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深皺了皺眉,“你不要胡鬧。”
“我胡鬧?”薑煙難以置信,用一種極為陌生的眼神盯著他,“孩子沒了,你一點都不傷心嗎?因為撞我的人是楚魚,所以你一點都不責怪?”
“已事實的事,就不要再回頭看了。你要學會往前看。”霍景深轉開目,向窗外不知名。
他的臉不是很好,薑煙若是細看,就能發現他微白,眼神忍。
但此時被劇烈的痛苦和憤恨緒所席卷,什麽也發現不了,隻是恨恨地咬牙道,“你滾,和你的楚魚一起滾!”
以為霍景深還會再說點什麽,可是他十分狠決,轉推著楚魚的椅就走,“那你好好休息。”
隻丟下了這麽一句敷衍的話。
薑煙著他們兩人的背影,目赤紅,一張雪白的小臉愈發慘然。
他們二人離開病房,關上了的房門,薑煙再也支撐不住,虛弱地躺倒回去。
一定是在做夢吧……
這一切為什麽殘酷得像是假的?
是假的吧?
現在睡一覺,再醒來,就會發現,隻是一場噩夢而已,對不對?
一定是這樣。
否則,怎麽解釋,霍景深仿佛變了一個人一般?冷到這般地步?
薑煙隻覺得心俱疲,孱弱地緩緩閉上眼……睡一覺就好了……
濃的睫垂掩下來,神思漸漸混沌,這時候,病房外約傳來一陣聲響——
“深哥!深哥!你怎麽樣?”
好像是楚魚的聲音,語氣顯得焦急和驚恐。
驚恐?
為什麽要驚恐?
薑煙想要爬起來看看,但子綿無力,極倦,並不想。
接著,又聽到楚魚尖著嗓子,“沈!沈!你快來!”
薑煙半睡半醒的渾噩著,眉頭蹙起,隻覺得對楚魚的聲音很厭惡。
但心底似有一種直覺,催促著起,去看一看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麽。
……
此時,病房外,霍景深半跪在地,袖掩口,腥之染紅了袖口。
他抬手製止楚魚的大呼小,但一陣前所未有的劇痛從心肺侵襲而來,痛得他剛抬起的手臂垂了下來,高大的軀往地麵傾斜,砰然倒地。
“深哥!”
楚魚驚慌地尖,“沈!沈!你快來!深哥他……”
……
薑煙強迫自己睜開了眼,搖搖晃晃的下床,手拔掉手背上吊水的針頭,沒去管鮮湧了出來,染紅手背。
秀眉蹙得很,總覺得外麵發生了什麽重要的事,必須去看一看才行。
但的不爭氣,下腹很痛,又因為藥而極為困倦,踉踉蹌蹌地走到門邊,雙一,跪在了地上。
“霍景深……”
下意識地喚出這個名字,抬高手,拉開了病房的門。
借著門把使力,勉強站起來,挪了幾步,走到門口,往外了——
走廊上,沒有悉的影。
霍景深不在,楚魚不在,也沒有看到沈。
是虛弱得犯迷糊了嗎?
又或者剛剛是幻聽了?
的力實在支撐不住,轉緩步往回走……
走廊上的一角,一灘猶在,但沒有注意到。
……
霍景深被送去了急救。
心跳幾度到了最低的邊緣,與死神而過。
沈在手室裏急得快要罵人,但幸好,最後,霍景深還是頑強地睜開了眼。
在他生命征穩定下來的那一刻,沈突然落淚。
這是他第一次這麽真切的到,深哥隨時會離開人世。
他不僅束手無策,甚至還要在手臺上親眼看著他斷氣……
沒有什麽比這更讓人崩潰了。
沈的金邊鏡框下,眼淚無意識地掉落,他自己都沒有察覺,也沒有去,旁邊的護士看到,詫異道,“沈醫生,你怎麽了?”
沈看著霍景深被推出手室,搖搖頭,吐出兩個字,“難過。”
護士奇道,“人都救醒了,你還難過?”
“這次救醒了,但下一次呢?”沈低聲說著,舉步跟上霍景深的病床,護送他去病房。
今日大概是個兇煞的日子,薑煙才剛流產,深哥就倒下了。
老天爺對他們兩人未免太殘忍。
出了手室,楚魚就守候在外麵,急忙迎上來,“怎麽樣?深哥沒事吧?”
沈淡淡瞥了一眼,“如果你今天沒有和薑煙起爭執,導致薑煙流產,深哥也不會毒發得這麽迅猛,差點就救不過來了。”
楚魚一愣,“你們怪我?”
是無心的啊!
又不是故意去撞薑煙。
楚魚覺異常委屈,眼眶不紅了起來,“我沒有害過薑煙,我更不會去害深哥……”
沈並不想與多說什麽,就算要責怪,也不到他來怪。
隻不過,他看著薑煙和深哥在一起,從薑煙中了‘荼蘼’的毒,到後來懷孕,解毒,一路看過來,他知道薑煙是個什麽樣的孩子。
今日的意外就算並非楚魚故意為之,但這個火苗又是誰挑起來的?
隻可憐薑煙的胎兒本就保不住,否則楚魚就是萬死都難辭。
“沈!你還沒有告訴我,深哥到底怎麽樣?”楚魚推著椅追上去,並不介意沈的冷淡,隻在乎深哥一個人,“深哥還有多時間?”
“時間無多。”
“無多是多?你告訴我,我要知道確切的時間!”楚魚追問。
沈皺眉轉,“就算我告訴你確切的時間,又有什麽用?難道你有辦法救深哥?”
楚魚一頓,眸底閃過一抹異,開口卻道,“我沒有辦法,但是我要陪深哥度過他生命中最後的時。”
“深哥不會想要你陪他。”沈說得毫不客氣。
“這不用你管。”楚魚回得也不怎麽客氣,自己推椅進霍景深的病房,堅定地道,“我一定會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