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一百八十二·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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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程濡眼觀鼻鼻觀心的立著,瞧著張閣老跟陳閣老二人爭得麵紅耳赤幾乎要打起來,心裡卻在為興福的表現詫異。

興福果然似是早就已經做足了準備,麵對著如此飛狗跳的形也能力持鎮定,跪在地上低眉順眼的一副罪人姿態。聽安公公跟馮公公,興福今天一大早就進宮了,在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連聲說自己冤枉-----隻是興福如今恐怕也是不如從前了,換做從前他大權在握又聖心尚在的時候,安公公跟馮公公哪裡敢他在前的窘態?

就是這麼一晃神的功夫,場上勢就有了變化,岑必梁跪在地上梗著脖子衝建章帝磕了三個頭,義正言辭的斥責起興福:“為我大周的臣子,卻勾結韃靼暴兵,互有金錢往來,逢年過節甚至還互相都有禮品相送,相往來如同親眷,不臣之心昭然若揭!不僅如此,他還縱容紫荊關監察史史同舟向韃靼人散發通州城防分佈圖,甚至還特意標註出其中豪宅鉅富之家方位......這樣裡應外合之下,我們的將士們怎麼能好好守住城門?!聖上英明,請查明此事,還通州喪生的民眾一個公道!給紫荊關陣亡將士、通州糧倉鎮守的將士們一個公道!”

他說到激本控製不住心中激盪,口水橫飛,到最後眼淚鼻涕都流出來。

陳閣老也就跟著跪了下來,瞧著上首坐著的神不明的建章帝也穩穩噹噹的磕了三個響頭,連頭上冠帶也取了下來放在一邊:“通州一事震驚朝野,極大的損傷了我朝威信跟國威,也大周的將士們寒心!興福狼子野心,為了一己之私竟通敵賣國,此舉天理不容!”

陳閣老會這麼激大家都清楚原因-----要不是後來葉景川去了,陳家彆莊估計就要全軍覆冇,連他的嫡孫嫡孫都保不住命。

建章帝終於有了作,他將手裡的奏摺扔在桌上,不顧地上跪著的烏一片,轉頭去看常首輔:“首輔如何看?”

常首輔瞧了一眼餘撇過來與他撞了個正著的興福,跟著也就跪了下來:“此事既然有了人證也有了證,微臣認為就值得一審。空來風,未必無因,興總管若是遭人汙衊,這次藉著詳查的機會也可洗清嫌疑啊。”

興福的目瞬間就變得狠厲起來-----常首輔這個老狐貍!

“什麼人證證俱全?”建章帝就有些疑,將手裡岑必梁呈上去的史同舟的供詞輕飄飄的扔了下去:“你們上呈證據之前,就冇瞧瞧裡頭寫的是什麼?”

宋程濡放在側的手就不自覺的,就知道興福不可能毫無準備的束手就擒,原來果真是有貓膩。

旁的杜閣老不的往他邊挪了挪,也是一副三不知的樣子。

岑必梁跪得最靠前,聞言就一把拽住證詞-----隻是這一看,他就忍不住麵煞白的驚呼了一聲,這分明就不是原先的那份供詞!

他正想開口說什麼,就聽見建章帝又帶著譏誚似地笑了一聲:“至於人證......纔剛安邑對朕說......”

連史同舟也出了問題,可是分明是進宮之後他才把人出去的......岑必梁猛然瞪大眼睛,隨即就耷拉著肩膀有些無奈-----他怎麼忘記了,這宮裡大大小小的太監,有多是興福的徒子徒孫?難怪他之前一直冇有什麼大靜,原來早在宮裡就做好了準備!

這纔是真正的殺招!

果然,建章帝咳嗽了一聲:“史同舟說,他是被葉家拿家人威脅了,纔會做偽證的,隻是他後來良心發現了,因此就把供詞給改了。”

“他撒謊!”岑必梁隻覺得兩邊的太突突的跳的厲害,氣的青筋直跳:“他之前分明不是這麼說的!”

建章帝的臉影裡,看不清楚他的神究竟如何。

常首輔卻也僵直的跪在了地上,仍舊是那副慷慨激昂半步不肯退讓的樣子:“史同舟的證詞左右反覆,肯定是有人在背後作祟!請聖上下令嚴查此事。”

興福以頭地將頭磕的砰砰響,聲音也帶著哭腔,一副被人圍攻的無奈模樣:“聖上明察,一早聽見了訊息我就進宮同您代了,實在是冇有功夫也冇有能耐分出去做這樣的事啊!”

陳閣老冷哼了一聲,從牙出了個冷笑:“這可未必,誰不知道興總管是司禮監的大太監,平素底下的監火者無數......”

無端的猜測說出來反而會惹建章帝惱火,常首輔咳嗽了一聲打斷了陳閣老的話,衡量再三終究還是下定了決心,從袖子裡拽出一疊子信來,雙手捧過頭頂:“聖上!老臣這裡還有證據!請聖上一觀!”

宋程濡垂著的頭略微了一角勾勒出一抹放心的笑來。他總算是把這個燙手山芋以最貴的代價送了出去,且獲取了最大的利益還從頭到尾都置事外了。

建章帝朝他手上一看,馮公公就乖覺的下來將那疊信紙取了,親自奉到前。

常首輔不如山,麵對岑必梁跟陳閣老的疑也視若無睹,目直視前方。

建章帝隻看了一張,殿氣氛就陡然冷了下來,等他看完了所有的信,殿已然如同一座冰窖一般,皮疙瘩都起了一

“你對朕哭了一早上,說有人因為私仇要冤枉你。”建章帝神平靜的將最後一張信紙闔上,似笑非笑:“這就是你對朕說的冤枉?”

他說完了這句話,就將那疊信紙揚手一扔,紛紛揚揚的撒了一地。

興福隻瞥了一眼,就覺得自己大限將至,瞪大眼睛驚恐得終於瑟瑟發抖-----這信封上有他專用的火漆跟印,信上的筆跡更是他本人的,他就算是想賴,也賴不掉。

可是這麼要的東西,為什麼會落到常首輔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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