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珊娘打量著四周時,袁長卿走到柴堆旁,從柴堆里挑了幾相對比較平直的樹枝,然后盤坐到珊娘的旁,手便要去解珊娘傷上的布帶。
珊娘吃了一嚇,趕按住他的手,“你要做什麼?”
袁長卿看看,再看看那只按在他手上的手,淡定答道:“剛才一時找不到稱手的東西,只能臨時拿我的劍當夾板用了,可到底不夠支撐,需要再加固一下。”
珊娘忍不住起肩。
袁長卿知道這是怕痛,忙又道:“我會盡量輕些。”
珊娘看看他,忽地扭過頭去,以一副視死如歸的口吻道:“隨你吧。”
袁長卿輕笑一聲,直到看到自己的手幾乎就要及的頭頂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這下意識的作,忙不迭地收回手。
扭開頭的珊娘卻沒有看到那只險些落在頭上的手,只聽到了他的笑聲,頓時一陣惱怒,道:“我哪里知道你要做什麼?!說起來你這人也真是,心里想什麼從來不跟人說,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些什麼?!”
這是第幾次這麼說他了?!袁長卿飛快瞅一眼,一邊替重新裹著傷一邊道:“你對我有偏見。”
“什麼?”珊娘一怔。
“你不是問我心里在想什麼嗎?”他抬頭看看,“我心里正好在想著這個。你對我有偏見。”他輕輕放平的,然后直起腰,看著珊娘的眼眸又道,“自你那麼說過之后,我已經盡量心里怎麼想就怎麼跟你講了,只是你好像一直不怎麼信我。”
珊娘默默看著他。火塘里的火苗映在他深濃的眸中,似帶得他的眼也熱了起來一般。忽地一陣不自在,扭頭看了一眼火塘,轉移話題道:“你怎麼知道這里有這麼一間小屋的?”
“這里是后山。”袁長卿答著,起又走到柴堆旁,再次挑選起樹枝來。
珊娘自以為了然地點了一下頭。上一次書院幫著捐募會做游學調查時,袁長卿就被分配到后山鄉的,想來是那時候知道的。
“那,你怎麼會在這里?”珊娘又問道。
此時,袁長卿也不知道從哪里出一截草繩,正把幾差不多長短的樹枝捆在一起。他一邊捆著一邊答著珊娘道:“我原就一直在這里。”
“你沒回京里?”
“回了。不過又回來了。只是暫時沒回梅山鎮。”
“那你……”
不待珊娘把話問完,袁長卿便拿著捆好的樹枝過來了,一邊將那些樹枝擺弄一個支架,一邊道:“是這樣的,我原打算今兒回梅山鎮,結果在半路上遇到一輛翻進河里的馬車,把人救上來才知道,原來是你家的人……”
卻原來,因為袁長卿挨了一刀的那件東西,終于朝廷知道了金礦盜掘一事。皇帝震怒,命令太子徹查此事,于是袁長卿便了太子派遣,跟隨欽差回了江府。而最近江府治下之所以相頻生,便是涉案的那些人為毀滅罪證而故意引發的種種。袁長卿在調查知府利用地流氓毀滅罪證的時候,無意中發現,袁昶興竟跟這些人也有聯系。再細查下去,他又發現那牽線之人竟是珊娘娘的丈夫。鑒于袁長卿心里對十三兒頗有些在意,且那袁昶興最干的事就是找他的不痛快,他頓時便警覺起來,派人盯著兩邊的靜。昨兒線人來報,說是那伙人有了異,且梅山鎮上的消息也說,珊娘和侯玦今兒要下鄉,袁長卿頓事不妙。只是,等他趕來時,到底已經晚了一步。
而他之所以晚了一步,卻是因為那些人雖然了袁昶興的委托擄人,卻在擄了珊娘姐弟后,并沒有按照袁昶興的設計,等他來上演一出“英雄救”,而是起了黑吃黑的貪念。他們直接綁架了珊娘姐弟勒索錢財,這才有了珊娘的這一場劫難。
袁長卿并沒有把袁昶興的不軌意圖告訴珊娘,只略略說了他救下家丁們的經過,以及他和他的人找到道觀,救下李媽媽,又找到侯玦的經過——若他沒有猜錯,袁昶興對珊娘下手,是因為他看出了他對珊娘的心思。既然這件事因他而起,那他自己會去解決,順便替珊娘討回公道。至于珊娘,他不打算因那些沒來得及發生的事而再驚嚇。至現在還不需要知道。
“這麼說,你沒遇到桂叔他們?”對錯過的另一種危險一無所知的珊娘歪頭問道。
袁長卿搖搖頭,又在柴堆里挑了一長些的樹枝,一邊道:“那些人的目標不是他們,想來他們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
他將那長樹枝搭在之前捆好的架子上,然后隔著那架子看著珊娘問道:“你相信我嗎?”
“什麼?”珊娘被他問得一愣。
“你相信我嗎?”袁長卿又道,“現在別的事都不打,但有一件事,我需要跟你商量一下。很要的事。”
“什麼事?”
“我……”袁長卿頓了頓,似在組織話語一般。“過了今晚,我怕我們得……”他再次頓了頓,抬頭看著珊娘嘆道:“你,大概得嫁給我了。”
“什、麼?!”
珊娘一驚,下險些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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