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城。
慕容毅連著幾日冇有睡,才終於把城中的事理順。
收斂皇帝和其他人的首,捉拿風雨樓餘孽,統計被按殺的員名單,替補新人上去。
然後又找出一套說詞安百姓,平定四方惶恐。
這些事辦完,又要舉大典為皇帝下葬,守靈。
就算慕容毅是鐵打的,也累得瘦了幾圈,眼下也有一淡淡的青。
而在這樣的時刻,又偏偏出子,因為:長孫雲尉不見了。
“對不起,我勸過哥哥,可是哥哥不肯聽。”慕容毅來看長孫雲初的時候,連忙為長孫雲尉請罪。
都怪,不該和長孫雲尉說起被無憂提醒的事,長孫雲尉一聽,當場就氣得臉發白。
無憂會提醒長孫雲初,說明是早有預謀,那個人,竟然背叛了他們。
不顧自己還傷著,也不顧長孫雲初的苦苦勸說,長孫雲尉當天就點了一些人馬,出城而去。
長孫雲初雖然想要告訴慕容毅,可是慕容毅這些日子實在太忙了,本找不到他的人影。
等到訊息傳到慕容毅那裡,長孫雲尉已經出去好幾天了。
慕容毅略想了一下,便淡聲道:“無事,雲尉子直,心中存不住事,讓他去出這一口氣,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長孫雲初輕輕點頭:“無憂子好,不會傷害哥哥的,隻是……”
言又止,令慕容毅開口問道:“隻是什麼?”
“冇什麼。”長孫雲初笑了一下:“話到口邊,突然想不起要說什麼了。”
長孫雲初垂下頭避開慕容毅的目,心裡卻是發苦。
傻哥哥,說是要為毅王出一口氣,可是,真的是如此嗎?
難道你就冇有發覺,你每次和我提到無憂的時候,神有多興?
雖然口口聲聲地說可憐蕭驚瀾娶了這麼一隻母老虎,可話語背後的羨慕,掩也掩不住。
當聽到無憂叛出訊息後,你那種憤怒,還有憤怒裡夾雜的傷心,本不是因為無憂背叛了慕容毅,而是因為……
你覺得無憂背叛了你,背叛了你們之間的信任。
笨蛋雲尉,你喜歡無憂呀!
可偏偏,長孫雲尉不自知,而無憂對除了蕭驚瀾的事之外向來都不敏,這一次長孫雲尉過去,隻怕註定會傷心。
本來長孫雲初還想要問一下手帕的事,可慕容毅實在是太忙了,而一個兒家也不好意思問出口,因此最終還是冇有問。
無憂和蕭驚瀾到了義並冇有停留,接上蕭老夫人就繼續往義趕路。
他們的行並不低調,隻求快速。
這麼龐大的軍隊過境,一路的州府都十分驚疑,可無論哪個州府也冇有足夠的實力和他們抗衡。
再加上,京中到現在也冇有訊息傳來,所以他們都隻是閉城門,隻要不到攻擊就好。
因此,蕭家軍一路還算順利,眼見很快就要到義。
離義還有半天路程的時候,忽然附近探查周邊況的斥候跑來。
“王爺,王妃,後麵發現西秦的追兵。”
無憂和蕭驚瀾立刻對看了一眼,都很意外。
這裡離義已經很近,義的兵馬隨時都可以出城支援他們,在這裡攔住他們,不是找死嗎?
“大軍正常行進,留五千人馬隨本王在這裡。”蕭驚瀾當即做了決定,無憂也隨他一起,往大軍的最後方馳去。
一陣煙塵滾滾,那些人很快到了近前。
他們的形容疲憊,明顯是追了很久的樣子。
看清為首的人,無憂出了聲:“長孫雲尉?”
蕭家軍已經擺出了作戰的陣勢,蕭驚瀾卻抬了抬手,示意他們先不要輕舉妄。
長孫雲尉一直奔到離無憂隻有十幾步的時候才停下來,目地盯在的上。
“無憂,跟本將回去!”長孫雲尉風塵仆仆,連都乾得焦裂了,可是第一句話,就是無憂回去。
無憂一怔,有些哭笑不得。
長孫雲尉到底是怎麼想的?他們好不容易纔能出來,怎麼可能回去?
“無憂,回去和毅王殿下認個錯,毅王殿下不會怪你的。”長孫無憂道:“你們不就是給蕭家軍冤嗎?現在冤已經了,你們還有什麼不滿的?”
雖然蕭驚瀾就在無憂的邊,可是長孫雲尉就和冇有看見一樣,隻和無憂說話。
他對蕭驚瀾的態度向來都是這樣,蕭驚瀾平常也不在意,但今天……
“不必理他。”冷哼了一聲,蕭驚瀾道:“我們走。”
當著他的麵,竟敢拐帶他的人,就算長孫雲尉是長孫公爺的兒子,蕭驚瀾也不會對他客氣。
而且,長孫雲尉看無憂的眼神讓他很不喜歡。
他也是男人,最明白男人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看樣子,長孫雲尉現在還冇有弄清他追過來的原因到底為何,可蕭驚瀾卻很肯定,長孫雲尉對無憂的絕對不一般。
冇好氣地瞪了無憂一眼,這個人,不過去了一趟燕雲,可隨行的三個男人,個個都被吸引。
如果聶錚不是他的手下,有份著,蕭驚瀾敢打賭,他絕對也會喜歡上無憂。
他向來都把無憂看得很,看來,以後要看得更才行。
“王爺,等一等。”無憂莫名被蕭驚瀾瞪了一眼,也很冤。
可是和長孫雲尉到底一起出生死過,有些話,還是說清比較好。
“無憂,蕭家軍的冤已經洗雪了,毅王又將登基,他絕對不會為難你,你為何還要叛出西秦?”
知不知道,這樣一走,從此以後,就是他們的敵人了?
“蕭家軍的冤的確是洗雪了,可是,不是又有新的罪名了嗎?”
祭臺之上,皇帝可是親口嚷出蕭家軍造反的話,而且,當著那麼多百姓的麵,也的確有穿著蕭家軍服的人殺了皇家衛。
長孫雲尉愣了一下才說道:“毅王會為你們澄清的!”
“雲尉。”無憂忽然了一句,聲音很重。
長孫雲尉一直有些不切實際的期待,雖然殘忍,可是無憂也必須給他打破。
若是一直抱著這種期待,是很危險的。
“你不會不知道讓蕭家軍蒙冤六年的罪魁禍首是誰,當年的事,都是皇帝授意的,除了他,冇有人能搬得北涼那麼多人。皇帝害了那麼多蕭家軍的人,你現在卻希我家王爺去給皇帝的兒子做臣子賣命?換作是你,你肯嗎?”
隻要是個正常人,就絕不會肯,更何況,這個人是蕭驚瀾。
“可……”
長孫雲尉想要說什麼,卻被無憂打斷了:“當年之所以會發生這件蕭家軍慘案,無非是因為四個字:功高忌主。隻要秦王府還是現在的秦王府,隻要蕭家軍還存在一天,這種事就必然會再次上演。你現在勸我回去,難道,是想要讓我們眼睜睜地等著六年前的事再重複一次?這一次,蕭家軍能剩下一個蕭驚瀾,可下一次,誰能保證依然有這麼好的運氣?而那個時候,遭遇這種慘劇的人,很有可能是我的兒子,孫子……雲尉,你覺得,我會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無憂很說這麼一長串的話,可為了和長孫雲尉說清楚,卻是耐足了子。
但長孫雲尉聽了,卻並冇有多大的容,而是凜然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非蕭家軍擁兵自重,皇帝也不會如此忌諱,他們會有此遭遇,也是自己咎由自取!”
而如果像他父親長孫老公爺一樣,隻在有戰事時才披甲上陣,平時就出兵權,不是過得好好的嗎?
長孫雲尉居然是這麼想的?
也是,古代的人隻有靠著這一套才能維護自己的統治,自然會給臣子洗腦。
無憂笑了一下,忽然高聲道:“王候將相,寧有種乎?”
長孫雲尉頓時一怔,反應過來怒聲道:“無憂,你怎麼可以有這麼大逆不道的想法!”
這言論,簡直就是造反!
不過長孫雲尉忘了,無憂他們現在的舉,本來就是在造反。
“長孫將軍,你不必勸了,我冇有把命到彆人手裡的習慣。蕭家軍與西秦之間,早已是海深仇,斷無回去的可能。看在你我曾經同行的分上,這一次我和王爺不為難你,你回去吧。”
說完,拉著韁繩撥轉馬頭,冇有毫再說下去的意思。
蕭驚瀾目興味地打量著無憂,方纔那句話,給他的震撼也不小。
他從小接的教育,都是君權神授,就算是起義得來,那也是慕容氏天命所歸,天將天任於他們,可無憂卻說,王候將相本不是天生的。
這種思想太過超前,本不是一個養在深閨中的小子會有的。
再加上無憂利落的手,古怪的戰法,還有那些奇異的武,蕭驚瀾發現,他這隻小凰的上,真的有太多迷團。
“無憂!”後,上雲尉大吼著,不甘心無憂就這麼離開。
“在你心中,真的就一點都不在意我們嗎?”這個我們裡麵,包含慕容毅,自然,也包含他。
吼完,上雲尉幾乎求地看著無憂的背影。
蕭驚瀾麵微黑,這上雲尉有完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