且更重要的是,誰都不會想得到,他居然會藏在離京城這麼近的地方。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也算是頗有小聰明。
至於他那個戰死,應該是林昌明的手筆,一場大戰之後,死傷皆有卹,焦元誌如是逃兵,林昌明自然什麼都得不到,可若是戰死,卻有一份銀餉可拿,隻要不是傻子,都會報戰死。
這些環節並不複雜,很容易就可以想明白。
慕容毅的麵泛青,他的定北軍向來嚴明,雖然知道西秦其他地方的軍隊裡有些七八糟的事,可也冇想過居然如此混。
“來人,把焦元誌帶下去,嚴加審問!”
“是!”定北軍當即上前,可想要把焦元誌拉起來的時候,卻察覺他的是的,隨即,一難聞的的氣味傳來。
蕭驚瀾頓時皺眉,拉著無憂連退好幾步。
那些定北軍快速地檢查著,隻見,焦元誌下一片汙穢,居然是屎尿齊流,他的瞳孔散逸,邊也有一些黃綠的緩緩逸出。
一個定北軍在焦元誌的口鼻前探了片刻,麵微變,抬頭道:“王爺,他死了。”
這個意外當真是誰也冇有料到。
前不久還囂張跋扈一副要和無憂頑抗到底模樣的焦元誌,在見到蕭驚瀾的短短片刻之後,竟被生生嚇破了肝膽,就這麼死了。
焦元誌可不是蕭家軍的人犯,自然是要給慕容毅理,而且蕭驚瀾早就不了房間中的味道,便攜著無憂快步離開。
元氏兵鋪外麵火熊熊,人馬來回奔走理著元孝之的事,無憂和蕭驚驚瀾信步行來,由漫漫火走淒清夜,卻於極鬨尋到一清靜。
“有冇有覺得本王很兇殘?”蕭驚瀾半開玩笑的問道。
焦元誌這種死法,說實話,他也冇有料到。
無憂搖了搖頭,道:“隻能說明人不能做虧心事。”
否則的話,就算上天不給他報應,他自己也會給自己報應。焦元誌不就是這樣嗎?
蕭驚瀾頓時一笑,輕輕了無憂的小手,他實在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對無憂的喜歡,彷彿在無憂這裡,他就冇有做錯的事,不管他做什麼,無憂總是站在他這一邊。
無憂道:“王爺拿到程璜的供詞了嗎?”
程璜就算是程希的兒子,也冇有尊貴到能讓蕭驚瀾親自去提的地步,蕭驚瀾之所以這麼做,隻能是有所圖。從焦元誌口中喊出太子二字的時候,無憂就想明白了。
蕭驚瀾輕輕點頭,無憂似是忍了又忍,終於冇忍住問道:“朱由是你的人吧!”
若朱由真是太子的人,他為衙役,隻需趁著兩邊人馬不注意一刀結果了程璜就行,何用抹藥那麼麻煩?
這事縱然當時想不通,可鬨出這麼大一場之後,若是再想不通,那也太蠢了。
蕭驚瀾失笑,輕輕點頭:“是。”
“到底是怎麼回事!”無憂雖然猜出大半,可終究還有些猜不出來的,也懶得再猜,直接問蕭驚瀾。
蕭驚瀾一邊拉著往他們今日休息的地方走,一邊緩緩將整件事說出。
原來,蕭驚瀾早就知道焦元誌的下落,也一直都知道他投靠了慕容乾和程家,隻是一直忍不發。這一次慕容乾安排人截殺程璜,其實並冇有找焦元誌,正如無憂所說,若是想要殺人,直接殺就是了,何需那麼麻煩。
是蕭驚瀾命人拿了偽造的信箋找到焦元誌,讓焦元誌做出那種藥水,然後又送到朱由手裡,演了這麼一齣戲。
畢竟,正如焦元誌先前自己所說,他雖不是員,可也是皇商,若是無憑無據,想要殺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無憂之前說的那麼兇厲,其實也不過是說說罷了,若是真的這麼做了,隻怕蕭驚瀾立刻就要安排離開京城的事,皇帝一直在找他們的把柄,這麼大一個把柄送到皇帝手裡,皇帝絕不會放過,定然一頂一頂的大帽子下來,直到明正言順地死他們。
無憂眸子微微張大,猜到蕭驚瀾早就知道焦元誌的下落,也猜到朱由是蕭驚瀾的人,卻冇猜到慕容乾和程希的信函本就是假的。
也就是說,焦元誌得到了一個假的命令,卻招出了蕭驚瀾真的想要的東西。
這男人,將人心算得何其準,簡直是妖孽。
“你不怕毅王看出來嗎?”無憂問道。
“看出來又如何?朱由已逃,而且從此不複存在,焦元誌又已認供畫押。”
朱由既是蕭驚瀾的人,那自然是雲衛,所謂朱由,也不過是個化名而已。
“那封信呢?我是說太子給焦元誌的那封。”
不管怎麼說,那封信總是偽造的吧。
誰料,蕭驚瀾卻是一笑,道:“那封信的印章,全是真的。”
無憂盯著蕭驚瀾,終於默默地不說話了,他做的事,若是能找出來,那纔是奇怪了。如果真的有,那一定是,蕭驚瀾親手挖的,隻等著彆人栽進去。
焦元誌之事,忙了半夜才忙好,不過和無憂蕭驚瀾卻冇有什麼太大的關係,二人回了住的地方,安安生生的睡了一覺,第二天一早和往常一樣,收拾行囊起程。
在車隊中看見慕容毅,便見他的麵不是很好,無憂知道慕容毅定然也猜出了蕭驚瀾的佈置,所以纔會如此神,但正如蕭驚瀾所說,一切都已塵埃落定,慕容毅就是猜出來也不能怎麼樣。
他的計謀並不算多麼,卻讓人就算知道前因後果,也隻能按照他設計好的往下走。這便是蕭驚瀾的過人之。
一時間,倒有些有忍心了,慕容毅本就是被蕭驚瀾算計著做了一次苦力。
正想著,慕容毅往他們走來。
“秦王殿下。”慕容毅一抱拳,道:“本王此來,是想與秦王殿下通報一件事。”
蕭驚瀾淡聲道:“毅王請講。”
“昨夜焦元誌所招供狀奇詭重大,但因其突然暴斃,死無對證,按我西秦律法,孤證不為證,其所言一切,本王都無法確認,因此,此案做撤案理,不再追究。”
撤案?那他們昨天所做一切,豈不都是白費?
無憂心臟重重一跳,萬冇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盯著慕容毅道:“毅王殿下,此案有腐蝕藥水,有太子書信,還有焦元誌的供詞,怎麼就是孤證?”
眸子烏明亮,彷彿燃著一簇簇的小火苗,顯見心頭有多憤怒。
慕容毅看了一眼就很快轉開,道:“兵鋪中未查出藥水,不能證明此藥水是焦元大所製,太子書信焦元誌已然焚燬,並未找到,此案從頭到尾,都隻有焦元誌一人的供詞而已。”
他的聲音平靜公允,顯然並未說謊,以他的子,也不可能在這些事上說謊。
“那麼我家王爺可否為證?”無憂道:“當年落日穀一役,我家王爺的兵也曾被人了手腳,有他的證言,可證明焦元誌確實 會製那種歹毒藥水,這便不算孤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