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夢醒

唐歡有點後悔給自己那一刀了，死沒死，弄得自己生疼。

當時為何那麼衝呢？

被宋陌氣的。

師父自小就告訴，騙人很容易，但接二連三騙一個人而不被拆穿或能在拆穿後再圓回來繼續騙對方，那絕非易事。

騙了宋陌很多次，幾乎夢裡凡是跟他相的時候，都在騙他，不管演得多麼真。

然後，這一次沒得騙了，不得已將實告訴他，哪想他竟然不信，認定那是新編的「鬼話」！

然後，在絕的時候，他又給了希。發現宋陌還喜歡這個壞人，唐歡立即有了主意。

既然他認定那是鬼話，就繼續扯謊，努力讓他信那本就是事實的「鬼話」。

先裝醉用回憶他，再故意「面子」跟他鬧脾氣，接著再在那種基本無法撒謊的況下騙他說其實是不敢喜歡他，而那番證明「不敢」的理由，連自己都差點為那樣一個可憐的姑娘心疼了，宋陌竟然還是不信！

佩服這個已經練出來的男人，夠聰明！可惱火啊，在他用自盡的方式拆穿時，唐歡是真的不想活了，反正也活不，不如一刀捅死自己，看他信不信！現在想想有點賭氣，可那時真的就這一個念頭！

結果他說是苦計，而且都說是苦計了還把救活了……這男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唐歡知道，宋陌捨不得死，就算他不想了，短時間也割捨不下這份，可他到這樣，為何就不肯信一次？

怪來怪去，還得怪到頭上。

唐歡連氣誰恨誰都不知道，只能說，跟宋陌就是天生的剋星！

乖乖躺了幾天，上已經好多了，至下地走沒問題，這是因為白日裡青杏給上自己「買來的次等傷藥」，晚上宋陌會過來點昏為療傷。唐歡當然沒法確認這些，但又不是沒過傷，如果藥不是宋陌心準備的極品貨，如果宋陌沒有幫，的傷本不可能好得這麼快！

那個口是心非還偏偏要對好的膽小鬼，唐歡都懶得拆穿他了。不過也沒有機會拆穿他，因為清醒的時候，再也沒有見過宋陌。

看看窗外，天又黑了。

還有兩日活頭。

唐歡閉上眼睛，迷迷糊糊中覺有人在看，想睜開眼睛，又徹底睡了過去，再睜眼時，外面已是日上三竿。

青杏滿臉喜跑了進來，手裡托著一套嶄新宮裝：「王妃，康寧郡主來了，殿下讓你出去見客！」

康寧郡主？

唐歡知道這個人，因為原聽說過對方。先皇有個同母所出的麼妹六公主，兄妹十分深厚，後六公主嫁給了一位將軍，將軍戰死，六公主驚聞噩耗難產，生了個兒便去了，先皇便把外甥宣進宮中養，賜封為康寧郡主。

今年，康寧郡主應該有十七歲了。新皇還是小孩子，宮中既沒有太后也沒有皇后，的婚事自然得由的五表哥宋陌做主，父族那邊的親戚是不敢主說話的。可宋陌不喜手這等事，便把婚事給康寧郡主父族，偏偏那邊挑選的良婿郡主都看不上，便一直耽誤到今天。

宋陌為何要讓去待客呢？

見到康寧後，唐歡好像有點明白了。

這個康寧長得艷麗，看的目明顯帶了嫉妒鄙夷，顯然是對宋陌有意思啊。唐歡相信宋陌不會多看旁的人，如今他把這個表妹找來，是想用表妹試探是否在意？

這招也太明顯了吧，別說看出來了，就算沒看出來，也不會吃味兒。

陪康寧郡主坐了會兒，對方看不順眼，唐歡也懶得搭理，以不適為由回屋歇著去了。

晚飯前青杏又來告訴，說宋陌從宮裡回來了，特意安排一頓家宴歡迎郡主表妹來王府小住，然後過去赴宴。

命還掌握在人家手裡，唐歡當然隨他折騰了，只是沒有換上沉重的王妃裝扮，就穿著家常衫去了。

這打扮，跟一位王爺一位郡主坐在一起，倒顯得跟個丫鬟似的。

唐歡仿佛沒發覺康寧郡主鄙夷的掃視，自顧自夾菜吃，夠不著的就讓青杏幫。吃一頓一頓，不吃白不吃。

「表哥，你看王妃的，平時你是不是不肯給王妃吃飯啊？」康寧郡主實在看不下去了，打趣般諷刺道。表哥不肯接的慕反而娶了這樣一個人，真是不甘心！

「食不言。」宋陌面無表說了三個字，繼續冷臉用飯，眼睛只盯著前，誰也不看。

康寧郡主一張明艷俏臉漲了豬肝，明明是表哥邀過來的，怎麼又這樣對？

唐歡哧地笑了出來，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卻又好言安對方：「康寧表妹，有勞你關心了，不過殿下對我好的。你以前沒見過我不知道，嫁進王府後，我可是胖了許多呢，晚上殿下都嫌我腰上多了，當然，殿下也誇我……咳咳，以後你嫁了人就知道了，人啊，還是胖點起來才舒服。」

康寧郡主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宋陌。原來他，喜歡這樣鄙無恥的人？

宋陌放下筷子，終於看了唐歡一眼，「閉。」

唐歡朝他親暱地笑，用青杏遞過來的巾子了，緩緩起道：「殿下跟郡主慢慢用，我先回去了。」說完，特意從康寧郡主那邊繞了過去，路過對方時，唐歡俯在耳邊低語：「康寧表妹，這幾日我上不舒服，一直沒能伺候殿下，殿下應該是憋壞了，所以把你接了過來。早就聽聞表妹對殿下有意，今明兩晚千萬不要錯過機會啊，否則以後，你就再也不到這個男人了。哦，或許不用你主，一會兒殿下就直接抱你回去了呢，嘖嘖，你表哥做那事特別厲害，你別怕，第一次可能疼點，以後就舒服了，很舒服……」

想找個人氣？做夢吧！

察覺到男人幽幽的注視，唐歡抿輕笑，裊裊娜娜地走了。

桌前，康寧郡主垂下頭，滿臉通紅。表哥……雖然也曾幻想過，可真的到了這一天，好張……

宋陌沒看，起道：「本王晚上在書房，你若是醒著，酉時可以送夜宵過去。」言罷離開。

康寧郡主心花怒放！

書房……表哥是怕被那個人知道嗎？雖然第一次在書房侍寢有些委屈，不過只要是他，都願意！只要了表哥的人，就有信心把那個人比下去，早晚有一天，端王妃的名號會落在頭上！

***

晚風徐徐，唐歡在園子裡溜達一圈後往回走，快要到下人房那邊了，眼前突然出現個黑侍衛，眼。

唐歡笑了：「是你啊，怎麼，你是……」

楚平低頭稟報：「王妃，殿下請你去書房。」

「做什麼？我睏了，現在只想睡覺。」唐歡不想去，赴宴那是有吃的，去書房有什麼好玩的？

「殿下說了，王妃不去的話，屬下可以對王妃不敬。」楚平平靜地道。

「如何個不敬法呢？」唐歡來了興致，上前要男人的膛。

「王妃恕罪，屬下只是聽殿下吩咐行事。」楚平迅速避開，跟著掏出一繩子準備捆人，可惜他到底沒能捆，因為唐歡見好就收，已經主往書房那邊去了。

到了書房門口，青杏被楚平帶走了，唐歡大聲警告楚平不許對的丫鬟手腳，這才推門而。裡面靜悄悄的，只有清淺的腳步聲。唐歡在次間悠閒地轉了幾圈，終於了進去，就見宋陌端坐在桌案前，手裡拿著本折子。昏黃燈下，他清冷的臉龐上多了分寧靜。

唐歡沒說話，自己坐到他對面，趴在桌子上直勾勾地看他。

這麼好看的男人，好像怎麼看都看不夠。

「明日就是你所說的最後一天了，不知你是明早死，還是明晚死，所以我把你了過來。若你說的是真的，咱們一起死，黃泉路上我再找你報奪命之仇。若一切未變，我親手送你歸西。」漫長的沉默後，宋陌緩緩道，頭也沒抬。

唐歡從筆架上摘了一只筆朝他丟去：「你講點道理行不行？什麼找我報奪命之仇？是你自己不肯要我，我還沒怪你呢，你竟然賴在我頭上？」

宋陌抬手，輕輕鬆鬆接住那支筆放在一旁：「我以前要你，是因為喜歡你，現在不喜歡了，自然不會，哪怕有可能會死。」

「不喜歡了？」唐歡輕輕重復了一遍，埋頭趴在胳膊上哭了起來：「可我喜歡上你了，怎麼辦？」

宋陌沒理，拿過一張紙，提筆寫字。

唐歡哭了會兒沒聽到靜，掃興地抬頭，「唉，你變聰明後就不好玩了，以前我一哭，你都會馬上來哄我。算了，宋陌，你想盯著我就盯著我吧，你這邊有睡覺的地方沒？我想躺著等死。」

宋陌指指自己後，屏風後面就有榻，是他平時看累了休息的地方。

「沒想到臨死前你終於肯大方一次了。」唐歡意外地挑挑眉，起往那邊走，只是剛走到屏風一側，後突然一痛，然後就不能了。

「你以為你是誰，還想躺著等死？」宋陌起走到邊，用筆桿抬起下，眼裡全是諷刺：「肯老實的話，我就不點你啞，不老實，後果你知道。」說完抱起人，將人送到榻前著，「想睡覺，我給你地方，想躺著，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要不要這麼欺負人？

唐歡氣得要吐，呸他一口：「混蛋！」

宋陌閃避開，在一側盯著：「再說一句。」

「混蛋！」唐歡斜眼瞪他。

宋陌抬手就點了啞，轉走了。

唐歡哭無淚。不都是事不過三嗎，還等著他再問一次就老實下來呢，怎麼說了兩次就點道了！

看著近在眼前的長榻，唐歡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能說話，宋陌不說話，書房裡又死寂下來。唐歡無聊，嘗試站著能不能睡著，奈何心裡有氣，本無法睡！

外面突然傳來推門聲，唐歡神一震。

康寧郡主提著食盒走了進來，儼然是仔細打扮過了，明艷照人。

「表哥還在理朝廷公務嗎？都這麼晚了，先歇歇吧，這是我親手為你熬的百合銀耳蓮子湯，表哥嘗嘗好吃不。」笑著在宋陌旁邊停下，把湯碗端了出來，心保養的指甲上塗了淺紅丹蔻，波流轉。

宋陌卻想到了的手，乾淨好看。

「有勞你了。」宋陌目不斜視，握住瓷勺輕輕攪，發出悅耳的響。

他的手修長勻稱，做這種再尋常不過的作也別有一番韻味。康寧郡主看了神，正要聲提醒表哥可以用了時，的表哥突然將湯碗擲到地上，湯碗應聲而碎，未曾被人過的湯水濺到了華貴的擺上。

「表哥……」康寧郡主大驚失，想要詢問，才說了兩個字，就見的表哥看也不看，側臉明明看起來很平靜，裡卻說著憤怒冰冷的話：「你竟敢給本王下藥？來人，送郡主回宮。」

事發生的太快太突然，康寧郡主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被一個黑侍衛捂住拖出去了……

屋裡重新恢復了寧靜。

唐歡咧著笑。那個康寧郡主也太有膽量了，竟然敢給宋陌下藥，莫非是宋陌沒有如所說那般去找，康寧郡主氣昏了頭，就想出了這一招？唉，宋陌也真是的，如果他想用康寧郡主氣，現在假裝跟郡主表妹親熱一番……

宋陌跟別的人在一起，會是什麼樣呢？

唐歡試著想象宋陌趴在康寧郡主上做那種事，腦海裡浮現的卻是兩人的曾經。

唐歡苦笑，因為知道宋陌不會別人，所以連想象都想不出來嗎？

「你在笑什麼？」

男人的聲音突然近在耳旁，唐歡斜眼，就見宋陌滿臉冰霜地走了過來，隨後盤坐在榻上，仿佛要運功療傷，眉頭皺。

唐歡詫異，難道康寧下的不是那種藥，而是毒藥？

康寧不像是那種人，或許是宋陌的仇家把毒藥投了進去，宋陌因為沒有防備，不小心中招了？

一瞬間，唐歡想到了各種謀陷害，所以，當宋陌開始滿臉通紅的撕扯上時，看見了，卻沒有反應過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

宋陌突然睜開眼睛，雙眼泛紅，直勾勾盯著：「我中春藥了，不出。」

唐歡張大了，下一刻，人已經被他扯到榻上。男人一邊瘋了般撕扯，一邊咬牙切齒地罵：「說，晚宴時你到底跟康寧說了什麼？是不是你唆使下藥的？是不是你看我無論如何都不肯要你，就借的手給我下藥，然後你好趁機送上來？你這個……卑鄙的人！好，既然你想要，我就拿你解毒，事後也不用等到明日，我馬上殺了你！」

唐歡什麼都做不了，什麼也說不出口，只能愣愣地瞧著這個男人憤怒地扯了彼此，然後像隻極了的野兇狠地趴在上。

他咬，好疼，可他也會啃到最敏的地方，從上到下，不用看，也知道自己上會是什麼樣子，不用，也知道自己那裡已經準備好了。

可當他發洩般闖了進來時，唐歡還是疼哭了。

真的是疼哭了嗎？

不是。

唐歡在為這個傻男人哭，第一次為了他哭。

眼淚洶湧模糊了視線，看不清他的臉，但知道，宋陌臉上一定是憤恨的樣子，可這個傻男人，他一定不知道，他裝得再像都沒有用，因為他犯了騙人的大忌。騙人要知己知彼，更要知道對方對自己了解有多。宋陌假裝中了藥，可他不知道，知道夢裡什麼春藥對他都沒有用的……

這個傻男人，他一點都不會裝。

他裝著對狠，可他還是怕疼，所以他用那樣肆的方式幫準備。

為什麼要這樣？

因為他不想讓知道他對的心，他一定是怕了，怕再次被嘲笑，怕得意又騙了他一次。

即便如此，他還是給了。

他怎麼那麼傻？

傻到非要上一個人才，傻到不管這個人多壞都，傻到千方百計全。

唐歡想跟他說話，想用眼睛求他，可眼淚不停本看不清，只能不停地喊他的名字，哪怕本發不出聲音。

宋陌，宋陌……

「宋陌！」

「怎麼，疼了嗎？想求我停下來？」宋陌先蒙了眼睛才點開道。他不想看流淚的樣子，怕自己心說了什麼不想說的話，他更不想看清醒後嘲笑他的眼神。他傻，他自己知道就夠了，不用再告訴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