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6 霧(八)
溫舒唯看著孩兒遞過來的玫瑰花, 突的一愣,沒有手接。
后的攝像同事見了,上前兩步笑著說:“我當你跟誰說話呢, 原來是個賣花的小姑娘。”
同事是個二十六七歲的大男孩, 格善良,十分的有心, 平時看見路邊的流浪貓流浪狗都會買火腸來喂食。見這小姑娘大清早便上街賣花,心生同,便從兜里出錢包, 也蹲下來,手小孩兒的腦袋,“小姑娘, 你啊, 賣玫瑰得賣給哥哥跟叔叔, 讓他們去送給姐姐阿姨, 這樣才有生意知道麼?”
雙馬尾小孩兒裂開,出兩排雪白整齊的牙, 看著乖巧又機靈:“知道啦。”
同事指了指孩兒手里的花,“這玫瑰多錢一朵?”
“10塊。”小孩兒說, “買九朵以上, 就算每朵8塊錢。”
同事家里條件優渥, 十分豪氣,遞過去好幾張百元大鈔。“小丫頭,我把你這兒的所有花都買下來, 不用找了。你好好跟這個姐姐說一說里頭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行麼?”
小孩兒一聽,哇了一聲, 開心得給同事連連鞠躬,“謝謝哥哥!哥哥你人真好!”
男同事笑,又了小姑娘的腦袋,把抱著的幾十朵玫瑰花全都接過,放到路邊的花壇上。
溫舒唯也對眼前的小孩兒既喜歡又同,笑瞇瞇的,“小朋友,現在可以讓姐姐采訪了吧?”
小孩兒仰起小臉看,“哥哥姐姐,我沒錢找給你們,再額外送你們一捧百合吧。”
溫舒唯擺擺手,笑著婉拒:“不用啦。”
“沒關系,花店是我開的,我可以做主呢。”小姑娘一臉驕傲地拍拍脯,“說了,不能白占人家便宜,而且百合很漂亮的,既可以擺在家里,也可以探病人的時候送過去。”
探病人。
溫舒唯微怔,想起還躺在醫院里的沈父沈建國,猶豫半秒,這回倒是沒再拒絕,點點頭道:“好吧。你家花店在哪兒?等這邊忙完,我自己過去取就好。”
孩兒小手一指,“就在街對面。”
溫舒唯抬眼,順著小姑娘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廢棄工廠的對面是一排剛房不久的商品住宅樓,底層是一排鋪面,中間正好就是一個花店,門口擺放著各綠植和花草,看著郁郁蔥蔥生氣,招牌上寫著四個大字:幸福花舍。
小孩兒又眨了眨眼睛,歪著腦袋瞧,一雙明眸圓而亮:“姐姐,你現在就跟我過去拿吧,我待會兒八點多就要去上學了呢。”
“去吧,反正就在對面,也耽誤不了多時間。”同事在旁邊低聲道,“這麼小一孩子懂什麼,估計警是家大人報的。你去問問,老年人一般睡眠淺起得也早,應該知道得更多。”
溫舒唯聽完一琢磨,瞇眼豎大拇指:“有道理。”
“去吧。”同事說,“我在這兒等你,順便拍點兒現場照片跟視頻資料。”
幾分鐘后,同事舉起攝像機還是留影像資料,溫舒唯則牽著穿泡泡的賣花小姑娘朝街對面的花店走去。
人行道剛好是紅燈,溫舒唯牽著孩兒站在斑馬線的盡頭等待,隨口問:“對了,小朋友,你什麼名字?”
小姑娘乖乖答道:“我王小依。”
“小依怎麼這麼早就出來賣花了呀?”
“我爸爸病了,說,給爸爸治病要花好多好多錢。”小孩兒說著,低下頭,纖細稚的嗓音也跟著弱下幾分,“我想幫多賺一些錢呢。”
溫舒唯皺眉,“你媽媽呢?”
賣花小姑娘認真回答,“說,我一出生,媽媽就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了。要等我考上一個好大學,媽媽才會回來。”
小孩兒世可憐,母親早逝父親又重病,全家只靠的小花店維持生計。溫舒唯聽完,心里難極了,微抿,抬手了孩嘟嘟的小臉蛋兒。又從背包里翻出一顆棒棒糖,遞給。
到底是個小孩子,看見糖果,小孩兒臉上的笑容霎時更加燦爛。
一高一矮兩個人影聊著天,沒一會兒便走到了花店門口。
溫舒唯牽著小孩兒走進去。
這家花店的店面不大,總共也就三十來平,各種花架上整齊地擺放著各種觀賞植。收銀的小吧臺里頭擺著一個搖搖椅,再往里是一扇小門,略微斑駁破舊的木板門,半掩著。
“姐姐,你先在這里等我一下。”小孩兒說,“在里面,我去。”
溫舒唯點頭。
小姑娘踩著小皮鞋走進吧臺,小小的影瞬間消失在那扇木門背后。
溫舒唯拿著錄音筆在花店里晃了一圈兒,看見一個花架旁放著一張小凳子,彎腰坐下,眼神無意識地環顧四周。
這時,里屋響起了一陣老年婦人的咳嗽聲,然后是一道年邁和藹的嗓音,隔著木門傳出:“對不住啊姑娘,我這上的風病又犯了,醫生給開了幾副草藥讓每天早晚泡腳,這會兒沒穿鞋,不太方便出來。”
“沒關系的婆婆。”溫舒唯連忙擺手,道,“我是個記者,這附近發生了一起搶劫案,搶匪劫持了個人質正在對面和警察僵持,聽說是您孫報的警,我就想來問問,看看您知不知道況。”
“哦,你說那個搶珠寶店的?”老人的聲音頓了下,“那個搶匪大概四十多歲,聽口音,不像咱們云城本地人,臉上有道疤,看著就不像個好東西。被他劫持的是一個清早出門掃大街的清潔工。那人也怪倒霉的,好端端的出門掃地,居然遇上這種事,唉……”
老人大致跟溫舒唯描述了一下事經過。
溫舒唯聽得認真,邊用錄音筆記錄,邊拿筆在本子上記重點。完后,向門板后的老人道謝,說:“謝謝了啊婆婆。”
屋里的老人笑了笑,說:“姑娘,我乖孫都跟我說了,你心眼兒好,一次買了所有花,喜歡你,要多送你一捧極品百合。小依,把花送給姐姐。”
話音落地,那扇就木門便開了。
穿紅泡泡、扎蝴蝶結雙馬尾的小孩兒抱著一大捧潔白的百合花從屋里走了出來,笑盈盈地遞給溫舒唯。
這捧百合不知多朵,團團簇簇巨大一捧,包裝得非常致。
溫舒唯接過花,不好意思極了,“你們真是太客氣了。謝謝謝謝。”
小孩兒亮晶晶的眸子著,沒說話,屋里繼續傳出老人的聲音,笑道:“該我們謝謝你。行了,你忙去吧,這捧百合是用花泥養著的,里頭有水,小心點兒別灑了。”
“嗯,知道。那我就先走了。”溫舒唯收拾東西從凳子上站起來,轉,剛走到花店門口又頓了下,有點兒猶豫地說:“婆婆,你們家的況,小朋友都跟我說了。如果有需要幫助的話,你們隨時找我。”
說著,從包里翻出一張自己的名片,彎腰到小孩兒手上,笑著孩兒的小臉蛋兒,“這上面有我的電話。我先走啦,待會兒上學別遲到哦。”
小孩兒沖揮小手,笑容甜甜的,“姐姐再見。”
年輕姑娘抱著百合離開了花店。
小孩兒站在門口遠遠目送,待溫舒唯走遠,小姑娘臉上純真無害的笑逐漸消失得無影無蹤。
須臾,面無表地轉,踩著小皮鞋重新回到花店的里屋。
六十多歲的花店婆婆被綁在午休用的小床上,被明膠帶封得死死的,本發不出聲音,看見小孩兒進來,婆婆的表霎時驚恐萬分。嗚嗚著,子挪蹭著往后,像是看見了某種極為可怕的事。
“再用那種看怪的眼神看我,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小孩兒淡淡地說。
花店婆婆被嚇住了,閉上眼睛不敢多看。
于小蝶臉上沒什麼表,把之前溫舒唯同事給的好幾張百元人民幣放在了桌子上,說:“這是賣花的錢,喏,給你放這兒了。”
花店婆婆悄悄把眼睛睜開一道,看了眼錢,眼神顯然很驚訝。
于小蝶沒再多言,轉就往外走。
“嗚嗚……”婆婆掙扎著再次嗚咽出聲。
“別著急,躺著好好休息會兒。最多再過三四個鐘頭,自然會有人找過來,發現你,給你松綁。”于小蝶頭也不回地道。
踏出花店,路邊不知何時停了一輛黑轎車,四面窗戶都是純黑,從外往里看,黑漆漆一片。后座右側的車門開著。
孩兒一蹦一跳地走過去,上車乖乖坐好。
車里原本坐著的男人形高大,一純黑繡龍紋唐裝,兩條大長隨意疊著,看著細筆不染纖塵。他半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五俊立,右手拎著個金鳥籠,里頭的八哥換了一只漂亮的金雀。
于小蝶看他一眼,有點兒狐疑:“你那只八哥呢?”
“昨兒晚上嚷嚷一宿,吵得我睡不著,宰來喂狗了。”百里洲語氣淡淡的,睜開眼,眉眼間帶著一種消沉的玩兒味和風流,打量打量,“辦妥了?”
“我什麼時候失過手。”于小蝶輕哼一聲,又問:“看你這打扮,今天要見客人?”
“下個月月底是梅老七十壽辰。”百里洲微挑著眉,修長食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眉骨,“梅家四公子也要回來賀壽,雙喜臨門,邀請我參加。我打算去古玩市場給挑塊兒好石頭當賀禮。”
“那個梅年不是一共就三個兒子麼?”于小蝶不解,“從哪兒冒出來個四公子?”
“聽說是私生的,沒名沒分,這些年為了避嫌一直養在外頭。”百里洲答道,又看一眼于小蝶,“咱蘿莉姐姐今兒心不錯啊?”
于小蝶拿起座位上的洋娃娃,抱著,小手輕輕理著洋娃娃的金卷發,很開心地說:“好久沒遇到這麼有意思的游戲了。”
百里洲視線往下一掃,瞧了眼小孩兒手表上的計時。
他一彎,笑了,“于小蝶,你可真夠狠啊。”
“是死是活,全憑運氣。不是很有趣麼?”于小蝶也笑,“百里老板也知道,我就那麼兩個好,一是賭石,二是賭命,后者可比前者好玩兒得多。”
百里洲輕聲:“先是老爹,再是自己心的人。如果溫舒唯出了什麼事,你猜,沈寂會是什麼反應?”
于小蝶揚起眉:“我好奇得很呢。”說著,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戴著的兒手表,挑挑眉,輕輕撥下了一個摁扭。
滴滴一聲。
電子表上的計時開始跳。
179分60秒,178分59秒,177分58秒……
孩兒稚可的臉龐出一個甜甜的滿意微笑。
*
等溫舒唯抱著那束百合花回到廢棄工廠外時,劫持人質的搶匪已經被警方當場擊斃。
清潔工的后頸被搶匪用刀劃傷,急送進了醫院救治。
天已亮,圍觀人群見沒了熱鬧,紛紛議論著做鳥散去。
溫舒唯和攝像同事又采訪了兩名現場刑警和醫護人員。新聞素材收集得差不多,溫舒唯與同事兩人打道回府,回到雜志社編輯新聞稿。
工作效率很高,從案發現場回單位,再到第一份初稿寫完,總共只花了兩個半小時不到。
溫舒唯坐在辦公椅上了個懶腰,喝了口咖啡,站起,從打印機里取出初稿樣件送進了主編室。
隨后去了趟洗手間,剛出來,兜里手機就開始震。
看一眼來電顯示,折回洗手間接起,“喂?”
“怎麼不接電話也不回消息。”聽筒里的嗓音低沉微冷,喜怒莫辨,聽不出多余緒。
溫舒唯頓了下,窘迫道:“啊,我今天一大早就跑新聞去了,手機調的震,可能沒聽見。”
那頭半晌沒出聲。
自知理虧,吐吐舌頭嗓門下來,輕聲說:“不好意思,你別生氣呀。”
“沒生氣。”沈寂說,“就是擔心你。”
“別擔心,我只是在忙,沒什麼其他事。”溫舒唯笑笑,“湯給叔叔送去了麼?”
“還沒。”沈寂說,“剛丁琦來家里找我說了點事,人剛走。我正準備出門去醫院,要不要來接你?”
溫舒唯遲疑幾秒,道:“我手上有個稿子還沒定稿……這樣,我先去問問我們主編,稿子還有沒有其它要改的。五分鐘后給你回電話。”
掛完電話,溫舒唯收起手機敲響了主編室的門。
“請進。”
推門進去。
一襲深藍職業套裝的梁娟坐在辦公桌后,正在電腦上看一份稿件,臉很嚴肅。
溫舒唯問:“梁姐,那份新聞稿還有什麼需要修改的麼?”
“稿子我看過了,很好,沒什麼問題。”梁娟朝溫舒唯投去贊許的目,笑笑,拿起之前那份草稿件遞給溫舒唯,“你的業務能力我一直很放心,照著這個發就行了。”
“都是梁姐栽培得好。”溫舒唯應了聲,接過稿件站原地,半天沒出去。
梁娟察覺到什麼,抬頭看,“還有什麼事兒?”
“是這樣的梁姐。”溫舒唯有點兒為難地開口,道,“我男朋友的爸爸生病了,在住院,他們是外地人,在這邊也沒有其他親戚能照應,我……”
梁娟瞬間聽出言下之意,挑挑眉,“行了,稿子給新部,先發在公眾號跟微博上。你去吧,一大清早就把你從被窩里拎出來也辛苦了,放你半天假去陪老人。省得你們這群家伙又在背后說我是‘沒人的滅絕師太’。”
溫舒唯笑起來,“謝謝梁姐。”
離開主編室,拎起包抓起手機給沈寂回了個電話,隨后便往外跑。跑出幾步后又踩了個剎車,急急忙忙倒回來,抱起了桌上的那捧百合,隨即才興高采烈一溜煙兒地飛奔出去。
*
在辦公樓下等了沒多久,一輛悉的黑越野車便進視野,停在了路邊。
溫舒唯小跑過去,拉開車門坐進去,邊系安全帶邊隨口打招呼:“嗨早上好。”
沈寂一會兒從醫院出來得直接回單位,上軍裝筆,眉目冷淡。聞言,他側目,懶洋洋地瞥了邊兒上的姑娘一眼,傾靠過去,把自個兒右臉近。
溫舒唯看著眼前這張線條利落廓分明的側,一愣,“干嘛?”
“早安吻。”沈寂說。
溫舒唯:“……”
溫舒唯臉一熱,悄悄扭頭看窗外,做賊心虛生怕被人發現似的,頓了下,默默地說:“我剛說錯了,這會兒還差十五分鐘十一點,早上已經過去了。”
“早安吻。”沈寂調子四平八穩地重復,“補上。”
臉一下更紅,拗不過,只好湊過去,蜻蜓點水似的親了親他的右臉,吧唧。
沈寂扭頭,又把左臉朝向。
溫舒唯:“?”
沈寂懶洋洋的:“午安吻。”
“……”耳子都燒得燙燙的,又湊過去,吧唧一口。
沈寂心由轉晴,一早上的霾緒掃去半數,勾勾角,手住姑娘的下掰過來,在瓣上不輕不重地咬了口,舌尖的角,低聲:“我寶貝兒真乖。”
溫舒唯得往后躲,抬手打他一下,小聲:“你能不能清心寡點!我單位門口呢,被人看見怎麼辦……”
沈寂淡聲:“又沒在這兒你。”
溫舒唯:“……???”
眼瞧著小丫頭整個人丟得快冒煙,沈寂眼底漫開一笑,撤回子不逗了,看見懷里的百合,微微一挑眉:“怎麼還買了束花。”
“不是買的。”溫舒唯撥弄了下手里的百合,“是一個小孩兒送我的。”
沈寂發引擎把車開上了馬路,聞言,依然是隨口閑聊的語氣:“哪個小孩兒。”
“今天我不是去跑新聞麼,結果遇到了一個賣花的小姑娘……”
溫舒唯把今早上遇到一個可的賣花小孩兒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沈寂。
沈寂聽完,眉心卻微微擰起一個結,低聲說:“一大早,怎麼會有那麼小一孩子在街上賣花。”
“我也覺得有點奇怪。”溫舒唯嘀咕著,“不過那小姑娘爸爸重病在床,又沒媽媽,全家就靠開個花店維持生計。看著懂事的。”
沈寂神不明,薄抿一條線,不再吭聲。
就這麼一路無言地又往前開了幾分鐘。
忽的,他似察覺到什麼,眸驟冷,一甩盤子將車靠邊停下。沒說話,徑直從溫舒唯手里把那捧花給拿了過來。
溫舒唯一滯,“你……”
話沒說完,沈寂已三兩下開了那束百合的純黑包裝紙。淹沒在花枝里的花泥出來,呈長方型,中間位置竟被掏空,嵌了一個大約半個手掌大的古怪金屬儀。
那儀上頭還有一個計時表,正分秒流逝,無聲無息。
1分09秒,1分08秒,1分07秒……
車廂里剎那死寂。
溫舒唯和沈寂同時抬頭看對方,相視一眼。
下一秒,兩個人同時推門從車里跳了下去。沈寂速度很快,眸極沉,臉也極冷靜,大步走到一個垃圾桶前將那束百合扔進去,反一把將溫舒唯扯到懷里護住。
與此同時,轟一聲,垃圾桶在背后整個炸開。
溫舒唯于震驚中還沒回過神,便覺一巨大沖擊力襲來,沈寂抱著飛撲出去,重重落地,寬闊膛將死死護住。
垃圾桶被熊熊火海吞噬。
繁華的鬧市街區驟然陷一片恐慌。
尖聲,議論聲,消防車的警笛聲,混織一片。四周很快便圍滿了人。
“傷沒有?”沈寂把懷里的姑娘扶起來,低頭在全各檢查,“有沒有哪里覺得疼?”
溫舒唯臉上毫無,也是白的,,半天發不出聲音。
耳鳴陣陣,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視線中,看見沈寂兩手扣自己的雙肩,眉頭蹙,在對說什麼。
良久良久,那陣耳鳴終于消退幾分。
周圍一切聲響終于逐漸清晰。
沈寂沉聲:“唯唯,說話。”
“……”溫舒唯囁嚅著,著他,終于后知后覺有點茫然地出一句話,“我中獎了?”
就也能被恐怖|分子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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