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事情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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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河縣衙,聶永一天勞累過後,從衙門回到後宅,隻覺得腦袋昏昏沉沉,腳下一個不留神,被門檻給絆住了,整個人像是滾木頭一般,直接滾倒在地上。

「哎呦,大人!」後宅伺候的小廝嚇得魂都快丟了,連忙過來將他攙扶起來。後宅的丫頭,婆子們齊齊湊過來,恰逢掌燈十分,屋子裡線又暗,真是一番好

師爺梁涑在隔壁聽到了靜,急匆匆的跑過來,一看聶永摔得滿臉是,不由得暴跳如雷,將屋子裡的丫鬟婆子罵得狗噴頭。

好在聶永這一摔隻是傷了鼻子,看上去嚇人,其實傷勢並不嚴重,丫鬟們忙活一會,給聶永更了,混的狀態便結束了。

可是聶永經過了這一出,心更是糟糕,將自己關在書房裡麵,諾大的男人,竟然嚎頭大哭起來。

他想起三年之前的京城,得罪戴相的當晚他去拜訪六部各路大人,同僚,希能得到他們的幫助,這些人紛紛閉門謝客。

而恰恰禍不單行,他的結髮妻子染了病,聽聞聶永要被貶的訊息之後,心一急,病更是嚴重了。

聶永就在四麵楚歌的環境中收到吏部訊息,將他貶斥到江南揚州,當天他便被逐出了翰林院。

那一天恰好是個風雨夜,在翰林院被逐之後,他回到京城租住的四合院,妻子病膏方,無葯可醫,當晚死在了他的懷中。

仕途不得誌,妻病死,聶永真是累累如喪家之犬,他離開京城的時候,孑然一,竟無一人相送。

他懷著無比沉痛的心離開京城,臨走的時候,站在出京的驛道上,他發誓一定要重返京城,而且他還要將自己失去的東西全都拿回來。

當日的形,雖然三年過去了,卻依舊曆歷在目,可是聶永想想自己在揚州這三年,提起來全是傷心事。

他一個外來者到江南,遭排,另外,他雖然做過翰林,可是到地方為卻和翰林院完全不同,同僚欺他不懂世事,給他下絆子,他不知栽了多跟頭。

三年的縣令,他碌碌無為,考評幾乎是墊底,而今年更是新河縣多災多難之年份,前幾個月剛剛發生了一場大火,這幾天北邊幾十個村莊又鬧了洪水,幾千人無家可歸,縣衙庫房裡麵空空,知府衙門他又疏不通關係。

為了賑災,他連續幾天沒閤眼了,可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錢糧不足,反倒激起了民變,好不容易下去了,他想回後院稍作歇息,門檻都和他作對,摔了個狗啃屎,滿臉是,狼狽之極。

諸多事堆積到了一起,聶永越想心越糟糕,隻覺得自己的前途寸步難行,此時他百集,誰說男兒不流淚,隻是未到傷心時。

一個人獨了小半個時辰,他的心略微舒緩了一些,便立刻讓丫鬟將師爺梁涑請了過來。

梁師爺其實一直就在外麵候著,聶永傳他,他立刻就從外麵走進來,道:「縣尊大人您無需犯愁,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看一切的事可能已經出現了轉機。」

聶永抬抬手道:「梁師爺,你別給我寬心,我心中有底,現在局麵很艱難,前路迷茫啊!」

梁師爺嘿嘿一笑,道:「大人差矣,昨天之前一切迷茫,可自今日之後,卻是撥雲見日呢!」

聶永眉頭一挑,道:「師爺何出此言?」

梁師爺慢慢的湊到聶永耳邊,低聲音道:「功夫不負有心人,大人的三年努力,終於有了回報了!綠竹林那邊今天送了一封信箋過來。」

「啊……」聶永驚呼一聲,瞬間彈而起,道:「信在哪裡?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嘿,真是誤事啊!」

梁涑神的一笑,道:「今天大人整天都在忙賑災的事,我不便打擾此其一,第二,外麪人多眼雜,綠竹林不是一般的地方,那可不是在什麼場合下都能提的地方,所以,我便想著等合適的時機再跟您說這件事。」

聶永點點頭,道:「信,信呢?」

梁涑不慌不忙將信箋從袖裡麵取出來,然後恭恭敬敬的遞給了聶永,聶永小心翼翼的將信箋開啟,然後湊到油燈下麵,一字一句的將信中的容看完。

他邊看信,臉邊不斷的變化,待到將所有的容看完,他將信放在桌上,站起來,背負雙手,開始來回踱步。

「不愧是閻師啊,招招犀利,振聾發聵。我的確沒有想到還有這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手段,妙,妙得很!」聶永道,他微微沉了一下,看向梁涑道:

「師爺以為如何?」

梁涑道:「我以為大人說得對,這是奇招,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對大人來說,這恐怕是唯一的一條生路。」

聶永道:「那還等什麼?立刻去辦,寫給梁大人的信由你起草,我潤,我們今晚便搞好!」

「現在的局麵時不待我,一刻也不能耽誤啊!」

「慢著,大人!我還有一句話說,送信來的子說了,這信箋不是閻老所寫,其中的容也不是閻老的意思,這信是閻老邊的子所寫,而信的容則是閻老新收的弟子所口述,大人,您說……」

「嗯?」聶永一下愣住,慢慢閉上了眼睛陷了沉思,過了好大一會兒,他道:「自那件事之後,閻老便退不再問朝堂之事,這是他自己定下的規矩。這信不是他寫,不是他的意思,也在理之中,但是他倘若不點頭,信到不到我的手上。」

梁涑瞳孔一收,道:「大人的意思是……可是為什麼……」

聶永道:「閻老有一名弟子,這是老人家告訴我的第一個資訊,第二,這一名弟子才華不凡,這是他老人家告訴我第二個資訊。計謀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如果能得到他弟子的輔佐,便是最好了!」

「梁師爺,安排人手去查,不惜一切代價要搞清楚閻老弟子的份和來歷,搞清楚之後立刻彙報給我!」聶永認真的道。

「今天晚上我便給梁大人寫信,另外,我們還要仔細斟酌舉賢令,為國舉賢不是小事,不能兒戲,一旦真舉賢,就一定要不負皇恩,不負朝廷!」

……

陸錚一個晚上睡眠都很糟糕,好在第二天是休沐日,陸錚無需去夫子那邊,隻需要自己在家裡作兩篇時文便可。

早上起來,影兒伺候他梳洗完畢,司棋和話梅又給陸錚準備了緻的早點,陸錚剛剛吃一點,便聽到院子裡影兒道:

「大來了麼?您又帶來了什麼好吃的點心了?」

陸錚微微愣了一下,立刻站起來從視窗看向外麵,通過格柵窗戶的隙,他看到了柳紈。

相比花寒筠的張揚,柳紈是另外一個極端,斂、溫,心地善良,陸錚想到柳紈,經常腦子裡便會浮現「紅命薄」這四個字。

柳紈這樣的子,在陸錚的眼中可以說是完無缺,可是卻造化弄人,嫁給了張家,而且剛剛嫁過來沒多久,丈夫便死了。

丈夫死了也罷了,還留下了天大的笑柄,讓柳紈需要背負很大的聲名負擔,就這樣,獨自生活在張家已經有好幾個年頭了。

柳紈的神略微有些慌張,的目閃爍,卻一下看到了格柵窗子,然後,自然看到了陸錚。

過窗子的隙,兩人四目相,柳紈的臉「唰」一下染紅,將頭扭到了另外一邊,陸錚微微一笑,慢慢踱步走到門口,道:

「大嫂子,可有些日子沒見到您了,我瞧著您今天過來定然是有事,對不對?」

柳紈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緒,麵對陸錚的詢問,有些慌張的四下打量,陸錚微微皺眉,道:

「影兒,去給大杯茶去,大嫂子,您進來說話吧!如果我沒猜錯,是不是又和鬆哥兒有關?」

「啊……」柳紈驚呼一聲,點點頭,道:「錚哥兒,嫂子求你了,可不能讓鬆哥兒犯渾,千萬別讓他犯渾。現在鬆哥兒誰的話也不聽,我也管不住他,隻有你能管他呢!」

「怎麼回事?這小子又發什麼瘋?大嫂子,你別急,你先跟我是什麼事,我一定想辦法幫你解決!」陸錚道。

柳紈臉又紅了,恰好影兒過來給端茶,聽到了鬆哥兒的事,影兒道:「還能是什麼事,鬆哥兒和三老爺吵起來了,放言要把三老爺的院子給一把火燒掉呢!」

柳紈手了一下,茶水從杯子裡麵濺出來差點燙了手。

陸錚心中「咯噔」一下,腦子裡瞬間閃過無數念頭,影兒這話一說出口,陸錚就覺著事不簡單。

張家三老爺不是張承北麼?張承北可是張家的主子之一,柳鬆在張家隻是個外人,這小子隻要沒發瘋,他怎麼可能沖著張承北耍橫?

影兒將茶杯遞到他麵前,他將茶杯接在手上,慢慢品了一口茶,他還來不及把茶杯放下,便聽到院子外麵秋月的喊聲:

「大,不好了,鬆哥兒,鬆哥兒讓人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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