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瓦罐還是幽藍好的時候做的,如今不好了,哪里還能去燒瓦罐?砸一個家里就一個使。
可卻被沈夜瀾攔住,“你先不要急,等會兒看看這從泥沙里過濾一回的水是什麼樣子的。”
城里人真會玩,一面說他們儲存的水臟,一面還將水倒泥沙里。
難道這水還能被泥沙洗干凈麼?
不過因為白得了他們的蔬菜和那些驅蚊的盤香,所以應了那句拿人手短,吃人,這時候也沒好意思發言。
主要他們大部分說的都是山話,沈夜瀾等人也聽不懂。
等于同鴨講,還不如不講。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那瓦罐里的水就倒完了,沈夜瀾在眾人疑的目中將那裝著泥沙的半截瓦罐拿開,拿起底下剛剛接水的瓦罐,給笪丹倒了一碗水。“你看看,有什麼區別?”
笪丹看著碗里清亮猶如從河里剛打回來的水,有些吃驚,“這,怎麼會?”明明倒泥沙里了,怎麼這水反而變得更干凈了?
孟茯和沈夜瀾合伙制的這個簡陋過濾,將他們儲存了一陣子的死水過濾一回,那些細小不大看得清楚的塵土,如今全都被砂石攔住了,流下來的,便是最清亮的水。
“不過這水也還是要煮沸后才能用。”孟茯提醒到,這個簡單的過濾,只能過濾塵土罷了,但那些眼看不見的細菌呢?
所以還是需要高溫消毒。
寨子里的眾人只覺得神奇不已,忙回家各自試一試。
而孟茯也去給這笪丹的妻子幽藍看病。
哪里是什麼邪靈?分明就是因為生活條件太落后,孕期染了,所以胎死腹中,自己后期也沒養好,所以才落下一的病。
加上因為沒有正經診治,就靠著寨里流傳下來的神藥方,當然是不對癥,只越來越嚴重。
只是如今上的病癥不止一條,單是婦科就好幾種,孟茯先開了藥方,發現自己帶來的藥里沒有,便將笪丹請了進來,細細與他夫妻二人說起病癥,最后將藥方子遞給笪丹,“還有兩味藥我沒帶,你須得打發人下山去縣里買回來。”
而且不是三五副就能吃好的,只怕得吃個半年左右。
也與笪丹說了。
笪丹聽罷,便讓人將族里能說上話的長輩們都請來,商量著下山的事。
方才孟茯給幽藍診斷的時候,他已經與沈夜瀾流了一回,覺得在山里艱苦,寨子里的人一年比一年要,不如下山去。
左右他們在山里也是看天過日子,到了城里總能喝上井水,住上不雨不怕風的房子。
而且沈大人和蘇大人同意給他們一些田產,還答應教他們怎麼種地。
當晚,寨子里的人就做了決定,下山去。
他們打算下山的緣由,除了白天看到孟茯用泥沙能把水洗得干凈,覺得神奇之外,還是他們自己的居住環境不好。
地里環境不如別的寨子,分到的山林也沒有什麼野果林,反而到是猴群,人又不如猴子敏捷,還沒等野果子,就被猴子摘了去。
打獵同樣猴群的困擾,因為猴群太能搗,哪里還有什麼鳥愿意在這片林子長居?
因此在神山所有寨子里,他們雖然是一個大寨子,但因為猴群的原因,日子過得一日不如一日。
猴群是越來越龐大,而他們寨子里的人卻是越來越。
如此,沈夜瀾立馬就讓蘇泊下山去安排,繼續待著其他的東西往別的寨子里去。
只要有人下山,就會帶更多的人,所以余下的寨子里,沈夜瀾和孟茯照例將東西送到,也沒有多勸他們,便也回城里了。
但這已過了十天左右了。
孟茯回來頭一件事就是先洗澡,然后好好睡一覺。
只是沈夜瀾作為南海郡的知州,就沒得這好命,回來先沐浴吃飯后,便急匆匆往衙門里去了。
因為除了笪丹他們的龍膽寨子。
離山下最近的阿羅寨子,也有人下山來了。
原來那盤香沒用幾日就完了,男人們也才曉得這幾日沒蚊蟲的緣由,是因為人們拿東西跟著孟茯換了盤香,見著孩子上沒了那些被蚊蟲叮咬的紅疙瘩,也犯病。
再看到笪丹他們寨子里的人在蘇泊的幫忙下遷移下山,不免就心了。
然后跟著下山來,如此寨老也就堅持不了,眼看著寨子里總共也沒多人,如今走了七七八八,妻子獨蘭和兒子又勸,也就點頭答應下山。
蘇泊雖是積極實行沈夜瀾分派的任務,但奈何他實力有限,又不大會理這些寨子里的紛爭,所以如今做得雖不壞,但也理得不好。
也正是這樣,沈夜瀾連氣兒都沒來得及一口,就急急忙忙趕去了衙門里。
孟茯睡一覺起來,天已經黑了,曉得他還沒得空回來,忍不住慨,又是心疼,“都說這能者多勞,可若是這樣不分晝夜的,就是神仙的也扛不住。”
隨即喊了玲瓏來,“咱去請你家三公子回來吧。”在山里本來就沒休息好,這如今回了縣城,就該好好休息一會,管他什麼天大的事,只要暫時不牽扯人命,就先睡一覺才是。
玲瓏連忙打了個燈籠提在前頭,與孟茯一起去衙門里。
石頭縣跟當初的南海城一樣,偌大的街巷里,走十步也難得看到一個人影,更不要說是晚上了。
好在這居住的院子離衙門并不算遠,而且玲瓏也有武功,所以孟茯并不擔心什麼。
這頭頂海風明月,漫天碎星,出來走一趟遠比在那屋子里悶著要舒坦。
衙門這邊,孟茯跟著沈夜瀾進了山一趟,聽說拿去送山民們的東西,換了不山貨不說,還替人看病,如今哪個還不認得?
門子看了,急忙迎了出去,“沈夫人,是來尋沈大人?”
孟茯頷首:“梆子都敲幾次了,也不見他回去,我過來瞧一瞧?可方便進去?”
“方便方便,沈夫人您請,大人們這會兒只怕還在正堂里商量事宜,勞煩您到隔壁略等一會兒。”門子笑著說道,請進去。
孟茯道了謝,與玲瓏進了衙門。
這衙門里起先來過,倒也算是門路,更何況如今還有眼尖的衙役過來引路。
等了不大多會兒,想是沈夜瀾知道來了,方放了那些個早就開始打瞌睡的吏們。
孟茯見他滿臉倦,急忙起迎上去,“勤政民是好事,可是這前提也要先顧著自己的,倘若是累垮了,哪個來你?”
沈夜瀾曉得并非埋怨自己,是心疼而已,氣了才這般說的。因此朝微微笑道,“所以我這不是打算趕回去休息麼?”練地撿起孟茯的手握在手里,一起出了衙門。
玲瓏只覺得自己多余,便自己打著燈籠在衙門口等了會兒,見了抱著一大堆公文的在天出來,才一并回去。
“你怎如此好心?”在天見特意留下來給自己打燈籠,得一塌糊涂。
沒料想得了玲瓏一句話,“我不等你,我跟著三公子和夫人作甚?”
“……”在天白歡喜一場,不過懷里抱著公文,也沒空閑自己照亮,如今有玲瓏,也樂得歡喜。
又說孟茯和沈夜瀾走在前頭,不得要說這安置山里下來的這些百姓了。
“蘇泊雖是積極勤勞,可奈何沒半點經驗,也虧得這些瑤人們沒有一口氣下山來,不然他一個人哪里忙得過來?”雖有主薄典史,可各人有各人的事要做,哪個能得空來幫他?
所以沈夜瀾有些惱怒,這蘇家怎麼就將這紈绔小公子打發來了?簡直是給自己平添麻煩。
但凡來此就任的是個正常些的縣令,此番的事宜進程,絕對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孟茯還是頭一次見他嫌棄人,反拉過他的手臂,將自己的手腕勾了進去,半個子的重量都靠在他上,“哎呀,世間之事,哪里件件你如意?我覺得還不錯了,最起碼比起從前的事事不順,現在多好啊。”
“你倒是會自我安,只是我擔心年前才抓了那批海賊,只怕驚了在禹州海岸線的那些海賊,若是他們來了,我們怎麼打?”所以沈夜瀾對于開采鐵礦的事,迫在眉睫。
幾萬將士等著武跟甲呢!
偏這蘇泊能力有些不足。
他這樣一說,孟茯也跟著著急起來,“那怎麼辦?不行的話從州府衙門里找個人來幫忙?”
沈夜瀾如今想來,也只能是如此了,不得又嘆了一回氣。
接下來幾日,山上又有人下來。
他們既然下來了,那這開采鐵礦的事,自然就可以執行了。
好在那蘇泊總算發現自己能力不足,沈夜瀾嫌棄了,于是越發積極上心起來,不懂的便讓皎月來問孟茯拿主意。
孟茯能給他什麼主意?不過是些小建議罷了。
不過或多或,是有些用的,工作進度很快就提了上來。
沈夜瀾給他的好臉也多了幾分。
而沈夜瀾一心都在那鐵礦之上,采石場那些個海盜俘虜如今也到了,便正式開工。
只是這煉鐵也非兒戲,要講究個工藝,所以沈夜瀾為此專門將自己那擅長煉制兵的江湖朋友給請了來。
又指派了幾個聰明可信的跟著學,畢竟人家也不可能一直待在這里,總是要回去的。
好不容易一切都恢復了正常,沈夜瀾為了這南海城,可謂是什麼朋友關系人都用了。
瑤人畬人在城里也安排了住下,因為他們飲食文化習俗的緣故,所以分別將他們分片安排,與這城里的本地人分開。
如此也方便管理。
孟茯也沒有閑著,這些天一直在做那驅蚊盤香,又帶著皎月等小吏家里的眷們,一起教授著這山里下來的人們一些日常。
比如風箱們也不會使,須得教。
還有播種種菜,有的運氣好,抓鬮分房子的時候,家里院子寬,還能開墾出一塊小菜園子。
所以也需要教。
反正他夫妻二人是忙得筋疲力盡,到了這二月底,一切安妥,便啟程回了州府。
州府里邊雖不斷有公文送來給沈夜瀾審批,但有的事到底還是需要他回去。
蘇泊和皎月夫妻間沈夜瀾夫妻總算走了,不由得長長松了一口氣。
他夫妻二人是典型的咸魚,如今為了爭口氣,跟著那陀螺一般轉個不停,所以見沈夜瀾和孟茯走了,準備好好休息兩日。
但這種充實的日子竟然過習慣了,翌日方天亮,夫妻倆就不由自主地爬起床來。
孟茯的話還在皎月耳邊回著,“沈夫人說的對,不可怠慢,雖然山里下來的人都安排好了,可是這城里的經濟還是沒發展起來,大家的日子仍舊是過得的,夫君你快想想法子,咱得做什麼才能他們都銀子賺?”一面搖著蘇泊的胳膊。
蘇泊能有什麼辦法,盤著想了半響,才道:“沈夫人不是說那驅蚊的盤香可以大規模做,能賣到別去嗎?既如此得需要多藥材啊我看好些藥材都是一年生的草本,咱們這地理環境多好,不如帶領大家種植草藥?”
他也就是這麼一提,皎月卻覺得甚妙,馬上就起收拾。
只是蘇泊見收拾起包袱,有些不解:“種植草藥,你收拾包袱做什麼?”
卻聽皎月說道:“當然是去跟沈夫人商量,且不說咱們不懂得如何種植這些草藥,便是真種出來,若不曉得在別買了,咱們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蘇泊覺得也有道理,不放心一個人去,但自己這里又走不開,若是下次沈夜瀾來縣里,沒看到自己做出半點績,只怕又要黑著臉了。
有個能力太強的上司,他咸魚都不好意思做了。
于是只得派了不人跟著,送去南海城里。
又說孟茯和沈夜瀾回了城里,休息了一日,孟茯就被司馬熏請了過去商量。
原來孟茯去石頭縣這段日子,就開始著手收海貨,剛開始不大懂被人坑了一回,收了些次品回來。
后來還是衛娘子空過來跟著幫忙,教辨別質量,后才沒人糊弄了去。
孟茯聽罷,只覺得糊涂了,“你就不曉得在城里找幾個原本做這一行的老師傅做管事麼?你和這手底下的人,都是生手,哪里懂行?別人不騙你兩回,都對不住自己。”
司馬熏聳了聳肩,“你怎麼跟時叔叔說的一模一樣?我已經他教訓一回了,現在已雇了四五個管事。”
孟茯聽說已經雇了管事,才放了心。想著司馬熏雖有那雄心壯志,但到底還沒什麼經驗,也不曉得這一路上還要吃多虧呢!
不過有時之跟著,應該沒什麼大礙。所以便與說做驅蚊盤香一事。
司馬熏聽罷,十分贊同,“我早就覺得這東西能賣錢,外面都不曾有,也就是大富人家能用得起熏香,這盤香要的也不是什麼好藥材,工藝也不復雜,到時候價格平民百姓能接,你還能賺錢,一舉兩得。”
孟茯頷首,“是了,只是這樣一來,這商棧里的事,我便幫不上什麼忙,勞累你跟時大哥了。”
“不妨事,到時候你這盤香做出來,我們還能拿到遼國金國去賣呢。”司馬熏掰著手算,時之想來再過半個月,就從軍營里回來接這里的生意。
到時候一切應該就能上正軌了。
倆人因許久不見,說了不話,回去的時候天已經暗下來了。
孟茯和玲瓏說著話,忽然有人撞了過來,若不是玲瓏拉著,孟茯就摔了一跤。
然二人還沒站穩,又跑來一幫追逐打鬧的小孩子,總共七八個,在們倆的面前都摔了。
孟茯和玲瓏忙蹲下去扶,忽然一個小孩手朝孟茯的脖子探了過來,居然一把抓著脖子上的玉佩。
雖不知對方是有意還是無意,但孟茯還是一下起了防備之心,連忙松手放開那孩子,退開。
小孩子哪里夠得上的力氣?見玉佩從手里落,急得傾上前還要去取。
也正是這個作,讓孟茯更加懷疑。
立馬喊了玲瓏一聲:“咱們快走。”
玲瓏見孟茯要走,有些莫名其妙,但也不敢質疑,便撇下這幫打鬧玩耍的孩子追了上去,“夫人,怎麼了?”
孟茯沒證據,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一面垂頭朝脖子上的玉佩看了過去。
這就是塊普通的玉佩罷了,若那孩子想要些銀子,直接拿自己的荷包不是更好麼?卻反而要拿玉佩被自己發現?
可話說回來,這玉佩雖是普通,卻是孟茯唯一的之了。
旁的都被姜家騙走賣完當完了。
也不曉得是不是原主父母留下的,還是孟家的祖傳之。反正孟茯覺得很重要,回到府里便給摘了下來,鎖進柜子里。
而此刻就在這南海城一院落里,妝容致,氣質卻與年紀不相符合的柳婉兒跟前,幾個小孩垂著頭站在一。
正被皺眉訓斥著。
“一群沒用的東西,拿了我的銀子,連一塊玉佩都拿不回來。”也不曉得有沒有驚孟茯那個賤人,如此狡猾,若是察覺出那塊玉佩的重要,只怕自己就再也沒有機會拿回來了。
直至此刻,柳婉兒都堅信那玉佩是孟茯從阿娘手里走的。
所以阿娘臨死前,才沒有跟自己夢里一幫,將玉佩留給自己。
不然現在自己哪里還用得著在三殿下面前卑躬屈膝?早就拿著玉佩進宮認親了。還被他察覺出自己的夢,他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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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接再厲越挫越勇,繼續決戰到天亮。謝在2021-01-2123:21:47~2021-01-2223:23: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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