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啰嗦。”
他松開手，在額頭彈了下，嘣的一下梆梆響。蘇湘吃痛捂住了額頭，水汪汪的眼睛瞪著他，祁令揚手又給了起來。
“想聽我關心的人還沒資格呢，你倒好……”
男人微微低啞的聲音帶著寵溺，溫潤的眼眸中也盛滿了寵溺，那微溫的掌心熨在額頭，像是帶了電流似的麻。
兩人的視線在一起，蘇湘覺不自在了起來，不聲的垂下眼皮，雙手著手臂低聲道：“不玩了，時間不早了，你上車吧。”
祁令揚看著手臂，又將微塌的領拉了拉：“那我走了，你趕進屋去。”
說著，他也不再多做耽擱，拉開了車門上車離開。
蘇湘看著那車漸漸遠去，微聳了下肩膀回屋。
沖了一杯冒茶，捧著熱乎乎的水杯回到工作室，將白天沒做完的工作繼續。
才坐下沒幾分鐘，家里傭人來敲門：“蘇小姐，外面好像有人，但是我出去的時候又不見了。”
蘇湘的水杯放在邊，聞言微微的皺了下眉：“有人？”
張媽神張，說道：“是啊，我剛才在院子里轉了下，就見到我們家門外好像有人，可是我出去看的時候，又不見了。”
蘇湘抿了下瓣，才剛進屋沒多久，可是剛才并沒發有現什麼異樣。
如果外面有人，又是誰？
蘇湘有些不大放心，放下水杯道：“我出去看看。”
張媽點點頭，兩人一起走了出去。
夜漆漆，馬路上幾盞照明燈發出昏暗芒，路燈下的樹木影影綽綽，安安靜靜的與往日并沒有什麼不同。
平日里月好的時候站著看看一還覺得好，此時一看，未免心慌了起來。
張媽道：“蘇小姐，不然告訴祁先生，讓他來看看，要不要加強保安什麼的？”
祁令揚剛離開，而且過兩天他就要去新西蘭出差，蘇湘不想他在外工作還放不下，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可能是經過的路人吧。”
這里是別墅區，不過這里都是獨棟的別墅，距離間隔比較大，可能是有什麼人在外散步也不一定。
張媽又張了一眼，這大晚上冷颼颼的，誰還跑出來散步啊？
蘇湘道：“沒事了，回屋吧。”
這件事也就這麼過去了。
兩天后，祁令揚飛去新西蘭，蘇湘抱著珍珠去機場給他送行。
小珍珠委屈的撇著小，張開呼呼的手臂要他抱，祁令揚笑了起來，從蘇湘手里抱著小丫頭，在臉上親了親，聞著上好聞的香味。
“爸爸出去幾天就回來，在家好好聽媽媽話，不可以惹媽媽生氣，懂嗎？”
珍珠歪靠在他的口，小腦袋耷拉著，一副被掏空的樣子，捉著他口的一顆紐扣玩，也不搭理人。
祁令揚笑了下：“平時不見你這麼黏著我。”
催促登機的提示響了起來，蘇湘把珍珠抱了過來說道：“大概是知道保護傘不在了，這時候就開始撒了。”
平日里蘇湘嚴肅起來的時候，祁令揚都會過來勸，是珍珠忠實的爸，小丫頭的很。
祁令揚扯了扯角，又了下珍珠的圓臉，隨后視線轉向了蘇湘，對著道：“那麼你呢？”
蘇湘臉頰微微紅，吶吶的對著他道：“什麼？”
祁令揚道：“就要不在你邊了，不黏我一會兒嗎？”
蘇湘笑了起來，說道：“別夸張了行不行。”
祁令揚這些年也時有出差，只是沒有離開這麼長時間的，可能真的會有些不習慣。
登機的催促又響了兩遍，蘇湘抬頭看了看電子告示牌說道：“趕上飛機吧，就要起飛了。”
祁令揚看了下時間，不能再耽擱下去，才又囑咐了幾句，最后他了下的頭發，低聲說道：“有事就去找楚爭，我來不及趕回來，不過也別忘了打電話告訴我，嗯？”
又是那種放心不下又充滿寵溺的眼神，蘇湘點點頭：“嗯，知道了……”
見蘇湘點頭答應了，祁令揚這才去檢票。
蘇湘看著他進閘，兩人最后揮手告別，做著珍珠的小手：“跟爸爸說拜拜。”
珍珠小手捂著小飛吻，聲氣的說拜拜。
等蘇湘轉之時，眼前一個人影晃過，微怔了下，等再看過去時，滿眼都是行匆匆的旅客。
微沉了口氣，大概是那天晚上有些被張媽嚇到，覺有人跟著似的。
蘇湘抱著珍珠上車，驅車離開了停車場。
而在飛機頭等艙，祁令揚打開電腦，屏幕就是蘇湘跟珍珠母的照片。
珍珠趴在綠油油的草坪上，面前對著一株公英嘟起了小，一半的公英飛了起來，蘇湘半躺在的側對著鏡頭微笑，及肩的黑發微垂，笑容明，畫面讓人一看就覺得很溫暖很。
空姐過來服務，看到那一張屏保圖片，笑著說道：“真漂亮。”
祁令揚抬頭看了一眼，微微笑道：“是我太太……”
……
卓雅夫人開完董事會議，踩著高跟鞋從傅氏大樓走出來，面前一輛紅cooper開過，微皺了下眉，想起了什麼轉頭看了一眼傅氏大樓的某，眉心皺得更了一些。
管家老何將車開了過來在面前停下，卓雅夫人拉開車門上車，手指著太，眉心不曾舒展。
此時的腦子里還想著那一輛紅cooper，那啞當年將傅家老宅大門撞爛，刺耳的聲依然回在耳邊，刺得腦袋疼。
老何等了一會兒，不聽說起要去哪兒，便問道：“夫人，現在去華夫人那里喝茶，還是回老宅？”
卓雅夫人想了想，說道：“去常家看看吧。”
老何愣了下，隨即應答：“是的，夫人。”
車子開起，卓雅夫人支著腦袋，淡漠的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街景。
暗示過了常妍，可不見有什麼靜，這幾天傅家也沒見過來……
一會兒就到了常家別墅門口，老何將車停下，下車去跟常家的下人打招呼。
門鈴響了幾聲，沒幾秒鐘，里面就有人出來，見到門口站著的老何，再一瞥馬路上停著的白轎車。
只見那車里，坐著一個模樣冷漠的貴態婦人，那不是傅家的那位卓雅夫人，還能是誰？
立即打開了門笑道：“原來是卓雅夫人來了。”
這時，卓雅夫人推開了車門下車，走到鐵柵門，微抬下問道：“常小姐在嗎？”
“在的，小姐在書房。夫人請進來，我這就去通知。”
卓雅夫人點了下頭，跟在傭人后走了進去。
常妍人在書房，不過并不是在看書。
電腦打開著，上面是優悅視頻跟豆蛙視頻兩大視頻網站聯合舉辦的舞蹈大賽的宣傳，上面公開了比賽的評委，每一個都是圈子里的大腕人，是這波熱造勢就很吸引人了。
而在海報的下方眾多贊助商中，出現了傅氏的logo，常妍的手指對合著，視線盯著那個logo。
傅氏為了旅游線路的推介，只推出過一檔旅游綜藝，不參與別的綜藝項目，現在贊助這舞蹈大賽，這用意……
的手指握了起來，目沉的對著那一則宣傳。
門響了起來，常妍回過神來，將電腦關了，翻開了桌面的書：“進來。”
外面的傭人聽到里面的聲音，這才推開門說道：“小姐，卓雅夫人來了。”
常妍一怔，轉頭道：“夫人怎麼來了？”
傭人道：“這就不知道了，正在樓下等著呢。”
常妍看了一眼，推開椅子站了起來，往樓下走去。
樓下，卓雅夫人坐在客廳，喝著傭人給沖泡的紅茶，就聽到樓梯上傳來噔噔的腳步聲。
常妍甜的聲音傳來：“夫人，你怎麼來了？”
卓雅夫人放下茶杯，對著常妍微微笑道：“經過你們家附近，就順便過來拜訪一下。”
常妍走過來，在沙發上坐下，對著傭人吩咐道：“你們趕去準備午餐，我要留夫人在這里用餐。”
“是，小姐。”
傭人離開后，常妍對著卓雅夫人笑了下道：“不然不常來，今天可一定要在這里用了飯再走。”
卓雅夫人點了下頭道：“好啊，反正回去也是我老太婆一個人。”
的臉微微出些落寞，語氣卻有些嗔怪。
常妍的笑意有些尷尬，拿起茶幾上的一包零食吃。
卓雅夫人之前就暗示過，只是在去接傅贏的時候那麼難堪，哪里能這麼去傅家老宅。
笑道：“夫人現在照樣是大人一個，怎麼能說是老太婆。”
卓雅對這些開頭話不甚在意，兩句話后便說到了要轉的事上。
道：“常小姐，說起來，我也不是順路來看你，而是特意來的。”
常妍著：“夫人……”
卓雅夫人親厚的將的手放在手心上，拍了拍的手背道：“常小姐，那日我跟我你說的話……”
頓了下，將常妍的手松開，又笑了下說道：“剛才你家傭人說你在看書，可能常小姐決定要幫助你哥哥嫂嫂，我還是不要來擾你的心意了。”
常妍看著落空了的手，上面還有著一些余溫，但也在頃刻間消失了。
看著卓雅夫人，那日被蘇湘的辱歷歷在目，的笑容勉強，睫微微了起來，聲音著委屈。
“夫人……你對我的厚，我是知道的。”
“其實我去找過傅贏，也想跟他重拾之前的友好。只是他的母親回來了，看到他們母子天倫，我怎麼好去打擾……”
垂下頭，一下一下的剝著手指頭掩飾難堪。
卓雅夫人卻在落音后，臉變得非常難看。
“你說什麼？”
“那個人見過傅贏了？”
常妍點了點頭：“嗯，傅贏放學的時候，我去接他，見到那位蘇小姐了。”
卓雅夫人的臉沉了下來。
從常家離開后，卓雅夫人坐在車上，臉更加惡劣，因為氣怒，的口劇烈起伏著。
“那個人，怎麼敢……”
當初讓離開傅家的時候，就已經在協議上寫清楚，不可以隨意的去見傅贏。
當那些白紙黑字，都是不作數的嗎！
老何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勸道：“夫人，您先消消氣。”
“那人回來，肯定是放心不下小爺的。”
卓雅夫人掐著手指，冷聲道：“去實驗小學。”
當晚，蘇湘去接傅贏的時候，并沒有看到傅贏從學校里面走出來。
以為傅贏被老師留堂或者到做值日生，長了脖子往里面看。
一批批的孩子出來，就快沒人了。
連良背著小書包跟另一個小男生一起從校門走出，蘇湘對著招了招手：“連良……”
連良走了過來，聲音的阿姨。
蘇湘笑了笑，問道：“連良，我家傅贏今天是不是被老師留下來了？”
連良搖了搖頭，皺著小眉道：“傅贏只上了兩節課就回去了。”
蘇湘怔了下，好端端的怎麼下午就回去了，以為傅贏生病，急忙問了一聲：“他是不是不舒服？”
連良又搖頭：“不是，好像是他的來接走的。”
傅贏雖然背景驚人，傅寒川對著學校的贊助就高達八位數，不過在學校里他就只是個調皮搗蛋的孩子，家長老師都不知他的背景，更何況是小孩子。
蘇湘一聽二字，心里卻已十分有數。
點了點頭道：“好的，我知道了。”
連良看神落寞，抿了下小道：“阿姨，明天我會告訴傅贏，你來接他了的。”
蘇湘扯了扯角，對小姑娘笑了下：“謝謝。”
回到車上，蘇湘心里就不平靜了。
卓雅夫人經常有社活，也常帶著傅贏出去參加活，但不認為孩子在上學的時候，就過來把人接走。
這麼做，很明顯的，是知道了來接傅贏放學。
不想跟傅贏有所接！
蘇湘的握著方向盤，盯著前面的紅燈，眼睛都印紅了。后突兀響起刺耳的喇叭聲將的神思拖了回來。
沉了口氣，方向盤一轉，往傅家老宅的方向而去。
傅家老宅的門口，管家老何好像就是在等著似的站在大門口。
蘇湘故地重來，緒一點都好不起來，眼睛里著又狠又恨的戾氣。
不只是卓雅夫人這麼暴的帶走了傅贏，還因三年前，跟這里最后的決裂。
那一扇高大華麗的雕花鐵柵門高高聳立，已經恢復如初，但與這里的關系，已經是劃下一道鴻，再難彌合。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要再來一次這地方。
看著那一扇門，往事又在腦中浮現，永遠都記得那時候的絕，那時候的嘶喊，跟那些人對著的冷漠。
一氣流在的口激，的手指死死的握著方向盤，眼睛直視著那扇門，鼻腔著氣，眼睛也紅了起來。
老何走了過來，敲了敲車窗，篤篤篤沉悶的聲音響起，那被閉玻璃隔離的男音顯得更加低沉。
“蘇小姐。”
蘇湘一下松了手指，微微的握起拳，可以覺到掌心深深的拓下了方向盤的紋路。
窗外站著的人好像生怕又一次開車撞門似的，又了一聲：“蘇小姐。”
蘇湘推開門下車，冷冷的看了老何一眼，冷聲道：“我要見傅贏。”
說著，便往前走去，老何手臂一，攔住道：“蘇小姐請留步。”
蘇湘的腳步一停，偏頭冷瞧著老何。
老何道：“夫人在雅竹軒等你。”
蘇湘眉頭微蹙了下，老何已經往前走去，那邊備著一輛車，看樣子是要送去那什麼雅竹軒。
蘇湘氣息微沉了下，抬步走了過去。
雅竹軒是一座高級茶室，里面布置充滿禪意，實木長桌，上面擺放茶，角落還有琴師彈琴。
音符空靈，伴隨著外面淙淙的流水聲，閉上眼，眼前就是一片靜謐天地，空氣里還彌漫著一淡淡的茶香。
而睜開眼，長桌的一端坐著卓雅夫人，側的茶藝師正在給沖泡茶葉。
老何把人帶到便退了下去，蘇湘走上前，漠然的看著。
“坐吧。”卓雅夫人看都沒看一眼，只淡淡吩咐了一句。
蘇湘冷聲道：“不用了，我很忙。”
沒打算跟久耗著。
卓雅夫人抿了一口茶，冷笑了一聲說道：“好大的架子。”
抬眼看向蘇湘，那眼神，跟三年前看時是一樣的，輕蔑、不屑、厭惡。
道：“蘇湘，你連傅家的門都進不去，還敢在我的面前擺架子？”
蘇湘嗤笑：“傅家的門又不是銅墻鐵壁，恐怕夫人忘了，之前我是怎麼進去的！”
“若說端著架子，夫人這架子端了幾十年，不累嗎？”
知道，卓雅夫人若是要阻止跟傅贏見面，大可以在學校門口當著的面接走傅贏，直接來一場面對面的對仗，再不然，也可以通知人來要求見面。
之所以那樣帶走傅贏，就是要來主找上來，可又讓老何帶到這里來，還不是為了端架子，辱。
卓雅夫人冷冷看一眼：“蘇湘，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老何帶你來這里，而不是讓你進去傅家？”
蘇湘的神微微一變，手指了起來。
卓雅夫人手擺了擺，讓在場的茶藝師跟琴師都退了下去，直視著蘇湘，眼睛里著冷酷道：“念你跟傅家跟寒川有那麼一場孽緣，我還給你留點面子。”
頓了下，聲音更加冷了下來：“因為你臟，傅家的門，不會讓你踏一步！”
蘇湘脖子好像被人掐住了，臉部迅速沖涌，手指掐了掌心里。
但也知道，沒有必要為一個已經舍棄了的地方，唾棄的人去浪費的。
不就是要打擊，辱嗎？
蘇湘深吸了口氣，咬著牙道：“夫人，在簽下離婚協議的時候，上面寫的很清楚，我有一個月一次的探視權。”
“我離開三年，加起來有三十六個月，三十六天，你無權阻止我。”
跟傅寒川的婚姻關系未解除，但可以跟傅寒川嗆聲，卻不能用這個來跟卓雅夫人辯解，這是個只有數人，也只能這幾個人知道的。
卓雅夫人冷笑了下，說道：“你簽下離婚協議的時候，可沒傳出那種丑聞。現在，你居然敢用你骯臟的手去傅贏？”
一怒意沖上腦門，蘇湘閉著眼，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脾氣。道：“夫人，我簽下離婚協議，我也跟傅寒川已離婚。那個時候，我是自由的。我跟誰在一起，誰也無權干涉。”
“協議上可沒寫，離開你們傅家之后，我還必須要為你傅家守貞。”
說到這里，冷冷的笑了起來：“說起來，這不是夫人你一手安排的嗎？”
“你給我牽了線，這時候卻來往我上潑臟水。夫人，您可真高雅。”
“請問你對著我的時候，不覺得心虛有愧嗎？”
“你對著傅贏的時候，不覺得心虛有愧嗎？”
卓雅夫人的呼吸了起來，握著茶杯的手抖，茶水潑灑了出來，的袖沾到，很快的暈染開來，一片深。
垂眼看到，將茶杯丟了出去，深吸了好幾口氣沉聲道：“我已經讓你哥哥停手，這指責是你指錯了方向。”
眼一冷，又道：“以你現在的地位，還是惜一點自己的羽好，不要再鬧出什麼丑聞來。”
“你既已要與祁令揚結婚，就別想再借著傅贏，來勾y引我的兒子！”
“夫人，你想多了。”
蘇湘打斷了，微微的抬起下，睥睨似的看著卓雅夫人道：“夫人，我與你們傅家，緣分盡了。你看上什麼人可以進你傅家大門只管進，我管不著也跟我沒關系。但傅贏是我生下，這緣關系斷不了。”
“我只想安安靜靜的陪著傅贏，不想與你傅家有任何瓜葛，但若夫人要阻攔……”
蘇湘聲音一頓，鏗鏘有力的道：“我，舍命奉陪！”
千防萬防，不就是防著跟傅寒川再有什麼嗎？
蘇湘心底只剩冷笑。
真要來，沒有什麼好怕的。
卓雅夫人聽著那有力的四個字，眼睛一下子睜大了。
蘇湘把話撂下后，便轉走出了茶房。
只余空氣里中依然浮著的清幽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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