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給了我萬兩黃金,讓我去給駙馬下毒。
我拿錯毒了,竟然是合歡散。
公主和駙馬雙雙中毒。
準備跑路時,公主敲開了我的房門。
1
長公主和駙馬不太對付。
從我作為陪嫁丫鬟進府就發現了。
下人之間傳聞,他們連房花燭夜都沒在一個房間。
我一臉愁容,去找了云然公主。
掃了我一眼,淡淡道:「那你去跟母后說,還年輕,想帶孩子自己生。」
我很為難。
這是我作為丫鬟唯一的任務。
服侍長公主順利誕下孩子,太后會賞我黃金千兩嘞。
公主了我的臉頰:「給你黃金萬兩,去給駙馬下點藥。」
這轉折有點快。
財迷如我,在萬貫和千貫中,選擇了前者。
「駙馬會醫,尋常合歡散他吃得出來,」云然把我的手夾在掌心,了,「不要搞錯順序,先紅再藍。」
公主不想生。
挑了個婀娜多姿的年輕子,準備送進府中。
先用紅瓶子的藥,屏蔽駙馬的味覺。
再用藍瓶子合歡散,讓駙馬中毒,趁機把公主挑選的子送進婚房。
月黑風高,殺人放火。
哦不,天換日。
公主說了,駙馬那麼俊俏,和誰生不是生。
反正又沒有皇位要繼承。
我深以為然。
2
拿到瓶子的時候,我有些為難。
公主又把綠說藍。
我又恰好辨不清紅綠。
拿去問公主的侍衛,他挑了挑眉:
「左邊是紅,右邊是綠。」
我點頭稱謝,便跑去公主和駙馬那邊。
他倆在飲酒作詩。
公主點我去服侍:
「果果啊,你要不要來上一杯?」
云然公主面紅潤,眼神與我匯。
他們現在喝的酒里已經融有紅瓶子的藥。
我連忙拒絕:「殿下,奴婢不會飲酒。」
癟癟:「那算了,你就在此替我們斟酒吧。」
我乖巧點頭。
暗地里,瘋狂找機會把合歡散下到駙馬的酒杯里。
只是手腳實在笨拙,還沒出手,公主和駙馬的臉越來越紅。
一個不好的預在我心里升起。
莫非……
我找了個借口,溜到門外。
拿起兩個瓶子問府上的下人,哪個是紅哪個是綠。
「左邊是綠,右邊是紅。」
「……」
完了。
闖禍了。
公主不喜歡駙馬,駙馬也不喜歡公主。
他倆平時就和那由一紙文書捆綁在一起的老虎似的。
山中老虎雖一公一母,但也互不相讓。
這要是干柴烈火滾作一團,明早起來,公主可能會噶了我。
駙馬一定會在查清事實后噶了我。
想到此,我不脊背發涼。
「果果娘子,可是不適?」門外站著的下人好心問我。
我喃喃自語:「我一時腹疼難忍,回房了哈。」
腳下生風,溜得飛快。
早年宮前,有人教導我。
王公貴胄,心思縝,手段狠辣。
伴君如伴虎不是空話。
雖說自小伴著云然公主長大,對我是溫和些。
但我可是親眼見到放箭殺鄰國使臣。
頂著被周邊國度辱罵反抗的風險,殺了那國的使臣。
想想也是很恐怖了。
反正也出宮了。
離家多年,未曾再見爹娘。
我決定,收拾包袱跑路,回家去。
公主平日里被我哄得開心了,總賞些好吃好玩的給我。
眼花繚,琳瑯滿目。
為此,耽誤了逃跑最佳時間。
待到我這個選擇困難癥終于拾掇完要帶的東西,門外立了個人影。
3
未等我前去應,那人先行一步,推開門。
「殿下,您——」
似乎有些站不穩,臉頰紅。
「果果,是你吧?」公主試探問道,看來意識不太清醒。
不知怎的,我膽兒了。
「不是我,果果去茅房啦。」我著嗓子回。
公主倏地笑了,緩步走到我面前。
公主婀娜,量又高,此刻擋住了大半燭火。
抬手上我的臉,用勁了:「小傻子,你化灰我都認得出來,還想騙我。」
那您試探干嗎啊?
我這不是罪
加一等?
「殿下,」我哽著一顆心不敢落下,「俺錯啦,俺從農村來,不辨紅綠,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云然突然豎起兩只手,掌心相對,啪地一下把我的臉夾住。
「哎喲,真可,來讓姐姐仔細看看,我們果果長什麼樣了。」
我被公主的作夾擊,眼神難免對上。
迷離的雙眼直勾勾盯著我。
「公主,您了嗎?」我好心提醒,剛才只喝了點酒,眼下應該了。
不然眼里那幾道從何而來?
「哦,我了,對,是了。」公主自言自語。
一個后抬就把門給關上了。
拔下簪子一掃,風滅了燭火。
我,四顧心茫然。
「殿、殿下,有點黑,看不見。」
把下擱在我肩膀上,輕細語:「果果不怕,姐姐在呢。」
我剛想說「謝謝殿下」,一溫潤印上我的,夾雜香甜的酒氣和脂味。
公主,公主殿下親了我!
怔愣片刻,突然住我的手腕,我們的視線在空中匯。
我看到略顯迷茫的眼神,燈影綽綽,在眼里閃耀。
「果果,幫我好不好?」
公主帶著一乞求,認真看著我,一張一合。
我當宮培訓的時候,嬤嬤只說過怎麼伺候男人啊。
這,不是我的業務范圍。
就算是,我也還沒準備好呢。
良久,長長舒了一口氣,許是在用功制藥。
「你走吧!」公主指了指門口,「再不走來不及了。」
我真的邁了兩個小步子往外走。
公主似乎沒那麼暈乎乎了,演戲的分很重,皺眉,扶額,一屁坐在地上。
「沒事的,熬不熬得過去,就看我的造化了~」
我還沒開始關心呢。
的聲音像下了蠱,讓我這個子聽了,都渾。
可惜,公主尊貴,是我等不可的。
腳又邁了一步。
「幫我,黃金萬兩。」
我恨我的比腦子還快:「列據簽字,不可反悔。」
公主回答得迅速:「那是自然,不過,先辦事再給錢。」
說完,臉一下子漲紅,興許沒用功制了。
我家公主殿下量同男子一樣高大,一下子把我扛在肩上,邁著飄忽的步子往床榻邊去。
我不敢造次,也不知道要怎麼幫。
云然公主溫道,「姐姐教你。」
燭火搖曳,扯下首飾飛過去,燈就滅了。
黑燈瞎火的,啥都看不見。
人家房花燭夜都還要點一排的燈呢。
4
次日醒來,我腰酸疼得要命。
公主不見蹤影。
跑出去問守衛,他們都說,公主今晨急宮。
而駙馬在院發火。
「聽說昨夜出了大事,駙馬定要找到那罪魁禍首。」
我假裝驚訝,實則下的一直在。
「我想起有樁事沒做,公主殿下吩咐我的,我走了哈。」
找個借口溜之大吉,還好昨晚已經收拾好什。
我一面扎包袱一面抹眼淚。
公主定知道昨夜我任務失敗了。
也知道駙馬清醒之后,沒有攔著,肯定要殺了罪魁禍首。
可是就那樣走了。
一點口信都不留。
簡直把我往絕路上趕。
我從后院翻墻出去,連夜趕路,出了京城,先避避風頭去。
我家不是京城的,被選進宮來,不出意外,此生幾乎不能再見父母。
好在公主不喜皇城,跟著駙馬出宮住。
我才有機會四溜達。
眼下逃竄,更是良機。
不知什麼原因,城門的兵力減了,足夠我拿著偽造的證件出城。
八歲進宮,很多路我都忘記了。
那年和我一起的孩子,都在馬車上,一路顛來顛去。
我只知道一個大致方向。
等意識到走錯,已經有五六日了。
我找人問路,他說:「這麼大的路標你看不到?」
我吼:「我是故意沒看到的!」
他瞅我:「你有病。」
有些大戶人家乘馬車出行。
一日我去討水喝,有戶人家的丫鬟指著我說:「你是長公主要找的人?」
我正疑,看得更加仔細,也更確定。
「你就是告示上那個人!賞金萬兩!」
告示?賞金!
我原地枯萎,迅速逃跑。
云然最恨親近的人背叛。
雖說我
份低微,但也是剛進宮就被挑了去,陪伴云然邊的。
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啊,賞金萬兩。
我一邊跑一邊回頭看,見后邊沒影了,才扶著樹干大氣。
想我的家鄉。
想那些風吹麥浪的自由生活。
我不想回去。
真的不想再抄一百遍《道德經》。
想著想著,就靠在河邊的一棵樹下睡著了。
疲累,加上心累。
死不死的無所謂,休息了再說。
約聽到有人私語,聲音還悉,不過我不想醒。
5
睜開眼,大理寺卿赫然站在我眼前。
他是公主認識多年的人。
「往哪里去?」
我小聲說:「我就出來轉轉。」
他拔出劍,落在我脖頸上。
「是嗎,作為公主殿下的侍,還在宮中水深火熱,你出來閑雅致?」
我垮著一張苦臉:「求大人放過我吧,我就是個小丫鬟。」
我手指了指南邊:「那邊是我家鄉,我只是想回家看看。」
他收起劍,道:「回家?本卿也不是那麼不講理的人,放下地圖,我自然會放你回家。」
「什麼地圖?」
我的反問似乎很不合時宜。
齊刷刷的劍,圍了一圈,指向我。
「別裝傻,云然在宮中審問,為的侍,你跑了,這合理嗎?」
「合理啊,合理啊。」
我狂點頭。
畢竟是我犯了錯,犯錯不跑非好人。
大理寺卿吩咐手下來搜我,不過什麼都沒發現。
我小心翼翼舉手:「可以走了嗎?」
大理寺卿笑了笑。
迎面來了個囚車。
我心說,不會是關我的吧?
哎,還真是。
這車子和當年進宮那輛一樣,四驅,顛得五臟六腑都要出來了。
6
回去走了另一條路。
綿延不絕的大旱。
囚車停靠在路邊,他們去吃飯了,走之前給我的囚車加了三道鎖。
我是個丫鬟,不是絕世高手啊。
我看向后邊,左后方延出去,那邊的土地和這里不一樣。
那里更加干枯,風一吹,就卷起來一層黃沙。
有個衫襤褸的人從其中爬出來,正好在我囚車附近,倒下了。
瓷?
「你死了嗎?沒死的話,我有水,你起來拿。」
他一不。
「我還有吃的。」
話剛說完,那人就彈了彈手指。
良久,他把埋在土里的臉艱難抬起來,一張一合。
「你是個好人。」
我把水袋拿出來扔給他。
反正大理寺卿抓我回去有用,不會讓我死的。
還有兩個沒啃完的饅頭,我也扔給他:「你不嫌棄的話,我有兩個饅頭。」
他趴在地上,重復著被噎住、瘋狂咳嗽、喝水、再被噎住的過程。
我又了上,有什麼吃的東西都給他了。
「慢點吃,別噎著了。」
他真就噎著了,腦袋埋進沙里,紋不。
我看見他破服中間有塊玉符,翠綠帶點紅,好看。
「你死了嗎?」
他沒回答。
「拿死人的東西不犯法哈。」
手夠不到,我出腳,去勾他的玉符。
地上的人瞬間住我的腳腕。
娘啊,他沒死。
我們拉扯半天,以他把玉掛在我脖子上,我包袱里的大半錢財被他拿走為結果。
的不太想說,說來都是辛酸淚。
搞半天原來是個瓷的。
7
進城門后,我就從囚車里出來,腦袋上蒙塊布,被侍衛放在馬背上馱著,一路進了皇城。
醒來后,目皆是雕梁畫棟。
四打量了一眼,似乎是某個嬪妃的寢宮。
他們隨便把我扔在地上,地板得很,硌屁。
舒婕妤闖進了我眼前,大理寺卿隨后攬住的腰,掐了掐。
大新聞,他倆私通啊。
大理寺卿用腳尖指了指我:
「我已經通知長公主,兵符地圖換一個你,午時三刻,不來,你死。」
我乜他一眼:「想我死就直說,把公主搬出來干啥?」
他嘲笑我:
「一個可有可無的賤婢,能公主的法眼,你該慶幸你有這般福氣。」
「不懂,你不要和我說話,不想聽。」
他嗤笑一聲:「狗隨主人,你跟云然一個脾氣。」
「午時三刻,不來,你人
頭落地。」
話畢,他拂了拂袖就走了。
等待的時間很漫長,我躺在地上看房頂。
午時三刻,公主殿下沒有來。
不過大理寺卿也沒有回來,我的腦袋還在。
舒婕妤一邊剝瓜子一邊看著我。
我在腦海里努力回想的喜怒。
腦子轉了會兒,我說,「娘娘,你看的那個《娘娘哪里逃》的話本,出第二部了。」
「真的?」的眼睛登時亮了。
皇宮生活甚是無聊,尤其們這些苦等皇帝寵幸的子。
我沉重地點頭,說:「我也想嗑點瓜子,邊吃邊說。」
我裝無辜:「皇宮這麼大,我不可能跑掉,再說娘娘不是還跟陛下習武嗎?想必生擒一個我,相當地容易。」
信了,在我的彩虹屁吹噓下,高傲著脖頸,把我解開。
一個時辰后,舒婕妤暈倒了。
為公主培養長大的宮,上沒有兩把刷子,都不好意思出江湖。
我服上的線就是毒。
剝一顆瓜子,往服上,遞給舒婕妤。
積多。
8
天大地大,云然邊最安全。
就算懲罰我,也總會留我一條命。
不像在別,不小心就可能首異。
溜進公主府,里面幾乎沒有人跡。
我躲在公主的櫥,等回府。
睡了兩覺,終于跌跌撞撞回府。
我從櫥里看到上有傷,爬了兩步鉆出去。
「公主,公主!」我一邊爬一邊小聲喊。
見了我,臉上瞬間掛著怒意:
「你怎麼回來了?」
我小聲嘟囔:
「大理寺卿把我抓回來的,他不是好人。」
公主愣滯片刻,說:「果果,去門口看著,別讓人進來。」
我問:「要我幫您上藥嗎?」
拉住自己的裳,說自己來。
我聽話地走到門口去。
云然在屏風后換藥,聲音沉悶痛苦。
我問:「公主,您怎麼傷了?」
不答,顧左右言其他:
「明日午時,我送你出城。」
我垂眸,想了半天:「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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